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 打亂 文 / 姚啊遙
林絮兒身患有毒,為防傳染,按孫遠的意思就在七王府後院,在靠近竹林附近的火化了。
對此,端木亦元是不管的,甚至為顯仁義,把林絮兒被追封成了貴妃,一起按照貴妃儀制入葬。
對林絮兒而言,除了她留下的孩子,這個世上基本已經找不出她的痕跡。
林絮兒入葬後,遲靜言帶著孩子去給她磕了幾個頭,算是替襁褓裡的孩子盡點孝心,也算是讓她九泉之下有知,孩子她已經爭取到放在她身邊撫養。
林絮兒的墓前,端木亦塵也去了,他對林絮兒到底還是有點不一樣,是把她當成親生的妹妹來看。
離開時,忽然起風了,端木亦塵怕遲靜言和懷中的孩子被風吹到,連忙把外衣脫下來披到她身上。
遲靜言看端木亦塵把外衣脫下來,一下子就急了,「我不冷,你快把衣服穿上!」
端木亦塵笑著攬上遲靜言,「言兒,像這樣靠在一起,我就不冷了。」
遲靜言是拿這樣孩子氣的端木亦塵完全沒有辦法,她懷抱著孩子,又依偎在端木亦塵懷裡,這樣的美好安靜的時刻,遲靜言恨不得時間就此靜止。
身邊多了個孩子,把遲靜言安排好的計劃,全盤打亂,不得不重新開始規劃。
黃昏時,謝林回來了,遲靜言交給他的任務,不負重任,順利完成。
遲延森從謝林口中得知是遲靜言的意思,已經出動,以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以及對女人心理的瞭解後的對症下藥,要不了多久,袁茵就會去謝丹丹那裡。
謝林在回自己住所的路上,聽到七王府裡的人議論才知道他離開的這點時間,七王府發生了這麼多事。
話又說回來,遲靜言這趟穿越,真是勞心勞累,不僅自己有很多事要處理,不是她的事,她也要操心。
有些事能等,有些事卻是刻不容緩,遲靜言必須要和端木亦塵去夜國前,把它解決了。
她交代給謝林的任務,就和昇平有關,她預計這趟夜國之行,時間會比較長,有些事,肯定要在走之前盡她的力去解決掉。
只要是個正常的女人,就沒有不愛衣服和首飾的,遲靜言也是從謝丹丹衣莊裡懸掛的琳琅滿目的衣服中,得到的靈感。
既然已經肯定袁茵是妓女,想從她口中套出更多話就要簡單多了。
話鋒一轉,遲靜言在七王府坐等遲延森的消息時,遲延森稍微整理了下儀容,就直奔遲府而去。
虧得他這遲家二公子以前的二十多年浪蕩慣了,對他十天半個月不出現,遲府的任何一個人也沒人覺得奇怪。
反而是他在黃昏時分大模大樣走進遲府,所有看到他的人都表現了意外,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升起東邊落下嗎?要不然遲二公子怎麼會在黃昏時分回來,這太不像他平時的風格了。
以往日落西山,華燈初上,正是遲二公子出門獵艷時。
遲二公子從來不懼怕被任何人打量,走進遲府後,大模大樣地直奔遲大公子的院子而去。
剛走進花園,就聽到下人們在小聲議論,聽清他們在說什麼,不由愣住了。
他沒聽錯吧,昇平那丫頭居然點了很多小倌送到遲府來?
這也不像她的風格啊,難道說人是會變的。
大步上前,把正說是非的下人一把抓了出來,「你剛才說什麼?」
下人看到抓住他的人是遲二少爺,當即打了個哆嗦,口齒不清地喊了他一聲,「二……二少爺!」
從下人的反應足以看得出,諾大的遲府,真正讓下人們害怕的不是遲家的一家之主遲剛,而是眼前這位遲家二少爺。
遲延森一回到遲府,就恢復了一貫的吊兒郎當,看下人不回答他的問題,當即不耐煩道:「把你剛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下人哪有那個膽啊,戰戰兢兢,就是不敢開口說話,按遲府的規矩,有下人膽敢背後議論主子是非的,是一概要被打上五十大板,然後驅趕出府。
遲延森又不是笨蛋,從下人的樣子就知道他沒聽錯,一把鬆開那個下人,加快腳步朝遲延庭的院子走去。
昇平雖然嚇唬過他,畢竟是他曾經的心動過的人,哪怕時間過去那麼久,腦海裡浮現出她的小模樣,還是忍不住一聲歎息;再加上他知道遲靜言的意思,更是決定要幫昇平一把。
不就是個橫插一腳的女人嗎?在他看來,解決起來根本不是任何問題。
他本想按照他以前的經驗來對付袁茵,遲靜言卻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讓謝林告訴他,絕對不能輕舉妄動,只能按她說的做。
是遲靜言挖掘了他的潛能,也讓他繼第一桶金後,又收穫了很多桶金,甚至已經受到很多讀者的追捧。
這種追捧,被讀者稱為森森大大的感覺,只有當事者最有發言權,文采很好的遲延森想了很久,才把那種感覺形容成為飄飄欲仙。
當然,這種飄飄的欲仙的感覺是精神上的,和曾經他在做種馬時感官愉悅是完全不一樣的。
即將要走進遲延庭院子時,遲延森還特地頓下腳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弄了弄頭髮,覺得現在的形象和他以前那個浪蕩不羈的遲二公子差不多,這才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一隻腳剛跨進院子,就聽到一陣如黃鶯一樣清脆的歌聲。
這聲音傳到遲延森耳朵裡,他越發肯定那個叫袁茵的就是青樓女子,不管是她的唱腔,還是曲調的旋律,都是他曾經去過的某個地方的青樓特有的。
曾經濫情的弊端也出來了,他肯定是在哪家青樓聽過,卻絞盡腦汁地想不起到底是在哪個地方的哪家青樓聽過。
想不起這些事,對他這次回遲府所要做的事,也沒什麼直接影響,他完全要按遲靜言的意思去做每一件。
遲延森絕對是個欠揍的主,搖擺著身子大模大樣地走進房間,看了看袁茵,把視線定在遲延庭身上,也不知道是真驚訝還是假吃驚,反正做出的表情是張大嘴,瞪圓眼。
那嘴大得足可以塞入一整個雞蛋那麼大。
遲延庭對遲延森這個弟弟,雖沒熱絡過,卻也沒有刻意的去冷淡,唯獨這一次,看到他震驚地樣子,不由得蹙緊眉,斜睨著他,口氣不悅道:「怎麼了?」
「大哥……」遲延森猛地閉上嘴,看著遲延庭滿臉賠笑,「沒什麼,就是弟弟我覺得你的變化好大,以前你可從來不喜歡這些曲調,還有……」
後面的話,他像是因為害怕遲延庭這才沒有說出口,一雙眼睛卻骨碌碌地在袁茵身上打轉。
袁茵從看到遲延森的第一眼,就感覺到莫名的害怕,這種害怕,不是怕被他打或者罵,而是怕被他看穿什麼,畢竟要說起在風月方面的經驗,還真沒幾個人能超越遲延森。
遲延庭能感覺到袁茵害怕遲延森,在男女方面,他畢竟單純的和張白紙差不多,以為是他這個頑劣的弟弟用眼神對袁茵做了什麼,腳步微動,他已經站到離遲延森只有一寸遠的地方。
他站得真好,身形高大,剛好阻斷了遲延森和袁茵。
遲延森撇撇嘴,心裡暗道,他曾經的風流,除了自詡的那一小部分,很多都是別人對他的真實評價;和他的風流一樣,他大哥在男女方面的木訥,也是很多人背地裡對他的評價。
繼續這樣木訥下去可真不行,要不然,那麼美好的姻緣,非要被他自己毀了不可。
遲延庭把遲延森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不管遲延森再怎麼荒誕不羈,從來沒有想揍他,此時此刻,看到他撇嘴的動作,忽然很想狠狠的給他一拳頭。
他以為他想揍遲延森,是因為撇嘴表示他對袁茵的不屑,過了很久之後,他才知道,原來他當時想揍遲延森,只是因為他戳到了他心底最害怕的地方。
那一個撇嘴,似乎是在嘲諷他魚目混珠,把草當了寶,本該是被他放在掌心如珠如玉的人卻棄之如敝屣。
遲延森多精明的人,已經從遲延庭太陽穴爆起的青筋察覺到了危險。
他現在可是名草有主的人了,不管是他覺得英俊無比的臉,還是他自認強健的體魄,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經過楊再冰的教育,他儼然已經提前進入妻管嚴的模式。
也就因為遲延森的痛改前非,京城妓院的生意曾一度低迷到谷底,更是碎了很多深閨少女的芳心。
他現在是有楊再冰一人足矣,其他女人怎麼傷心難過,都和他沒太大關係。
「大哥!」為免真被遲延庭打到,回去後不好和楊再冰交代,遲延森朝邊上跳了一大步。
想了想,覺得這樣還不大安全,瞅著遲延庭又調整自己的腳步,等和遲延庭站在同一條線上,又和他保持了安全距離,這才開口,「我來找你,是有件很小的事想求你。」
為了表示他來找遲延庭真的只是為了一件很小的事,遲延森抬起手,用小拇指小小的比劃了下。
遲延庭淡淡地看著他,「什麼事?」
這個在他看來,只是同父非同母的弟弟,來找他,根本不會有什麼好事。
遲延森抬起衣袖給遲延庭看了看,「大哥,事情是這樣的,我的未婚妻,也就是你未來的弟媳婦看上了……」
他說出謝丹丹衣莊的名字,「定金已經付了,就等今天去拿衣服,哪想到,我今天去拿衣服時才知道,那衣莊裡的衣服都被我那沒過門的嫂子給買了,弟弟我這不是沒辦法嘛,就來找大哥幫個小忙。」
「衣服是管家收的,你直接去問他拿就行了。」遲延庭顯然不願意為了這樣的小事和遲延森多浪費口舌,直接就想把他打發走。
遲延森既然來了,哪有那麼好容易被打發的,眼珠只轉了半圈,就有了主意,「大哥,衣服可是未來大嫂的,大嫂的身份又是公主,你太看得起你弟弟我了,我可不敢隨便動她的東西啊。」
話雖是說著害怕,卻沒一點因為害怕而退縮的樣子。
遲延庭雖跟著遲剛常年在外征戰,對這個弟弟的所作所為也知道那麼一點,除了喜歡混在風雨場所,也是絕對的口是心非。
他知道今天他要拿不走未婚妻看上的衣服,肯定懶在他這裡不會走。
遲延庭是真拿吃飽了沒事幹,就喜歡惹是非的遲延森沒有辦法,讓他去把管家遲江叫到他這裡。
遲江聽說遲延庭叫他,來的速度自然格外的快,這可是他的親兒子啊,這輩子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他的事,就是他最重要的事。
袁茵本想趁著遲延森去叫遲剛的機會躲起來,想了想,改變了主意,遇到這麼點小事就逃避,那還怎麼朝遲少夫人的寶座更近。
遲江跟著遲延森進屋時,袁茵正在替遲延庭倒茶。
遲江看在眼裡,心裡無聲的冷嗤,這個女人,還真拎不清自己是什麼貨色,什麼出身,居然妄想著不該屬於她的東西。
他的兒子那麼的優秀,唯公主才能和他匹配。
邱氏的忽然去世,讓他傷透了心,差點忘了遲延庭身邊還有個這麼討厭的女人,有些人晚處理,不如早處理。
遲江看著袁茵,心裡已經開始飛快想辦法。
袁茵也聰明,更清楚她現在在遲府的處境,遲延庭雖說對她很好,那種好,太沒保障了,一旦知道她根本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只怕翻臉無情起來比翻書還要快;
遲剛雖一次都沒找過她,有韓藍羽的枕頭風在,估計也不會對她有什麼好印象;至於遲府的下人們,表面上對她恭恭敬敬,其實背地裡都看不起她,這些她都知道,隱忍,只為了還沒到手的榮華富貴。
遲江聽遲延庭說是帶遲延森去庫房找衣服,愣了愣,站在原地沒動,而是小聲提醒遲延庭,「大少爺,那可是昇平公主的衣服。」
帶著對袁茵的偏見,他覺得肯定是袁茵慫恿遲延庭那樣做的,抬起眼睛時,狠狠朝袁茵瞪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