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再見王壯 文 / 鄰家公子
正當王壯帶著人氣勢洶洶地一窩蜂地向著王閔家湧去的時候，王閔也是邁步開始急急忙忙朝著家中飛奔而去。
可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待到他真正氣喘喘噓噓地到達院門前的時候，卻是不由地皺起了眉。
人！都是人！漫山遍野的都是人！
踮腳向內張望者有之，面色焦急者也存，交頭低絮者卻是更多！
就這麼熙熙攘攘地擠了黑壓壓一片，遠遠看去就如同那波濤洪水一般，就算是跳起來，恐怕也是連自家院門也是難以看見。
而且，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其中不但是夾雜著不少的男女老少，更是還混雜著一些待月餵乳的婦人，就那樣抱著還未滿月的嬰兒，站在這亂哄哄的人群中。而伴隨著陣陣嬰兒睡醒後的哭鬧聲，一股股若有若無的難聞氣味也是間間斷斷湧了來，直辣的人眼鼻生淚。
這哪還是自己的家門啊！
簡直就是一個亂哄哄的菜市場啊，不，真是比菜市場還要亂上幾分！
情知狀況緊急，王閔再也是不敢在這浪費時間了。
攤開手，沉著臉將兩旁熙攘的人群艱難地撥開一個小縫，這才是好不容易地鑽了進來。
可是，甫一進來，看清場中的情景，王閔的臉色頓時就是變得鐵青，指尖處更是微微地泛了白。
入目所及，遍地狼藉。
參差不齊的磚瓦，歪歪扭扭的籬笆圍牆，破碎滿地的陶片木屑。
王閔心下寂然，可是內心處卻是止不住地就是突然迸發出一股難言的殺機。
對於王閔來說，家，就是人生的港灣，是自己遮風避雨的地方。
不論何時何地，即使是深處地底寒窖中，想起家也是溫暖一片。
因為前世職業的特殊性，所以嚴格來說，王閔也沒享受到多少來自家庭的溫暖，其實這也是王閔內心處地一大缺憾。
這次，好不容易，陰差陽錯的來到這個世界，邂逅了那個可愛溫馨的小妮子，而自己終於也是可以擺脫前世那種冰冷的生活，所以，王閔對此是格外的珍惜。
而「家」這個詞，更是成為了他心中的禁地，絲毫不容別人輕易觸碰。
可是現在，這幅殘破，卻是深深地刺痛了王閔。而對於事情的始作俑者，不用想，我閔就可以猜的出來。
到了此時，他是多麼地就這麼想不管不顧地把來人立即斃於掌下。
可是，他卻是不能這樣做，至此為止，暫不論此時自己對後者的動機還不深瞭解，關鍵是，到現在為止，自己也還是沒能見到那個真的幕後操縱者。
「啪——啪——啪」
就在王閔胡思亂想、毫無防備之下，幾道清脆的拍掌聲就這麼響亮地從裡屋傳出，王閔也是不由倏地地抬起了頭，一下子就是將房門處給牢牢地盯了住。
「王閔，我們又見面了啊！」
在那道道充滿期盼眼神的注視下，來人也是緩緩地走出了屋門，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只見來人身廣體胖，面目臃腫，但這還不算是最為吸引人的，而來人最引人矚目的仍然要數那臉上一道道間隔不一的並且至今還赫然有些發青的手指印。很明顯，來人便是那好久沒有出現的王壯。
「果然是你！」王閔沉沉說道。
「呵呵，我為你準備的這份大禮，你可還喜歡？」看到王閔的表情，來人更是歡喜。也不回答王閔的提問，當下便是笑容滿面的同王閔打起了招呼。只不過，這聲音不但是沒有著熱情，反而更是有著無盡的陰寒密佈。
「這些都是你幹的？」王閔咬牙切齒道。
「唉！牙崽子們下手有些重了，不小心打碎了，不過，你放心，我王壯還是講理的，該多少就賠你多少！」也不理會王閔那陰沉的彷彿要滴出水的面龐，來人仍是自顧自的絮說著，慢慢地伸出拳。
接著便是在眾人那充滿注切的目光下緩緩攤了開，隨著手指的逐漸抬起，露出的空隙也是越來越大
見到如此場景，眾人內心處更是充滿了好奇，紛紛都是在猜測著拳頭裡的東西。
「我猜是銀裸子，王壯肯定是後怕了，來賠禮了！」
「呸！鄉巴佬！我看倒是很有可能是一金裸子，也不看看剛才他是砸的誰家」後者財迷般地說著，一雙標誌性的鬥雞眼此時也是隨之陶醉地半瞇了起來，兩隻手更是不斷地揉捏著，哈喇子直流，卻是不知想到了什麼。
「白日做夢！二小子，你想錢想瘋了吧？是不是沒錢給李寡婦買簪子了，她不讓你上床了啊？」聞聽前言，身旁一人忍不住就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並且出言打趣道。
「就那點東西，能趕得上一錠金子嗎？」有人不服，因此也是諾諾地暗自嘀咕著。
「切！就算是金子，秀才大人一定也是不稀罕要的，別忘了，人家以後可是要做官的，什麼沒有？」
「都他媽的別爭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隨著前者那越開越大的縫隙，眾人的眼睛也是逐漸地瞪了大，牢牢地盯著手掌處。
「噓」
就在眾人的期盼下，後者手中之物終於是徹徹底底地出現在了眾人面前。然後眾人便是有些呆滯的看到，後者那嘟嘟肉拳中竟然是空無一物。
沒什麼銀裸子，更沒什麼金錠子。
眾目所見，此時，臥於手中的也只是一隻外圓內方的鄭和通寶，滿身濃綠，豁然一早已生銹的銅錢！
「轟」
眾人一下子就是炸了窩，內心深處更是充滿了濃濃的不忿。
怎麼真的是什麼都沒有？難道他不怕王閔事後的報復嗎？還是王壯真的是有著什麼別人所不知道的倚仗。
可是就算是你有底牌，你也不能這麼羞辱人啊！區區一隻銅板，能買什麼，買不了吃，更買不了穿，而且觀那模樣，明顯還是被遺棄了好長時間，早就長滿了銅銹。
但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從後者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來看，王壯根本就是故意的。
可是，你也是不看看你羞辱的對象，要知道，那可是一個堂堂正正地秀才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以後十有**那是要做大官的，可能會鳳凰滕達的。就算是做不了大官，那肯定也是非富則貴，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而你現在的這種表現，在大廳廣眾之下砸了人家的家，還不當面認錯，反而是假惺惺地要「賠」人家的損失。
可是，你倒是賠啊！給點錢，說幾句好話，那後者也是有著可能原諒你的。
可是，你卻是不這樣，什麼都不說不要緊，而且還是在這麼多人面前遞給人家一個銹跡斑斑的銅板，這算是怎麼回事啊！這還不是**裸的打臉嗎？
同時，人們也是知道，經此一事後，二者算是徹底地翻了臉，再也是沒有了調和的可能性了，以後的結局恐怕也只能是生死相向了。
「唉！」
想到這裡，人們均是惋惜的歎了一口氣。
看到眾人那錯愕的眼神，王壯更是內心冷笑。
「善了？哼哼，真是笑話？」
要真說起來，其實自從那次被王閔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後，王壯的內心就是留下了陰影，同時也是明白了，這次王閔的身體恐怕是真的好了，而且再加上王閔的秀才身份，以後一定會是個有權有勢的人，而這也是讓的王壯十分畏懼的原因。
所以，他也是多次向著那個冷漠的身影下跪求情，希望他可以大發善心，放過自己。
只要他答應了，那麼自己再去向王閔請罪，說幾句好話，再不行就給他跪下，總之依著王閔的性子多半還是可能原諒自己的，而這也是自己僅餘的最後的一條後路了。
可是，那人連頭都沒抬，只是一句冰冷刺股的話，就是頓時讓王壯徹底地絕了這種心思。
「你可還記得那個風雨交加的雨夜裡？」
儘管那到身影什麼都沒說，更沒有訓斥自己，可是在聽到這句話時，王壯還是被驚了個魂飛魄散，手腳冰涼。
好大一會兒後，王壯才是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家，看著天空更是久久不再言語，表情也是複雜難明。
「既然得罪了，那麼索性就你死我活吧？」
正是因為這麼想的，所以最後才有了今天這令人震撼的一幕。
這時，眾人也是稍微緩過些神來，看著王壯那份陰冷的笑容，更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戰，內心猜想下，恐怕今日這事也是難以了斷了。
看著王閔，心下也是有些同情，還帶著些許的緊張。
王壯這麼對他，並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裸地羞辱他，就算是他們這些老百姓，平時不講究什麼面子，可是要是被人久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取笑，就是他們也是忍不住。
更何況是王閔了。
對於他們這些讀書人，恃才傲物，針砭時弊，常常放浪形骸。平日做事，更是以聖人弟子而自居，對於臉面往往更是比一般人更加看重。
因此，眾人對王閔接下來的舉動才是如此急迫，紛紛將目光聚集到了王閔身上，緊張的看著，等著王閔的反應，內心澎湃，不能自抑。
現場也是就這麼猛地寂靜了下來，沒有一絲預兆。
可是，自己就真地會如其所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