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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謎團 文 / 烏雲卿

    這一次,我比來時熟練些,心裡也少了些負擔,甚至能分出精力來跟包裡那位對話。

    他的語速現在完全正常了,還挺能說的,不知是因為憋得太久,還是本來就有點話癆,反正這一路,我聽他說了不少新奇的事。除了靈境的風土人情,他還講了一些魔法方面的典故,雖然真實性尚待考證,卻實在比學院的教授們上課有趣得多。

    他不光自己講,也會向我詢問三境島和人境裡的一些事,比如當權的有哪些家族啦,著名的法師有哪些啦,我對這些瞭解有限,只能揀老百姓最津津樂道的說說,比如,維斯特米爾國王與安妮王后大婚多年沒有生育,繼承人到現在都還沒定之類的。後來,他就問到了我的具體遭遇,尤其是,我作為一個普通人,怎麼會來到靈境。

    對於這個話題,一開始,我是有所戒備的。因為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肯說,我哪兒能隨隨便便就把家底抖給人家是不是,言多必有失,說不定哪個細節就勾出了人家的心病,而我還懵懵懂懂呢。但是,我作為小輩,拒絕回答顯得太缺乏誠意,撒謊更容易被看穿,都不是明智之舉。於是,我一邊回想,一邊慢慢地解釋,把可能會涉及立場和秘密的部分,都輕描淡寫地略過去了。

    整個經歷說下來,除非他與施拉姆霍恩這個姓氏有什麼不得不說的故事,應該都不會與我發生立場衝突,而這個「除非」的可能性很低。不過,為保險起見,我還是假裝不經意地感歎了一句:「我真不明白,校長為什麼要這麼做。」

    「栽贓嫁禍,」他語帶鄙夷地說,「這種鬼鬼祟祟的伎倆最醜惡。」

    「精靈之間不會勾心鬥角嗎?」

    「不能說沒有,但比起人境肯定少了很多,靈族和魔族都崇尚實力,以強者為王——誰強誰弱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來,不需要太多手腕。」

    我一邊點頭一邊思索,或許就是這麼回事:人類在武力上的差異性不大,就只有靠智力分勝負;而最能體現智力水平的,正是各種陰謀陽謀。

    「所以,」他淡淡地說,「那個送你們來靈境的同學,是他給了你魔晶?」

    我一驚,心中暗叫不好,居然忘了那片魔晶也在背包裡,雖然有夾層,但和「化石」只隔著一層棉布和幾張衛生紙,會被發現簡直是遲早的事。真是百密一疏。德加爾說有些人可能會覬覦這東西,只盼包裡這位不是其中一個才好。

    「是的,」我盡量心平氣和地說,「我同學說,把魔晶交給他的一個親戚,對方會關照我們的。尊駕認得魔晶?」

    「……魔晶原本是靈境的寶物之一,是一顆人類心臟大小的晶石,想不到,已經不完整。」我從他的語氣中捕捉到一種奇怪的情緒,與其說是遺憾,倒不如說是玩味。

    「你那個同學,叫什麼名字?」

    我猶豫了一會兒,心想這個信息如果他執意想知道,根本就藏不住,於是開口:「維蘭·德加爾。」

    「德加爾?」他似乎一愣,又確認了一遍,「德加爾?」

    我沒有做聲,一邊盯著懷表一邊觀察著他的反應。

    他輕輕笑了起來:「原來是德加爾。」

    「尊駕聽說過這個姓氏?」

    「何止,」他還在笑,「德加爾,與魔晶,與我,都很有一些淵源。」

    我很好奇,有心想問到底是什麼「淵源」,他卻避而不談,只問我:「你這個姓德加爾的同學,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想了想,說:「我以前跟他沒什麼接觸,但是經過這次,我覺得他還是挺善良的。」

    「善良?」他一頓,有些戲謔地笑道,「善良的德加爾?」

    「是的。」我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懷疑,難道他對這個姓氏的印象不太好?但是,我身受維蘭·德加爾的恩惠,還是應該堅定地站出來為他說句公道話。

    「他初看上去有些難以接近,也很任性,但我覺得,他其實挺淳樸的,而且很大度,也不是不會為別人著想……至少,要是沒有他,我可能早就走投無路,根本來不了靈境,也不會與尊駕相遇。」——更不會救你出來啊,給我存一點感激之心啊魂淡!

    「這個維蘭·德加爾,有多大年紀?」

    「跟我差不多吧……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嗯……」他沉吟了一會兒說,「德加爾,在人境和靈境都站住了腳,倒也不算令人意外。」

    我不知他這話該怎麼理解,只能默不作聲。

    ……

    這條路比來時更長,具體長多少,我說不準,因為時間是停滯的,我也始終沒有想要進食或補充水分的**,只能憑借越來越僵硬的雙腿來勉強估計距離。好在我不是孤單一人,感覺上並不難熬。

    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很遠,苔原上漸漸出現了之前見過的那種小白花。我想起包裡那位曾說過「苔原深處長著一種珍貴的植物」,便隨口問了一句。

    「就是它,」他說,「正好長在時間線上的,你可以採下來,注意不要走偏了,以免迷失方向。采的時候連根拔,小心些不要讓花朵脫落。」

    「有什麼作用?」

    「它叫謎草,全株入藥,配製幾種高級藥劑的時候會用到它。」

    「不開花就不行嗎?遍地都是不開花的。」

    「不開花的那些,是假的謎草,跟它長得很像,其實完全沒有謎草的功效。」他說,真正的謎草,只在苔原深處才有,也只在開花的時候才能被辨識出來,所以十分難得。

    既然難得,不採白不採,雖然暫時想不到要拿它幹啥用,我還是一邊走著一邊時不時彎下腰。後來,我彎腰的頻率越來越低,周圍能看見的小白花越來越少,我知道,這條路已經走過了一多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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