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兩人晚餐 文 / 祝木
走進電梯後，沐杪默默地站在了何秉驍的左後方。
「你笑什麼？」何秉驍見沐杪低頭微笑的樣子，黑眸閃過一絲光亮，不禁轉身問道。
「哦，沒什麼……」沐杪似乎嚇了一跳，趕緊回答道，「我是在想，這個電梯有點特別，外面還需要輸入密碼。」
「因為這是我的專屬電梯。」何秉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沐杪瞪大了眼睛：「可是上次我在員工電梯裡還……」她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頓住了——「你知道我最慶幸自己有什麼好習慣嗎？」何秉驍突然問道。
「什麼？」沐杪下意識地回道，不知道他為什麼說到這個。
「我每天都會很早到公司。」何秉驍緊緊地盯著沐杪美麗的臉龐，嘎聲道，「所以那天才能在電梯那裡遇到你。或者準確點說，是等到你。」
沐杪驚訝地看著何秉驍，不禁後退一步靠在光滑冰冷的電梯牆上，腳下似乎突然失去了站立的力氣……
何秉驍卻走到她面前，將手撐在她上方，笑道：「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嗎？」
他的目光鎖住了沐杪，讓她無所遁形。他似乎很享受她此刻的羞窘和無助，彷彿在欣賞被捕的獵物般欣賞著沐杪的表情。
在沐杪感覺自己快要窒息時，電梯門終於打開了，何秉驍將手插回口袋道：「到了。」他的姿勢看起來一派閒適，反而讓沐杪的緊張和羞窘顯得有些奇怪和可笑。沐杪心裡不禁泛起一絲後悔之意：
進入天宇的決定，是不是個錯誤？
可是她已經無法回頭……
車子在筆直的道路上行駛著。何秉驍瞥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沐杪，只見她緊緊抓著手中的包，不禁笑道：「怎麼了，你很緊張？」
沐杪立刻搖頭道：「你，你要去哪裡？」
「去超市啊。」何秉驍不禁發噱。
「哦。」
「想好要做什麼菜了嗎？」
沐杪搖搖頭。
「就做你最拿手的吧。」何秉驍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上次的便當很好吃。那是什麼菜？」
「只是清炒西蘭花和魚香茄子。很普通的家常菜。」
「你喜歡吃蔬菜？」
「嗯。蔬菜營養又健康，還很便宜。」
「我記得你很喜歡吃魚。」
「是啊，我小時候媽經常做魚頭豆腐湯給我喝。」
「是嗎？那你也會做這道菜了？」
沐杪點點頭。
「一般還會做什麼菜？」
「嗯……還有……土豆雞塊、麻辣水煮魚，豉香春筍絲……」沐杪忍不住數了起來，這才發現何秉驍正凝神聽著，嘴角含笑，她立刻止住了聲音，雙頰暈紅。
何秉驍抿嘴一笑：「以後誰娶了你一定很幸福。」
因為時間已經比較晚，超市的人並不算多。沐杪跟著何秉驍走進了這家大型超市，他的背影修長，步子比平時邁得小了些。
何秉驍突然扭過頭看她：「幾樓？」
「三樓。」沐杪立刻回道。
何秉驍黑眸眨了眨，又轉過身朝前走去。
「等一下！」沐杪忍不住叫道。
何秉驍挑眉。
「要在一樓拿一個籃子。」
「在哪兒？」何秉驍微皺著眉頭問道。
「我去拿好了，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沐杪說完便朝旁邊走去。她的步子很匆忙，因為她怕他看到自己忍不住露出的笑容——他是第一次來超市嗎？
沐杪拿回籃子的時候，何秉驍正在打電話：「我說過了，那個策劃案根本就是浪費我的時間。明天交一份新的上來！」
「我不是花錢請你來問問題的。」
「什麼？」
「你說什麼？」
「……你再說一遍。」何秉驍皺眉走到了一個較為僻靜的角落。
沐杪站在原地看著何秉驍打電話的樣子，突然感覺很好笑。
「你笑什麼？」何秉驍掛了電話，回過頭看見沐杪的笑容，問道。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這個超市這麼晚竟然還開著。」她偷笑。
何秉驍瞇起眼，「超市晚上開門有什麼好笑的？何況現在才晚上8點。」
她仍然笑，然後慢條斯理地往前走著。
何秉驍瞪著她。
半晌後沐杪故意問他：「你幹嘛瞪著我？不要買菜嗎？」
「我還在等妳的答案。」他更肯定她臉上笑容有問題。
「你好固執。」沐杪轉頭跟他說話，忍不住又抿起嘴。
這下，何秉驍更肯定她絕對有問題。「因為妳的笑容看起來就很不尋常，所以我認為有追根究底的必要。」
沐杪抿著嘴，故意不說話。
「如果再不回答我的話，妳一定
定會後悔。」他口氣平淡地威脅。
但沐杪置若罔聞。
何秉驍咧嘴一笑，忽然靠近沐杪，伸手摟住她纖柔的肩膀——這樣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對來超市購物的夫妻。
沐杪立刻掙開他的手。
何秉驍的力氣很大，他低頭在沐杪耳邊笑道：「怎麼樣，要說麼？」
「唉呀！」沐杪尖叫。「好啦、好啦，我告訴你嘛！你不要動手動腳的——」沐杪皺著眉頭拍開他的手，卻笑得很開心。
「快說！」何秉驍威脅她。
「我只是覺得－－你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在超市接到下屬的電話訓斥他，還信號不好，這很好笑啊。」她邊解釋邊向前走。「就只是這樣而已嘛！」
「難道來超市是妳的預謀？」他故意問她。
「你怎麼這麼說！」她抗議。「明明是你說要來超市買菜的。」
「你可以拒絕我。」
「那我現在拒絕可以嗎？」
「當然不行。」
「為什麼？」
「你現在拒絕，我的犧牲就很沒有意義了。」
「怎麼能說是犧牲？」沐杪回看他。「如果連超市購物都不會的話，別人一定不敢相信你竟然還是天宇的總經理。」
「我不用自己去買東西。」何秉驍挑眉。
「所以呢？」
「知道了這點，就應該對我說，總經理，真的很抱歉要您陪我來超市買菜，為了彌補我對您的歉意，等一下我會做最好吃的菜給您吃。請您賞臉光臨。」
沐杪瞪大眼睛：「我才不會這麼說！」
「如果要表現妳的誠意，就應該這麼說，這是做人的基本禮貌。」他假裝很嚴肅地道。
她啼笑皆非：「也就是說，如果我不這麼說的話，就表示我很沒有禮貌了？」
「答對了。」他露齒一笑。
沐杪撇撇嘴：「做菜又沒有什麼，我才不會這麼小氣。」
「真的？」
沐杪點點頭：「當然。我答應了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何秉驍聞言黑眸閃了閃，他伸手揉了揉沐杪的黑髮，低聲道：「好女孩。」
沐杪只是裝作沒聽見般扭過頭，臉頰卻控制不住地紅了起來。
兩人走到走到超市的菜架前,沐杪回頭看了一眼何秉驍,問道「總經理,您喜歡吃什麼?」
「只要是肉都喜歡。」
「不吃蔬菜嗎?」
「除非迫不得已。」
「胡蘿蔔也不吃?」
「那不是兔子吃的東西嗎?」何秉驍皺眉道。
「怎麼會呢?蔬菜是非常有營養的啊。」沐杪見他擰著眉的樣子不禁笑道,「那買西蘭花和茄子好了。你好像喜歡吃那個。」說著沐杪又撿了幾份最新鮮的蔬菜放進籃子裡,就要向前走去。
「就買這個嗎?」何秉驍在身後問道。
「還要買什麼?」
「你沒有買肉。」
「晚上吃肉對身體不好。」
「我身體很好。」
「所以才要更注意保護身體啊!」
何秉驍突然頓住了,一雙星眸凝視著沐杪。他的眼神是莫名的,陌生的,讓沐杪霎時感覺整個超市彷彿只剩下了他們倆人……她匆匆地別過頭從冷櫃裡拿了一大塊肉放進籃子裡。
來到超市的收銀台前，何秉驍立刻掏出了皮夾裡的銀行卡，準備付賬。沐杪將手中的卡晃了晃，笑道：「我來付就好。」
「沒有讓女人付賬的道理。」何秉驍挑眉。
「這次本來就是我請客啊。」沐杪堅持。
何秉驍不再多說，將卡收回皮夾裡，雙眸收斂了所有情緒。
兩人購物完畢後，何秉驍帶沐杪驅車前往公寓。
「前面左轉就好。」
何秉驍沒有回答她，而是打著方向盤拐向了右邊。
「學苑街是……」
「我家在湖濱路。」
「你家？」沐杪瞪大了眼睛，好像不能相信他竟然能雲淡風輕地這麼說。
「怎麼了？我說過不是我家嗎？」何秉驍發噱。
「可是……」沐杪艱難地說道，「你也沒說是……」她下意識地抓著自己的裙擺，不知道怎麼開口。
「真正的廚師是不用在意做菜地點的。」他故意曲解。
沐杪沒有再說話。她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難拒絕他的任何要求，因為他說的好像總是很有道理，讓她只能服從，再服從，甚至漸漸地習慣了這種由他決定的感覺……
片刻後，車子開進了一片環境優的公寓區。
何秉驍熟練地將車停在了寬敞的地下車庫。沐杪呆在位子上愣愣地看著他，一時間竟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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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秉驍劍眉一揚，轉過身對她低笑道：「怎麼，不準備下車嗎？」
沐杪只好跟著他走到一個門前。何秉驍伸手摁下一連串的密碼，沐杪有些緊張地左右環顧，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進來吧。」何秉驍已經走進屋子開了燈。
這是一個非常寬敞明亮的公寓。裡面的色彩幾乎只有灰色和白色，看起來簡約時尚。客廳寬大的沙發看起來非常柔軟舒適，透亮的茶几上擺著幾本雜誌和一個乾淨的煙灰缸。
沐杪斂下眼睫沒有動。這是一個私密的地點，她不該進去。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何秉驍嘎聲道，「這裡的保安系統很完備。」
說著他提著裝滿了菜的袋子朝左邊走去。「廚房在這裡，你看還有缺的東西嗎？」
沐杪只好走了進去，換上了一雙他的拖鞋。
廚房是嶄新完備的，看起來從來沒用過的樣子。何秉驍將買來的菜放在了流理台，轉過頭看著神色拘謹的沐杪，抿嘴一笑：「交給你了？」
沐杪點點頭道：「嗯，好。」說著便將菜拿到水龍頭下開始清洗起來。
何秉驍垂眸站在旁邊看了沐杪半晌，這才緩緩地走了出去。
沐杪精心地將每一片菜葉仔細地沖洗乾淨，整齊地拜訪在碟子中——純白的器皿上有著簡單的素色花紋，盛放了新鮮的蔬菜後，看起來很漂亮。再抬眼看去，各色食物調料和用具整齊地拜訪在流理台上，從最普通的油鹽醬醋茶到蝦夷蔥、山葵、白松露菌、八角、丁香、陳皮、茴香、檸檬葉、薄荷、香草、豆蔻、百里香、迷迭香、豆蔻、罌粟籽、芥末、咖哩、魚露、豆瓣醬……幾乎應有盡有。沐杪一邊看著這些考究的食材，一邊小心地清洗著這些嶄新的碟子，感覺到精美的瓷器在手中被水沖刷過的感覺，嘴唇微微揚起。
「你好像很喜歡做飯。」低沉醇厚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是啊，你不覺得做飯給人一種很快樂的感覺嗎？」沐杪沒有回頭，反問道。
「是嗎？」他說話帶著氣音。
「嗯。」沐杪點點頭，利落地將所有食材擺放整齊，然後將食用油倒進鍋裡預熱，問道，「吸油煙機怎麼開？」
「右起第一顆為電源總開關，第二顆為照明燈開關，第三顆為電機開關，第四顆為調速開關。」何秉驍慢絲條理地回道。
「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沐杪驚詫地回道。
「這是天宇的產品。」
「可是我記得吸油煙機並不在天宇的業務範疇內啊。」沐杪一邊將香蒜末、豆豉倒入鍋內翻炒，一邊問道。
「這是剛剛才研發出來的最新設備，我需要一個廚師來幫我檢驗它是否合格。」何秉驍注視著沐杪柔美的側臉緩聲道。
沐杪聞言詫異地朝何秉驍看了一眼，這才發現他已經換了一套灰白的休閒套裝，此時正閒適地靠在廚房的門邊垂頭看著她，幽黑的眸子裡有一抹興味。沐杪立刻轉過臉，將已經準備好的裡脊絲、筍絲、紅椒絲，相繼倒入鍋中，開了大火翻炒。
「這是什麼菜？」何秉驍走近她問道。
「豉香春筍絲。」沐杪飛快地答道，然後將鹽、麻油、雞精等調味料放入，再翻炒一會兒，濃郁的香味瀰漫出來，沐杪一手關火，一手端過一個素色青花瓷的碟子，將菜小心地盛上。
「做好了？」何秉驍問道。
「等一下。」沐杪拿過幾根鮮綠的細蔥，飛快地切成小段，均勻地灑在筍絲上，這才抬頭朝何秉驍一笑，「好了。」
何秉驍有些愕然地看著她——她今晚的笑容好像很多。何秉驍剛想說些什麼，沐杪卻沒有注意到他異樣的神色，已經垂頭將鍋清洗乾淨，將敲開後的去皮後的白果放入了水中，又加了一勺鹽，開了大火開始燒水。
何秉驍坐在桌前看著精緻的四道一湯，竟有些發怔。
「菜都在這裡啦，開動吧！」沐杪將一雙碗筷遞給何秉驍，微笑道。
「這個是什麼菜？」何秉驍指著另一道色澤鮮艷的菜問道。裡面有玉米、黃瓜、胡蘿蔔和白果，看起來非常漂亮。
「這是白果松仁玉米。」
「這個呢？是三明治？」
「嗯，雞蛋麵餅三明治。用黃油煎的，裡面有火腿、生菜、沙拉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