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阿璇,你回來了 文 / 璇墨
「傷的好像有點嚴重。」我甚至不敢看他的傷口,我怕流血,我也不想看到蕭濃墨流血,我現在陷入了非常矛盾的境地,蕭濃墨曾經那樣對我,我現在居然對他的受傷心裡感到愧疚和難過,人性啊,是毒藥,不在的時候,覺得心是空的,回來了,便又覺得是製造自身矛盾的累贅,斑點,現在怎麼辦?你說我要跟著自己的心走,我的心回來了,一打開它,卻滿是蕭濃墨,雖然我恨他,但是卻也記起了不想回憶的愛的感覺,我要把你放哪裡?斑點,我該怎麼辦?
「這傷口,去醫院……說不清楚的。」他有些吃力地說。
「你把這房子的符咒解了吧。」我說,「我要回去了,既然你沒有抓綠兒,我也沒必要在這裡,既然你不想去醫院,這也是你的選擇,對於你的傷,也是你自找的,我不會道歉的,我本該殺了你的。」
「你是該殺了我的,阿璇。」蕭濃墨拉住我胳膊的手變緊了,「能不能不要走,陪我呆幾天,然後再殺了我。」
「我沒這個義務,我會通知夏重彩的。」說到這句,我還是免不了心裡泛酸,真是鄙視我自己。
「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夠了!」我喝斥他,「你還要玩什麼把戲?蕭濃墨我被你騙得夠慘了!我還是要殺你的!我現在留你一條性命是因為我還沒有……還沒有找到白頭山的所有證據,你不要再演戲了!我們都知道彼此的心意,都是相互算計的,又何必再繼續裝下去呢?你不覺得累嗎?」
「我是很累,阿璇,我怎麼不會累,可是我不能累。」蕭濃墨還是沒有鬆開我的手,反而想把我拉到他面前,他雖然受傷了,但是力氣仍然驚人。
「累了就放手吧,我從來都不曾走進你的世界,我也不懂你在想什麼,以前我想著法子想鑽進你的腦子裡去看看,哪怕是停留一會兒,起碼也是進去過,現在也沒這想法了,蕭濃墨,你繼續裝你的神秘吧,我也不想走進你的世界了。」我說,「放手吧,我現在只想揍你。」只有我知道,說這些話的時候,只會傷到我自己。
「阿璇,你恨我想殺我都是對的,應該的,咳咳……」他又咳嗽了幾聲,我的心一恍惚,便又看了他一眼,嘴角剛干的血跡又被新的血給覆蓋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虛弱的蕭濃墨,以前的他只有強大的,冷靜的,厲害的,甚至是虛偽的,只是這次他慘白的臉上幾乎無半點血色,虛弱地好像能把他以前的可惡給全部抵銷了,他明明剛才還在對我做著無禮的事,現在我看他這般,卻又是狠不下心來一走了之,人性,妖精還是不該有的,我默默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太不爭氣了,就因為他的一句話,心就打開了,讓我陷入了這樣的僵局裡,不知道現在我遇上了夏重彩還會不會對她下狠手。
「有藥箱嗎?」我問。
「你願意留下來了?」蕭濃墨有點激動,這一激動的後果就是又撕裂了傷口,血汨汨往外流,我的指甲,進的有點深有點狠……
我忙按平他的頭,「你別給我添麻煩就好,藥箱呢?」我問。
他搖搖頭說:「這邊沒有。」眼神裡還是有掩蓋不了的激動,我假裝忽略掉。
「那讓我出去一下。」我說。
「不要!」他生怕我出去,「那我不要止血了。」他看著天花板,搖著頭說,「我不要止血,我不要你出去,你出去了,就不會再回來了,阿璇,你不會再回來了,我知道,我知道……」那樣子就像他要被全世界拋棄一般,讓我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做戲還是真情流露,但我覺得,憑他的演技,足以讓我猜不透,但我還是心疼了。
「我不走的。」我壓著嗓子說。
「就讓我這樣,你不要走。」蕭濃墨還是不相信。
「蕭濃墨,你這樣流血死掉了,我覺得一點都不解氣,因為遠比你折磨我來的少,我不會讓你這麼快就死的,我很快就會回來。」我說,「讓我出去吧,我會回來的。」
「你不會的,你恨我,阿璇,你會離開我的……」蕭濃墨根本不相信我不會走。他的眼神裡都是柔軟的哀求,看得我心疼,怎麼會有人做了那麼可惡的事還能如此厚臉皮的博取同情的,而且,他還成功了……
「我不像你,蕭濃墨,我說回來就會回來,不會騙你的。」我給他承諾,「我會回來的。」我掰著他的手,「我保證。」我再次保證著,他還是不鬆開手。我只好威脅他,「你要是再這樣,我說什麼都會走。」
他只好慢慢鬆開手,「要回來。」
「符咒怎麼弄?」我問。
他垂下眼瞼,「下到車庫裡,就能出去……」這句話說得很是不情願,「你不回來,也就別叫重彩來了。」他甚至話語裡還有點賭氣的成分,好像我是去幹什麼壞事一樣。
我沒再跟他說話,而是轉身走了,「你不會真的走的對吧。」我歎了口氣,然後開門出去了。車庫果然不受符咒的制約,利用妖精所特有的功能,很快我便從醫院裡偷出了繃帶和酒精等物品,還去了尨眸鎮找到舅舅家後院裡的藦蘿,我只認識這簡單的止血草,那些藥,我不敢胡亂用。
我打開車庫的門上去時,被渾身是血的坐在樓梯口的蕭濃墨差點嚇出了心臟病,他靠坐在樓梯的一邊,一隻腿筆直地放在階梯上,另一隻腿向上拱起,他的手無力地垂在身子兩邊,胸前的血都流到了腰間,他正側著頭面無血色地正直勾勾地看著我,也許更確切地說……是看著這道門,看到我的那一刻,他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阿璇,你真的回來了。」
「你在幹嘛?」
「我怕阿璇不回來了。」
「我是那種
說話不算話的人嗎?」
「因為你不是,我是,所以我害怕,阿璇,我害怕。」蕭濃墨他對著我說害怕,他怕什麼?他有什麼好怕的,這話不是我經常對他說的嗎?濃墨,我怕,濃墨,我怕,這不是我的台詞嗎?為什麼會變成,阿璇,我害怕?
可我的眼淚就這麼不爭氣地下來了,「你有病嗎?我好不容易把你拖上去的!」我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地上,都是從他身上滴下的血,真不知道他是怎樣從樓上下來的,怎麼會傷成這樣?我的指甲也沒那麼毒吧!看著他虛弱的樣子,我心裡有點發酸。
「阿璇,你哭了。」他說,「你哭了。」他呵呵笑了起來,表情極其傻,「也許我贏了。」一滴晶瑩從他的眼中滑下,從臉頰一直流到下巴,我驚呆了,「阿璇。」他看著我,「阿璇,這樣真好。」眼中泛著淚花,然後深呼了一起,好像突然釋然了很多,「謝謝你。」蕭濃墨他……哭了,為什麼?
我走了上去,「你這樣,讓我很煩惱,我不大會止血,你看你又流多了……」
他把我拉進懷裡,「阿璇,你是真的回來了。」我的肩膀隨即被滾熱的液體打濕了,他哭了,而我卻不知所措,為什麼他要哭?為什麼我又要哭?他打濕了我的肩膀,我也打濕了他的毛衣,為什麼我覺得他並不只是說我回來了這麼簡單。我的下巴墊在他的肩膀上,隔著毛衣也能感覺到他肩膀的骨頭聳立著,他又瘦了,瘦了很多。
再次費力地將蕭濃墨架上了樓,他的情緒很快便穩定了,只是,他不讓我碰他的傷口,我怎麼軟磨硬泡,他始終不肯讓我碰,即使他的臉色越來越差他還是堅持著,隨後沒辦法,我又威脅他不讓我碰我就走了,最後他只好隨我,對於他的順從,我還是不大習慣,大概看慣了他的霸道,這種虛弱的順從,我反而覺得難過。
蕭濃墨身上的毛衣不好脫,不管怎麼注意都一定會牽扯到他的傷口,我只好找來剪刀將他毛衣給剪碎,毛衣剪碎裡,裡面的保暖內衣自然也是剪掉,反正已經被我的指甲給戳破了,那還能穿,再說,蕭濃墨又不缺錢。剪刀開剪的過程中,蕭濃墨疼地直冒汗,我的心也跟著在疼,怎麼下手那麼重。當他的傷口完全暴露在我的視線裡時,我的全身就像被箭雨射中了一般,蕭濃墨也是不說話,他的傷口,已經開始潰爛了,這還是上次我……我用斬妖鏈傷他留下來的嗎?還沒好嗎?可是……我繼續扒拉著他的衣服,更是牽扯出了好幾個傷口,有的傷口已經開始流膿,更讓我驚訝的是……這麼多傷口,居然沒有一個有痊癒的徵兆,全是傷!這邊胸膛全是傷!這肯定不光是我傷的!誰弄的?
「這是誰做的?」我不小心碰了一下,有一個傷口的淤血還在往外流,我幾乎同時哽咽住了,「怎麼回事?你身上怎麼這麼多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