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之五十 地火丹爐（豐厚章 節） 文 / 萬夜星城
「不賣不賣！」大漢煩躁地說道，他也是有脾氣的，被人一陣戲弄嘲笑後，便不想賣東西了。
他剛要走，衣角卻被一隻小手拉住，「請將蘑菇賣給我吧。」
霧氣縈繞，他看不出她的身高，大小，但他能聽出其中的真誠，她是真想買。
也好，與其賣給那些人，不如賣給她。
「兩千靈玉。」他說，沒有任何遲疑，要麼花兩千靈玉賣出，要麼不賣。
兩千靈玉？王滄海賣武器剩下一千靈玉，再加上爺爺給她的四百多靈玉，打死也撐不到兩千啊！兩千靈玉並不是個小數字，對那些結丹期以下，無後台無天資的人來說，要湊個四五年才能湊足吧，這還是入駐大門派的情況下，若是一些弱門散戶，更是不濟。
大漢這麼一說，很多人都打了退堂鼓，與其花這些靈玉賭博性質地買一株靈植，還不如買些適用性強的東西，提高自己的實力。
「能便宜點嗎？」王滄海可憐兮兮地問道。
大漢有片刻地掙扎，他是個老實人，若是以前他甚至可以將這靈植送出去，但現在，必須要兩千靈玉不可，前段日子師父遭遇妖人受傷，必須一顆價值兩千靈玉的丹藥才能治癒，他堅定說道：「必須兩千靈玉。」
周圍人立時哈哈大笑，「喂喂，別買了吧，一看就是坑人的。」
「是啊，報低點他也是會賣的，賣東西的人都這樣，一件便宜貨卻非往高了報。」
「這人一看就是個菜鳥，沒見過世面的，還以為得了什麼寶貝呢，要買，那真是傻透了。」
這些已經放棄購買的人紛紛說道，以為他們說的話才是真知灼見，他們在扯這些理由時，也一廂情願地希望別人能贊同。
要是一個猶豫不定的人，很有可能會被影響，放棄購買。
但王滄海不！
她的仙田，需要盡可能多的靈植和普通植物，而且這棵碧玉蘑菇散發的氣息非常舒服，她相信花兩千靈玉值得！
只要將它移植到仙田，便能實現量產，以後拿出一些做做實驗或請教他人，便能搞清它有什麼作用。
有時機會就在眼前，稍縱即逝，她要狠狠抓住。
她看看戚柏天，戚柏天搖搖頭，而黑白肯定不會有靈玉的！
她掏出所有靈玉，共一千四百五十七枚，放到戚柏天的手上，她對那漢子說：「等我兩個小時，我把數湊齊後，你再把蘑菇賣我。」
大漢點點頭，王滄海席地而坐，拉過大漢方才擺放的小攤子，將數十種符咒放在上面，每種一疊，約有萬數。
「賣符菉啦，優質符菉，五張一靈玉，保證物超所值，物優價美！」
眾人瞠目結舌，她居然開始就地做起買賣來。
但看熱鬧的多，買她賬的少。
符咒術勢威，好的符菉越來越少，修真界已經越來越少用到它們了！
是以她把符菉往上一擺，很多人就不以為然起來，更有些議論十分氣人。
「我還以為是什麼東西，原來是一堆垃圾，要這種東西五張能賣一靈玉，那我揩屁股的紙都能賣一靈玉。」一人哈哈大笑，語言尖酸刻薄。
「書上說符咒威力極大，而且變幻莫測，是這樣嗎？」另一人疑惑道。
「你看的那是古書，想必也是誇大事實！靠這種東西，不如靠手中一把劍。畢竟是下九流，只能嚇嚇凡人，哄哄小孩。」
王滄海眉頭輕皺，她常聽說符咒之術沒落了，但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居然沒落到如此地步。符咒世界廣闊遼遠，豐富多彩，她一接觸就沉迷不已，這種喜歡便成為自豪和榮耀，當聽到人們說符咒不行，她心裡升起一股憤怒以及一股豪情！
她要改變符咒術現狀，她要重振符咒術輝煌！
她早已不是原來那個廢物！
戚柏天氣憤也悲憤，作為茅山掌門，作為一個視符咒為生命的修行者，他目睹符咒術被人輕賤，被人看不起，他目睹符咒術沒落越來越快，他心如刀割！
好比看到一個有遠大發展前途的、沒有被完全開發的、具有蓬勃生命力的天才沒落夭折一般，心中惋惜悲痛不足為外人道！
除非不入此門，一旦入門，知道它發展前景，便更為現代符咒術未來憂心！
可惜他天賦不足，可惜他天賦不足啊！
這世界，上哪去找那般符合之人，能再度開啟符咒術光輝篇章！
戚柏天難忍心中鬱悶，隨意拿起一張雷電符，甩手放出，數道成人手臂粗的閃電飆出，電光砸在地上，生生砸出幾個窟窿！
眾人一陣大訝，好強的威力！
戚柏天默不作聲地再度拿起一張劍風符，一張火雲符再度甩出，果真是劍為風，火似雲，分明能感受到那股能量，端的厲害！
少有的優質符咒！
戚柏天做完這些後，默默地站在王滄海身後，如同沉默的雕塑。
那一刻，她能深刻地感受到師父身上散發寂寥悲憤的情緒！
她吐字清晰地說道：「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它們，操作方便，不費真氣。」符菉配合咒語，自然威力倍增，就算不用咒語，自身威力也很強大！
這就是符咒術的魅力所在！
這本該普及得人手都有一兩張精品，大多數極品的符咒術，本該人才濟濟，地位同煉丹師、煉器師比肩的符咒師，為何會沒落到如此地步？！
經過戚柏天這一番表演，周圍人便立時知道眼前的符咒是好東西，能片刻間增強自己實力。不費真氣又能發大招，這真是戰鬥對抗或者生死搏命之際克敵制勝的好東西啊，五張一靈玉，確實不貴，甚至很便宜，太便宜了！
可鑒於市面上太多符菉殘次品，周圍人雖然心動，卻依然心有慼慼不敢出手，一人問道：「能試試再買嗎？」
王滄海冷著臉：「只賣不試。」
那人頓時翻臉：「什麼東西，我還就真不稀罕呢！」
王滄海小臉更冷，柳眉倒豎，小手一指，「不買你唧唧歪歪個屁，不買滾蛋，別讓你那狗眼看了我的東西，掉了我符菉的價！」
有時候，素養這個東西，因人而異，她並不自詡自己是什麼世家子弟，該罵人時，就要罵得那人狗血噴頭！
她底氣一足，周圍人就洩氣了，有時候現實就是這樣。
「給我五張符菉，要攻擊型的。」馮含擠出人群，他不是識貨，而是過兩天要進行同門大比，他想戰勝眾師兄弟，取得青城派內門弟子的資格，他是三靈根之體，此次門派比試是他唯一的機會。他身上靈玉不多，買不起珍貴的武器和丹藥，正焦急時，路過這小攤，看到戚柏天的表現，他如溺水者看到救命稻草，儘管他知道那符咒不一定靠譜，但有總比沒有強吧！
王滄海目不斜視，遞過五張符菉過去。
「你試試看威力，萬一剛剛那人是托呢，別上當了。」立刻有人說道。
馮含想了想，覺得那人說得有理，門派比試非同小可，馬虎不得。
他拿了張冰晶符，往前一丟，那符很合他心思地落入指定地點，頓時一塊一米方圓的結冰便出現在眾人面前。
馮含大喜，這威力比想像中強啊，相當於極品武技了，而且不耗費真氣，還能夠使用不同屬性的，真是好東西！
他又掏出十個靈玉，「再來五十張，攻擊和詛咒型都要一些，輔助型的也來一兩張吧。」有了這些符菉，他的勝算要大很多！
有一人購買，便有第二人購買，第二個人在實驗了幾張符菉威力後，很豪爽地買了上千張符菉！
人們立即沸騰了，紛紛掏錢購買，誰不想自己的實力更強大點？而且是以這麼低廉的價格購買這些優質符咒！
同樣一件東西，先前還是一文不值，但在得到認可後，卻立馬成為搶手貨，不能說大家都喜歡跟風，只能說在再度認識到符咒妙處後，符咒市場是十分龐大的！
這是一個好的開端，也許更是個啟示！
不到兩個小時，她已經得了近七百靈玉，湊成兩千數，就要交給大漢。
「等等，等等！」遠處傳來一聲咋喝，卻又橫生枝節！
只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在十幾個黑影的護衛下快步跑來，那老者手持鼓鼓囊囊的大口袋，跑得飛快，一看就是有底子的修真者，方才明明還在遠處，瞬間就近了身前。
但叫人震驚的是，這老者居然以真面目現身！
想來他不是實力雄厚就是身後背景強大。
而事實上這老者背景確實駭人！
蔣嚴松本來正在坐堂，同來查賬的少爺談天說地，忽然有人來報說靈植區出現一種從未見過的蘑菇，聽人描述蘑菇樣子後，立刻取了大量靈玉，連和少爺招呼都不打，狂奔而去。
他一把抓住了大漢的手，雙眼注視著碧玉蘑菇，滿眼生輝，聲音更是不可抑制地顫抖，「想不到真有這種靈植，地眼之泉孕育而出，奇跡啊！老夫有生之際能見到一株，也算今生無憾了！」他急急忙忙地說道，「賣給我，我出五百萬靈玉！」說著他把袋子猛往大漢手中塞，生怕大漢不答應似的。
周圍看熱鬧的人傻眼了，五百萬靈玉！
他們紛紛看向那袋子，目光有止不住地貪婪，喉結不停滾動，那是吞嚥口水的聲音。
現在不知有多少人捶胸頓足，恨自己剛剛為什麼不下定決心買了這蘑菇，否則現在他們就是大款了！
所有人都一致認為，大漢一定會將蘑菇賣給老者，連王滄海也收回了手，她也認為巨利之下，沒人回不心動，尤其是在他們兩人的交易還沒達成的情況下，他想將蘑菇轉賣任何人都可以。
「這蘑菇我賣給她了！」大漢大聲說道，搶過王滄海的靈石，將蘑菇塞到她手上。
如此舉動，不但周圍人驚呆了，連老者也愣住了，王滄海亦是一怔！
人群中先是一陣寂靜，但很快便吵翻了天！
「我草，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麼傻的！」這位罵罵咧咧，好像是他推開了這六百萬靈玉一樣。
「真是個豬啊，豬都會選多的，兩千靈玉和五百萬靈玉，誰多誰少不知道嗎？」這位捶胸頓足，放佛在割他身上的肉。
「我怎麼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天啊，難道老天把我生得太聰明也是錯嗎？」這位滿目淚痕。
所有羨慕嫉妒大漢的人，一瞬間轉為無比鄙視和咒罵。
要給，也要先給他們啊！
不得不說，雖然步入修真界，很多人也依舊是人，是人就擺脫不了嗔癡怨怒，有些時候他們的表現比凡人更不堪。
蔣嚴松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問道：「為何我出六百萬靈玉你也不賣我？」
大漢仰頭挺胸，「師父曾告誡我，做人就要頂天立地，方不違道心，我答應了兩千靈玉賣她，我說道做到！」說完，竟頭也不走轉身離開。大漢現在顯然也沒想到自己這番真性情得到蔣嚴松賞識，後成為老者左膀右臂，學了一身好本事。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王滄海若有所動，說實在的，她做不到這點，她的心思太過深沉婉轉玲瓏，尤其是在地下室改經伐脈，後修得《仙道》奇書和《弒天》妖書後，更是如此！
蔣嚴松笑呵呵問王滄海：「你願意把那蘑菇賣給我嗎？」在他想來，轉手將兩千得來的東西賣五百萬，沒人不會做這買賣。
王滄海轉轉大眼，狡黠說道：「那你告訴我這蘑菇有什麼用。」
蔣嚴松不疑有他，「生於地眼之泉的靈植，皆能提高丹藥中和性，大大提高成丹幾率。而這蘑菇還有什麼妙用，我要研究後才知道。」城中要煉製化神丹，有了這蘑菇，丹藥可成一半，少爺實力必可再進一步！
王滄海又問：「地眼之泉是什麼？」
蔣嚴松道：「聚集天地靈氣的泉眼，它行無定所，可出現在深山老林，也許出現在沙漠戈壁，或者人海之中，方大有緣分者才可見。」
王滄海眼睛一瞇，將他的話全數記下，把蘑菇往空間袋裡一丟，拉起黑白的手：「我們接著去逛街。」
黑白自是毫無異義。
戚柏天可憐地看了蔣嚴松一眼，老頭兒，上當了吧，白充當一次老師了，他徒兒可不會交學費的！
蔣嚴松沒想到她說走就走，立刻趕上去，「你賣不賣啊？」
王滄海咯咯一笑，說道：「不賣啊，我有說賣嗎？」
蔣老爺子頓時氣悶，想他縱橫茶馬集幾十年，還是第一次遭了暗道。但這碧玉蘑菇，他是非要不可。他同滄海並肩而行，說道：「這樣吧，五百萬靈玉是少了點，六百萬如何？七百萬？你開個價！」
王滄海小算盤打得啪啪地響，愈發地肯定碧玉蘑菇不凡，說什麼也是不賣了。
蔣嚴松急了：「你買去又有什麼用，地眼之泉生長的靈植極難培育，你拿著過不了多久就會靈氣散盡，變得一文不值！」唉，若非這靈植難求，他也不至於拉下老臉貼人家冷屁股啊！嗚呼哀哉，為什麼此等至寶，卻要落在如此小兒之手，暴殄天物啊！
王滄海笑道：「那更好，直接炒著吃得了。」嗯哼，或許別人無法培養這種靈植，她卻可以，非但可以，還能培養出一批一批來，屆時就算真炒著吃，也不是什麼奇事。
蔣嚴松一哽，直接氣得說不出話來。
「能將蔣伯伯氣成這樣，那女子也有些不凡之處。」卻聞一聲清雅儒墨的男聲傳出，聽者莫不舒暢，真真好聽得不得了，料想那人必定不同凡響，個個引頸相望，卻只見一團濃黑的霧氣。
「千冥少爺就不要打趣老夫了，唉，那女子必定是個頑劣不堪的，氣死老夫了！」蔣嚴松憤然說道，腳步不停地跟上王滄海，他還就不信邪了！
「呵呵。」那處發出輕笑，蕩人心魄，也移動腳步跟了上去。他並不認同蔣老所說，莫不見，蔣老現在可是充滿幹勁了呢，那女子能奇異地激發人活力啊。
而這時，王滄海也拉著黑白走入一家丹爐店，各色丹爐，配方，多不勝數，價格也頗為昂貴。
丹爐從五百靈玉，到一千萬靈玉，丹方更貴，上億的都有。
王滄海攢著兩百多靈玉，有些猶豫，要不，以後賺多了再來？
丹爐鋪老闆一見外面熙熙攘攘地湧進一大批人，嚇了一跳，尤其見到蔣嚴松，更是驚訝得不得了。尤其見那老先生緊緊盯著王滄海，心裡就思量開了，立時掛上最親切和睦地笑容，問道：「這位客人，想要買丹爐嗎？我這裡有各種丹爐任選，水木爐，火行爐，金爐，真靈爐，紫火爐，赤炎爐……最好的地靈爐，天火爐，真金爐，五行爐。不貴不貴，好點的只要六七萬靈玉，最好的可以打個折，九百萬靈玉就可以買走。」
王滄海無語了，還打個折，打一折她也買不起一個。
她還是問道：「有沒有那種便宜的，比如說一兩百靈玉就可以買到的丹爐？」
老闆臉色立時就變了，但礙於蔣嚴松，還是笑臉迎人，「客人，你說的那種爐子煉丹不穩定，也沒有增幅作用，控制不好靈丹就會破碎，浪費靈植不說，成功率也小，你不考慮其它的？」還以為是個大款，原來是個窮鬼。
蔣嚴松算是聽出來了，這狡猾的丫頭原來沒錢！
他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袋子，靈玉啪啪地響，「怎麼樣，靈植賣給我，這裡丹爐想要幾個有幾個。」
丹爐鋪老闆眼都快被晃暈了，這——這得多少靈玉啊！他店子裡雖然有價值千萬的丹爐，但那就是個擺設，五十年也不見得賣出一個。
他對滄海的態度，又好起來，「我推薦客人購買五行爐，成功率高，出丹成色好。」
王滄海鳥也不鳥蔣老頭，只道：「我要那種便宜爐子，二手的也行，主要就是便宜，兩百靈玉就能買到的！」
蔣嚴松也急了，「問你話呢，有沒有？」他當然希望沒有，這樣這姑娘才會賣他靈植。
那店舖老闆本來見到蔣嚴松就緊張，被這麼一吼，更加緊張，「有有有，確實有一個丹爐，不過——它估計不能用。」
說著，他便從角落裡搬出一個灰糊糊地丹爐，爐口比籃球大一點，肚子大約簸箕般大，爐身沒有任何裝飾，看上去就像個多出四個腳的罐子，丑不拉幾地。
「這據說是地火丹爐，但好像不好用，煉丹成功率很低。」其實說成功率很低不對，應該是專吃材料不吐丹，任何靈植一放到裡面，煉出的丹都是渣滓。也不知是誰製造出這種「極品」丹爐，從他當掌櫃起，這丹爐就被買去又送回無數次。偏偏店裡又有奇怪規定，這爐不能丟，只能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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