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一二話 情濃意動(一) 文 / 蘭朱公子
眾人聽得這一句話,又見這新王妃的確是不露則已,一露手定是要死人的下場,當下跪了下來,驚道:「王妃饒命,是王爺下的令!」
此言一出,秋影奴雲秋蕎同時一震,看向小白龍,只見小白龍一張白臉發青,竟不知說甚麼的好。
「你終是還記得,是本王的王妃!」男人熟悉的聲音響起,眾人聞聲當下行禮,「奴婢見過王爺。」
蕭慕理漫步而來,身後跟著蕭建,向眾女子說道:「這一巴掌,是王妃賞賜給你們的。你們可記清楚了,若再分不清主次上下,這內府事宜,本王可是做不得主的了。」話雖如此,視線卻始終落在小白龍身上。
「是!奴婢記住了。」眾女子一應趕緊回答。
「都下去罷。」蕭慕理淡淡說道。婢女趕緊魚貫離去,蕭建、雲秋蕎、秋影奴倒也識趣,帶著阿靈也跟出去,先讓她治傷去了。
轉瞬,偌大的雪月軒中便只剩下那一白一黃兩道身影長身玉立於園中。
兩人都未曾說話,氣氛格外壓抑。
蕭慕理凝眸盯著小白龍,這女人雖依舊是一身素白衣衫,但如今已貴為王妃,那白色衣衫不似曾經江湖中的麻布而做,懶散至極,像極了男子們的衣著。
此時她這一身白衫乃精緻衣料而做,衣袖邊沿鐫刻花紋,上身為疊層白衫,袖口寬大,下身為多褶襉裙,裙長曳地,腰間以帛帶系扎,垂裙覆帶,飾帶疊層,足穿分梢履,那長及臀部的長髮青絲挽成了飛天髻。
這是南朝女子,無論是王孫貴胄、士大夫名流的婦人小姐,還是平民老百姓家中的妻女,皆是如此穿著。換句話說,便是時下的流行款式。
而此時的這一身,在這個從未穿過這種充滿女性美麗的衣服的女子身上,竟別有風味,襯托的她那柔然女子特有的別緻面容更有味道。
這樣看著,這條素來懶散慣了的白龍居然也能像一個正常的婦人女子那般溫婉賢淑,相夫教子。
相夫教子,相夫教子……
那樣的日子,和眼前這個人,真是令人憧憬啊,連他此時竟也有著那種世間最為單純、最為質樸的想法了。
伸手,正要撫上她玉面,面前確實白影一閃,那女人竟已調至幾丈遠。
蕭慕理毫不在意,面上浮笑,又起步向幾丈外的她悠閒走去。
這手剛神至她面上,那白影又是一閃,落至幾丈遠處,躲開他。
蕭慕理淺笑依舊,似乎全然未曾察覺這女人在生氣,又起步而去,手依舊伸了過去,那瞎子忽地一揮衣袖,躲開他的手,順手在他手背上狠狠一掐,白影便又躲開連。
蕭慕理倒吸一口涼氣,摸了摸手背上被掐出的月牙,忽地一笑,又朝那女人走來,一手撫上她面龐。
「真不要臉!」小白龍這回未曾躲開,冷冷罵道。
「隨你如何罵。」蕭慕理摸了摸她臉,放下手來,淡淡一笑。
見這廝壓根兒不解釋方纔的事情,小白龍終是氣怒交加,憋不住,輕叱道:「你無緣無故剪她舌頭作甚?以後都不能說話了!」
「要的便是她以後不能說話!永遠不能!」
最後四個字陰沉加重,蕭慕理看著小白龍的眼光一冷,小白龍更是從他的言辭下聽得甚麼來,當下心頭怒火翻騰,「你好狠的人。為何這般做?」
「這說來,全拜娘子所賜!」蕭慕理微微撅嘴,眉峰一挑,不懷好意地看向小白龍。
小白龍是個瞎子,哪裡能看得他神色,兼之這「娘子」二字入耳,眉峰更是皺如月季,「怎地與我何干?」
「你可知,白日養先生說甚麼?」
小白龍嘟噥道:「我怎地知道?」
「養先生居然說你我二人成婚至此,還未曾圓過房了。」蕭慕理嘴角浮起一絲不懷好意地哂笑,眼神詭譎地將小白龍高挑的身材上下打量了個遍,視線從她白淨面龐上不斷下移,落在那微微聳起的山坡處,又順勢落在平攤的小腹處,再跟著向下……
這瞎子哪裡知道這素來人前溫儒禮賢下士的沐月公子,位高權重的秦淮王此時會用這種說出去都不敢相信的眼神將自己身體望穿秋水。
想來此事除了天知便是地知,蕭慕理知!
她雖看不見,但總清楚這廝說話時的輕佻語調,面龐忽地一紅,藉著院子中的紅燈籠和月光交相輝映之下,映襯地白白紅紅相間開,更是好看。蕭慕理心頭一動,又朝她走了來。
小白龍察覺到那廝有靠近來,心下一驚,冷聲喝道,「說完!」
「死龍,你就不能溫柔一點?」蕭慕理無可奈何地摸了摸額頭。「他道是阿靈說的。阿靈這婢子被你嬌慣地甚麼都敢亂說,竟將你我二人的私房之事也……」
「誰跟你有私房之事!」小白龍更是氣惱,當即斥罵道:「就因為這個,你便差人剪了她舌頭?」
「是了。」蕭慕理聳聳肩,嘴角浮笑,可論及生死之事,眼神卻全無笑意,可再看面前這死龍氣的小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煞是可愛。
心頭一蕩,不由己地靠近這瞎子,將唇靠近她耳朵,輕聲說道:「養易知道了這事情,再傳出去,莫不是讓世人以為這個新王妃奇醜無比?」
「丑就丑!」小白龍沖沖怒氣因他這近距離的曖昧軟化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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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慕理又是一笑:「丑了是沒甚麼。但讓人猜測南梁秦淮王不能人道,又或者是秦淮王一個男人竟連一個女人都動不了,說出去,還不貽笑大方?」
小白龍冷面羅剎般模樣,冷聲道:「那又如何?」
「你這性子,喜怒哀樂當真如風雨般不定。」蕭慕理看著小白龍說變就變的模樣,心下好笑,一手挑了挑她白生生的耳垂,湊上前呢喃道,「你總得賠償我呢。」
「南邊的!你這殺千刀的傢伙!就因為這麼一個小事就剪了她舌頭,且不說這根本就是沒事找事,如今你還敢跟我要賠償?」
小白龍恨不得將面前這傢伙皮給撕爛,「我告訴你,我小白龍這一生,你蕭慕理是別想賺到甚麼!你也都賺不到!」
蕭慕理不以為意,搖頭扼腕歎息,眼光落在小白龍身上,搬弄指尖,歎息道:「胡說些甚麼,你要賠償,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