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之三五 與鬼論交 文 / 萬夜星城
整理事情經過，真叫人啼笑皆非。原來是寧采臣孤寂得太久了，想收個徒兒教教。一日無意和程昭說起，就上了心。程昭發現小鬼的小姐姐材質不錯，就把人家劫了過來，他凶神惡煞的樣兒嚇到小鬼，還以為要把他小姐姐吃掉怎樣的，嚇得不行，就有了請滄海這事。
話說回來，六年過去，程昭已經成為鬼聖。
而那個小胖娃娃，就是六年前被帶走的嬰兒。他不但被養大了，看來還被養得非常好。
實在難以想像，這個樂觀開朗活潑的小傢伙，竟然是程昭這樣個陰森森沉默寡言的厲鬼養大。
人間奇事多啊！
找到鬼聖，事情就好辦了，王滄海把向其的事情提出來，程昭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他昔日欠她人情，早就老大不自在，還了甚好。
切磋完，他要帶著小童告辭。
奈何小童十分喜歡王滄海，平時難得有個玩伴，扒著正太小鬼一起玩。
鬼正太愁眉苦臉，幹什麼都沒勁，勾著頭坐在地板上蕩腿兒。
小鬼聰明伶俐，立即想通其中關卡，扭頭朝鬼老爸瞪眼，「快去把小姐姐接過來啦！」
程昭遲疑了下，寧采臣便哈哈笑道：「小程去吧，呈兒交給我照顧。」
厲鬼程昭，不，應該是鬼聖，點點頭，晃了晃，消失於空氣中。
小童安慰小鬼，「不要擔心，爸爸很快把小姐姐送過來，爸爸長相凶了點，其實很喜歡小孩。」
鬼正太這才展開眉眼，兩個孩子玩起捉迷藏。
寧采臣笑著招呼，「陋室常無高朋，招待不詳之處，還請見諒。來嘗嘗我的葡萄茶。」
圍著石桌而坐，桌上煮茶，裊裊煙散，葡萄作茶，別有一番風味。
拿三個白玉杯子，將差斟入茶杯，紫紅色澤，清亮明麗，折射著光輝，非常動人。
拿起嘗一口，酸澀中帶著香甜，回味悠長。
寧采臣眼神在王滄海和黑白身上來回梭巡，以他的眼力，尚且在不經意見就將黑白忽視了去，這少年怕是不凡，而眼前這少女，絕美無雙，更難得是一身氣質脫俗，精神氣如翠竹，這兩個孩子，真是男才女貌，只希望他們不要遭受自己這樣遭遇才好。
他自己遭遇到那樣地相思，便希望天下有情男女能夠百年好合。
「寧前輩也無需太過焦灼，我倒覺得，天不阻深情。前輩的深情厚誼，一定會感天動地。」王滄海將茶水飲盡，「好茶，再來一杯！」
寧采臣被王滄海的豪放的飲酒惹得笑了，誰知他剛扯起嘴角，見黑白也仰頭學樣將茶喝完，伸出杯子來。
寧采臣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嘖嘖，這個少年被調教得也太好了吧，恍若又想起那時和小倩親密恩愛，那時自己不也是對她言聽計從，因愛而生寵，想必就是這樣。不過，和他當年比起來，這少年差遠了呢，哈哈哈。
「姑娘，小生和你一見如故，分外歡喜，不知你願不願意和我兄妹論交？」寧采臣問道。
王滄海朗聲一笑：「好！」端的豪邁拓達。
誰說女兒多扭捏？她且明心見真性！
「小妹聽說大哥要找個徒弟，我倒是有個合適鬼選，良才美玉。」說著，她將向其的事情說了遍。
果然，寧采臣一聽大感興趣。
「不若我就將他收作我弟子，也算成全師徒緣分。」說完他臉色一沉，話題一轉，說道，「我聽你所言，我那徒兒的事和一本書有關？什麼樣的書？」
王滄海聽他說得慎重，不由有些緊張，將那日所見，詳細地說了次。
寧采臣臉上滿是凝重神色，「據我所知，千百年來，一些特別淒慘可怕的事情，都和一本書有關。我們叫它——災難之書。沒人知道它從哪裡來，但那些慘案背後，都有它的影子。比如化鬼之初，鬼界地府發生了件驚天大事。十萬鬼魂被一厲鬼殘酷煉化，那鬼煉化鬼魂，膽大包天地闖入六道輪迴，犯下極大殺孽，擾亂地府秩序，後來更是驚動了十殿閻王，排出精兵強將，才將厲鬼斬殺，但厲鬼死後，卻出現一本書，吸光厲鬼散發鬼氣，揚長而去，眾鬼竟不能擋。三百年後，妖界安南山也發生一件慘案，婚禮現場，新郎緋月狼忽然狂性大發，吃掉了其親父親母，岳父岳母並在場所有賓客，甚至連新娘也沒放過，安南山妖主率眾鎮壓，不想那狼竟因吞噬太多同類而有了相當濃厚遠古血脈，那一仗打得昏天暗地血流成河，最終拼著重傷敗了狼妖，卻有一本書從狼妖體內騰空，將滿遍野的妖血妖氣吸收，破空而去……每每兩三百年，總會出現大大小小的事，和那書有關，我不知我之前是不是還有更多事和它相關，我之後又有多少和它相關我不知道。這本書，當真是本邪書，惡書，如果它每一頁都能夠釀成災難，這書當除之！」
王滄海聽得驚心動魄，那奇怪的書竟然有那麼大危害，僅僅是聽著就駭人聽聞，若親身所見，怕要落下終生陰影。聯想到工地大樓邪修，只三十年就成為那樣怪物，讓它成形又會如何？想到那個野道士，要讓他成功煉化向其又會發生什麼事？這兩個還是人呢，就這麼可怕，要選取的對象是妖是鬼或者是魔……天！
這絕對不是聳人聽聞，相反，她覺得，這極有可能是真的！
若是對方暗暗修了百年前年，乍然爆發——天！
她有個強烈的直覺，災難之書和sh市發生的事情，有莫
大的關係！
氣氛突然變得十分凝重。
院子裡只有小童和小鬼的笑鬧聲。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王滄海噓了一口氣，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想這些也是無益。
寧采臣書生氣一笑，「你到想得比我明白，我只希望，真要發生一場大災難的話，我能再見到我的小倩。」
說話間，程昭回來了，手裡提著個十三四歲的女孩鬼魂。
那個女孩魂體十分純淨，難怪程昭會劫了她。
小鬼一見女孩，眼淚鼻子全出來了，高興得直哭，小姑娘摸著他的頭，連連勸著。
寧采臣看這對小鬼都是難得一見的純淨魂體，起了愛才之心，趕忙過去哄兩個小傢伙，問他們願不願意向他學習鬼修。
「鬼修有什麼好處，能變糖果吃嗎？」小鬼興許是不害怕了，說話都順很多。
「不能，但鬼修卻能學本事，叔叔我有了本事，可以自己買糖果。」寧采臣循循善誘。
「鬼修，能夠讓我感受到……溫度嗎？」小鬼問，他問出了屬於鬼的辛酸。無法感受溫暖，也無法擁抱，懼怕陽光，沒有身體。
「可以，但這是個漫長的過程，需要艱苦卓絕的修煉。」寧采臣說，他修煉到這一步，曾經怎樣地努力過。
小姑娘比較懂事，看了小鬼一眼，用力地回答：「學！」
從她目光中，看到了守護。
小鬼見小姑娘答應，也跟著答應。
隨後兩人報了自己名字，小鬼名啟勝，小姑娘名啟嫻。
王滄海站起身，拱手笑道：「恭喜大哥收得高徒，我現在去將你另外一個徒弟送來。」
寧采臣樂呵呵地，「小程，跟我小妹走一趟。」這個妹妹性子落他的眼，不說別的，敢和鬼結交，就不是一般俗人能為，所以她的事，他這個大哥也幫襯著點。
程昭冷冰冰，「不需你威脅，我欠她人情，不會賴賬。」
說著抱起小童子，坐入悍馬內。
小童子第一次坐車，非常新鮮，東看看西看看，大眼睛圓溜溜地轉，「爸爸，我以後可不可以常找漂亮姐姐玩？」
唯獨面對小童子，程昭才露出慈愛溫軟眼神，「我給你買輛車。」
小童子瞪著父親，不滿，「不要把我養成壞小孩啦。」
程昭森冷的臉上，扯出一抹微笑。
車很快行駛到驚風大樓下，進了辦公室，程昭拿起桌上稻草人，眉頭皺了皺，卻是什麼話也沒說，刺破蒼白的手指，擠出一滴血液來。
不要小看這一滴血液，鬼修不易，修成血液更是不易，一滴血液，可抵得十年苦修。他說還人情，這人情卻還得有些大了。
因鬼血之故，室內溫度劇降。
小童子早被安置在陣法中，受不到任何影響。
程昭將血彈到空中，雙手凝重甚至有些滯澀，畫出綠色鬼陣。
伴隨綠色血液和漂浮空中的稻草人，構成奇異場景。
血珠濺開，均勻地嵌入鬼陣中，陣中綠色絲線根根連接著稻草人中的向其。
「破！」他猛然發力，綠色鬼陣頓發強光，綠色絲線化為瑩亮的管子。
啪啪啪啪！稻草人腐化成綠水，掉落地上，破碎為灰燼。
臉色蒼白不已的向其跌落出來，他得救了！雖然現在很虛弱，不過只要吸收幾日月亮精氣就可復原。
反觀程昭，氣色非常不好，可見方才破陣耗費了他多少心力。
王滄海暗暗驚訝，想不到以鬼聖的實力，解決這困鬼陣也這麼麻煩，看來和那書沾上關係，都不好應付。
「爸爸……」小童擔憂地看著父親，十分心疼。
「沒事。」程昭抱起小童，不說告辭也不承感謝，轉身就走。
「等等。」王滄海塞過去一瓶上好丹藥。
「我不欠人情。」程昭硬邦邦地。
「你以為我願意給你呀，大哥吩咐的，」王滄海翻個白眼，「你現在實力不濟，怎麼保護程呈？」
事關兒子，程昭拿了丹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