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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好戲登場 文 / 祝木

    「怎麼樣?我沒說錯吧?」一輛高級轎車內,一個妙齡女子別過頭對駕駛座上的年輕男人笑道。

    「所以呢?」齊鈞似乎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根本提不起任何興趣,只是懶洋洋地回答。

    在天宇集團門外的一個角落「潛伏」這麼久,就是為了看到何秉驍和公司一個女員工的感情故事?齊鈞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興致,卻冷冷地盯著天宇集團的大門沒有移開視線——何秉驍的身影剛剛走了進去。按照何秉驍一貫嚴謹的性格,他怎麼可能會在這樣一個地點,和自己公司的女員工做出如此曖昧的舉動?難道這個女人真的是他新任女友?那美代子呢?按照他今天中午和許謙見面時的表現,他似乎並沒有忘記自己和美代子之間的關係。

    「看來阿驍已經有女朋友了,只要告訴我老爸,他就不會逼著我再去跟他相親了。」

    「你在這裡等這麼久,就是為了證明這點?」齊鈞淡淡問,然後發動了引擎朝相反方向駛去。「而且,你們現在的關係,早就已經不是相親。」後面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美代子自然是知道的,他不必多說。

    「也不全是為了這個。我只是覺得好玩兒嘛。」美代子對齊鈞冷淡的反應有些不滿,「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何秉驍哎,他可是個冷漠到你簡直不會相信的人。現在看到他竟然對這個蘇沐杪這麼溫柔,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你說他很冷漠?」

    「是啊。怎麼了?很難相信嗎?」

    齊鈞搖了搖頭:「他看起來對你不錯。」他回想起何秉驍今天下午和許謙見面時的情景——舉止節制有禮,沉穩大方,一派大公司領導人的氣魄。果然無愧外界對他漫天的讚賞和追捧。

    「他對我是很好啊,不過只是把我當妹妹罷了。因為我以前總是粘著他嘛。」

    「哦?那你今天找他是為了什麼?」齊鈞瞥了一眼美代子,問道。

    說到這個,美代子忍不住吐了吐舌頭:「因為老爸今天說要見我,肯定又要問我和阿驍的事情,我只好拉他過來救場了。這樣省得老爸對我碎碎念嘛。」

    齊鈞彎唇一笑:「原來如此。」

    「本來就是啊。老爸也真是的,他怎麼不明白呢,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阿驍是根本不可能喜歡我的。」

    「哦?」

    美代子點點頭:「他真的很難猜透,雖然已經認識了他這麼多年,可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不管有什麼事,他從來不會告訴任何人,自己總能很快解決。而且他對自己太狠了,為了達到目的,會為此放棄很多東西,很多,我們看來很重要的東西。老爸會喜歡他,也許就是因為這點。但是我覺得……他其實離我好遙遠,根本和我不是一類人。」

    「他肯定很清楚老爺的意思,但他看起來並不抗拒和你見面。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也許他來見我並不是為了見我。」美代子歪著頭想了想道。

    齊鈞忍不住轉過頭看了一眼美代子,神色有些奇怪。

    「怎麼?很驚訝我會這麼想?」美代子笑了起來。

    齊鈞無聲地笑了笑,扭過頭看著前方的路面。

    「你好像很瞭解他?」齊鈞問。

    美代子搖頭:「真正瞭解他的可能只有他自己。只是我有一種感覺,他根本不會去愛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那蘇沐杪呢?」齊鈞突然問。

    「什麼?她?」美代子怔了怔,彷彿這才記起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幕,細長的彎眉皺了起來,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也許凡事都有個例外吧,我只希望她不會最後……」

    「你擔心她接受不了與何秉驍分手?」齊鈞直接說道。

    「算是吧。」美代子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夜景,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也許是我想多了,他們也許根本不會分手,而是會結婚,然後生一堆的小孩。」她說著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好像想太遠了。」

    「你很關心她。」

    「誰?」

    「剛才那個蘇小姐。」

    「是嗎?」美代子有些驚訝地反問。

    齊鈞看了她一眼,握著方向盤的手很穩:「你從來不關心任何女人。」

    美代子一愣,然後笑了起來:「好像確實是這樣。怎麼你比我還瞭解我?」說著,美代子饒有興趣地湊近了齊鈞:「現在我簡直要懷疑你是我老爸派來的臥底了,說吧,他是不是讓你來監督我的?」

    「你怎麼發現的?」齊鈞平淡的臉上很配合地出現了驚訝的表情。

    美代子「嘿嘿」一笑:「你一來我就已經發現了,只是裝作不知道罷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麼花樣。」

    齊鈞收起了表情,嚴肅地冷聲道:「其實我是一個警察。」

    說完,車廂內靜默了幾秒,然後兩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

    「剛才我發揮得很好吧?」美代子得意洋洋地舉起了右手,做了一個握槍的姿勢,強自忍住了笑,又道:「每次我們行動敗露的時候,你剛好都不在。不如你現在向我解釋一下,右轉巷子第三間房的那個女人是誰?」

    這段話說完,齊鈞溫的臉上也是盈滿了笑意。美代子竟笑得喘不過起來,一下子歪到了齊鈞的手臂上。

    「別鬧,開車呢。」齊鈞警告道,話中還帶著氣音,語氣卻是溫柔的。

    美代子卻突然怔住了,身子似是僵在了那裡,下意識地抬起臉朝齊鈞看去——他卻已經止住了笑,挺直的鼻樑下,薄唇微微抿起,又恢復了他一貫的表情。他當然感覺到了美代子的視線和異常,卻始終沒有轉過頭看她,而是專心致志地開著車,眸光隔著薄薄的鏡片望向前方,似乎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

    美代子的臉還在他的手臂邊,因為抬起了頭,她溫熱的呼吸輕拂過他的脖頸,帶來幽幽的香氣。

    齊鈞的臉色卻沒有絲毫變化。

    「剛才那個彎轉得有些急了。」他突然這麼說。

    他們一直在筆直的路上開著,根本沒有轉彎——這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提醒。

    美代子這才回過神,連忙坐正了身子,尷尬地笑了笑,道:「對不起。」

    「不用道歉,是我的原因。下次我會注意。」他看著前方回答,語氣不溫不火,一如往常。

    美代子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再答話,白嫩的臉蛋卻染上了一抹嫣紅。

    第三十九章隱隱作痛驅車不久,兩人便進入了一片別墅區。

    這個區的別墅都是歐式風格,原是由外國人設計,線條簡單,色彩華麗。清一色的大理石地板,烏木門窗都是精雕細琢,林木掩映之下,更襯出鈞深宏美,看出主人別緻又奢華的品味。別墅前建有一個圓形的噴泉池子,汽車沿著那流水潺潺的噴泉繞行過去,便停在了雨廊之下。

    待車開至許家公寓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齊鈞朝旁邊的位子看去,美代子早已歪著頭沉沉地睡了,紅潤的小嘴微微張開——她睡著的樣子很像一個小孩。齊鈞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美代子身上,溫的臉上露出一抹難覓的柔軟。

    他傾身靠近她,注意到她的座位靠近車門的方向上,放著一個小小的提包。齊鈞斂下眼看了看她熟睡的臉龐,然後拿過那個包,打開朝裡看去——裡面竟然裝著幾個從半舊到嶄新的白色藥瓶。

    齊鈞垂眸看著手中被撕去了使用說明的藥瓶,臉上閃過一絲驚詫,繼而變得嚴肅。他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美代子。她輕輕吸了吸鼻子,似乎睡得不大舒服,眉毛微微皺了起來。

    齊鈞將包鎖上,然後攔腰將美代子抱進了公寓。

    夜沉如墨。

    如果你願意,所有的秘密都會在深夜裡安睡著,也許它們永遠也不會有覺醒的一天。但是騷動著的人們,總是知曉了秘密,繼而埋藏下更多的秘密……真相到底是否重要,最後人們大概已經忘了。只是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到底是什麼滋味,也許只有嘗過的人才會知道——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感覺。永遠也不會忘記。

    「齊鈞?已經到家了嗎?」美代子揉著惺忪的睡眼,從齊鈞懷中抬起頭問道。因為剛睡醒,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嗯。」他簡單地點了點頭,便抱著她向樓上臥室走去。

    「爸呢?」

    「今晚他有事不能回來。」

    「哦……」美代子將頭歪在齊鈞肩膀上,感覺全身沒有一絲的力氣。「心姨呢?我好想喝水。」

    他的懷裡好暖和。有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

    「她請了假要回家兩天。」

    「哦……」她笑著在他懷裡蹭了蹭,臉上仍是未褪去的睡意。「我說呢,今天家裡好安靜。」

    齊鈞看了一眼她嬌俏的臉龐,又立刻移開了視線,只是手臂緊了緊,胸膛幾乎熨帖著她柔軟的身體。

    將美代子放在鬆軟的大床上,齊鈞正準備離開,美代子卻從被子中探出了小小的腦袋:「齊鈞,我好想喝水。」

    「等我一下。」

    齊鈞回來的時候,美代子已經坐在床沿邊,看起來清醒了很多。

    「不睡了?」

    美代子搖搖頭:「睡不著。」然後接過齊鈞手中的溫水仰頭喝下。她喝得有些急,水從杯沿溢出,流過她小巧的下顎,沿著優美的頸項劃入她衣領間的白皙……

    齊鈞站在她身邊,將所有的美景盡收眼底……他不動聲色地接過已經空了的杯子,低聲道:「早點休息。」聲音卻意外地很低嘎。

    美代子疑惑地向他看去,只見到他的金絲眼鏡閃過一抹冰涼的微光,卻看不清他的神色。美代子的視線向下滑去,眼中閃過驚詫的神色——他握著那透明的水杯,勁道竟如此之大,以至於手上的青筋都根根暴起,看起來很是辛苦。

    「你怎麼了?」她忍不住起身握住他的手。他很高大,靠近後她柔軟嬌小的身體幾乎是偎在了他的懷裡。

    「別亂動!」他突然嚴厲地出聲呵斥。沒等美代子反應過來前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事,他已經狠狠地推開她。

    美代子猝不及防,腰部猛地撞在床上,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

    一股尖銳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

    美代子卻只是睜大了眼睛看著齊鈞甚至沒有喊痛,她此時的震驚讓她竟然忘了要呵斥他——他從來沒有這麼凶過。

    對任何人都不曾這麼凶過。

    他總是彬彬有禮,謙和溫柔。當她難過時會出聲安慰,當她快樂時會在一旁會心一笑,當她遇到危險時會將她救出,當她不經意間回頭,總會看到他在哪個角落默默注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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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了有他的存在。她幾乎要忘了,這一切,不過因為她是許家的大小姐,而他是她的保鏢罷了。

    即使是這樣,剛剛他竟然那樣推開她,就像嫌棄一個滿身髒鄙的什麼……

    見到她狼狽地的樣子,齊鈞卻只是站在原地默然地看了她幾秒,繼而轉身走出了她的房間,迅速得如同逃避一場毀滅的災難。

    美代子驀地感到一股窒息的疼痛,從胸口泛起,如同針刺般難以忍受——她從來不知道,會有一種疼痛來得如此猝不及防。美代子瑟縮了一下,沒等她意識到,眼淚便已經滑下了臉龐。

    她呆坐在原地半晌,腰部的疼痛稍微減輕了些,便緩緩起身走到了浴室裡,褪去了自己身上全部的衣物。

    雪白的**上,腰部赫然出現了一道淤青,那道傷和身上的肌膚形成如此鮮明的對比,顯得觸目驚心。

    美代子伸手擰開了沐浴的開關,一陣溫熱的水流從上方沖刷下來,帶著陣陣暖氣,讓她的身子很快籠罩在了一片白濛濛的霧氣中。美代子仰頭摀住自己的臉龐,感覺那水流是如何灑落在她的手背上,劃過她細滑的臉龐。

    這如同一個神秘的儀式,能讓你將身上所有的污垢洗淨。

    她定定地看著自己裸露的身體,被熱水沖得泛起淡淡的粉紅,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熱氣。

    很髒。

    她很髒。

    雪白的肌膚似乎是一種強烈的諷刺。

    她幾乎要忘了,上一次自己是如何在一個男人面前脫下了那層衣服。更可笑的是,她也已經忘了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她突然記起和齊鈞見面的那天早上。

    那是她在德國的最後一天。前一天晚上她還在房間裡,和一個名字不明的男人共度**。那個男人走後,她也是這樣走進了浴室,洗了很久很久的澡,然後她穿好衣服,打開房門盈盈地走了出去。

    她記得,他當時就站在離她房門不遠的地方。看見她出來,他幾乎只是看了她那麼一眼。

    她立刻轉過了頭,忽視那不溫不火的眼神。那甚至有些淡然冷漠的眼神。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他的眼神,和剛才他推開她時的眼神,是那麼相似……

    美代子閉緊雙眼,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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