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4 少女小嫻 文 / 夜詠星

    少女好像貓咪似的伸了個懶腰，然後簡單地梳洗了一番，就穿上了有點兒稍微嫌大的白大褂，推開門，走出了自己的私人房間。

    艾洛安莉塔-菲尼克斯——中名是晨嫻的混血少女，和四年前相比，成長到十六週歲的她繼承了母親晨心與父親加爾-菲尼克斯（狄天下）二人的優點。雖然還比較娃娃臉，但幼年時宛如花苞的絕美胚子，此時雖然還未完全盛開，也已出落得極為精緻動人。

    只是比媽媽更加紅顏禍水。若是在古代，她或許就是海倫、克裡奧佩特拉、妲己那樣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在現代，憑這容姿氣質也足以成為同時符合東方與西方的審美觀，萬眾矚目的世界級美少女。

    不過此刻的她，卻是一身實驗室用的標準白大褂，躲格陵蘭冰原裡的生物研究所。用皮筋簡單地把秀髮束起，素面朝天，穿著暖和的小熊拖鞋在堪比核彈防空洞的地下長廊裡打著哈欠趴趴走。

    她來到這兒已經有二個季度了。是爸爸知道她對生物學感興趣後，思考了一陣，於是推薦她來這兒跟著一位在智慧之蛇裡也公認的「科學怪人」學習。

    媽媽晨心現在已經放下了長達十二年的平凡生活，重新投入了她原本所在的那個「世界」。不過每一到二周都會來看她一次。

    對媽媽來說，除了爸爸以外，那個名叫「煉天豪」的人，也是非常重要的寶貴回憶——就像李譜與我。少女早已經明白到了這點。

    她是在大約一個月前，通過「智慧之蛇」掌控的衛星網絡，收看到了童年死黨的表演。

    那場比賽，以及之前李譜登台的所有比賽，她都錄到了私人電腦裡，專門做成了mp3，聽了不知道幾百遍。

    所以——這段時間她的心情很不錯！

    「肉餅~」她走進生物實驗室，許多被關在籠子裡的試驗動物頓時「嘰裡呱啦~」地喧鬧起來。只有一隻毛絨絨的動物有自由的特權，捲成一團毛球地蹲在窩裡。

    聽見晨嫻喊它，它耳朵一翹，呆呆地抬起頭，然後蹦蹦跳跳地來到少女的腿邊。親暱地咬她的褲管。

    兔子不喜歡咬東西。北極兔也一樣。所以「肉餅」並不是一隻純粹兔子。

    它是一隻融合了北極熊與兔子的dna的基因合成生物。有著兔子的強勁後腿與長耳朵，北極熊的厚實前掌與尖牙利爪。雖然個子很小，但肌肉非常強健。同等體型的犬科、貓科動物根本打不過它。

    這是科技的結晶，也是那位科學怪人隨手創造的扭曲怪物。

    晨嫻第一天到這兒時，那位材料學兼基因生物學教授的科學怪人，就給她佈置了一個幾乎像是小學生課外觀察的學習任務：照顧這只「兔熊」或「熊兔」，對它的基因穩定性與變化進行記錄。

    所以這只奇怪的動物，順理成章地成了她的寵物。

    除了這些基因合成動物的基本試驗外，這所實驗室的根本研究方向，卻是「超人類調整計劃」。幾年前爸爸帶到中國的那幾個衛衣男，就是早期的初代試驗品。

    她的手邊，就是一份研究所的「超人類調整計劃」實驗記錄的草稿與研究資料。

    甲狀腺催化劑植入手術：將含有人體生長荷爾蒙催化物的合金仿生器官植入甲狀腺，（目前的工藝仍然在使用高精度的合金製品，但未來希望能使用更生物化、自律生長的有機活性材料）。部分實驗素體因為荷爾蒙失調，而導致皮膚乾癟發硬，內臟器官的混亂性病變。

    用人工注入物強化肌肉筋腱。將蛋白質復合體注入肌腱組織，以大幅提高肌肉筋腱密度與彈性，並且降低乳糖分解酶的恢復速度。副作用：約13.7%的試驗素體會產生致命的心臟膨腫症狀，即使成功，也會體溫倍增。大部分試驗素體在術後精神狀態極不穩定，需要催眠洗腦或破壞其神智。

    以強化陶瓷強化骨骼，將高分子材料移植到骨骼結構中，改變其易斷裂性。多次試驗後，對標準級試驗素體劑量不能超過骨骼總重量的3.5%，以避免細胞壞死。骨骼爆發式生長可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畸形變異與粉碎性骨折，甚至是骨癌。試驗素體成功率約25%……

    未來希望在基因工程的配合下，製造骨強化器官植入，監控並分泌影響骨骺癒合和骨骼骨化的激素。同時，特殊的合成激素能促進植入骨骼組織內的陶瓷類化合物。在植入的數年後，這將會引起骨骼的明顯加固，及胸腔的極度骨化，肋骨長成骨板，相互交錯重疊，大幅提升受術者的骨骼強度。

    改造枕骨下毛細血管。能促進實驗素體的視網膜桿狀細胞和錐體細胞的活性，大幅提高實驗素體的視覺能力。有一定風險導致視網膜排斥或脫落，永久性失明……

    一項又一項的人體強化改造試驗，甚至還有局部基因變異技術，比如讓人類擁有電鰻的發電組織等（基因合成動物正是此類基礎的前置試驗）。晨嫻第一次看到時候真的感覺非常頭皮發麻。

    但是她很快明白到，這些都是科學進步的代價——冷酷又無情，宛如惡魔，卻真實存在的階段性技術。

    既然她無法阻止「智慧之蛇」的研究，那就只有二個選擇：1，遮起眼睛離開，2，繼續學下去。

    她選擇繼續學習，甚至間接地參與了進去。著手的議題正是「局部基因變異」的研究。

    或許，自己真的是一個小魔女吧……少女略有點自嘲地想，至少自己可以努力讓那些試驗素體有更大幾率存活下來。畢竟她細心與溫柔得多，不像那位科學狂人導師的眼裡只有數據資料，根本不會在乎試驗素體的死活。

    「比起這些，阿譜的那台「外星

    健身器」，才是更理想的素體強化系統吧。不去改變基因本質，僅對原物種的素體藍本進行優化提升，安全穩定……只是這種技術太先進了，以地球人的科技根本無法複製。」

    想到自己童年的死黨，晨嫻有好多問題想要和他交流，不止是她最喜歡的外星科技與藝術，也有他的生活、他的經歷、乃至他的一切。

    只是她不能太過違反父親的規定。否則夢中那個可怕的場面，或許真的會成為現實——這是她絕對不願意看到的事。

    這幾年來，晨嫻越來越明白到自己的爸爸非常危險，無論是他掌控的勢力，還是他本身。僅僅是有一台「體育用外星健身器」的李譜想要正面對抗，生存幾率實在不高。

    如果是允許改變基因本質的「軍用級」，或許可以讓李譜進步得更快，甚至不用擔心爸爸。不過晨嫻可不希望自己最在意的摯友變成一隻怪物。

    所以，還是期待自己的二十歲生日吧……

    晨嫻和往常一樣，端了一杯熱果珍，在電腦面前對研究所裡的基因工程學資料進行分析和演算。這個研究所除了實驗素體外，大約有三十幾人，其中能閱讀這些資料的除了小莫裡亞蒂外，只有她和少數幾名核心助手。

    大約十點多，一名熟人風風火火地來到了這個實驗室。

    熟人正是狄天下的心腹部下，「剝皮行者」布拉德，目前是她的貼身保鏢。

    「小公主，留學暫時結束。我們得離開這兒一段時間了。」布拉德咧嘴一笑，露出數顆銳利的狼牙。每次晨嫻看到，都會懷疑這個納瓦霍人是不是有接受過局部基因變異手術，比如狼的血統之類。

    「發生什麼事了？」晨嫻平靜地問道。

    「你的父親，也就是我的boss，遇見了一件很麻煩的事。」

    布拉德攤手道：「從十八世紀末活到現在的老怪物，尊敬的赫爾曼斯公爵終於挺不住了。上個月在納克特城本部例會中，他將你的父親提名為下一任「許德拉議會」的議長。由伯爵以上組織成員進行投票後，獲得了七成以上的贊同票。」

    他頓了頓，更加具體地說道：「作為菲尼克斯家的唯一血親。按照傳統，你在之後的幾年裡，將會接受「渡鴉王」的庇護與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