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馭夫 文 / 姚啊遙
「七王妃。」張鶴鳴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巨大震驚的聲音從腹腔傳出,「你……你居然生孩子了?」
遲靜言低頭看了看懷中襁褓裡的孩子,別看這小東西人小,也不知道像誰,猴精猴精的,不肯在屋子裡待著,非要到外面去走才安穩,不然就在你懷裡哼哼唧唧。
視線移到張鶴鳴身上時,她笑著說道:「張先生,難道在你看來,我生不了孩子嗎?」
張鶴鳴一愣,聽出她話裡的意思,連連擺手,「七王妃,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上次看到你沒見你肚子大啊,怎麼……」
撓撓頭,表情有點不自在,「忽然間就多了個孩子,我只是比較驚訝。」
遲靜言抱著孩子朝他走去,「張先生,這些都是小事,不用糾結,更何況很多事,也沒必要去糾結過程,直接看結果就行,我今天請你來,是有件事要麻煩你幫忙。」
隨著遲靜言的靠近,張鶴鳴朝後退了一大步,「七王妃,你不會是讓我幫你養這個孩子吧?」
如果真這樣,還不如直接給他一刀,他一個大男人,可不會帶孩子。
除了這樣想,還有另外一個念頭也從腦子裡湧出來,他和遲靜言明明不熟啊,怎麼會有種自然熟的感覺,而且還一點都不覺得唐突。
遲靜言愣了下,笑了,「如果張先生想幫我帶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
張鶴鳴連連擺手,苦著張臉望著遲靜言,「七王妃,我膽子小,你不要再拿我開玩笑了。」
遲靜言也的確怕把張鶴鳴嚇跑了,果然見好就收,斂起笑,正色看著張鶴鳴,「張先生,我想麻煩你另外一件事。」
張鶴鳴飛快點頭,「七王妃,不用這裡見外,有什麼事,請儘管開口。」
心裡暗道,最好要我幫忙的事情越多越好,這樣的話,他和樓封做過交易一事,就算有一天被遲靜言知道了,後果也不會太嚴重。
看到張鶴鳴點頭,下一秒鐘,遲靜言就把手裡的襁褓遞給張鶴鳴。
張鶴鳴看到有東西遞來,本能地就伸出手去接,等兩隻手都伸出去,再想後悔就來不及了。
遲靜言遞來的是襁褓,裡面裹的是活生生的孩子,又不能像物件一樣,隨手就扔掉。
嗚嗚……
張鶴鳴苦著張臉,很想哭好不好,想他的一雙手,除了拿畫筆畫美人,就是遊走在美人細嫩的肌膚上找靈感,何時抱過孩子。
低頭看了下,雖然他的醫術和正常的大夫不一樣,好歹也是學醫的,從襁褓裡孩子露出的那張皺巴巴毛茸茸的小臉就知道這孩子才出生。
托著襁褓的手,下意識地就收緊了,這麼嬌嫩的孩子可馬虎不得。
「七王妃……」低著頭又檢查了遍自己抱的姿勢,覺得安全無虞,這才抬起眼睛看向遲靜言,「你找我來到底所謂何事?」
從遲靜言抱著孩子呵護備至的樣子,就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也很在乎這個孩子,根本不可能像他想的那樣,把他喊來,就是把孩子扔給他帶。
有件事,張鶴鳴藏在心裡沒有對任何人講,就在剛才,遲靜言把襁褓忽然間遞給他,他心裡湧出的第一個感覺是,難不成他在外面風流時,順帶出了附屬品,而他渾然不覺。
不應該啊,他雖然風流,卻不下流,生個孩子出來總是要時間的。
他低頭看著襁褓裡的小臉,腦子裡開始高速運轉,俗話說十月懷胎是一朝分娩,十個月前他到底和哪個女人發生過那種關係。
十個月前……
呵呵,時間過去那麼久,張鶴鳴卻清清楚楚地記得十個月前他在幹什麼。
要問為什麼連十天前做過什麼都忘了的張鶴鳴,怎麼唯獨記得十月前的事,還著呢是有原因的。
還記得他所開妓院裡的,從不見客,更不接客,只是空掛著頭牌之名的如意嗎?
十個月前,他帶著如意正在江南寫生,帶她去江南看春色,也算是彌補過去很長時間對如意的歉疚。
如意想要什麼,即便她從沒說過,他也很清楚,如意想要的很簡單,對一個女人來說也無可厚非,可是,她想索取的對象是他張鶴鳴啊。
他自從愛慕師娘,被師傅打斷了腿,趕出師門,就把心門關上了,平時再怎麼樣也沒關係,唯獨婚姻是他所抗拒和不願意的。
確定十個月前不可能遺漏種子在外面,張鶴鳴是前所未有的開心,已經辜負了如意這麼多年,總算沒有在這件事上讓她失望。
張鶴鳴低著頭,以為他的心事沒有被遲靜言察覺,殊不知,遲靜言是在現代時,心理學可是學得相當好,早猜到他在想什麼,只是他既然不想讓她知道,她就裝糊塗好了。
聽到他再次反問找他來的目的,遲靜言也沒再說其他的,順著他的話朝下說道:「張先生,這次請你來,是想麻煩你幫襁褓中的孩子檢查一下身體。」
張鶴鳴愣了愣,就算再怎麼覺得有點奇怪,也敢肯定他沒有聽錯,遲靜言這次喊他來,是因為他擅長毒,讓他確定孩子的身體裡有沒有毒。
「七王妃,我需要個地方把孩子放下來,這樣才好診斷。」他呼吸平穩地告訴遲靜言。
眼睛的餘光無意中又瞥到孩子的小臉,剛才睡著的孩子,眨巴著眼睛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在七王府,這裡的主人是端木亦塵,自然處處都是他的氣息,感覺孩子的眼睛和端木亦塵非常像。
他本就一直在猜測這個孩子的身世,現在看到和端木亦塵相似的眼睛,忽然明白了,這個孩子雖然不是七王妃遲靜言生的,卻肯定和端木亦塵有關。
遲靜言和張鶴鳴真算不上有交情,頂多也勉強算是有點熟,端木亦靖的事,她自然是不會告訴他。
「張先生這邊請。」帶著張鶴鳴朝屋子裡走去時,她又叮囑了句,「張先生,你懷中的可是當今聖上的第一個子嗣,也是目前我們大軒唯一的皇子,你可要仔細抱好了。」
淡淡的口氣,甚至帶著一點促狹的笑意,張鶴鳴聽了,卻是心頭一驚,真沒想到這剛出生的,和只小猴子和什麼太大區別的嬰兒,居然身份這麼尊貴,抱著襁褓的手更為用力,也更為小心。
屋子裡,端木亦塵在,不過對張鶴鳴的到來,他連頭都沒抬,繼續坐在桌邊看書。
遲靜言在走過端木亦塵身邊時,停下來,拍拍他的肩膀,「塵爺,好好看哦,等會兒我可是要考你的。」
張鶴鳴暗暗驚歎遲靜言的馭夫之術。
要知道,他雖然定居在京城的時間雖不長,還是從那些達官貴人口中聽到不少關於端木亦塵的消息,據說睿智,有成,多謀,善斷,怎麼在遲靜言面前,他卻只是個安安靜靜、惟妻命是從的丈夫。
他在畫美人方面雖然名氣很大,畢竟是民,見了端木亦塵這個王爺,端木亦塵可以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卻不能對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正要對端木亦塵行禮,遲靜言的聲音傳到耳邊,「張先生,你這是要害七王爺跪搓衣板的節奏啊。」
張鶴鳴一愣,這一個已經把頭低下去的鞠躬,僵在那裡,是做也不好,不做也不合適。
遲靜言的話讓他想起了一件事,前幾天,他應邀去了某大朝廷大官家裡做客。
他是按約定的時間去的,進去了之後,卻沒有看到那個對他請了至少有三四次的大官,正尋思著是不是他記錯時間了,聽到女人的一聲怒斥聲,他循聲走了過去,只見那個大官正跪在花園裡。
那天剛好下雨,地上得多涼啊,他朝下官跪在地上的膝蓋看去,這一看,微微愣了愣,真沒想到這大官的夫人,雖是個後宅婦人,懲罰起丈夫,還有那麼一套。
犯了錯,讓他跪在搓衣板上,這可比打他,或者是自己尋死覓活效果好上百倍。
關起房門,兩個人喝酒時,他無意就對大官豎起大拇指,直讚他夫人聰明,能想出這麼好的馭夫辦法。
大官滿臉苦笑,對他邊搖頭邊歎息,「張先生,你真是太看得起我夫人,她雖然對我管教嚴格了一點,還不是那麼聰明的人。」
張鶴鳴好奇道:「那這個犯了錯誤跪搓衣板的方法是誰教她的?」
「張先生,一聽你問這話就知道你還沒結婚,現在啊,不要說京城了,整個大軒都流行咱們男人犯了錯誤後跪搓衣板,你要問這個辦法是誰想出來的。」
大官吁出口氣,又喝了一大口酒,看樣子,就知道他被跪了不止一次兩次,對想出跪搓衣板這個人,是深惡痛絕,「這麼惡毒,害我幾天都沒發停止腰走路的歹毒辦法,除了七王妃遲靜言,還能有誰?」
酒喝多了,藉著酒膽,後面半句話的聲調一下子拔高了很多。
遲靜言早就是京城女人們的風向標,不管是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還是已經嫁為人婦的貴婦都在模仿她。
話又說回來,她們要是不模仿遲靜言,遲靜言也沒辦法通過她們賺取她們身後男人的錢,而且數量還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