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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五九話 不見蕭家郎 文 / 蘭朱公子

    素憐歎掃視一眼眾人,視線漸次落在面前這少女身上。

    拓跋歌爾掃視著下方一個個如同螻蟻般卑微的人,心神一震,但她極其會偽裝,「本座風步伊,從今以後,你們喚我風尊主。」

    下方眾人皆是一愣,抬起頭來看向歌爾,卻見歌爾一臉冷漠,全無玩笑之意,弄不懂這新尊主玩什麼把戲,不由得又看向素憐歎。

    素憐歎彈弄著手指,並不看他們,淡淡說道:「尊主之意,諸位遵從便是。」

    見素憐歎亦是冷面,眾人心頭疑惑,卻不敢多言,當即跪拜,道:「屬下謹遵尊主之命。」

    「奉老尊主之命,新尊主執掌教務之時,當信守承諾,奉上封靈教聖物——鬼陰笛。」一旁侍女端著一方案幾上前來。

    歌爾看著那重合安好的笛子,當即拿了過來,揉進懷中,低聲呢喃道:「你終究回到了我手中了。」

    ……

    島上的旗幟還在風中飛揚,陽光透過飛揚的旗幟灑落在島上的一草一木,照耀地這些植被在秋日季節熠熠生輝,神采飛揚。

    「老尊主信守承諾,新尊主也當信守承諾才是。」素憐歎自己滾動著輪椅,向那立在園林中的青衣女子而來。

    拓跋歌爾凝視著懷裡的笛子,像是看著離開自己許久的叔叔一樣那般溫柔:「我父親拓跋棄是個守承諾的人,我拓跋歌爾自然守承諾,拿了笛子,絕不反悔,自當做好這封靈教尊主。」

    素憐歎冷冷一笑:「即使這般,尊主為何還要自稱拓跋歌爾?」

    歌爾猛地轉過頭,瞪著素憐歎,卻見他面如寒冰,不動聲色。歌爾也不知怎地了,每次見到這素憐歎和叔叔一樣的冷漠面容,似是都會洩氣:「風步伊麼?是了,我記得了。你無須再提醒我!」

    素憐歎冷冷說道:「那麼,從今以後,再無拓跋歌爾,只剩風步伊。風步伊!風步伊也從未死去。」

    歌爾回味著他的話,徐徐說道:「你始終惦記著我會助你毀了雪靈月罷?」

    「新尊主除了得到些許老尊主內力,卻連功夫都沒練到家,別說毀雪靈月,我想,你連崑崙山都爬不上去了。」

    「哼,雪靈月的事情,別想了。叔叔才是我這一輩子最在意的,別以為一個封靈教就能困住我,若不是因為要將那突厥公主和所有突厥人趕走,我拓……才不會任你擺佈!」

    「尊主別說的那麼多。你當務之急,是須得將武功練好。既然你想隻身攪動整個突厥,那老尊主一身修為內力,和我這一身武功,尊主還得學上個大半年!之後才能將這草原沙漠攬入懷中!」

    「我知道了。」風步伊握緊笛子,望著虛無縹緲的遠處:「我的生命,我知道如何負責!」

    ……

    南朝梁承聖元年,北齊天保三年,十一月二十五。

    西魏國,統帥宇泰受突厥乙息記可汗阿史那科羅所托,派西魏大軍五萬,聯手突厥,共八萬人進攻柔然邊陲,柔然剩餘八千將軍連同南梁助兵兩萬大戰懷荒,連著數日,懷荒地帶皆是戰火蔓延。

    兩萬梁**本就為南方之地士兵,對塞北多變天氣難以適應,難以維持戰事。兩方交戰,不出一月時光,突厥、西魏大破柔然。

    柔然王子庵羅辰等人因夫人蘭陵長公主之由,全數逃往北齊,尋求避難。北齊宣帝高洋出兵討伐突厥,接納柔然眾人,後將庵羅辰眾人安置於馬邑川一帶。

    鄧叔子、鐵伐等一眾柔然王室成員留在漠北誓死頑抗,而後,鄧叔子帶一半柔然將士以及百姓留在漠北之西,鐵伐留守漠北之東。

    約突鄰丸諶與秋父秋母心念身在南朝的慕月與秋影奴,不願隨郁久閭庵羅辰往北齊,尚且在柔然王叔鄧叔子手下得以生存。

    又出一月,東部鐵伐為突厥大軍擊敗,亦是逃往北齊,被安排在馬邑川。整個柔然王族,只剩鄧叔子等人四處招攬殘兵剩將以及殘落的部落,重新籌備兵馬,柔然尚且保存。

    當柔然大敗以及庵羅辰避難北齊消息傳遍大江南北,天下為之騷動,而此消息傳至南朝之時,小白龍與秋影奴二人卻早已是坐立不安。

    南朝。建康。

    「前些日子去往崑崙山時,你二人關係尚且好,今次你多番去見他,淮王怎地都不在?」

    雪月軒中,秋影奴、阿靈二人將小白龍所有行頭都收拾好了,只待立即起程返回柔然。可偏生不知為何,自柔然大敗消息傳來,都不見得蕭慕理在府中,似是有甚麼事情。

    小白龍早已讓秋影奴備好休書,每日去見秦淮王,卻不知為何,始終見不得蕭慕理。

    若是從前,她要離去,便自行離去。今次卻是不同。

    小白龍已是嫁來南朝為妃,除非南朝國破家亡或是被夫君所休,自是不能不告而別,回去柔然。可如今,柔然危險,父親還在那裡,求父秋母二人也在那處,她需得回去,自然得讓蕭慕理寫好休書,可偏生這幾日都見不得蕭慕理的人!

    「我也不知。」小白龍靠竹椅上,神色木訥地搖著頭。

    她自以為看得懂那人,這次卻真正看不明白了。

    蕭慕理到何處去了,自己瞎了眼,也不能亂找他,真不知這南邊的玩兒的甚麼把戲!

    「慕月,真是委屈你了。嫁來三月不到,又要拿了休書回去。這又是阿那瑰,又是庵羅辰,又是蕭慕理的,

    此番哪,說不定還得遭人唾罵。」秋影奴看了看這瞎兒,頗有愧疚。

    小白龍卻全然不在意,淡淡一笑:「只怪我當時我眼睛瞎了,也怪我心瞎了,為向他出一口氣,竟打算以這糊里糊塗的婚姻暫時換得我柔然平安。真是任性哪!是以,實則嫁來那幾日,我已然後悔了,可別無他法,只得留下來。」

    她長吁短歎著,看來頗為自己當初的意氣之舉而懊惱:「本以為治好眼睛就能回去,把兩萬援軍還給他,可誰叫這天下第一神醫鬼醫郎君被人莫名其妙給殺死了!後來,我又從奶娘那處,聽得南邊的在這大梁從小到大的所有故事……」

    她回憶著那夜樓氏給自己講的關於蕭慕理的所有事情,不由得笑起來。

    「所以呀,我又想,只要柔然暫且一日無事,我便擱置回去的念頭,向薛將軍學了耳力敏銳之法,暫時陪著他好啦……。嘿嘿,雖然我嘴上不承認,但心裡早就承認了啦,我蹭了他那麼多年的飯,其實佔了他很多便宜。所以呢,能隧他一點心願,都是好的。可是……沒想到……真真是天意弄人!」

    小白龍笑容收斂,兀自一歎。她一次次呼吸,她一次次歎息,似乎前二十二年的鬱悶要在今夜一次性吐納而出,自己才會好受些。

    「那兩萬南梁大軍只能護得柔然不被突厥攻破。可誰料到宇泰……竟然出五萬大軍助突厥!西魏、突厥,他們都乃北國之軍,可梁軍擅長水戰……。難以持久的。到底是我當初太愚昧,還是太高估他了?」

    秋影奴看著她,只見此時的她臉上寫滿了猶豫徘徊,悔恨懊惱,「你捨不得他罷?」

    小白龍聞言一怔,沉吟良久,也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秋影奴見小白龍真回答不出來,心下頓時緊張起來,忍不住脾氣,呵斥道:「若西魏不派人來,柔然暫時無恙,而南朝亦是北齊和西魏虎視眈眈之目標,亦是危險,所以,你會在這裡暫時陪著他。如果不是西魏這一次出兵,你……也不會……」

    「影奴!」小白龍打斷他,猛地站起身來。

    「現在說這些作甚?你我皆是柔然子民,在那裡有著我的根,我的父母至親,那裡便是我的家!而我自六歲便在南朝長養,快十六年了,是以,我對這裡亦是割捨不得,更何況,如今我是嫁了過來的!」

    小白龍將那休書握在手中,冷聲道:「他是南朝人,我是他妻子,便是南朝人。無論柔然、南朝哪一處危險我都不會袖手旁觀!只是,如今這裡尚且安好,漠北卻需要我。我爹爹,你父母,都想我們的很,所以我們得走!僅僅如此!你又何必說那些話來氣我?」

    「呵,你就當做我是在氣你了。不過,我問你,那他呢?」

    「我不知道。」

    「你對他……」

    「我只知道,現在得去找他!」

    秋影奴冷笑道:「慕月,你眼睛瞎了,可你心不是瞎的!難不成不知那廝是在躲你麼?自柔然兵敗消息傳來,秦淮王便再未露過面!休說聰慧如他蕭慕理,即使是我,也會明白,在這時候你定會打算回柔然。所以,他是故意躲你的!那麼,就如這般,他一日不見你,難不成你一日都要留在此麼?」

    「我見他,讓他簽字,不過是過個程序。我想走,誰又攔得住?」小白龍搖頭,撫慰著難得發火一次的人:「影奴,再等一夜好不好?明日,若他再不出現,這休書我不要了,我們定起程回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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