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殺神臨世 文 / 一念傾歌
秦歌揚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緊擰著眉頭看著臉色慘白虛弱的隨時都會昏過去的顧雲卿。
「為什麼救我?」她現在心裡也說不出什麼感覺,她和顧雲卿頂多只能算得上是兩面之緣而已,他為什麼就能不顧一切的救她。
顧雲卿聞言唇角揚起一抹苦笑,黑眸蒙上一層霧氣,眼前秦歌得臉越來越模糊,良久就在秦歌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
他虛弱的聲音傳來:「你……你知道嗎……我……我活不長的。」他的聲音顯得蒼白無力,迷濛的黑眸染上一層痛楚,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活不過二十五歲,他也掙扎過,可是任憑他如何掙扎,這破敗的身體卻是怎麼也不肯爭一口氣。
秦歌黑眸忽然一頓:「所以你覺得別人的生命比你珍貴是嗎?」
「至少……會比我活的久一點,不是嗎……」顧雲卿不在看秦歌,雙眼微閉,長長的睫羽顫了顫,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跟秦歌說這些,可是這些年壓抑在心裡,真的讓他很痛苦,痛苦的快讓他支撐不住了。
秦歌斂了斂眉,眸底深沉:「生命無關長久,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同樣的珍貴,你,也不例外!」
秦歌說過,素手搭在他的手腕上,靈力不斷的從她的體內過度到他的體內,她的額角不斷的滑下汗水,嘴唇越發的慘白,但她依舊沒有停止手下的動作,她不喜歡欠人人情,今日不管怎樣,顧雲卿一定不能死。
顧雲卿聽到她的聲音,只覺得渾身一震,他疏的睜開了雙眸,看著她極為認真的側臉,身體內不斷的注進一股股暖流,連他的心都跟著溫暖起來。
她說,每個人的生命都很珍貴,連他也不例外……
不知道為什麼顧雲卿的眼睛突然酸澀起來,這句話就像是魔咒一般不停的徘徊在他的腦海裡,他的生命……真的也很珍貴嗎?
秦歌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一樣,身子都在忍不住的顫抖,看了眼他迷茫的眸子,她動了動蒼白的唇,輕聲道:「不管將來會怎樣,在你還活著的時候就努力不要讓自己的人生有所遺憾。」
她語落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顧雲卿看著她直直倒下來的側臉,瞳孔一再的收縮,一股恐懼蔓延全身,他顧不上虛弱的身體,一把攬過她,急聲喊道:「秦姑娘,秦姑娘。」
可是任由他怎麼喊,秦歌都不動半分,他的心口突然像窒息了一般了的疼,她……是為了救他……
他黑眸閃過一抹痛苦,但轉瞬即逝,很快就被一股堅定所代替,他在也顧不上什麼,脫著虛弱的身子從地面上爬了起來,他咬著牙鬢角的冷汗不斷的外溢,但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背起昏迷不醒的秦歌就朝樹林外走去,他心裡只有一個信念,不能讓她有事,絕對不能讓她有事。
墨雲看著負手而立站在長廊上出神的燕臣,他咬了咬牙,猛地上前道:「主子,你就這樣走了是不對的。」
燕臣卻是看也沒看他,眼神幽深不知道想些什麼。
墨雲見狀急忙再接再厲的說道:「主子,你才是正主啊,你這一走豈不是給了那小白臉的可乘之機嗎?」
他話音落,燕臣的睫羽微微顫了顫,墨雲一見有戲,急忙賣力的說道:「主子,秦姑娘生氣您哄哄她就好了嘛,女子嗎總有那麼幾天心情不好的。」他也是實在看不過下去了,他們兩個人,一個什麼也不問,一個什麼也不說,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燕臣聞言抿了抿唇,眼底覆上一層陰影,卻是久久未語,就在墨雲都忍不住懷疑他到底聽到沒聽到的時候,燕臣終於開口了:「怎麼哄?」
墨雲一聽,先是一愣,隨即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其實追女孩子的訣竅就是死皮賴臉,任她怎麼趕也趕不走,而且有時候女孩子都是口是心非,她嘴上說不喜歡你,其實心裡早就愛慘了你,主子,你追秦姑娘這麼久也不過就摸了摸她的手,主子你這速度太慢了,怎麼著也該親親抱抱吧。」他都快懷疑燕臣真的是心如止水了,自己的心上人夜夜睡在自己身邊,他卻一點動作都沒有,這睡都睡了,每日親親抱抱算得什麼?
燕臣聽得很認真,聽到墨雲說親親抱抱的時候,他白皙的臉疏的飄上一朵紅雲,他握了握拳,眸光深邃,要不,今天晚上試試?
他正想著,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他眉頭緊蹙,薄唇輕抿,臉色變得極為凝重,難道……難道是暖暖出了什麼事?
他沒由來的一陣心慌,也不在管墨雲再次滔滔不絕的講了起身,身影一閃就消失在原地。
墨雲說的正起勁,眼前卻突然沒了燕臣的身影,他一愣,隨即眨了眨了眼,但很快他臉上就揚起一抹猥瑣的笑意,主子總算是開竅了,最好是今晚直接把秦姑娘就地正法了,到時候在生個小寶寶,墨雲想著,頓時覺得生活一片美好。
燕臣的身影在空中劃過一道墨色的弧線,長虹貫日連綿不絕,可見他的速度到底是有多快。
掌櫃的正在因為秦歌和燕臣的事情唉聲歎氣,突然一道冷冽的氣息傳來,他渾身一抖,回過神來,燕臣已如一尊神般站在了他的面前。
「暖暖呢?」他找遍了整個醉仙樓都沒有她的身影,心裡的慌亂之感越來越重,臉色也微微有些泛白,雖然神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但他隱藏在衣袖下的手卻忍不住的在顫抖。
掌櫃的一愣,隨即才明白過來燕臣口中的暖暖是誰,他立刻恭敬的答道:「主子,夫人一早就和那個小白臉離開了。」說道這裡他近乎於咬牙切齒,那該死的小白臉
竟然敢拐帶他們的夫人,下次再見他,一定要把他揍得連他爹娘都不認識他。
燕臣聽說秦歌和顧雲卿一起走了,心中雖然不舒服,但也抵不過他現在擔憂她的心情,他握了握已經佈滿密汗的手掌,冷聲道:「去查!」
他話音剛落,醉仙樓外就響起一陣軒然大波,路過的人群紛紛朝著一個地方靠攏,不時的指指點點,說著些什麼。
「這兩個人怎麼回事?該不會是死了吧?」
「要不要叫大夫?」
「叫什麼大夫啊?到時候你也不怕他們訛上你。」
「……」
燕臣聽著外面人的聲音,薄唇忍不住的泛白,心中的慌亂越來越甚。
掌櫃的見醉仙樓外被人給堵住,再看燕臣的臉色,當即臉一黑,就要出去趕人,卻見燕臣忽的身影一閃,等他反應過來時,他人已在人群之外。
「滾開!」燕臣眸光冷冽的掃了眼人群,渾身上下散發著強大的氣場,讓周圍人登時渾身一顫,明明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他們卻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冷意,當即再也不顧不上什麼,急忙一窩蜂的散開了。
人群一散,秦歌和顧雲卿的臉立刻映進了燕臣的眼底,他瞳孔猛地一縮,黑眸染上一層血紅,廣袤無垠的眼底血海浮沉,波濤洶湧,滔天的殺意不斷的外散,全身都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周圍的人群感受到這股濃重的殺意,彷彿殺神降世的煞氣,頓時驚駭的雙腿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那一瞬間恐懼蔓延進四肢百骸,不知道是誰看著燕臣驚恐的大叫一聲:「殺……殺神!」
殺神這兩個字代表的什麼意思,想必周圍的人沒有不明白的,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讓人聞著膽寒的生物,叫做燕郡王!
已經有人忍不住脫著打顫的腿從地上爬了起來,掙扎著朝著遠方跑去,一時間街上一陣凌亂,不少人摔倒了爬起來再跑,一秒鐘都不敢耽擱,這就是燕臣效應。
燕臣幾步上前顫抖著雙臂一把抱住秦歌,看著她緊閉的雙目,他的心口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捏住,疼的他幾乎喘不過來氣來了,他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腕上,源源不斷的內力向她體內輸送,另只手覆上她緊蹙的眉頭,輕緩的替她撫平,他薄唇緊抿,黑眸冷冽之餘帶著懊惱自責和濃濃的擔憂。
「暖暖,對不起。」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細聽之下還能發現其中夾雜的顫音,他痛苦的鎖緊眉頭,都是他的錯,他不該每日不伴在她身邊,他不該留下她自己,他不該再讓她涉險……
「燕……燕臣……」秦歌迷迷濛濛中感到一股暖意在身體內徘徊,她緩緩睜開雙目,燕臣的臉映入她的眼底,由模糊到清晰,她素手突然抓住他的衣襟,揚起一抹笑意:「你,你來了啊。」原來她竟然如此想見到他,剛剛以為她再也醒不過來的時候,她的腦子裡心裡滿滿的都是他的身影,想見他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她不禁想如果她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她就是死了,也不會瞑目的,因為她還沒有見他最後一面,還沒有和他告別。
「嗯,我來了。」燕臣疏的將她的腦袋按在他的胸口,緊繃的身子也在她醒來的那一刻鬆懈了下來,但抱著她的手依舊在顫抖,如果未來的日子沒有她,他該怎麼承受的起。
「我沒事,你別擔心。」秦歌的聲音雖然虛弱,但聽在燕臣耳朵裡卻比世界上最悅耳的樂曲還要動聽,他好怕,好怕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
「嗯。」燕臣抱緊她,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慌亂的心平復下來。
掌櫃見燕臣出去,他也急忙跟了上去,一見燕臣懷中的虛弱的秦歌,他瞳孔驟然收縮,急急忙忙的跑了上去:「主子,秦……秦姑娘她……」
燕臣聽到掌櫃的聲音,眸中閃過一抹血紅,身上的煞氣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讓四周的空氣瞬間凝固了起來,掌櫃見他的模樣,當即嚇得大氣不敢出。
「去查,查不出通通提頭來見!」燕臣說著,黑眸閃過一絲暴戾,如玉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不管是誰,但凡傷害秦歌者必死,龍有逆鱗,觸者即死,秦歌就是燕臣唯一的逆鱗。
掌櫃的手一抖,急忙恭敬的道:「屬下遵命!」
他語落看了眼同樣昏迷不醒的顧雲卿,想說什麼,卻見燕臣已然抱起秦歌飛身朝著燕郡王府的方向離去了。
他歎息一聲,還是上前扶起了顧雲卿,雖然不喜歡他,但到底是他救了夫人。
墨雲本來正歡天喜地的和幾個暗衛說道著他們就要迎來小主子了,其他幾人面上雖然冷硬,但不難看出眸中的興奮,就在幾人恨不得方鞭炮慶祝一下的時候,燕臣一臉冰霜的抱著秦歌走了過來。
墨雲幾人看著這副場景,登時毛孔一陣收縮,燕臣卻看也沒看他們,冷聲道:「把墨秀叫來!」隨後就一陣風似衝進了內室。
小心翼翼的將秦歌放在床榻上,看著她再次昏睡過去的容顏,他眼中閃過一抹慌亂,一手托著她的身子,一手貼在她的後背,內力源源不斷的輸進秦歌的體內。
他眉頭緊鎖,低聲不斷的喚著她的名字:「暖暖……暖暖……」
一聲一聲急切中帶著百轉千回的憂心,讓人聞者心酸。
墨秀幾乎是被墨雲扛著飛奔而來的,他醫術精湛,可他不會武功,當時他正在後院侍弄著他的那些花花草草,墨雲二話不說扛起他就走,連給他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墨秀氣的大叫:「魂淡,你快放我下來。」他被顛的腹部一陣翻騰,顯些就吐了出來。
墨雲見他掙扎,一掌拍在他的頭上,大叫一聲:「別亂動,小姐出事了,主子傳你去醫治。」
墨秀本來因為墨雲那一掌更是氣的不行,可後來一聽秦歌出事了,他腦袋登時一懵,反應過來時他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當即也不在掙扎,咬著牙任由墨雲扛著自己朝燕臣的寢室飛奔而去。
燕臣聽到外面的腳步聲,連頭也沒回直接冷聲命令道:「快看看她怎麼樣了!」
墨秀也顧不上自己還在翻騰的胃,急匆匆的就走到床邊,看著秦歌蒼白的臉,他眼皮一跳,急忙搭上她的脈搏。
確診過之後,墨秀的臉色總算是好了一些,看著一側黑眸緊緊鎖著秦歌的臉,一秒鐘也不願移開的燕臣,恭敬道:「主子,小姐受了也很嚴重的內傷,不過……」他說著蹙了蹙眉,見燕臣眸光越來越冷,急忙道:「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只是屬下有些奇怪,小姐身上的內傷好像在自動修復一樣,再加上剛剛主子為小姐輸送了不少內力,只要在調養幾日便無大礙了。」
墨秀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奇怪的狀況,有哪個人受了這麼嚴重的內傷在沒有醫治的情況下就自動修復了,這簡直就是逆天了,若是都跟她一樣,那天底下還要大夫這個職業做什麼?
墨秀不懂,但燕臣卻是瞭然的,她以前說過她的修煉方式與他們不同,也許就是這個原因,聽到墨秀說秦歌沒事了,燕臣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他安靜的坐在秦歌的身旁,修長的手覆上她的臉頰,不斷的描繪著她的輪廓,似乎是要把她的臉刻進骨子裡。
墨秀見狀也不好意思在打擾他們,急忙道:「屬下去為小姐煎藥。」
說著拉起一旁愣神的墨雲拔腿就往外跑,出了臥室幾十米墨雲一把甩開他的手怒道:「你那麼急做什麼?沒看到我……」
他話還未說完,墨秀就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他一揚眉嗤笑的看了墨雲一眼:「收起你那猥瑣的心思,如果讓主子知道,看不扒了你的皮。」
墨雲一聽渾身毛孔一張,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不屑的瞥了眼墨秀:「我猥瑣怎麼了?難道你不想嗎?你不想主子早日娶了小姐,然後生個白白胖胖的小主子嗎?」他說著不等墨秀回答,又嗤笑著道:「別說你不想,否則我立刻告訴主子說你不想小姐嫁給主子。」
墨秀氣的嘴唇一抖,他指著墨雲的鼻子大叫道:「做人不能這麼不要臉,我什麼時候這麼說了?」
墨雲卻是白了他一眼,輕嗤一聲:「我就不要臉了,你能拿我怎麼樣?」說著踩著傲嬌的步子,瀟灑的離開了。
墨秀看著他的背影,好一陣的咬牙切齒,好個墨雲,總有一天他要好好的收拾他,看他還怎麼無恥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