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紅顏錯:誓與君絕

正文 第044章 陡然事變 文 / 寂汐

    夏初汐往身旁的馬匹邊上挪挪,與他拉開了距離,左手握住了馬匹的韁繩,她看著他,淡淡道,「你走吧,不要跟著我。」

    容詡看著她嫌棄的表情,恬不知恥地往她身旁蹭了過去,悄聲道,「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走的。你看皇兄這麼得意,是不是也該讓他吃點醋。」

    他離夏初汐很近,從容華的角度看來,兩人就像在甜甜蜜蜜地說著情話。

    夏初汐眉眼一挑,不耐地將他推離自己遠一些,擺弄著手中的韁繩,輕聲道,「你想太多了,他是不會吃醋的。」

    他從沒有將她放進心裡,又怎麼可能會吃醋呢?在夏初汐看來,容詡就是閒著沒事幹來找碴的。

    「哎呦,好濃的醋味啊,初汐,你聞到了麼?」容詡突然提高了嗓音,語調也是陰陽怪氣的。

    夏初汐轉過頭看他,正好撞上容華抬起的雙眸。眼神相觸的一剎那,似有火花掠過,又相繼地別開了臉,那樣的默契。

    邊上的容詡笑意更深,卻也頗覺無奈。他看得出來,皇兄確實對夏初汐上了心,他想來高傲,不會屈尊降貴,所以他這個可憐的弟弟只好出馬幫幫他了。

    一直窩在容華懷中的紫嫣突然妖魅一笑,更是往他的懷裡蹭去,聲音嬌媚地喊道,「皇上,接下來我們要玩些什麼好呢?」那一聲皇上,愣是叫酥了所有男人的魂。

    不愧是青樓裡獨善其身的清倌,僅憑一聲呼喚,就成功地俘獲了男人的心,只怕在場的男人,都不禁心神迷醉,全然拜倒在她的裙下了。

    夏初汐沒有轉頭去看容華的神色,甚至沒有看任何人,似是專心地撫著馬兒的毛髮。她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沉悶,悶得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她還記得他在她的營帳中說過,他說,「初汐,明日,朕陪你騎騎馬。」她只當一句戲言,卻是記得如此牢固,連她自己都開始看不清自己了。

    萬聖至尊的他,只是一句戲言,又何必記得?他,肯定早就忘了。

    迷離的眼眸瞬間變得澄澈無比,如水般沉寂。她一個躍起,翻身上了身旁的馬背之上,動作嫻熟而優,揚起的雪白裙擺似紛飛的白色蝴蝶,青絲柔順地披灑在肩上。

    她握住韁繩,回頭看了容詡一眼,目光低沉而平淡,嘴角揚起笑靨,唇瓣卻微微泛白,她笑道,「容詡,該知道的你已經知道了,也看得清楚,莫要再跟著我了。」

    容詡還在怔愣的片刻,夏初汐已經揚起韁繩,策馬向前奔去,唯留下那素白的飄渺背影和那如瀑般的青絲飛揚,空氣中似乎瀰漫著淡淡的清香。

    別人或許沒有看到,但站在夏初汐身旁的容詡卻將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她害怕愛,不敢愛,更是不敢承認她愛上的人是容華。

    關於夏初汐的傳聞,他不是沒有聽過。他聽他們說,宣國公主癡迷敵國皇子,甚至雙手奉上了自個兒國家的行軍佈陣之圖,致使宣國一夕之間,山河破碎,城池坍塌,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他記得他聽到這些傳言之時,抿了口茶,雲淡風輕地自語了一句,「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後來,他聽皇兄講起她的時候,是一副嫌惡至極的表情,言語之中多是不屑與憤恨。他知道,以前的仇恨一直存在皇兄的心裡,深刻得一輩子都忘不掉。

    所有人都在奚落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子,連他也覺得不恥。然後,他聽到她被皇兄扔到了浣衣局,那個僅次於冷宮的冰冷無情的地方,日日夜夜地勞作。

    他其實沒有多恨她,甚至有些同情她。因他知道,謀取軍事機密之事,定是皇兄在背後指引的。她在不諳世事的年紀,就被殘忍地扔進了那個可怖的地方。

    那時候,大概所有人都覺得她挺不過兩三天吧,最多三天,就會熬不住,不是被折磨致死,就是選擇自盡。連他,也這樣認為。

    此後,他逍遙四處,淡然自在,早已忘懷了這個曾被眾人讚其容顏,貶其叛國的女子,輝煌一時,敗落於無形的女子。

    在林子中遇到她,確實是天大的意外。他認得她,那右臉上的疤痕如此觸目驚心,在許多年前見過的那一次,他就再也忘不掉了。

    他一直以為她死了,死在了那個冰涼的浣衣局裡。凡是犯了事送進浣衣局裡的人,多半不是瘋了就是死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活了下來,還踏出了浣衣局。

    再見到她的那一面,他雖遺憾那人不是他心中所想之人,卻在目光觸及到她的雙眸之時,不由怔愣。擁有如此一雙輕靈似水,澄澈乾淨的瞳眸的人,會是眾人所說的那麼不堪嗎?

    她聰慧卻不外露,柔軟卻又堅強,隱忍卻不屈服。他彷彿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個自己,莫名地親近。他未曾想過相見恨晚這樣的詞,他居然用在了她的身上。

    容詡將目光從夏初汐消失的地方移到了容華的身上,他還在跟紫嫣**,對於夏初汐的離去無動於衷。若不是他知道他的皇兄,從小一起長大的至親兄弟,連他都會被他蒙騙過去。

    容華是一個從不會被任何事情影響到自己情緒的人,他活得太清醒,人生中那些難得的糊塗他無法體會。如今,夏初汐卻輕而易舉地就影響了他的思緒,做出這樣的傻事來。

    遙遙望著夏初汐離去的路,徒留下一串串或深或淺的馬蹄印。她前往的方向是東邊的林子,方才青闕已經追了上去。雖然東邊安全些,但也極有被亂箭射傷的可能。

    容詡眼眸一深,朗聲道,「把我的馬牽來。」伺候的侍衛得了令,不敢耽擱地下

    去牽馬了。

    他的話終於成功地讓容華抬起眼眸看向他,海一般的幽深,容詡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他一躍上了馬背,轉頭看著容華,信誓旦旦道,「定會護她周全。」

    容華還沒回答的時候,容詡早已如離弦之箭一般,疾奔而去。陣陣馬蹄聲響逐漸消弱,直至消失。

    留下來伺候的侍女內監們均是一臉的迷惑,低下了頭,餘光不自覺地瞅瞅容華的表情。見他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懸著的心也微微落下了些。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是讓他們目瞪口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久久墜落不下。

    原本還與紫嫣調著情的容華猛然站起,始料未及的紫嫣被他觸不及防的動作嚇住,慌亂之下旋身握住了椅子的把柄,才勉強穩住了身子,不至於狼狽地跌倒在地。

    但僅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足以證明容華的猜想,這個女子,是有武功的。

    紫嫣雖然穩住了身子,心裡卻大歎不妙。她的表情太過平靜,沒有驚呼聲,甚至沒有一絲慌亂的表情。她突然一驚,抬眼看向了容華。

    轉頭的瞬間,容華正好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頻頻蹙眉。嬌嫩的下巴也被容華捏在手中,火辣辣地疼痛。

    容華陰沉著臉,語氣帶著深冷的寒意,手下的力道絲毫不懂憐香惜玉,他冷聲道,「說,靠近朕有何目的?」

    尚在震驚之中的老臣,侍女和內監們仍是面面相覷,不知所故。那個送紫嫣到容華面前的臣子也在,看到容華的臉色,兩腿不由微微顫抖。

    安靜而凜冽的氣氛瀰漫在周圍,眾人都不由懸著一顆心,卻不敢輕舉妄動。紫嫣方纔的那個動作,他們根本看不清晰,因實在是極其微弱的。

    紫嫣抿緊唇瓣,瞬間美眸中儘是盈盈淚水,欲落不落,楚楚可憐,任何一個男子見了都會忍不住東西。可這樣的男子卻不包括容華,他向來冷情,不懂得憐香惜玉。

    見他不為所動,紫嫣眼中的淚緩緩滑落雙頰,顫顫道,「皇上說的話紫嫣聽不懂,紫嫣若是做錯了什麼,還請皇上明示。」

    聲音輕柔帶了抹哭腔,梨花帶淚,染著桃花嫣紅的雙頰。這樣哭泣著的美人,無辜的雙眸,當真教人疼惜。

    「你會武功。」容華難得好心地提醒她,方纔的一幕他看得仔細,絲毫不差。

    紫嫣朦朧的雙眸氤氳著霧氣,嬌柔道,「紫嫣自小練舞,練舞之人在於身形嬌柔,有時候為了將舞步練出唯美的感覺,加上一些輕功是必須的。紫嫣是會一些,但很是薄弱,實在算不得會武功。」

    她說得無可厚非,證據充足,似是找不到一絲疑點。容華卻沒有這樣容易矇混過關,他的眼睛是世間最尖銳的利器,可以穿透你的謊言直入心裡。

    容華收回手,讓她跌坐在地上,背過身子,冷冷道,「習武之人敏銳度比尋常人要高出許多,武功愈高者更是如此。一旦突然受到外來的攻擊,身體會不自覺地做出反應,這樣的反應是無意識的。」

    他轉過頭去看她,目光冰冷似劍,一字一句道,「與你方纔的反應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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