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 做人的道理 文 / 蕭劍南
黑火鷹盤旋在天,發出難聽至極的刺耳聲。
洞山犀頭部長角鋒銳異常,如彎刀一般,若黃金鑄成,此刻發出耀眼的金光,如能洞穿一切,此刻有數百隻在前方衝鋒,身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大蜘蛛,人一眼望去,頭皮發麻。
「那犀牛角每根可值功勳點兩點,衝啊!」
「黑蛛,那對眼睛可值兩點,殺啊!」
「還有妖丹和皮肉骨骼,都是好東西,殺一個是一個,不殺它們我們就會死,沖,砍斷犀牛角,扣出黑蛛眼,挖妖丹取肉骨,全是寶貝。」
「殺,殺,殺……」
所有人紅了眼,不時有血水濺起,有妖被斬殺,有人負傷,上千修士蜂擁而來,寶器之光不斷。
許陽手捏赤火印,抬手崩碎一頭迎面而來的化靈境初期妖獸,血水噴濺不沾身。
許陽掌指間有寶印沉浮,凡是與之觸碰的妖獸全部爆碎,那赤火印以元液交織而成,緊存於掌中,有洞山犀牛頂角刺來,但許陽寶印一壓,那角崩斷,那犀牛嗷嗚一聲被拍碎腦殼。
嗤!
疾風起,如能割裂皮膚,一隻黑火鷹綻開翅膀俯衝而下,那如烏金鑄成的利爪閃爍著森森寒光,似能抓裂金鐵。
寶印變大,被許陽捏住拍向黑火鷹。
寶印碎,那黑火鷹淒厲慘叫,如一團黑色火焰炸開,黑羽成屑,染血飄飄而下。
這寶印乃元液交織,對於化靈境妖獸自然而然有一種禁錮力,當觸及那赤火印,渾身囂張氣焰便被削弱,壓根觸及不到許陽四周。
此刻的戰場被急劇擴大,無人有時間仔細收拾死去的妖獸,都是將最為寶貴的東西收走,便去斬殺下一個妖獸。
不時有修士慘叫,有妖獸嘶吼,地面被血水染紅,有寶器不堪重負炸裂,有妖獸被圍攻致死。
許陽殺妖不是很快,每次都是將斬殺掉的妖獸妖丹挖出,將血液染在功勳玉牌上,那數字在不斷跳動,但幅度不大。
這些妖獸對他沒有危險,他所過之處,若是有生命受到危險的修士,他會隨手斬殺了那妖獸。
忽然,一根赤色籐條自許陽左臂上射出,速度極快,在地面遊走,纏住那些死去的生靈,等那赤色籐條離開,那生靈渾身失去了色彩,變成灰褐色,如被汲取盡了生命精華。
這一幕,許陽微微一瞥,任由那籐條離開,通過神識烙印,許陽感知到那籐條的靈性越來越強,赤色越來越盛,不斷吞噬,不斷亂竄。
天空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棵漆黑的彎曲古樹,在那樹上吊著一顆顆煞白龜裂的頭顱骨,在那些成排的頭骨中飛出一隻隻綠眼烏鴉,在空中盤旋而下,帶著陰風與腥氣。
飛落在死去修士的軀體上,剖開皮肉,鑽入肉身中,不時有骨骼被嚼碎的聲音發出,令人寒毛乍起。
有修士持寶器轟去,結果成片的綠眼烏鴉匯成一片將那修士淹沒,數息時間,吞骨烏鴉散去,衣衫軀殼不存。
看到此幕,無人敢惹那吞骨烏鴉,那些烏鴉只顧吞食骨骼,且只吞食人族骨,將頭顱下的骨骼嚼完,頭顱便被烏鴉銜著掛在那漆黑古樹上,顯得極為詭異與可怖。
有人紅了眼,連屍骨都不整,但懼怕吞骨烏鴉群攻之力,此刻不敢輕易動手。
噗!噗!噗!
連續三頭黑蛛被許陽拍碎,但三顆眼珠子以及妖丹卻被許陽取出,黑蛛只有一眼,但可入藥,且功勳點不低,許陽自然不會放過。
斬妖牌此時已經由玉色變成了紅色,如血一般,那真是以妖的血染成的。
每斬殺一隻,血染玉牌,那上面數字便上升幾點,許陽看了看功勳點,此時一共八十點,不算很多,但也不少。
而許陽臉色不變,繼續斬妖,許陽身懷六隻儲物袋,此時其中一隻已滿,其中全是妖丹以及妖獸渾身材料。
一道血色火光自礦區中升起,那是撤退調整的信號,有渾身染血,面色瘋狂的修士被強行拉走,有被扯斷手臂的修士手持寶器如飛蛾撲火般的自爆於妖獸群,大多數修士都面色蒼白,不斷後退,不做過多糾纏。
修士不斷後退,那些同樣發狂的凶獸不斷追下去,但萬妖山脈深處衝出一道黑色火光,所有凶獸亦不甘地退回,將死去修士的屍骨撕扯嚥入腹中,將一具具屍身踏成血泥,奔騰而來,踏屍而去。
許陽看向那道黑色火光,雙目一閃,一道赤色神光倏地鑽入他的袖口,然後他隨著大隊伍離開。
只留下滿地血與泥。
上千人的隊伍,帶著一路血離開,這血駁雜,拖了一路。
許陽回到木屋,耳邊不時傳來陣陣抽泣聲,甚至有嘶吼狂暴聲發出,許陽搖了搖頭,不知作何感想。
門被一腳踹開,一個頭頂無發的小矮子囂張的踏了進來,其將許陽上下打量了一遍,嘴角翹起道:「看你也沒受什麼傷,將你的戰利品交出一成。」
許陽看著此人有些熟悉,隨之微微一想,想起來此人正是自己隊伍的隊長,顧非。
許陽聲音平靜道:「分一成,為什麼?」
bsp;此話一出,那顧非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眼睛瞇起似笑非笑的說道:「你不懂規矩?」
「什麼規矩?我從未聽說斬妖還要上交一成的規矩,似從妖獸潮開啟一來,從未有過。」許陽一字一頓道,眉頭皺起,他確實沒有聽說過有這種規矩。
「本來想收你一成就罷了,現在我想收你三成,快交,讓你交你就交,別廢話。」顧非聲音越來越冷,眸中帶著厲色,指骨都在作響。
「你是想濫用私權?」許陽呵呵道,臉色也變冷了。
「我是隊長,你屬於我管理,那我的話就是天理,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別以為你是元首就了不起了,殺妖的哪一個不是元首,看你年輕,想來是近來才當上元首,別把元首那脾氣帶到我這裡,老子在這裡就是天,說的話你就要遵從。」顧非聲色俱厲,斥責許陽,還不時晃了晃腰間的金牌,顯然在為自己造勢,讓許陽有所顧忌,乖乖按照他所說的做。
許陽緩緩起身,將儲物袋拿出,吊在手上不斷晃悠,向著顧非說道:「東西都在這裡,我反正沒受傷,得到的不算太少,我都給你吧,不需要三成。」
「真是聽話,識時務者為俊傑,小子我看好你,懂得做人的道理。」顧非以為許陽想通了,定是怕得罪自己,把得到的寶貝都拿來討好自己,他笑了起來,一掃之前的陰狠之色。
「可是我現在又不想給了。」許陽搖了搖頭,歎息道。
顧非臉色瞬間變了,爆發出化靈境後期的威壓,其身後有一隻狽獸張牙舞爪,有一種凶煞之氣瀰漫,似要顯形而出。
顧非咬牙,血絲遍佈眼珠,絲絲看著許陽,似等待他下一句話是否符合他的心意,若是不合,大有要將許陽撕裂的意思。
「顧隊長是誤會了,我還有些寶器以及氣功呢,我想一齊都送給顧隊長,你看怎麼樣?」許陽取出另一個儲物袋,放在手中不斷搖晃。
「你小子我現在是越來越喜歡了,真有一種將你培育成心腹的想法,這些東西放在身上也重,會讓人眼熱,交給我是最好的選擇,以後我不會虧待你的。」顧非哈哈笑道,很是得意,心中卻很是鄙視許陽,認為許陽是軟柿子,憨厚可愛,到底是年輕稚嫩,被自己三言兩語就鎮住了。
顧非靠近伸手就要取下兩隻儲物袋,就在下一刻,許陽說道:「我覺得你不懂做人的道理。」
啪!
一道人影橫飛了出去,一直滾了很遠,掀起了陣陣塵土,許久才停下。
那身影從地上坐起,眼珠子怔怔的看著前方,其左半邊臉赫然有著血紅色的手印,整塊臉都發腫,甚至紅的發紫,與右半邊臉嚴重不協調。
「啊——」
「我—要—殺—了—你!」
顧非吐出兩個牙齒,滿嘴溢血,眼神凶狠,一隻狽獸化靈而出附身其身,那狽獸雙目被血色充溢,此刻速度極快,如流光電影,一對帶著質感的利爪撕爆大石向著許陽的頭顱抓來,要將許陽絞殺。
許陽站之不動,抬手一技赤火印,那利爪與赤火印接觸,那狽獸渾身元氣被禁錮住,顧非感覺要窒息了一般。
寶印炸開,顧非口噴血水,手指顫抖著指著許陽,目中帶著懼色,他那化靈後期的全力一擊竟然被許陽一招崩開,此刻許陽靠近,他渾身發軟,腿腳都止不住的打顫。
「你要幹什麼?我可是隊長,你不能以下犯上,你要是敢動我,你絕沒有好日子過。」顧非口舌都在糾結,但還是咬住舌頭將這句話說完,看許陽頓了頓,其雙目一閃,心中一喜,以為許陽在遲疑,在猶豫,聽到他的話定然不敢動他。
他取出那塊代表隊長的金牌,大聲道:「我是隊長,大家快出來看看有人要對我不利。」
越來越多的人從木屋中出來,有些帶著傷,有些臉色稍微紅潤了些,此刻站在那裡看著這一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小子,人都出來了,眾目睽睽之下你敢動我,你絕對不敢?你敢嗎?」顧非更加囂張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在眾人面前似有了底氣,此刻強撐著站起身來,蕩掉嘴角的血絲,看向許陽的目光中帶著嘲諷,帶著不屑。
「即便戰力比我強,但地位你不如我,你以為我花費這麼大的代價要這隊長的意思是什麼?」顧非在心中默默道,想著該如何處置許陽才能解心頭之恨,這口氣決不能忍。
「小子,現在磕個頭認個錯,我高興的話還會饒你一命,從我胯下鑽過去,你我兩消。」顧非哈哈大笑道,指了指許陽,又指了指胯下。
聽見顧非所說,很多人面色一變,很不好看,這簡直是在羞辱人,很多人看向顧非的目光有了異樣,即便之前不是很瞭解他,但此刻他在眾人心中印象下降許多。
許陽身影忽然消失,下一刻,一道身影再次飛了出去,空中有兩顆牙齒墜落在地。
那身影還未落地,被許陽一把抓住,下一刻眾人目瞪口呆。
啪!啪!啪!啪!
連續四個響亮的耳光響起,聲音震動現場每一個人的耳膜,那顧非被抽的白眼外翻,暈死過去。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沒看錯吧,他在抽隊長的耳光?」
「他要慘了,這是**裸的打臉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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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早就看顧非不爽了,早就想抽他了,不過這位小哥抽了,我就不抽了,圓了我一個心願,我感覺我的傷也好了很多。」
「我也有這種感覺,本來因為死掉了很多人,心中有些悶,有些發堵,現在貌似覺得空氣無比清新,精神好了很多。」
「咳咳,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
……
修士們你一言我一語,此刻看著那提著顧非的許陽,眸色複雜,這複雜由敬仰、疑惑、畏懼以及擔憂組成。
「絲——」
顧非臉腫的像個柿子,此刻發紫,看向許陽的眼光充滿了懼色,他沒想到許陽真敢動手,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此刻,他即將開口,但牙齒被打掉數個,此刻話語不順,漏風不說,口水四濺。
「我來教教你做人的道理。」許陽聲音如寒冰,臉色陰沉,眸中帶著怒氣,似有一團火在心中燃燒,且越來越烈。
許陽一把將顧非腰間的儲物袋拽下,嘩啦啦到出一片帶有腥氣的妖獸軀體材料,那儲物袋中不斷落下材料,讓現場眾人目光發直,倒吸了一口冷氣,最後那些材料全部被倒出,有數間木屋的大小,這絕不是顧非一個人斬殺妖獸所得的材料。
很多人看著那些染著血散發沖天腥氣的材料,緊握拳頭,牙齒都在嘎崩作響,低著頭壓抑自己,渾身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