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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母親 文 / 姚啊遙

    沒了人帶路,想要在偌大的將軍府找到將軍夫人所住的院子,似乎很有難度。

    遲靜言托著下頜,正一籌莫展,夏荷偷偷塞了張紙條給她。

    遲靜言左右看了看,確定將軍府因為「遲二種馬」這個突發狀況,奴才們都去找他了,這才攤開紙條看了看。

    呃。

    是張畫著整個將軍府大概佈局的草圖。

    雖說只是草圖,勾勒在上面的方位卻是很清楚,而且特地在某個地方畫了個點。

    遲靜言哪怕用腳趾頭去想,也知道這畫上畫點的地方是哪裡。

    將軍夫人果然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夫人那麼簡單,這位置偏到不能再偏了。

    遲靜言轉過臉對夏荷說:「夏荷,謝謝你。」

    夏荷怔了怔,小臉閃過拘謹,「王妃,這是王爺讓奴婢帶給王妃的,您要謝,應該謝王爺。」

    知恩圖報的道理,似乎沒有比上輩子是做正義的檢察官的遲靜言更懂的了。

    等有機會,她一定會謝他,不過眼前,她還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將軍夫人,也就是這具身體的娘。

    將軍府真的好大,將軍夫人真的住的……好偏。

    如果不是端木亦塵的草圖畫得實在太好,對每一處都詳細標注,只怕她到天黑還在打轉。

    站到端木亦塵給她的草圖上那個畫黑點的地方,遲靜言不由懷疑他是不是畫錯了,堂堂將軍夫人真的會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嗎?

    院門口沒人把手,她伸手推開了門。

    實在是太安靜了,她伸出手推開門,一股類似檀香的味道迎面撲來。

    檀香似乎只有寺廟和信佛的人才會用。

    前兩天,偷偷摸摸的打聽將軍府上的人和事,她其實打聽的更多的是關於將軍夫人。

    可是,不管是在王府資格有點老的下人,還是跟在端木亦塵身邊多年的夏荷,他們對她都是知之甚少。

    她就像一個謎一樣存在於將軍府中。

    按照常理,哪怕正室再怎麼不得寵,也不至於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

    除非這當中有其他隱情。

    遲靜言示意夏荷在門外等她,她自己一個人步入院中。

    推開那兩道緊閉的房門,檀香味更重了,一股霧氣猝不及防的撲鼻而來,遲靜言被嗆了一口。

    她伸出手揮了揮眼前的霧氣,這才看到房間裡,有個人正背對著她……看到她的姿勢……她猛地睜大眼睛。

    堂堂將軍夫人,居然跪著。

    她凝目而望,長几上放著佛龕,看樣子香火非常旺盛,整個屋子裡瀰漫的都是裊裊的檀香的氤氳氣。

    這樣出乎意料的一幕,讓原本想抱著將軍夫人,親親熱熱喊她一聲「娘」的遲靜言愣在了原地。

    這是神馬情況?

    發愣間,一道清冷無溫的聲音已經傳到耳邊,「你來啦?」

    遲靜言以最快的速度回神,看著那個跪著的背影,嚥了嚥口水,輕聲喊道:「母親。」

    將軍夫人起身,側過身子看了遲靜言一眼,「過來一起上柱香。」

    遲靜言走上前,從她手裡接過點好的香,根據她的步驟,依葫蘆畫瓢,終於把香給上好了。

    看著將軍夫人一身素衣,卻難掩的風華,遲靜言心裡隱隱約約的很失望。

    爹不是靠得住的爹,看樣子這娘,也不是想像中的娘。

    母女兩個有半年多沒見了,遲靜言卻從將軍夫人身上感覺不到半點的思女心切,甚至於,她只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看她第二眼。

    她雖掩飾的比較好,那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她還是看到了。

    遲靜言猶豫了一下,主動開口說話,「母親,這半年,你身體還好吧?」

    既然遲剛能用她來威脅自己,足以說明不管將軍夫人對原來的遲靜言怎麼樣,遲靜言都很孝順。

    遲靜言腦子裡有些亂,那麼孝順的一個人,當真如外界傳聞的那樣囂張跋扈嗎?

    她還想起穿越來的第一天,看到擺在小桌子上的筆墨紙硯。

    鋪成開的宣紙上已經寫了不少字,小楷字體,字跡娟秀而光麗,根本就像是出自名門閨秀之手。

    饒是她已經肯定原來的遲靜言身上藏著很多秘密,還是被一個又一個的發現給驚到了。

    將軍夫人終於抬起眼睛看了,自從她進這個屋子的第二眼,「為娘還是老樣子。」

    隨著韓藍羽的一句話,空氣頓時凝滯了,這種淡漠到骨子裡的冷場,就連上輩子是檢察官,很擅長調和氣氛的遲靜言都感覺到束手無策

    稍微思忖片刻,她決定有些話直截了當說出口,似乎更合適。

    「母親,父親應該告訴你,女兒前幾天沒當心落水,傷到了腦子,過去的很多事暫時想不起來了。」

    說這番話時,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韓藍羽。

    她雖然沒有剃度,穿衣打扮卻素雅的像是個方外之人。

    即便人到中年,即便素雅,她依然是個美人,美人是美,卻少了做媽的那種味道。

    「我聽說了,怎麼樣?」韓藍羽在邊上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本就在那裡的茶喝了一口,「是不是七王爺府上的女人很難對付?」

    遲靜言走到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眉目清淺,「是啊,女人多自然是非多,七王府哪裡比得上母親這裡,父親加上您,也不過只有一妻三妾。」

    韓藍羽神色未變,依然淡然處之的模樣,遲靜言卻看到她捏茶盞的手微微用力氣,隱約可見指甲血色盡失。

    費了那麼多心思,被端木亦塵那個男人「刁難」了那麼多次,就是為了回將軍府見一下這具身體的母親。

    失望自然是不用說的。

    再坐下去,也沒什麼話要說,遲靜言起身,對著韓藍羽淡淡道:「母親,我過來有一段時間了,王爺大概也要找我了,女兒現行告退。」

    轉身瞬間,一道帶著譏諷的冷笑傳到耳邊,「遲靜言,我當真是看走眼了,原來你的手段比我想的要厲害的多。」

    遲靜言猛地回頭,瞪大眼睛,怔怔地看著笑得整個人都在顫抖的女人,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發作了。

    她反唇相譏,「是啊,有你這樣手段高明的母親,作為女兒的我,手段怎麼會不厲害呢。」

    頓了頓,她也笑了,「母親,你面上平靜,暗地裡咬牙切齒的模樣,還真是讓女兒再次大開眼界,女兒回去後,自當也學母親這樣表裡不一,女兒相信王府裡不要說十八位側妃,就算是有八十位也不在話下!」

    遲靜言沒有冤枉她,當真是個表裡不一樣的女人。

    她為原來的遲靜言感到悲哀,為了保護這樣的母親,嫁入七王府去偷什麼寶藏,最後還丟了性命,真是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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