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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一諾千金到盡頭 文 / 淺籐

    「納蘭睿炎,總有天我會讓藏龍軍成為錦鑰帝國軍隊裡的巔峰。」雪下的越發大,整個世界愈加靜謐,而納蘭飛白的話擲地有聲,瀰漫在整片雪地。

    飛白停下腳步,就這麼安靜的看著納蘭睿炎。納蘭睿炎沒料到飛白會和他說這番話,許久才拍拍飛白的肩,繼續踏雪而行。

    沒有納蘭睿炎的回應,飛白有些不安,反問:「你不信我?」

    納蘭睿炎背脊一僵,回頭,「我信。但仍需要證明。」很理智的回答。

    飛白可以接受這樣的回答,「我會證明給你看。」直截了當。

    有時與納蘭睿炎的交談並不像是父女之間的交流更像是承諾與比誰更倔!

    回府的時候,花弄承也在,一臉詫異的看著飛白與納蘭睿炎同進府門,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這兩人都是屬火的,湊一塊還不越燒越旺啊!

    花弄承悄悄拉過納蘭睿炎,小心翼翼的打量飛白,飛白扯下蓑笠披風放好,直徑去了自己的西園,懶得理花弄承。

    飛白對於花弄承時常出現在納蘭府頗有意見,一個三十好幾的爺們也不找個妻,整天來納蘭府蹭吃蹭喝,勾著納蘭睿炎無所事事,看著就知道是個小白臉,吃軟飯!

    等飛白離開了,花弄承才悄悄問,「小老虎被治好了?」

    納蘭睿炎發笑,「你很怕她?」

    被一語道破的花弄承顯得很侷促,反覆強調怎麼可能。第一時間更新

    納蘭睿炎倒想是很開心的樣子,逾捏道:「我們家飛白何德何能,能讓侍御史相如此懼怕。

    花弄承看著納蘭睿炎得逞的笑臉,感覺真的很憋屈,他說怎麼飛白這般讓人頭疼吶,原來她老爹這模子擺在這吶!

    真讓人憤懣!

    年關越近,飛白空閒的時間也就越多,懶得將大把時間花在逛廟會上,一個人躲進了書房,有時也會去齊素雪那走動走動,聽她講講謀略篇。

    飛白還記得自己主動找齊素雪時,那女人高興的神情,只要自己多親近她一分,那女人就會高興的忘乎所以。自己對於她很重要麼。

    飛白是開心的,因為她喜歡被人重視。在不知不覺中其實已經開始接受原本陌生的父母了麼?但,接下來的一件事又讓飛白覺得自己其實對於納蘭家來說是個可有可無的玩物。

    她還記得那天去找齊素雪時聽得的對話,她納蘭飛白竟是可以送來送去的貨物麼。

    「我想帶走那孩子,她將來的成就絕不止這點。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很熟悉的聲音,讓飛白停住了腳步,果然是後山那老頭!

    齊素雪沉默許久才開口,「可飛白剛回納蘭府還不滿一個月。」

    「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多的是,一年後還你一個更出色的丫頭。」老頭有些不耐煩。

    齊素雪猶猶豫豫的答應,「爹,那飛白就交給你了。」

    於是,當親耳聽到齊素雪將自己交給那老頭的時候心再次涼了,冷笑著走向那老頭……

    當納蘭睿炎聽到飛白將隨自己的岳父離開時,說捨得是騙人的,但再三考慮後,他認為飛白跟著自己的岳父會學到更多的東西。第一時間更新

    但他包括齊素雪都忽視了一個問題,飛白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好不容易讓飛白接受了他們,卻要在成功的最後一刻送飛白離開。

    飛白這幾日一直將自己關在房內,任誰叫都不理。最後,那老頭直接將門踹開,將飛白點了穴扛在肩上帶了出來。那是飛白第一次看到那老頭的真面目,或許該叫外公。

    風姿雋永是唯一能形容那老頭的詞彙,面具下的臉並沒有歲月的痕跡,但雪白的頭髮提醒著旁人這已經是個年近花甲的老人。一身藏青色儒袍更顯致。

    「跟我走。」那老頭很簡潔的說出這三個字,面無表情。第一時間更新

    飛白沉默,此時離開納蘭府已會不捨,當初急切離府的心早已淡去。

    「可以。」飛白忽然笑了,左臉的梨窩一點,很燦爛。

    無所謂吶,反正自己是災星,永遠都不會找到真心待自己的人。

    爺爺去世。不要她。

    公子冥將她拱手相送。也不要她。

    齊素雪對她好。但還是不要她。

    納蘭睿炎是真心接納。可最後依然不要她。

    納蘭飛白至始至終都只是一個人。寂寞也好痛苦也罷,她從不需要與誰分享,無需訴說,一個人也可以活的很好。

    齊素雪帶著飯菜來看飛白的時候,飛白正練著字,一筆一畫,力度滿滿。

    現在的飛白已然能用左手寫出很漂亮卻不失鋼硬的字。

    齊素雪伸手想幫飛白撩開額前劉海,飛白不動聲色避開,一雙墨色的眼平靜如湖水,「放著吧,走時將門關上。」明顯的拒絕,齊素雪心口一陣酸楚。

    那老頭在齊素雪極力的懇求下決定過完年再同飛白一起離開,算起來他已經十四年沒有來過納蘭府了,自從那人離開後,納蘭府再沒值得留念的。

    他是齊素雪的父親齊君莫,他是武林的傳奇,可他曾為一個人放棄所有,現在他回來只是想完成那人的遺願。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這天晚上,門外的鞭炮聲提

    醒著人們除夕的到來,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納蘭善婉拉著飛白出了門,從衣口掏出一枚玉珮,繫在飛白腰間。

    「姐,謝謝。」納蘭善婉忽然抱住飛白,飛白手足無措,表情僵在臉上,手不知該放在哪,她從不會這樣露骨的表達自己的感情。

    「謝、謝什麼?」飛白臉上有些尷尬,納蘭飛白從來就不是個會表達自己感情的人。

    鬆開飛白,善婉笑了,「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既往不咎,謝謝你包容我娘,謝謝所有。」善婉甜甜笑著,沉默許久,善婉才小心翼翼的拉著飛白的衣袖,低聲道:「姐,別走,我們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嘻笑打鬧。」

    「好啊,等你擲骰子贏了我,我就回來。」飛白從衣口拿出兩粒骰子,一粒給了善婉。

    善婉收了骰子,拉著飛白在雪地打鬧起來。

    這場雪來得急,爆竹聲隱在飄雪裡……

    這夜,不眠。

    年初一的大早,就有人開始放起了鞭炮,象徵日後一年的好兆頭,開門紅。

    飛白一晚上都沒睡,抱著納蘭勝留下的劍看了又看,擦了又擦,最後竟又哭了出來,紅著眼繼續擦。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早上迷迷糊糊的走出西園,眼睛酸澀,沒注意到腳下有什麼,發現時那條鞭炮已經炸開了,辟里啪啦的聲音頓時讓飛白慌了神,回神時整個人已經被納蘭睿炎撲倒在地,再次失神,人聲,鞭炮聲不絕於耳。

    下人們手忙腳亂的將鞭炮隔斷,整個納蘭府靜了下來……

    飛白聞到一股血腥味,回神就拉過納蘭睿炎的胳膊看,血跡已經漫過衣服暈染開來。

    飛白心裡忽然蕩漾起一股莫名的酸意,想開口詢問,又不好意思,只眼巴巴看著納蘭睿炎受傷的手臂,一雙眼睛黑白分明。

    「你沒事就好。」納蘭睿炎扯開嘴角笑了,在下人的摻扶下離開前院。

    飛白跟著走,但也不進屋子,只在外面等著,直到齊素雪出來。

    「幸好是冬日,衣服穿的多,破了皮肉,不礙事,上了藥,修養一些時日就好。」齊素雪拍拍飛白,想讓她打起精神來。

    「嗯。」飛白應了聲,放下了心,但納蘭睿炎將自己護在身下的一幕始終揮之不去。

    齊素雪歎了口氣,「進去看看他吧。」

    飛白猶豫的很久最終還是選擇離開,有什麼好看的!

    「飛白。」略顯疲憊的聲音讓飛白止住腳步,納蘭睿炎在裡屋叫住飛白。飛白心裡一沉,思考許久進了屋子。此時的納蘭睿炎手上纏著紗布,有絲絲血跡露出,飛白看著忽然覺得有些難受。

    「明日啟程的衣物都準備好了?」納蘭睿炎的聲音有些疲憊。

    飛白一愣,許久才輕聲問:「你不覺得我是災星?你的手……」欲言又止。

    納蘭睿炎翻了個身,「就算是,那又如何呢,而你又何必掛壞,你是災星只能說明你解決問題的能力還不夠,你有了能力,又何必在乎那些接踵而來的麻煩呢?」

    飛白猛然抬頭,一雙眼緊緊看著納蘭睿炎,一抹笑意在他臉上洋溢。大概手已經不疼了吧,飛白這樣覺得。

    「一年之後,我希望見到一個比現在更強的姑娘,這一年才是你該真正去體驗的,我等你回來。」納蘭睿炎面向裡床,不再去看飛白。任誰都不會知道這個硬漢紅了眼。

    飛白轉身離開,復又聽納蘭睿炎道:「莫忘記你承諾過什麼。」飛白沒有猶豫,直接推門而去。

    半夜,飛白來到那老頭的房間,要求連夜離開。

    齊君莫沒說什麼,洗了把臉,清醒後遂收拾衣物,拎著飛白直接跳出納蘭府,趁著夜色行往小道。

    飛白最後看了眼夜幕下的納蘭府,收拾心情,跟在齊君莫身後慢行,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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