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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六九話 蕭家白龍 文 / 蘭朱公子

    小白龍拱手抱拳,搖頭晃腦,說道:「在下小……呃,在下西涼蕭白龍!」

    說著,她又故意歎息道:「將軍不知,蕭某人的確有些武學抱負,曾亦是投奔各**營,以此大展報復。怎奈天下之大,卻無一處適合在下。是以,蕭某人西涼之人,卻才常居扶風之地,做這趕馬生意,為各**營送馬了。」

    「原來是蕭先生,宇護好生失禮!」

    宇護表面上故作覺悟,心下卻道:蕭白龍自報家門之時頓了一下,定是因為自己報上名來之時說道「西魏宇護」,提及「西魏」二字。而這蕭白龍雖武功蓋世,終乃西涼村夫,不知如何在塵世中交涉,定是因為說「蕭」字時忘記說哪裡人氏,是以才卡住,而後效仿自己,報上「西涼蕭白龍」。

    這般自顧自尋思揣度,宇護心下愈加肯定這蕭白龍就是個不得志的隱居山野的絕世高手,心下大喜,可依舊不敢全然攤牌,又問道:「方纔先生所言,這些駿馬皆乃西域大宛國汗血寶馬,不知送往何地?」

    「前些個日子,南朝秦淮王向大宛國購置三十匹汗血寶馬,將來爭霸天下,作為軍中獎賞!蕭某人東家正是做送馬生意,接了這筆生意,差在下送往秦淮王處。哎,誰想,竟遇到這番變故!可恨那廝,竟一刀斬我寶馬兩截!」

    「的確是可惜了三十匹上好的大宛良馬。」宇護故作歎息:「可恨那人一刀斬了一匹!」

    聽到宇護的歎息,自己也越說越痛苦,越憤惱火,蕭白龍連連拍腿大叫吆喝:「哎喲喂哎喲喂!如此怎生地好?丟了三十匹汗血寶馬,叫我如何向東家回話呀!真是氣死我啦!」

    宇護聞得此言,喜不自勝,又見這蕭白龍雙目失明,並未盡力壓抑自己神色間的喜色。再見這趕馬人蕭白龍當真是個怪人,呼天叫地的,喜怒不定,反覆無常。

    雖是奇怪,但宇護對蕭白龍多了收攬之心,又試探道:「宇護見先生乃風度不凡,天縱奇人,有經天緯地之才,隱居山野做個趕馬人當真是屈才了,不若同在下一道回西魏,一展宏圖大業,如何?」

    「宇將軍好生會說話,甚麼氣度不凡,經天緯地之才?蕭某人不過一介草莽呀!」蕭白龍卻是連連搖頭擺手:「更何況,這怎好?不行不行!蕭某人雖丟了三十匹汗血寶馬,但生意人信用還是有的。蕭某人此去漢陽城,可得向秦淮王說明緣由才是,再回去向東家請罪!」

    宇護心頭暗自得意,卻佯裝鎮定,故作關心:「可那秦淮王若是不原諒先生,如何使得?何必如此勞神傷心,先生倒不如隨在下去了!」

    趕馬人蕭白龍面色大變,驚呼道:「這怎可能!聞說南朝秦淮王蕭慕理乃名震天下的武林四公子,待人講理,通情達理,美名無數,都傳到邊塞去啦。蕭某人同秦淮王說明起因情況,位高權重如他,為何不肯原諒我這一山野村夫?」

    「哈哈哈,那不過是天下人傳出來的名聲罷了!」宇護心道這蕭白龍雖是厲害,卻是個無知瞎兒,嘲諷之餘卻還是惜才,招攬道:「在下惜才,我西魏大統帥宇泰亦是愛才之主,若有蕭先生這等人物前往,定是如虎添翼,好的很啦!」

    蕭白龍依舊堅持不肯,擺手道:「不行不行。這哪裡使得?蕭某人是個商人,得守信用,定要向東家請罪,向秦淮王請罪才是!」見蕭白龍三番推辭,宇護當即拍手,仰天大笑。

    「將軍笑為那般?」蕭白龍疑惑道。

    宇護抱拳行禮,笑道:「實話相告,方才在下心下憂慮先生乃南梁派來細作,是以才三番試探先生,可先生依舊是斷然拒絕,由此可見先生乃重情重義之人,亦不會是別國派來細作,如今對先生可算是完全放心,是以才大笑。還請先生恕罪。」

    小白龍心下冷笑道:早知你宇護多疑,絕不會相信自己,是以才將計就計,連番推辭,消你心頭疑慮!哈哈,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局中設局自圍之。

    小白龍帶著七分針砭時弊的批判,又帶三分山野人的瀟灑放蕩,如同閒雲野鶴的瘋癲隱士,連連搖頭,故意扼腕歎息:「哎喲喂,如今這亂世啊,又是個東漢末年三分天下的動盪世間咯。怎地人人心頭都是這般多疑勒,趕個馬都如此。嘖嘖嘖嘖。」

    見這蕭白龍言談舉止瘋癲,雖是在間接性指責自己多疑,卻毫無奉承之意,宇護對他更是放心,毫無愧怍,一心招攬著這世外高人。

    「先生所言,甚是在理。不過,如此這般誠心相待,在下亦是剖肝瀝膽,好言相告,先生可知方才一劍刺殺的人是何人物?」

    蕭白龍滿臉狐疑:「還請將軍明示。」

    「先生雙目失明有所不知,方才被先生一劍刺入心臟,性命危險的人正是深受秦淮王蕭慕理喜愛、梁國五將之一的龍鱗將軍鍾傳久!」

    「鍾傳久?」蕭白龍大驚:「鍾傳久?宇將軍所說的,可是那梁國五將之一的龍鱗將軍鍾傳久?」

    「原來蕭先生也知道。」

    「當然,聞說他厲害的很哪!」

    「此人再是厲害,還不是為先生一劍刺中。鍾傳久受蕭慕理之命埋伏在這葫蘆谷口,攔截我大軍去路,本已是勝券在握,怎奈蕭先生從天而降,不但大亂秦淮王在建甌計策,更是刺殺他手下這一員得力大將。」

    宇護冷冷一笑:「這鍾傳久不死,也得是重傷!」

    他看向蕭白龍,擺明利害關係:「暫不提先生丟了這三十匹汗血寶馬,去了梁營,那蕭慕理心懷恨意,都會要了先生性命!更何況先生還丟失他這寶貴的三十匹大宛良馬,如此一來,蕭慕理更是要將先生碎屍萬段不可!」

    蕭白龍聞言,大驚失色,又拍腿又蹲地地,連連直呼天地爹娘:「哎喲喂哎喲喂!這可如何使得!哎喲喂,我怎地一劍刺了這鍾傳久呢?真是倒霉極啦!倒霉極啦!我小命可是難保啦!小命難保呀!」

    小白龍素來會佯裝做戲,兼之她本人素來無忌慣了,此時將這瘋瘋癲癲的趕馬人蕭白龍演繹地入木三分,更兼幾分狂放瀟灑。

    宇護看的心下好笑,又是驚歎這世間竟有這等任性人物,心頭前所未有地想要收為己用,見縫插針說道:「先生不若同在下去了,定是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蕭白龍平復心情,長吁短歎地,頹喪說道:「是了是了。今日搗騰出這麼多事情來,丟了大宛良馬,刺了梁朝大將,現在空無一物,就認識了宇將軍。看來真是你我有緣哪。」

    「哎,如今這般,只得隨將軍去了,若能為將軍效上一份力,也倒不枉此生了!」

    宇護此時真是大喜過望,心下歡喜的很。哪裡料到這從頭至尾都是小白龍設計的一齣戲碼,宇護當即差一馬兵讓出馬來給這「蕭先生」坐,一行人便往襄陽而去!

    小白龍一路有意無意試探道:「不知將軍此去襄陽為何?」

    宇護喜上眉梢,對這蕭白龍還算全然放心,老實交代道:「先生不知,此去襄陽,是要將江陵俘虜三百面首交給一個女人!」

    「甚麼女人如此厲害?」

    「先生去了襄州就知道了。這蕩婦,當真是……戲弄盡天下美男子不夠,還留在軍營,讓一眾將士為她暖床!哼哼,若非她長的美,那些將士哪裡願意給這臭女人當面首!」

    宇護冷冷冷一笑:「待我想辦法將那東西拿到手,定將她碎屍萬段,好洩我宇護這麼久以來在她手下的委屈!」

    小白龍心知見好就收,試探出了些信息,便不再多加深問,只得隨宇護一眾人向襄陽而往!

    ……

    漢陽城。

    龍鱗將軍鍾傳久在眾將士的攙扶下,負傷奔回梁國營地,蕭慕理、蘭花瘦、養易、唐虞、陳霸先、鄭柳然、王僧辨以及一眾江湖人士,早在此處等候消息。

    鍾傳久回來之後,將葫蘆谷口之事全數交代,告之秦淮王,眾人方才安了心。

    可又見這鍾傳久渾身鮮血直流,看來受傷厲害的很,養易怒道:「這可是王妃說的法子?說是要活他一命一月時間,卻將這劍插入他心臟!哼哼。」

    鍾傳久面色蒼白,笑道:「養先生切莫錯怪王妃,此乃鍾某所願。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不能將戲演的逼真,宇護那廝如何會信?更何況,王妃劍術高明,這傷勢看似嚴重,但鍾某卻沒覺得死期將至啊。」

    蕭慕理捻眉,手指在他心口處連點幾處,再看一眼鍾傳久,舒展眉頭開來:「她這一劍面上看似中你心口處,裡間卻是劍鋒左偏,離心臟不偏不倚一寸,未曾傷重要筋脈。」

    眾人聞言,頓時放鬆了口氣,心下連連稱歎這小白龍劍法厲害。

    王僧辨道:「王爺,今次王妃已隨宇護前往襄陽,後來的我等難以控制,全憑王妃之力完成後事。現下,另有一事須得您處理。」

    蕭慕理哪裡不懂這王僧辨所言之事為何,道:「十日。自接皇上回來,本王便允諾百姓十日時光,今已是過了五日,是當給答覆了。」

    陳霸先猛地起身,驚道:「王爺莫不是打算將皇上交給百姓處置?萬萬不可!」

    唐虞掃一眼陳霸先,站出來,進言道:「今次江陵帝都顛覆,百姓心中皇上早已死去,更何況連夜火燒十四萬卷古籍書冊,休說我梁國,消息已然傳至西魏北齊,天下無人不唾罵。若非王爺仁心忠義,救他一命,他早已命喪西魏大軍之手。今次,皇帝生死,當由王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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