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9愈淡愈強 文 / 老夫白又白
你以為誰稀罕搭理你不成，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好嗎？哪個正常的千金小姐會喜歡『養狗逗鳥』！柳如玉覺得自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想他一翩翩如玉俊少年竟然落到這等地步，實在是貽笑大方！
顫抖的手臂被人輕輕握了一下，神志忽然回籠，他重新掛上溫和的笑意，「擾了妹妹許久了，我就先回去了。至於妹妹的學習問題，以後慢慢來。大家都有信心等你長大。」
宋月末沒有錯過他和宋卿錦的小動作，眼眸閃過一絲淺然莫名的笑意。有意思，說不準真的是兩隻壞心眼兒的鳥。
好噁心，比我當老師說的話還噁心。宋卿沒想到柳如玉的抗擊打能力這麼強，受了這麼大的屈辱轉瞬便恢復了。好啊，既然你不怕死，那就自己玩啊。
宋卿一巴掌拍向柳如玉瘦弱的肩膀，順便蹭了蹭手上的濕泥，「那你好好努力，我等待你的成果啊。只是下次可別被一個畜生嚇得四腳朝天。」
柳如玉握了握拳，面上的笑容越發勉強，「先告辭了。」
宋卿錦也道：「我也走了，妹妹好好歇著。」
宋卿轉身擺擺手道：「不送！」
好生粗鄙的女子！柳如玉只要一想到，宋卿懷抱著一隻髒兮兮的惡狗，臉上掛著諷刺夫人笑容，就想衝過去找母親說清楚，他再也不要去忍著著性子去迎合那女人了！
回去的路上，宋卿錦滿臉歉意，「我家二妹還小，說話沒個分寸，你千萬別往心裡去。說來都是我的不好，是我這個大姐沒有做到教導姊妹的責任，你不要怪她……」
柳如玉冷哼一聲，道：「這不是你的責任，任誰攤上這樣的妹妹，都會頭疼。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千萬別難為自己，好嗎？」
這個女孩的眼睛好似最璀璨的星星，看上一眼會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如此特別的女孩兒，為什麼他以前沒有發現？
宋卿錦對他淡然一笑，似寒梅綻放。噁心的男人，上輩子她對他百般討好，在他面前說錯了一個字都要在心中糾結良久，唯恐他惱了自己。而現在不過是隨意說了幾句騙人的話，就能換的他的關心，他專注的眼神，可見自己以前是多麼可笑。
男人，是這個時代的統治者，是強者。但同時又是這世上最愚蠢的動物。
討厭的人走後，屋裡的氣氛有點不自在。宋卿覺得今天應該把宋月末弄走再收拾柳如玉。現在怎麼解釋她對那二人的態度？
「他們……」宋月末眼神含著笑意望向她，「你很怕他們，是為什麼？」他過去也曾觀察過她和宋卿錦的相處，雖然這妮子表現地各種無賴，單仍掩飾不掉眼眸深處的恐懼。這讓他一直以來很納悶，以她的身份和背景，何至於害怕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
這其中有怎樣的曲折和秘密？
宋卿先是詫異地『啊』了一聲，繼而有種被說中心事的心虛感，眼神躲閃，但語氣卻出奇地強硬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能怕他們？笑話！你信不信我能一拳滅掉他們？」
宋月末無事她的外強中乾，自顧自說道：「看來我沒猜錯，你還真的是怕。」
「我都是說了我……」
宋月末擺擺手，「好了，別說了。」伸手將她拽到自己身邊坐著，「不管你在怕什麼，都不要再怕下去。你在暗處不是還有我這個身份不明的弟弟嗎？」
宋卿沉默了片刻，繼而抬頭莞爾釋然一笑，「是啊，我還有你呢。你手下還有聒噪的無澤，冷面的無涯……可能還有我不知道的。」她靠在宋月末肩上，「真好。」
雖然不知道這種溫暖能存在多久……但只為此刻的溫暖她已然很感激了。
來到這裡後宋卿很悲觀，她深深地知道這本書存在的意義是把女配滅掉。你說她怎麼能不恐懼？
皇宮。
柯炯帝負手立於廊下，面上沒有往日溫和的笑容，「這是第幾天了？」
「回陛下，已經第十五天了。」回答的是托修國師，當朝柯炯帝最信任的人之一。誰也不知道托修國師到底多大的年紀，只看到他身形清癯，風姿清雋，舉手投足仙氣兒十足，又兼之通曉天象命數之說，在眾人眼裡便真跟個老神仙一樣。
「如此說來我那外甥女的『夢境預警』竟是真的了。對此，國師怎麼看？」連日的雨幕不謝，在外面呆上一會兒，身的衣衫便沾染上一層潮氣，貼在身上很是難受。柯炯帝不知不覺皺起了眉。
托修淺笑道：「陛下恕罪，對於宋二小姐的命格，臣實在看不懂。」
「看不懂啊……」柯炯帝喃喃自語，眼神中閃爍著一些讓人看不懂的東西。
托修徐徐道：「宋二小姐的命格臣雖然看不懂，但終究是於社稷無礙。只是宋二小姐身邊有發著晦暗之光的星靠近，那星不僅對宋二小姐不祥，而且有可能對陛下不利。」
柯炯帝『哦』了一聲，道：「那是誰，可能知道？」
「臣……不知。那星出現的十分詭異，本來是沒有的，但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好似死而復生的人一樣，臣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狀況。」
柯炯帝笑了一聲，「看來這事兒當真棘手，朕還重來沒見過有什麼事能讓國師你撓頭呢，這下可有好看的了，這詭異的星還是有點意思的。」
托修也笑了笑，「還有件事更是奇怪，二小姐的星光愈強，那星光則愈淡；那星光愈強，則二小姐之星光愈淡。總之，兩人是天生的對頭，向來要知道那星是誰也是不難，只看看二小姐跟誰不和就該是了。」
柯炯帝擺擺袖子，很認真地道：「難，這個更難。你不知道那丫頭掐架的對手多著呢，就是朕的公主就兩個！更不要說什麼郡主，誰家的小姐。說來也真是有本事。」
兩人在廊下笑了一陣，那宋卿囂張的事情拿來說笑倒也有趣兒。
過了一會兒，他溫笑道：「回吧，年紀越來越大，身體也越發不如之前了。貴妃娘娘煲了湯，等朕去喝呢，若是遲了，說不定到誰的肚中呢。」
托修無聲笑了，默默跟在他身後。
這時，方纔的大雨點變成綿綿細雨，落地細無聲。
三皇子遲御城，七皇子遲御寒本來想覲見柯炯帝，稟告附近小鎮的災情，卻遠遠地瞧見柯炯帝遠去的背影。看樣子是去錢貴妃那裡。
三皇子遲御城的五官輪廓與柯炯帝很像，只是眉眼間陰沉凌厲的氣質與之天差地別。
遲御寒抱著肩膀，似笑非笑，緩緩道：「看吧。我們的父皇還真是個多情種。女人的顏色好的時候不過那幾年，但你瞧我們的錢貴妃，她今年多大年歲來著？」
遲御城收回目光，眼神似冰，「二十有九了。」
「許是父皇喜歡風韻猶存的。」遲御寒言語間帶著諷刺而冰冷的笑意。對於一個把他們母親變成炮灰的女人，誰能不恨呢。
遲御城冰冷的眼眸閃過不耐煩，「不用管她。做你該做的事，以後我會讓你痛快殺你想殺的人。」
遲御寒斂眉道：「是，三哥。」
「聽說你府裡出了些亂子，要盡快平息下去。」
提及最近發生的事情，遲御寒的眼神沉了下去，語氣之中隱隱的怒氣，「三哥放心，我會盡快解決。絕不會讓這等事影響三哥的大計。」
原來這陣子他的府裡出了惡鬼作祟的事。一開始是府上的大小牲畜先後發瘋，特別是馬廄中的寶馬良駒，竟衝破馬廄在府中亂衝亂撞。下人知曉王爺愛馬如命，不敢下狠手。那些發瘋的馬竟是衝出府門。好死不死，安寧公主的正好經過此處，忽然迎面衝過幾匹馬來。駕車的三匹馬的性情本事最穩定的，但一見迎面而來的瘋馬，頓時也都亂了陣腳。
幸虧安寧公主有些身手，在馬車破翻之前跳下馬車。撿得一條命的公主大人當即命侍衛斬殺瘋馬，血水染紅的整條街。
安寧公主的脾氣如何會這麼算了，查清楚是七皇子的寶馬。當天晚上就進了宮告到柯炯帝面前。柯炯帝喚來遲御寒，當著公主的面前訓斥了一番方罷。遲御寒從發來沒有如此丟過面子，當他氣急敗壞地趕回府，發現府裡又出事了。現下不禁使馬發瘋了，府內從小照料他的管事、婆子們也開始發瘋。眼睛無神，見人就咬。遲御寒狠了狠心，為了自己面子，命人殺掉這些最忠心的僕人。
遲御城的眼神重重點了他一眼，「那便好。別自己還沒怎麼樣，就著這人家的道，我會很失望的。」
「知道了。要是讓我查到是誰在搗鬼，定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遲御寒覺得受到了此生最大的侮辱和挑釁，同時神經很是興奮，有人豁上性命陪他玩，他怎能不奉陪？
遲御城拍了下他的肩膀，轉身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長廊深處。
遲御寒的目光投向柯炯帝遠去的方向，冷冷輕道：「好戲快要開場了，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