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3 吃糖看戲 文 / 露草心
「還不是你管不住自家婆娘？」王老石責怪地看了王二石一眼，自作矜持地吸了口煙，咳嗽一聲，正要拿出家長和村長的威風來，卻聽徐氏怒道：「趙二丫你太過分了！不過是孩子們打架的事，怎麼越說越離譜？我徐仙兒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說這些沒根據的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劉小花擠在人群中看熱鬧，她因為寡婦身份，沒少被趙氏編排，於是高聲笑道：「我說李大嫂，你這還不明白麼？趙二丫根本就不是因為孩子們打架的事情，要說王小石比李小二可足足大了兩歲，以大欺小還打不過人家，要是我，早就找個地洞鑽進去，躲起來不見人，哪裡好意思上門來鬧！她呀，就是嫉妒你比她好看，故意上門找茬呢！王二石要人沒人要錢沒錢，又是一個怕老婆的軟柿子，沒點兒男子漢氣概，連我劉小花都看不上，別說你李大嫂了！」
她這話十分歹毒，不但罵了趙氏，貶低了王小石，還把王二石架在火上烤。今天王二石如果不當著大家的面將趙氏壓下一頭，今後在村裡可就真抬不起頭來了。
王二石頓時變了臉。
眾人頓時長長的哦了一聲，隨即哄堂大笑，有人見風使舵地道：「就是就是，李大嫂是怎樣的人，我們大家還不知道嗎？趙二丫你要潑人髒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我要是王二石，就把這丟臉的婆娘給休了！」
有人道：「聽說李小二和王小石打架，就是因為王小石聽了他娘的胡話八道，在外面亂嚼舌根，說人家李大嫂的壞話。王小石就算被打了也是活該，李大嫂還沒去找趙二丫算賬呢，趙二丫自己倒好意思上門來鬧？」
又有人道：「當年趙二丫生王小石時難產，差點兒一屍兩命，要不是李長順，現在哪有他們娘倆？現在李長順才走半年，她就上門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的，真是不要臉！當真是仗著自己是村長的兒媳婦麼？」
這下子連王老石的臉色也變了。
他威嚴地瞪了王二石一眼：「你自己的婆娘，還要老子去管嗎？」
王二石無奈，只得幾步走到趙氏面前，伸手去拽她：「你給我回去！」
趙氏怒瞪著劉小花道：「你這個**，你給我等著！」
劉小花雙手一叉腰，俏眼圓瞪，一臉的不羈：「你來呀！姑奶奶要是怕了你，就不叫劉小花！老娘騷因為老娘比你漂亮，你想騷還沒資本呢！」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李芸忍不住差點兒笑出聲來，這個劉小花，倒有點兒意思。
她讓三妹去請村長來，順便漏了點風聲出去，讓村民們前來看熱鬧，就是想讓村長在眾目睽睽之下，不能公然偏袒自己兒媳。
李芸正在等適當的時機，將這件事情說清楚，不料劉小花搶在她前頭，把話都說了，而且，罵王二石軟柿子那段話，簡直精彩絕倫，換做是李芸的身份，是無論如何不能說的。
趙氏恨得差點兒咬碎一口牙齒，但她此時卻沒空理會劉小花。王二石力氣很大，此時又是鐵了心要挽回自己的面子，因此下手一點兒也不留情。
趙氏死命賴在地上，但卻不是王二石的對手，屁股著地，被王二石拖著走。
趙氏一邊掙扎一邊尖聲罵道：「你這個殺千刀的，反了你了，快點放開老娘！」
王老石怒道：「趙氏，你在誰面前稱老娘？」
趙氏立即改口：「王二石，你放開我，我不走！」
三妹不知什麼時候溜到李芸身邊，邀功般道：「大姐，三妹回來了。接下來要做什麼，大姐儘管告訴三妹，三妹肯定做到。」
李芸從衣兜裡掏出之前王大石給她的糖果，遞給二弟和三妹道：「接下來嘛，吃糖，看戲。」
二弟默默把糖放到口袋中，緊緊靠著徐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眾人的各色表情。
三妹高興地撕開糖果的包裝，深深地聞了一下：「三妹好久沒吃糖了，真甜。」想了想，將糖遞給李芸，「大姐你吃。」
李芸摸了摸三妹的頭髮：「大姐這兒有，你自己吃吧。」
三妹小心在糖果上地甜了甜，滿足地咂巴著嘴。
李芸抬頭去看趙氏，見她死命抱住一顆桃樹，王二石拿她無可奈何。
王大石皺眉低聲道：「爹，您就發個話吧！」
王老石見自己兒子實在沒用，無奈之下，只得板起臉來威嚴喝道：「趙氏，你給我起來！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存心讓人看笑話不是？給我回家去！」
趙氏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自己的公公，王老石一開腔，她立即訕訕地鬆開桃樹爬了起來，默默往外走。
劉小花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面銅鏡，扔到趙氏面前，大聲道：「你爹讓你看看自己什麼樣子，你還不看看？看看你現在這個鬼樣子，也難怪會嫉妒李大嫂，大家說是不是呀？」
眾人頓時樂了，有好事者立即高聲回到道：「是極，是極！」
趙氏本來生得就一般，此時渾身塵土，衣衫不整，披頭散髮，滿臉淚痕，越看越讓人覺得討厭。再看看徐氏，雖然也哭過，卻是梨花帶雨令人憐惜。再加上以前李長順人緣好，大家心中的天平自然偏向了徐氏。
趙氏見所有人都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知道再鬧下去討不了好，狼狽地大步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王大石看去。
王大石面帶擔憂，但他的擔憂卻不是為了趙氏。
趙氏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只見徐氏正朝王大石微微點頭致意，心中頓時妒恨交加，衝散了她最後一點理智。
趙氏此時不著急走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陰陽怪氣道：「徐氏你不是覺得自己被冤枉了麼？你敢不敢讓大家去看看，你們在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