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小男孩找上門來 文 / 璇墨
我小時候就一直不在媽媽身邊,雖然沒有體會過大家津津樂道的偉大的母愛,但我經歷過,兔子精是一個,女鬼是一個,這又是一個。母愛真的很偉大,家奶給了我母愛以外的強大的愛,但我知道,那是不一樣的概念。
它們團聚之後就爬走了,我還沒來得及給黃貓子包紮呢。我把籠子扔到一邊的草裡去了,回去之後我把院子裡的血跡清洗乾淨,還把鐵夾子給扔到小水凼裡毀屍滅跡了,我這樣還是偷了人家東西吧,唉……
夜裡又做夢了,還是在夢中被咬著脖子疼醒的。我不知道離變成真正的蛇妖還有多長時間,我只知道,我很珍惜這樣的生活,雖然不算平靜,但很滿足,夜裡醒來實在感覺不怎麼好,孤單寂寞不能向任何人說,腦海裡快要被那條蛇前世的記憶填滿了,有點懷疑夢中的黃色東西是黃貓子,他們有過節嗎?那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又或者說做對了什麼……
第二天中午,我在午睡的時候,外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快開門!還我工具!還我黃鼠狼!」
「吱呀——」的開門聲,然後傳來家奶的輕聲細語,「小伢子,小聲點,奶奶家有姐姐在睡覺,你說的意思是,東西不見了?我們可沒拿啊。」
那聲音又是吼,「不是你們是誰?還想抵賴,就你們看見了!就你們知道!這麼多天,我好不容易抓到了,竟然被你們偷了!」
「小伢子,你再去找找看,說不定只是不記得在哪裡了,我們真沒拿。」
「你以為我沒看見斑茅草裡的血跡嗎?快還給我!不然賠錢!」他還是不依不撓。
我快速下床,拉過門口的家奶,「家奶,你先進去,我來。」
家奶反而推我,「快進去睡覺,家奶來處理,你又沒拿,進去進去。」
我急了,「家奶你忘啦,今天星期六啊,我下午沒課,沒關係的,你昨晚那麼累,去休息啦。」我怎麼說,家奶就是不走,我想,這下慘了,要被訓話了。
「小伢子,你快回家吧,中午不要在外面亂跑可知道,你家大人會擔心的。」家奶循循善誘道,希望小孩不要糾纏了。
那小孩本來有點平靜的眼神突然又變得很憤怒,說,「就是你們!不是你們還有誰?賠我賠我!」
家奶還要繼續勸,我心虛地說:「那個……是我拿的。」
「什麼?璇子啊,你說的是真的?」家奶不敢相信,看著我的眼神有點受傷,我沒聽她的話,又插手了。
小屁孩一聽,抓到了我的小辮子,「我就說不可能是別人,就是你就是你,你這個壞蛋!你欺負人!還給我!」想到昨晚看到的一幕,我就心疼,現在的小孩怎麼這麼小就開始做這麼殘忍的事情了,還這麼理直氣壯地上門來要黃鼠狼,也不懂得忌諱嗎?都沒人告訴他,黃貓子不能隨便招惹嗎?
「你想沒想過它們也有家人?而且它們吃老鼠,是有好處的……」
「住口!璇子你把東西還給人家!」家奶真的生氣了。
我氣不過,「家奶……」
「快!」家奶面部抽搐,呼吸起伏很大,看起來非常生氣。
我硬著頭皮說:「我扔了,為了防止他再做這樣的事……」
「胡鬧!去拿錢來!」
我一緊張就腦子不太好使,還問:「幹嘛?」
家奶一跺腳,「陪給人家!」
我從裡面討錢出來的時候,那小孩一揚頭,傲慢地笑著,氣得我差點背過氣去。很直接的,我下午就被關禁閉了。家奶要去走親戚,是她的老姐妹,在鄰縣。家奶說已經很久沒聯繫了,那個老姐妹是她出嫁前的玩伴,前幾天托人過來說想見面。家奶也難得找個空閒時間去,所以我被關禁閉的地點就轉移到了舅舅家,看守者變成了濃墨,不過我覺得待遇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啊!和濃墨最起碼可以打個商量……
「濃墨,和我說說話唄,毛筆字有什麼好寫的。」我敲著桌子,好無聊啊,又不讓看電視。
「你作業呢?」他戳我痛處。
「這不是有明天嘛,不急,我們聊聊天啊。」作業這個東西,對於週末來說,我星期六就從來沒碰過它,基本星期日晚上奮筆疾書搞定,而對於寒暑假來說,最後幾天就是專門趕作業的,家奶為此批評我不止一次。對於濃墨這種星期五晚上就先搞定所有作業的人,我通常嗤之以鼻,哼,不都是擠出時間來玩嘛,就是先後順序不同罷了,可一到我趕作業趕得昏天黑地時,就會覺得濃墨這種好學生……真明智啊!不過,我還是樂此不疲依然固我地奮鬥在作業的拖延大軍之中。
他放下筆,「聊什麼?」
我轉動著眼珠子道:「不如來聊聊你的那個紅布包裹的東西,還有那個瓶子裝的透明的液體,還有……」
「停,知道這個對你沒好處,你繼續無聊吧。」他又拿起了毛筆。
我走過去,搶奪過來,「那說說別的吧,比如……我們猜猜那個老鬼是什麼來頭吧。」
濃墨皺眉,「我說什麼了,師傅來之前,你都不要動別的心思,你昨晚太大意了,不怪奶奶生氣。」
不說還好,一說這個,我無比委屈好不好,「你是沒看到,你要是看到了,你也會不忍心不管的!你看過《還珠格格》嗎?」
他搖搖頭,我再次嗤之以鼻,「無趣,《還珠格格》這麼經典都不看,和老頭在一起你都在幹嘛啊?《還珠格格》上面的晴格格……算了,
你也不知道,這麼說吧,上面有個人說了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人心都是肉長的』,你有什麼感覺?」
他想了想,說:「這就是你的理由?這世界上有那麼不公平的事情,你能管得過來嗎?阿璇,你現在連自己的問題都解決不了,還想著人心?管好自己就不錯了,人在世界上都是渺小的,你改變不了那麼多,小瓷瓶你都找不到。」
那就任由發展嗎?看到了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做不到,我撅起嘴巴,「濃墨,想不到你是這麼想的!我知道一個人的力量微不足道,我知道外面這種捕殺動物的行為很多很多,可是只要在我眼前,我能阻止的,我就必須這麼做,能救多少是多少,我自己的事是很麻煩,可是不去管別的事,我的事就能解決嗎?我看錯你了,還以為你很熱血呢,哼!」
他沉默了,拿起筆在紙上寫著畫著,緩緩開口,「阿璇,你的思想很好,可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你沒經歷過,是不知道,我和師傅經歷過很多,你要是知道了,會很受傷,我寧願你就這樣,一直保持這樣的心態,不要變。阿璇,即使你以後哪裡發生了改變,記住,心態不要變。」這段話,我不是很懂,但我知道,從一個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小孩嘴裡說出來,他確定經歷過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或許不仁道,或許殘忍,我竟然有點心疼他,咦……話說回來,在我心裡他和黃貓子一樣的地位?
「濃墨,我要去醫館,我好去學習一下。」他是負責關我禁閉的,我得得到他的同意。
他無奈,「真拿你沒辦法,不過不要闖禍。」
「好好好,你好好練字哈,祝你更上一層樓!拜拜~還有啊,不要告訴家奶哦。」我高興地出了門,在院門口的可能視線範圍內,我都是朝著醫館走的,防止濃墨監視。快接近醫館的時候,我一拐,拐到一個岔口,我的目的地是鄰村,我去幹嘛?當然要去那個小孩家,敢上門來討債,我也去告訴他父母,小孩子互相告狀的戲碼還是頗有前途的,小學時,被欺負的孩子有個口頭警告就是「我告訴老師去!」,對方還是死不悔改,那就「我告訴你爸媽去!」除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百試百靈。再說一般父母應該不會同意孩子做這個吧,畢竟這個小鎮對黃貓子還是很敬畏的。
我進了鄰村,問一個熟一點的大媽那小孩家在哪兒,大媽表示不解,「抓那個的啊?不會吧?我們村沒有啊。」
「你們村當然沒有,因為是到我們村來啦,就是一個七八歲還是**歲的,穿的像是好多天沒洗的衣服,就是手上拿著鏟子、鐵夾子、籠子,這樣的小孩特徵很明顯啊,大媽怎麼會沒見過呢?」我描述地很詳細。
大媽驚訝,「是沒見過,你怎麼知道是我們村的,我一個同村的都不知道啊。」
我怎麼知道的?對啊,我第一眼就知道是鄰村的,哦,對了,「是有一次啊,你們村不是鬧賊了嘛,有一個人家被偷了,當時很多人都去看現場,我在那裡就看到他了。」他很明顯,一群小孩中,最髒兮兮的,很容易讓人注意到。說到鬧賊,我們這幾個村子,不怎麼鬧賊,一鬧賊,那就是大事,我們一定會組團去圍觀,再發表言論,以表示對小偷的憤恨,正好那次的組團我也去了。
大媽試探道:「會不會是他……」
我的耳朵瞬間放大,「誰?」
大媽被我嚇了一跳說,「我也只是猜測,那是個野孩子,沒人管。」
「沒人管?什麼情況?他家人覺得太調皮不管的嗎?」可能是管不了吧。
大媽歎了口氣,搖搖頭,「他啊,說來也可憐,沒有父母,被二叔收養了,可是說來也怪,這個二叔一家,近來一直不順,先是死了老婆,然後死了小孩,那小孩啊,剛出生沒多久啊,現在呢,他自己也得了重病,這孩子還有誰管啊。」
為什麼聽起來情況這麼熟悉呢?我背脊發涼,小聲問道:「他家是不是住在村尾?」
大媽眼睛一亮:「這你都知道啊,那就沒錯了!」我往地上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