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0. 080 何以堵住悠悠之口? 文 / 路嚴

    洛悠塵但笑不語，哪敢將這功勞攬於自己身上。

    「聽說你命穆橙，給各宮娘娘都送去一瓶！」

    「是！」洛悠塵清楚，在宮內，沒什麼事情能瞞得了他：「現如今除了太后、皇后以及李貴妃，其她嬪妃應該都已收到！」

    「為何獨缺她們？」墨凌鋒平靜注視著洛悠塵，清楚她此舉，必有自己用意。

    「太后乃皇上生母，其身份尊貴可想而知，悠塵又豈敢讓穆橙代勞；還是明日，悠塵親自送去，以表孝心；至於李貴妃，她則是悠塵入宮後，第一個對悠塵無話不說的好姐姐，所以，悠塵理應親自登門贈送才對！」洛悠塵如墨凌鋒所願，說出自己心中想法，卻獨獨忽視葉飛雪的存在。

    「看來這些香水中，是沒有皇后的份了！」墨凌鋒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輕笑道。

    洛悠塵眼瞼微垂，沉默片刻才輕輕開口：「……悠塵還在考慮！」

    墨凌鋒未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糾結，柔聲詢問：「可是有何為難之處？」

    「……嗯！」洛悠塵輕輕點頭，道出自己的顧慮：「……悠塵不是沒想過送皇后娘娘一瓶，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悠塵怕皇后娘娘誤會！」

    「誤會？！」墨凌鋒眉宇間多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皺褶：「怕她誤會什麼？」

    洛悠塵重新抬起眼瞼，深深凝視著墨凌鋒：「皇上真的想聽？」

    「嗯！」

    「那好！悠塵說……」洛悠塵微微吸了口氣，好似下定很大決心般，緩緩掀起櫻唇：「……悠塵之所以猶豫，歸根結底的原因，皇上應該最清楚！」

    「……」

    「悠塵不怕別人嘲諷，不怕別人說悠塵不自量力；但悠塵怕見到皇后，怕想起三年前不堪往事；悠塵清楚，也明白，事情已經過去，不應該繼續糾結與往昔記憶，可悠塵依舊會身不由己……」洛悠塵漸漸紅了眼眶，粉嫩櫻唇被咬的快溢出血絲。

    「悠塵……」墨凌鋒見狀，心如針扎般的疼痛，上前想要抓住洛悠塵，卻被她先一步躲開。

    「如今，悠塵不停告誡自己，要與她和平相處，不要讓您為難……」洛悠塵笑，雙肩卻不可仰止的抖動，淚水不爭氣順著眼角滑落：「……其實，從腦海中開始醞釀製造香水的想法時，悠塵就偷偷在想，留一瓶給皇后娘娘；可如今東西製出，並擺在眼前，悠塵退縮了，忐忑了，悠塵怕東西送去後，皇后娘娘不緊不領情，反而說悠塵別有居心……悠塵還怕，三年前情景重演，皇上迫於皇后與朝臣壓力，再次狠狠的傷害悠塵……」

    「不會！絕對不會！」墨凌鋒一把將洛悠塵扯入懷中，緊緊的抱著，恨不得揉進自己的血肉中：「我用生命起誓，此生此世，絕不會再有負於你！」

    洛悠塵雙臂垂於兩側，任由墨凌鋒抱著，不給予他絲毫回應。

    良久……

    墨凌鋒慢慢鬆開懷中楚楚可憐的人兒，雙手搭與她的香肩之上：「悠塵！當年錯誤已造成，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我只希望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留在我身邊，讓我疼你、愛你！」

    「……」

    「除了皇后之位，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獨寵、至高無上的權利……」

    洛悠塵抬手，輕輕掰開他放於自己香肩上的手掌，腳步微微後退，讓自己有足夠空間與他對視：「你應該清楚，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悠塵……」

    「皇上！您應該還沒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吧？現在時間已過一半，悠塵的選擇亦如當初，希望您到時會兌現自己的承諾！」洛悠塵拭去臉頰淚水，揚起一抹牽強笑意：「至於皇后娘娘，悠塵不想在與她有任何瓜葛，只希望剩下一半時間，可以平平靜靜的度過！」

    「悠塵！你是在怪我對嗎？」墨凌鋒問的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她會徹底離自己而去：「你在怪我當年對你的拋棄，讓你獨自一人熬過最難熬的歲月；你在怪我將你束縛在宮中，去面對那些不確定因素；你在怪我現如今的無能為力，不能給你想要的一切……」

    「沒有！」洛悠塵硬生生別開眼瞼，不願意直視他充滿哀傷的眼神。

    「你撒謊！」墨凌鋒呢喃，嗓音中充斥著無力感；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而是一個，為愛傷痕纍纍的可憐人。

    「……」洛悠塵沉默，默默行至桌邊頓下腳步。

    望著桌面一字排開的瓷瓶，微微沉思，伸手拿起一隻瓷瓶送至墨凌鋒面前。

    「還請皇上將這瓶香水帶給皇后娘娘！」

    「悠塵？」墨凌鋒眉宇輕蹙，狐疑望著洛悠塵，不解她前後變化。

    洛悠塵扯了扯唇角，笑意未達眼底：「皇上先前詢問香水一事，又看似無意提起皇后娘娘，不就是希望，悠塵可以送一瓶香水給皇后娘娘，以達到皇上期許的團結友愛與和平相處嘛！」

    「悠塵……」

    「皇上什麼也不必說！如果這是您期望的，悠塵願意按照您的意願去做；至於可能發生的一切後果，悠塵願意一併承擔；只希望……

    …」洛悠塵深深吸了口氣，像下定很大決心：「……待悠塵出宮後，您不再打擾悠塵的平靜生活！」

    望著面前字字透露著決絕意味的人兒，與她手中香水，墨凌鋒怎麼也伸不出手，去接他期望中的香水。

    當期望擺在眼前，墨凌鋒感受到的不是高興，而是前所未有的心慌，仿若接下她手中香水，便注定他們此生無緣。

    沉默、壓抑以及洛悠塵蒼涼的眼神，令墨凌鋒釀蹌後退。

    「皇上！放過悠塵，也放過您自己吧！」

    「不！我不允許你離開，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墨凌鋒像著了魔般，三步並作兩步來至洛悠塵面前，一把打落她手中香水：「洛悠塵！你給我聽著，沒有我的允許，你決不允許離開我半步！」

    「……」

    「從今以後，除了離開我之外，我不會在逼你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情；你只需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呆在我身邊，至於其它事，就全部交給我！」

    望著亦如當年那般深情凝望自己的墨凌鋒，洛悠塵沒有感動，只有譏諷。

    「遲了！一切都遲了不是嗎？」再多的彌補，再多的深情，都不可能換回曾經的美好。

    「不遲！只要我們還活著，就不遲！」墨凌鋒伸手，強迫她與之對視：「三年前，我錯過一次，三年後，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允許你再次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您想反悔？」他堅定話語，令洛悠塵柳眉下意識擰起。

    「是！我想反悔！」凝視洛悠塵清亮眸光，墨凌鋒說出自己內心深處的直白：「我知道，這有違一國之君的信譽，但我真的做不到，再次眼睜睜看著你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

    「悠塵！給我這個機會？原諒我的自私好嗎？」

    充滿懇求意味話語，令洛悠塵沉默。

    「我不逼你，會給你充足時間考慮！只希望你給出的最終結果，是我們都樂意看到，並願意接受的！」

    「若悠塵給出的結果，讓您失望呢？」平靜注視墨凌鋒臉上變化，不急不緩輕啟櫻唇；波瀾不驚的神色，令墨凌鋒一時猜不透她的想法。

    「那只能說明，我還不夠努力，未能融化你冰冷的心！」墨凌鋒指尖，輕輕滑過洛悠塵臉頰，眼底疼惜顯而易見：「無論付出怎樣代價，我都會設法解開你的心結，融化你冰冷的心！」讓你可以再次敞開心扉，接納我對你的愛！

    『有些傷害已造成，豈是說原諒便原諒？』洛悠塵唇畔溢出一抹自嘲笑意，臉頰微別，避開墨凌鋒手掌。

    墨凌鋒停於半空的指尖，僵持片刻，慢慢收起。

    「悠塵！給我一次機會，真的就這麼難嗎？」

    「……」

    「我知道你恨我、怨我，無法原諒我曾經犯下的錯誤，可我依舊舍不得放手，捨不得你再次離開我的生命！」墨凌鋒眼瞼慢慢合起，壓抑即將噴湧而出的情緒：「悠塵……」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您真希望悠塵留下？」沉默良久，洛悠塵沒頭沒尾的反問，令墨凌鋒著實一震。

    「是！」他重新睜開的眼瞼中，閃爍著期待光芒；期待她會為自己留下，期待他們可以重新找回當年簡單而又幸福的日子。

    無視他眼中期待，洛悠塵平靜似水的眸光，靜靜凝望他的容顏：「哪怕悠塵不快樂，您也會將悠塵留下，是嗎？」

    「悠塵……」

    「悠塵留下，您能給悠塵什麼？您能保證什麼？」洛悠塵笑，卻總給人一種不真實感：「不能，你什麼都不能！」

    「我能！相信我……」

    洛悠塵輕輕搖頭，一步步退離墨凌鋒掌控範圍：「您不能！您不能為我放棄皇位，與我過閒魚野鶴生活；你不能為我清除後宮，給予我一世獨寵；您不能為我堵住天下悠悠之口，還我一方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