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紅顏錯:誓與君絕

正文 第059章 卿若,幫我 文 / 寂汐

    晨曦透過斑駁的樹葉稀薄地照進山洞裡,洞裡依舊如昨夜般寂靜,這樣明媚的早晨,仍舊聽不到一點兒小鳥的叫聲。

    良久感覺不到任何回應的夏初汐,又不禁往後挪了幾下。這次卻沒那麼順利,剛挪了幾下,手腕就被對面的人按住了。

    他攤開她的手,寫著:別挪了,衣服髒了。夏初汐的臉因為她的話越發地羞惱起來,她甚至能感覺到對面人嘴角勾起的笑意。

    夏初汐噌地一聲站了起來,嚇到了一旁還在睡覺的小白,低低地嗚咽了幾聲,以示不滿。夏初汐沒有去管小白,只是假裝從容地拍了拍衣裳上的泥土,轉過身道,「天亮了,我們回去吧。」

    話畢,她就往前走去,全然忘了自己看不見的事實。這不,一提腳就踢到了石塊,毫無疑問地被絆倒下去。

    饒是阿郎有多麼想英雄救美,這樣觸不及防的情況之下,也是無能為力的。何況他正背過身子整理衣服,夏初汐啊地一聲叫出來的時候,已經直接撲向了地上。

    他連出手都來不及,實在是他坐著,而夏初汐與地面的垂直距離又過於近了。即便他多想去救她,也是來不及的,因那實在太不合常理了。

    夏初汐痛得齜牙咧嘴,小臉上和雪白的衣裳上早已遍佈泥污。她苦著一張臉,心裡尋思著,這阿郎是不是她的剋星啊?怎麼每次遇到他總是出糗呢?

    這樣的想法實在是沒良心了些,畢竟到這裡來也是她說要來。何況摔下山坡的時候還好是阿郎護著她,又忍著痛給她上了藥,她才能像現在這樣安然無恙……除了摔跤。

    她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時候,阿郎已整理好衣裳。回頭見她還是以一副搞笑的樣子趴在地上,更好笑的是,小白也學著她的樣子趴在了她的旁邊。

    阿郎上前扶起了夏初汐,只是攙扶著她的手微微顫抖。夏初汐接過阿郎遞過來的樹枝,撇撇嘴,「要笑就笑吧,憋著會內傷。」

    預料中的笑聲倒是沒有響起,只是感覺到有人用衣袖輕柔地擦過她的臉,風揚起時,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味,寂寂梨花,幽幽其華。

    她怔愣出神,眉間微微蹙起,卻沒說話。反倒是阿郎拉起她的手,寫道:我扶著你走吧,免得又摔了。

    他講出這樣的話的時候,夏初汐能想像到他微勾的唇角,忍俊不禁的模樣。她想,他應當是個極好看的男子,笑起來也會如月般溫柔。

    夏初汐沒有再牴觸他,彷彿這樣的相處該是天經地義的。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會讓她莫名其妙地生出很多熟悉的感覺,溫暖得像是曾經擁有過一般。

    回去的路上倒是極為順利,只是路上小白貪玩,在他們兩人腳邊繞來繞去,夏初汐一個不小心就被絆倒。可想而知跟她拉在一起的阿郎也不幸地被摔倒地上,當然,他倒下之時還不忘將小白也拖下水。結果,兩人一狗一起洗了個泥水浴。

    起來的時候都成了大花臉,無論衣裳還是臉都沾上了泥污,小白原本雪白的毛也變得髒兮兮的,粘在身上讓它很不舒服地直嗷嗷。

    衣裳粘在身上的感覺也讓夏初汐他們很不舒服,於是,兩人一狗都加快了行程,只希望快點回去洗個澡,將身上的沙塵都洗掉。

    回到屋裡的時候,才發現今日是卿若回來的日子。她睜著兩只好奇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觀摩了他們良久,嘖嘖地歎了幾聲,方撲哧一聲笑出來,道,「你們這是幹嘛去了?打群架?」

    也難得卿若還認得出是他們,畢竟已經是面目全非了,就算現在他們照鏡子也大概認不出自己。全身都滿是泥土,臉上更是只剩下一雙眼睛還是原來的模樣,其他的都看不真切了。

    小白聽了她的話,不滿地吠了幾聲,又抖了抖身子。奈何身上的擬題已經干了,粘在身上怎麼也無法抖落下來。

    夏初汐原想用手擦擦臉,但想想方才落地之時是兩手撐地的,所以很快地放棄了這個想法。她掏出懷中的白豆蔻,遞到她面前,道,「還不是因為你的白豆蔻。」

    「嗯?」卿若沒聽明白,眼角微微上挑,嘴角依舊掩藏不住笑意。她笑得花枝亂顫,夏初汐雖然看不到卻能感受到。

    無奈,夏初汐只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說了一遍,當然,在山洞裡的事情她能略過地省略過去。本以為聽完後,卿若應該會為自己的笑感到羞愧,至少應該立即拿乾淨的毛巾給他們,再給他們都燒個洗澡水。

    可卿若聽完她的話之後,卻笑得更是歡了,直接在床上打起了滾。直把夏初汐和阿郎都笑懵了,小白歪了歪頭,也是一臉的迷惑。

    等她笑完了,突然恢復了認真,手中拿著他們冒著生命危險拿回來的白豆蔻,撐著下顎道,「其實吧,這白豆蔻我藥箱裡還有很多,而且外面店舖裡也賣得便宜,你們完全可以去買的。」

    她說得那麼理所當然,聽得夏初汐一陣怒起。她咬咬牙,壓抑自己的怒氣,勾動唇瓣,笑道,「你不是說,這藥對你很重要嗎,少一顆都不行?」

    卿若揚眸,一派嚴肅的神色,「我是怕你們不小心弄不見了才這樣說的,拿坡上的事情嚇唬你們,你們也會更用心點的不是?」

    她看著眾人的臉色不對,連忙搖了搖手道,「我也是為你們好啊,這不是擔心你們有危險嗎?呵呵,你們還是快去洗澡吧,干了就不好了。」

    話一落,她就想趁機開溜。阿郎眼疾手快地將門關了起來,倚在門旁看好戲。夏初汐鳳眸微挑,唇角邪魅地勾起,看得卿若一陣心怵。小白呲牙咧嘴地把牙磨得喀拉喀拉響,快被泥土沾上的眸子虎視眈眈地盯著她。

    夏初汐蹲下身摸了摸小白的頭,笑容如小孩般無害,「小白,卿若對我們這麼好,我們是不是該邀請她共浴呢?」小白立馬嗷地叫了一聲,表示贊同。

    「啊?不用不用不用,我……我,我不喜歡一起來,你們去就好,我……我去給你們燒洗澡水。」卿若賠笑著回絕,眼神朝阿郎示意,但是示意了良久也不見他有任何的動靜。

    這邊小白的蹄子已經在地上蹭了蹭,夏初汐站起來,笑意頓失,咬咬牙地一揮手,「小白,咬她。」

    小白亮出它磨得喀拉喀拉響的牙齒,撲了上去,夏初汐也不閒著,逮著機會也蹭了上去。霎時間,屋內慘叫聲此起彼伏,傳來一陣陣東西匡啷落地的聲響。

    這個午後陽光和煦,楊柳飛絮,花香撲鼻,驚起林中鳥獸,魂飛四起。

    生活又恢復了平靜,山坡事件就如湖面上不經意蕩起的細小漣漪,過去了也就恢復了平靜。日子似乎過回了從前的模樣,又似乎哪裡發生了變化。

    是夜,溫涼如水,月光皎皎,灑了滿地金黃的光輝。幽林深處有隱隱的光亮閃動,微弱卻很是溫馨。

    夏初汐坐在樹下的籐椅上,伸出手放在自己的眼前,仍舊是漆黑一片。指尖處似是飛過什麼東西,有些熱卻不灼人。

    「是螢火蟲。」卿若的聲音忽然出現在她的耳旁,夏初汐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一個位子給她坐下。

    卿若坐下的時候,籐椅隨著波動微微晃動。她指尖上的螢火蟲逐漸地飛遠了,她看不到,卻感覺得到那一點溫暖正在逐漸地遠離她。

    「卿若,我的眼睛真的還能再看見嗎?」她的目光怔怔地,如夜一般深沉的色彩,溢滿憂傷和冰冷。

    猛然拂起的清風繚亂了她們的髮絲,地上晃動著微弱的婆娑樹影。月色淒清,輕柔的月光灑在她們的身上。

    卿若握住夏初汐的手,她的指尖似夜色般冰涼,卻很柔和,她認真道,「你若想,我定傾盡全力還你光明。」

    相識夏初汐將近一年,她性子淡薄,從不會要求別人做些什麼,也沒有什麼想要別人幫她做的。她始終捏著性子在過日子,不曾提過任何的要求,她習慣微笑,就像人習慣呼吸一般自然。

    可從山坡回來之後,她發現她明顯地變了。她常常會無意識地抬頭,看向天際的太陽,然後是一臉悵然地垂下頭來,唇邊始終是那個笑意,卻多了絲傷感。

    不知不覺間,她喜歡上這個清冷如梅花又時而活潑的姑娘。她的性子像極了自己,讓她生出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這樣的女子,大抵沒人不愛吧。

    夏初汐摸索著覆上卿若的手,她笑起來,眸光在這一刻如夜光琉璃的寶石一般熠熠生輝。朱唇輕勾,吐氣如蘭,「我是想的,卿若,我太久沒看過這個世界了。」

    她站起身來,敞開雙手,迎接清風的懷抱。她笑得純粹而乾淨,如那山澗流淌著的溪水一般,清澈得不帶一點雜質。

    「卿若,我想看看你,看看小白,看看阿郎,看看我們現在生活的地方,這裡一定山水相間,幽谷叢叢,定是極美的。」她如是說,夜風揚起她雪白的裙裾,月光灑在她的臉上,流光溢彩。

    她說,「我想重新認識這個世界,一個沒有他的世界,卿若,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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