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穿越重生 > 鸞妃

正文 26搶戲 文 / 墨子痕

    太岳南嶺的山巔,站著一位身著紅色棉袍的少女。

    此時天色已經盡黑,瑟瑟秋風吹過,年約十歲左右的紅袍少女就站在山巔的岩石邊。在她頭頂,繁星彷如觸手可及。

    少女低頭看了看腳邊那連綿起伏的雲海,旋即又抬頭仰望蒼穹,粉嫩唇瓣微微張開:「此時的穹冉,或許就像這片雲海,看似平靜實際很快就會風起雲湧吧?」一身紅衣隨風微動,腳邊一朵朵白雲緩緩漂浮,聲音很輕甚至有些飄渺,讓人感覺很不真實,不禁擔心她是否下一刻就會隨風而去。

    「喵嗚……」寂靜的深夜突然響起一聲獸叫。

    紅袍少女一雙鳳目隨即半瞇起來,眼神看似深邃卻隱約有暗湧浮動,卻不言不語只是低頭靜靜注視自己腳邊那只橙金色大貓。

    大貓體形矯健精壯,腦袋圓滾滾的,毛絨絨的貓臉看起來有三分像虎三分似豹,顯得威風凜凜。可是,紅衣少女不動聲色的一眼卻讓它嗅到一股很危險的味道。霎時,一顆大貓頭耷拉下去,貓眼不住地悄悄偷瞄紅袍少女,週身的威武之氣蕩然無存,貓身也慢慢地往下趴伏。啊喂,地上有藏寶洞嗎?

    這紅袍少女正是被師傅幻真神尼強行留在太岳南嶺潛心習武的凌雲,至於她腳邊,自然就是那威武雄壯的萌物——金貓王。

    凌雲看它這般,頓時又覺得好笑,心中也泛起一陣暖意。兩年,她在這荒涼的太岳南嶺之巔呆了整整兩年的時間,多虧有書雪和這貓兒相伴。習武,對她來說不是難事,但是要達到師傅的要求,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這兩年來,一天十二個時辰,凌雲至少有八個時辰是在練武,用一個時辰來靜思或者是處理些由金貓王從暗殺組織帶回來的事務。

    就像當初凌風與燁上山見她那次,她自己所說的一樣,她可不是那麼乖巧的人。但導致她想逃下山,還有個原因是每日被師傅毫不憐惜的鍛煉方式折磨出一身的傷後,所用那味古怪的藥。師傅告訴她,這樣才不會壞了她一身的好肌膚,可每次敷藥的時候,她都會感覺汗毛直豎。

    蜘蛛!那藥的主要成份就是去了頭、足的小蜘蛛,被研磨成粉加入一些輔助藥粉敷在傷口。

    凌雲兩世為人可說是雷打不驚,可是每次看見蜘蛛她都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不是怕就是會起雞皮疙瘩。現在,師傅不但要讓她自覺地乖乖在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南嶺之巔呆五年,還要讓她經常敷這些噁心的藥?別說門,窗都沒有!

    不過,當時大哥凌風怎麼說來著,說她跑不掉,當初她可是半點不信。可事實證明,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凌家可不是你凌雲一人聰明,凌風果然言中。

    在這山上安份地呆了一年,她就起了逃跑的念頭。第一次逃或許是沒怎麼計劃好,又或許是自身實力實在太差,根本連潛心居前方的樹林都沒能出,就見一身白衣的芷容靜立樹林中。芷容那寒霜般冷峻的臉和嘴角勾起的笑,都讓凌雲感覺礙眼、刺眼。

    凌雲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可不會明知技不認人還硬著頭皮上,當即轉身就摔門回了潛心居。只是每日練武更加勤奮,不過,這一年多以來,她一共就逃了兩次,但是兩次都以失敗告終。

    她沒有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心理,但卻堅守事不過三的原則,無論需要完成什麼事情,都會給自己定一個期限或者次數。逃跑,她給自己設定的是三次。如果第三次還是沒有成功,那麼她會果斷放棄,安份地呆在太岳山上乖乖習武,等到自己真正有實力了獲得師傅允許可以下山的那一天,絕對不會再去嘗試逃。

    而今日,就是最後一次。

    凌雲低頭在金貓王那毛乎乎的腦袋上亂揉兩下,默不作聲地往潛心居通往下山處的必經之路走去。

    身後金貓王沒有跟上去,只是圓睜雙眼緊緊盯著她遠去的背影,眼裡居然彷彿有一種看似鼓勵的神色。

    又是這片樹林,其實她真的很懷疑,那芷容是不是都不回房休息的,反正前兩次都是一到這樹林就被攔下。

    這次,她沒有像前兩次那樣運起輕功跑,反而將內力凝於足下,盡量不讓地上稀鬆的落葉發出絲毫聲響,一臉平靜地往樹林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法的原因,她很順利地穿過了樹林,已經身在一座架在兩塊大岩石中間的石橋之處。

    這一次,芷容沒有出現,凌雲不禁心中暗喜,出了樹林了,現在就是趕緊跑路,越快越好。隨即,她運起輕功足不沾地越過石橋。

    「小師妹,你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一道從來不曾聽聞過的男聲霍然響起。

    凌雲暗罵一聲:「混蛋!」卸去輕功飄落於石橋之上,冷冷抬眼循聲看去。只見一名年約十四、五歲的藍衣少年立於一旁岩石上,一臉正色地看著她,似乎早就明白她現在是想逃下山,眼中一種很明顯的不贊同,執了一把竹扇在胸前輕微搖晃。

    藍衣少年身形精瘦高挑,模樣生得唇紅齒白倒說得上是位美少年,看這少年似乎武藝極高,可是凌雲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何況,師傅就她一個徒弟,但是這少年為什麼喚自己「小師妹」?不過,凌雲現在可沒有興趣知道他是誰,她現在只想下山。

    凌雲不言不語只是冷冷地斜視藍衣少年。藍衣少年也沒再說話,有些略帶倨傲地看著她。

    突然,凌雲沖那少年勾唇無聲一笑,隨著唇角的勾起,暗中已經運起輕功快速往下山的方向衝去。

    「站住!」一聲低喝耳側響起。

    凌雲眼前藍影一閃,那少年已經到了她前方,執扇的手推至她身前攔住。

    「閃開!」凌雲壓低了聲音輕喝一聲。

    「小小年紀,脾氣倒挺大的。」藍衣少年根本不理會凌雲那凌厲的眼神和隱含怒氣的輕喝,只是上下打量她一遍說著。

    凌雲心中暗恨這樣糾纏下去肯定會暴露蹤跡,看來又跑不掉了。

    真是想什麼靈驗什麼,遠處一道白影如雲般緩緩飄來,看似緩慢的動作卻是眨眼已至身前。

    「雙公子好。」一身白衣的芷容雲淡風輕地招呼藍衣少年,見他點頭又扭頭對凌雲說:「雲小姐,夜深了,請回潛心居休息。」

    凌雲什麼也不說,只是對芷容淡淡一笑,轉身就往潛心居方向走,走了幾步卻回頭瞇起鳳目冷冷看了那位被芷容稱為「雙公子」的藍衣少年。

    藍衣少年見她看來,嘴角上揚彷彿心情很好地笑起來。

    凌雲回到潛心居,只見金貓王在潛心居門前趴著。這時,門開了,書雪從內走出:「小姐,又被芷容姑娘攔下了?」

    「嗯。」凌雲悶聲答了一句,伸手拍拍金貓王的腦袋,讓它進屋睡覺,隨即邁步垮進屋子一頭栽倒床上。算了吧,既然她給自己定的是三次,那從現在起也懶得費力氣花心思去逃了,還是安份點呆在山上把武藝學好。

    第二日天色尚未大亮,凌雲就已經起了,到潛心居旁的岩石上坐下打坐練功。

    閉目運功一周天後,睜眼卻見師傅幻真神尼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眼中目光意味不明。

    凌雲心中打了個突,知道師傅強留她在這太岳南嶺也是為她好。她想逃,一是因為師傅不讓她下山也不允許人上山探望,可還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二是以她的性子呆在這山上整日就是練武實在是憋不住,她是靜的時候可以很靜,但是必須有動的時間來調節;三是那味用蜘蛛研磨出的傷藥,簡直是噁心透了。

    此時看了師傅那莫測高深的眼神,她也有些忐忑,當即輕聲喚道:「師傅。」想來也是,像師傅這般人物,多少武林人士想見她一面都難,可她卻巴望著逃。唉……師傅就是脾氣再好,估計多少也是有些不高興的。

    幻真神尼面上浮起淡笑,移步走近一揚拂塵在岩石上挨著凌雲坐下,側身看著她問:「雲兒,你是不是覺得師傅狠心?」

    凌雲抬頭看向鶴發朱顏的師傅,疑惑一瞬,立馬就笑起來:「哈哈……師傅,雲兒從沒這麼想過。」一隻小手「嗖」地鑽進師傅的臂彎,挽上,「就是覺得有點噁心……咳咳,我是說那藥。」

    神尼哪會不知道她這點小把戲,好像這孩子就和自己靠近了說話才會顯露出小女孩應有的天真頑皮。神尼含笑瞪她一眼:「雲兒啊,人說靜若處子動若脫兔,你是靜時極靜,動時極動。走極端了,不好。」淡淡笑了下又輕聲說道:「我來問你,你可知道師傅為何不許人來探望你?」

    「靜太久了,雲兒也會想要發洩下啊。不過,雲兒知道師傅是為我好,您是怕我心靜不下來,亂了心緒不能潛心習武。」凌雲說完,把頭輕輕地伏到師傅臂彎上放著。

    幻真神尼低頭看看這個自己唯一的徒弟,眼中泛起一陣憐愛之色,但卻搖頭說:「這是其一,但卻並不是唯一。」見凌雲抬頭疑惑的望著自己,伸出一手揉揉她的發,「你的性子,其實很急躁,平日裡的極靜是自己強迫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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