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紅顏錯:誓與君絕

正文 第056章 淚流不止 文 / 寂汐

    話一落,轉頭就想走。阿郎眼疾手快地將她拉了回來,按住她的雙肩,一手在她的手上寫道:走錯方向了,別急,等我拿些雄黃驅蛇,跟你一起去。

    夏初汐根本來不及拒絕,阿郎就走進屋內去了。她知道自己一個人根本辨不清方向,別說等一下找不到,就是自己能不能出來都是個問題。

    阿郎動作很快,頃刻便拿了東西出來。他琢磨了一會兒,又在她手上寫道:要不我去就行了,你別去了。

    夏初汐心知自己雙眼看不見,去了可能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心裡實在是安心不下,事情又是因她而起,她無法呆在這裡什麼也不做。

    「不行,我一定要去。阿郎,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她堅定道,聲音不帶一點遲疑。她向來如此,認定的事絕不輕易更改。

    好在阿郎也沒多說什麼,攙扶著她一步一步地向坡上走去。她的步履有些焦急,但阿郎顯然是擔心她摔著,不肯放手讓她自己走,一路上手緊握著她手臂不鬆開。

    坡上是濃密的灌木林,遮掩住了連綿的天空和白雲。此時春季正盛,樹木繁茂,碧葉連天,將整個山坡連成了一個網,密不透風。叢內幽靜得很,甚至是一點鳥獸的叫聲都沒有,只消聽到不知何處傳來的水的滴答聲。

    上坡的路有些陡,夏初汐走得很困難。她一手用枴杖挪開前邊的障礙,一手搭著阿郎,神情依舊急切。從進來這片灌木林中,她就覺得安靜得讓她很不舒服。

    她感覺得到,阿郎一路上都在他們的周圍撒上了雄黃粉,避免等下遇到蛇之際措手不及。夏初汐不由感歎他真的很細心,方纔若是她急急忙忙一人過來,肯定不能活著回去了。

    「小白,小白……」夏初汐一遍一遍地喊著,可偌大的灌木林裡,只有她的回音和透過樹葉斑駁灑下的陽光,根本聽不到任何的聲響。

    小白若是真在這裡,聽到她的聲音一定會出來的。若是無法出來,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了。她越想越心驚,步履不由得快了許多。

    這片林子倒也不大,只是漫天都被樹葉遮蓋住了,裡面的樹枝又虯龍盤雜,地上也纏繞著不少的樹枝,一不小心就會被絆倒。

    可夏初汐現在根本無法想這些,她推開了阿郎,雙手拄著枴杖,焦急道,「阿郎,這樣找下去太慢了,我們分開找,小白一定是出事了。」

    可能阿郎知道無法阻止她,就把手中的雄黃粉塞到她手中,在她手上寫著:你拿著雄黃粉灑,不要走太遠,我找到了小白就回來找你。

    夏初汐感激地點了點頭,轉身一邊拄著枴杖,一般灑著雄黃粉。高聲喊道,「小白,你在哪裡?小白,我們回家了,你快出來啊。」

    「小白,是我不好,我不生氣了,你出來好不好?」夏初汐的聲音裡焦急著又帶了抹哽咽,心裡隨著一聲聲地呼喊越發地低沉下去。

    林中樹木眾多,有些樹木的枝幹上長有尖銳的刺,一不小心碰觸到會火辣辣般地疼痛。一些樹木的尖刺還含有一定的毒性,雖是極弱,卻也能痛苦好一陣子。

    「絲」夏初汐的衣裳不小心被尖刺劃破,好在沒刺傷她的肌膚。她步履踉蹌,感覺此刻無助極了,若是,若是她能看得到,就不會這麼無助了。

    從小到大,她從沒覺得這麼無助過,即使當容華舉劍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也只是心痛。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可是她一點兒都不堅強,她想有個人幫幫她,她想找到小白,她想跟它說對不起。可是她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做不好。

    她越走越急,手中的枴杖還來不及撥開地上的虯枝,便一腳踏了下去。毫無疑問被絆倒在地,重重地摔下了,泥土染污了她雪白的衣裳,那麼刺眼醒目。

    瑩白的小腳被樹枝劃傷,微微滲出些血痕。她痛恨地捶了一下地面,什麼痛都感覺不到了。她的眼眶中微微含淚,緊緊地咬著殷紅的唇瓣,執著地不肯讓眼淚流下。

    她不要認輸,不要流淚,她一定可以找到小白的。她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這樣焦灼的心情根本幫不上一點忙,反而只會阻礙找到小白的步伐。

    在她冷靜下來的時候,耳畔微微傳來幾聲微弱的嗚嗚聲。林中沒有其他的聲響,因此這突如其來的嗚嗚聲顯得格外清晰。但聽起來卻是斷斷續續,很不真切。

    夏初汐臉色一喜,撐著身子緩緩地站起來。因為剛才的摔倒,她的臉上也染上了泥污,一身的衣裳也變得面目全非。她毫不在意,焦急卻穩步地朝著聲源的方向走去。

    她邊走邊喊,「小白,小白,是你嗎?」額頭處滲出了細汗,青絲也散落下來。方才走得急,阿郎給她的雄黃粉也扔在地上忘了拿。

    嗚嗚聲一直斷斷續續,極是虛弱,聽得夏初汐更是焦急。步伐邁得大了些,幸好沒有再被絆倒。她辨音極強,聽著聲音越來越近,她知道她走的方向是對了。

    「嗚嗚……」確實是小白的聲音,她欣喜若狂,高聲喊道,「阿郎,阿郎,我找到小白了。」

    可她再仔細一聽,小白的聲音很不對勁,虛弱得很,而且若是平時,它一定要跑到她的腳旁蹭蹭,可現在卻只能聽到它的聲音。

    「小白,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夏初汐的聲音慌張不已,聲線顫抖。她焦急朝著身後喊道,「阿郎,你在哪兒啊?快過來,小白好像出事了,阿郎。」

    良久也沒有聽到有人向這邊趕來的聲音,小白的聲音越來越虛弱,逐漸地低沉下去。她擔心不已,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向前一步,摸索著想要靠近小白。

    卻是一腳踩空

    ,原來在她前面的是一個山坡。她反應過來已是來不及了,身子一歪,還未驚呼就被摔下了山坡。

    只是身子被顛簸了幾下,恍然落入了一個寬闊溫暖的肩膀。他緊緊地將她擁在懷中,用背護住她的身體,她迷糊之間,只聽得到有人在她的耳邊喘息,溫柔地道,「別怕。」

    很熟悉的聲音,很熟悉的溫柔,像是百轉千回間早已熟知。可她辨不清是真是假,因為下一刻,她已昏死過去。

    昏睡之時,她感覺身體被溫柔地放在地上,地上鋪了層淺薄的草,依舊能恪到地上的石子,但抱著她的人極盡溫柔,讓她疼痛的身體感覺好了許多。

    迷濛中,感覺有人在她的小腿上吸吮。她耐著疼痛,困難地睜開雙眸,依舊是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但小腿上傳來的溫熱那麼清晰,她微一愣神,驚慌地想把腳收回來。

    那人似乎感覺到她醒了,鬆開她的腳,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上寫著:別動,是我,你腳上被尖刺刺傷,中了點毒,需要立刻吸掉。

    夏初汐安靜下來,知道此人是阿郎而不是陌生人,心下安定了許多。阿郎洗完了毒血,又在她的腳上抹了些涼涼的藥膏,包紮起來。

    「小白呢?」夏初汐忽然想起掉下山坡之時聽到了小白的叫聲,連忙拉住阿郎幫她包紮傷口的手,急切問道。

    阿郎不慌不忙地幫她包好傷口,方坐到她的身邊,拉過她的手,輕輕地往地上的方向摸去。

    柔滑的毛髮,雖然被泥土沾濕了些許,但依舊可以清晰地辨認出來。這是小白的毛髮,還有它的溫熱,能感到到它在呼吸。

    夏初汐臉上一喜,推了推小白,興奮地喊道,「小白,小白!」可是喊了幾聲,依舊不見手下的小白有任何的動作,她心驚,轉向身旁的人,卻不料這一轉身,唇瓣擦過了他的臉頰。

    受驚之下,慌亂地摀住嘴,雙頰迅速地漫上嫣紅,慌亂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阿郎,我不是故意的……」

    阿郎的手指放在她的嘴邊,示意她不用道歉,但這動作顯得很曖昧,讓夏初汐的臉不覺地又紅了幾分。

    她性格想來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可不知為何,剛才的一剎那,竟是覺得心猛然快速地跳了幾下。她恍惚想起從山坡上摔下來的時候,似乎有個人抱住了她,用身體替她擋住了磕碰。

    想著這些的時候,阿郎已在她的手上緩緩地寫道:小白被蛇咬了,不過毒性不高,我隨身帶了藥,已經給它上過了,等下就會好了,你不要擔心。

    等他寫完這些話後,夏初汐的眼淚突然啪嗒啪嗒地掉落下來。她拚命地想要克制住,可越是克制,眼淚流得越是快,到最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她一直以為她很冷血,所以別的女子都會哭,可她卻學不來哭。他們都說她的性子太剛烈,過剛易折,她倔強地不肯輕易落淚,無論受了多大的傷害也不會哭。她以為,她早就忘了怎麼哭了。

    慌亂地用手抹著不斷湧出的眼淚,卻越抹越多,怎麼也抹不掉。她不敢哭得太大聲,嗚嗚咽咽,低低抽泣,可以地壓抑住自己的悲傷。因這樣哭泣著的自己,連她自己都覺得驚慌,覺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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