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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四二話 憐歎公子(二) 文 / 蘭朱公子

    憐歎公子見這兩娃娃愣在原地,冰冷的臉上難能可貴地浮起一抹淺淡笑容,可神色間卻全無笑意。

    這封靈島上第一次見過他的人,哪個不是像他們這樣的癡傻表情,憐歎公子倒也見怪不怪,輕輕浮起黑袖之中的手來,說道:「不必了,我沒那麼多規矩。」

    歌爾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本來癱倒在地的身子忽然立起來,振聲道:「你………你就叫憐歎公子麼?」

    素憐歎。諸位島主和屬下習慣這般叫法。你若喜歡,也可隨他們叫喚便是。」素憐歎輕輕偏過頭,不看她。

    歌爾和洛達對視一眼,又問道:「如何落字?「

    「縞素之素,憐惜之憐,歎息之歎。明白了?」

    歌爾垂首,心頭算著這幾個字的寫法,視線不經意地落在他窩在輪椅之中的雙腿:

    這人爹媽是何人物,竟給自家兒子取個這麼矯揉造作的名字。既是憐惜,又是歎息的。別說矯情,單說這名字就非祥物!

    不過,這人,分明就是個殘廢!

    歌爾想了想,再將眼前人一翻上下打量,這人太冷了,像叔叔一樣冷!

    可叔叔的冷,是外表的,她可以感覺到叔叔那心底一份對自己的愛和溫熱。可這個憐歎公子不一樣的,這人的冷是由內而外,從骨子裡散發出的,從眼神中散發的,那是無法抹去,無法掩蓋的。

    即使是笑,都讓人冷的害怕!

    也不知是甚麼樣的經歷讓這個瘸子如此冰冷!

    錯了錯了,怎能拿這個人和叔叔作比呢?

    歌爾腦中恢復一片清明,朗朗說道:「素憐歎!你這名字取的好生讓人憐惜。可惜了,我既不會為你憐惜,也不會為你歎息!」

    聽得這不知好歹的女娃娃論及自己的名字,素憐歎素來安然不動的冰冷眸子毫無溫度地落在她瘦小的身子上,「丫頭,莫要自作多情!我從未讓你憐惜與我,為我歎息!」

    歌爾心頭暗罵自己怎麼一時說這種沒用的事來,可硬是憋不住,又大步邁了過來,睜大兩隻眼,將這公子一張臉看了個遍……

    「不過,你可知,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男人了。比沐月公子還好看,比我叔叔還要好看。」

    素憐歎對此話似是早已司空見慣,並不答話。

    「不過,在我心中,你沒叔叔好看。」歌爾一副義正言辭模樣。

    素憐歎冷幽幽的目光重新定格在歌爾身上,心頭是奇怪這丫頭片子將自己與他叔叔作對比的,但他素來對這些凡俗雜事都是不冷不熱,不加理睬的,此時更是。

    「鬧兒……」素憐歎朝後一看,那身後的侍兒早已明白,當下調轉輪椅來,向後方甬道走去。

    歌爾這才想起一件正事沒做,快步跑到素憐歎面前,將他輪椅按住,「對了。憐歎公子!」

    歌爾眼睛一瞟,才見得這素憐歎脖頸後處有一方藍色刺青,那刺的是把鑰匙,很大,很明顯。像是一個符號!一個記載使命的符號!

    「又有何事?」素憐歎抬眼看著歌爾。

    歌爾被他這麼一盯,嚇地心頭只打哆嗦,但她此時無心理會這個,大聲說道:「我不知你們為何好心救了我之後還要將我帶到這裡。我的命是你們封靈教救的,要死要活隨你們而為!可是,我的東西,你的手下,就這些紅橙黃綠青藍紫的島主,憑甚麼拿走!」

    素憐歎看著這個女娃娃,只覺這女娃一張又髒又亂沾滿風沙的臉上,偏生有一雙比這星宿海湖泊還要清澈千萬倍的眼睛,此時這看向自己的眼睛中寫滿了倔強,傲然,不屈。

    像極了……像極了……像極了曾經的她,不可一世的丫頭!

    素憐歎收回視線,掃向那躬身的七島主:「諸位島主,拿了這小姑娘的甚麼不得了的寶貝了?」

    紅島主趕緊說道:「回稟公子,屬下等不敢隱瞞。屬下等人路過沙漠之時,碰見這兩個娃娃昏死,本不打算救下,只是在這小妮子身邊發現了這東西,像極了老尊主年年提及的鬼音笛。可屬下等人又不敢妄自決定,才不得不將她這笛子收起來,又將她二人帶了回來。」

    紅島主便從懷中衣袖裡掏出一截綠油油的東西來,歌爾見著,當下要搶了去,誰知兩步沒跑,那紅衣島主一揮衣袖,鬼音笛便從半空裡拋了出去。

    這素憐歎看似是個殘廢,上身動作卻是便利,輕輕一接,那綠油油的笛子便被他手掌吸引,落入手中!

    素憐歎拿著這一截完整的笛子,將它來回幾番審視,陰冷的眼中忽而閃過一絲精芒,向歌爾看去:「這便是你的笛子?」

    「是啦!」歌爾嘴上如此說,但她心底早已打鼓,這鬼音笛是封靈教聖物一事她自己再清楚不過!

    若是從前,她肯定說,是你們的東西,那你們便拿去罷。可是,如今不一樣了,另外半截是叔叔的,那意義完全不一樣了!

    「甚麼名字?」素憐歎問道。

    「歌爾,拓跋歌爾!這鬼音笛是我的家傳之寶,你們不能拿!」

    素憐歎冷笑道:「你家的傳家之寶,竟與我封靈教消失三十年的聖物同名,還都是綠色的笛子。不知你家哪位先人曾是我封靈教中人,且將名字細細說來!」

    歌爾當下摀住嘴巴:該死,笛子就笛子,甚麼鬼音笛!

    bsp;看著素憐歎那陰森的笑容,歌爾哪裡能再編謊話,振聲說道:「我不知道。」

    素憐歎見歌爾用手摀住嘴巴,心頭已是明白了幾分,冷聲說道:「這笛子我先收了。有些許本事,你自來拿便是。」

    歌爾氣的不可開交,偏生她的確是沒本事去搶回來,兼之心裡明白這鬼音笛乃封靈教聖物,心頭有鬼,心道:待我在這裡留著,早晚從你這陰冷的傢伙身上偷來才好。

    那七島主一番說話後,便各自離去,只剩紅島主一個女人同歌爾、洛達。

    「看甚麼看,小妮子說話忒不知好歹了些。」紅島主冷哼一聲,「憐歎公子面前亦是你敢多廢話的!」

    「嘴巴長我身上,你能管的著?」

    歌爾橫她一眼,洛達見那紅島主面色發紫,當即走了過來,拉了拉歌爾又髒又破的衣袖,示意她可以安靜一點。

    紅島主懶得同這黃毛丫頭理論,轉身而去:「站著做甚麼,還不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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