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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九三話 雲雨巫山鏡中花(二) 文 / 蘭朱公子

    薛典認真看著她,心道這女子的確是聰慧善良的很,正如自己看透她心情沮喪一般,她亦是看透自己心情落魄,這麼冷的天,卻還要忍著悲傷逗自己快樂,心頭一股暖流緩緩流過,含笑點點頭,緩緩地舉起男木頭人來:

    薛典(楚襄王):「著身青衫衣裳,並步高唐。雲夢澤湖群,漫流入江。宋家有位公子,曾道神女入夢見懷王。孤日夜無數朝思暮想,卻知這後來癡兒放浪,同游此處,可得那機緣,邂逅巫山女郎?」

    雲秋蕎(丑娘子):「楊柳兒春風艷舞,媚花兒嬌姿多情,可我那背井離鄉報國從軍的相公,卻無音信。莫不是任人沙場點兵,入骨黃土,再難甦醒?清貧的孤身日子,摧殘儂這年輕豐腴嬌體。小女子我焚香秉燭,拜問蒼天,千盼萬盼從天落得個俏佳郎好夫婿,卻生生沒得蹤影!今兒個天高山闊,雲淡風輕,小女子孤苦無依,守的個空房,恁個辜負這好山好水好風景!咦,前方站著的是哪家的公子,真真是俊容儒,風神灑落,叫奴家心神晃蕩,情動肝腸。這位公子,今日惠風和暢,寧神氣爽,可是等著哪家的姑娘?」

    薛典(楚襄王):「聞說這巫山有神女深藏,夢澤有仙人造訪,敢問這夫人,可知這神女仙人,何時落此高唐?」

    雲秋蕎(丑娘子):「公子說的真真是笑話。小女子家住巫山,夢澤常訪。問得甚麼神女,說的甚麼仙人。奴家在此,便是高唐。覓不得丈夫,望不見家鄉,願公子垂憐,可願帶奴家而往?」

    薛典(襄王):「這婦人生的是面如溝壑,身寬體胖,虎背熊腰,面如黃蠟,眸似青罡。卻自比神女之美,仙人之麗,心貪隨寡人而往。休說那後宮佳麗三千人比不過孤夢中神女,這婦人更是比不得寡人那三千佳麗!殘缺了個模樣,言語更是囂張,真真是女子中的黑白無常!夫人還是速速離去,孤只將那神女念想,鳳凰和諧,共譜一段美談,驚世無雙!」

    雲秋蕎(丑娘子):「咦噓唏。才見得公子風姿綽約,儀容非凡,奴家還道遇見了個七巧玲瓏心的俊男,豈料亦是混俗不堪。望得甚麼神女,盼得哪處神仙,不過是心頭思欲,雙眼禍亂;說甚麼驚世無雙,一段美談,只道是心馳神往,一晌貪歡!莫不是世間男兒,都如你這般思慕容顏?情之一物,終是笑談,何處可安?」

    薛典(襄王):「饒是你舌綻蓮花,孤一心堅定,定得遇見巫山神女入夢而來,方才離去。夫人可還不快快離開,何苦再多費心,到頭來不過蒼涼一夢……」

    「哈哈哈」三聲大笑從遠處傳來,打斷了薛典未曾說完的台詞。竟是喝醉酒後的人正興奮歌唱,雲秋蕎與薛典二人對視一眼,相視笑之。

    薛典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道:「今次沒有演完,下次若有機緣,定與姑娘完結此戲。天色不早,雲姑娘還是早些休息了。」

    雲秋蕎點點頭:「將軍也早些休息,只是……」目光向薛典手中木偶掃視而去,只見椅子上人將那木偶收回衣服內側,笑道:「我很喜歡這木偶,姑娘可願贈與我?」

    「哪裡不願。」雲秋蕎眉開眼笑,似是能讓這薛典微微一笑,便是很開心了的。

    「那麼,還請將軍早些休息了,秋蕎得空再來看將軍。」說罷,雲秋蕎撐開傘來,提裙向大雪中走去。

    薛典躺在椅子上,光線照的他俊朗的面容上,深深淺淺,明明暗暗,有些斑駁痕跡,看來很是疲憊的。

    可他卻病容浮笑,目送雲秋蕎,直到那女子真正地消失在雪中,方才收回視線,望向天空,神不守舍,呢喃道:「今夜是怎地了,竟毫無睏意。」垂首,又伸手撫摸著懷中的夜兒,這貂睡的很是安穩愜意。

    薛典為它包上一層軟絨,起身將它放在一旁亭中,隻身披著一件大氅,便立在雪中,如幽靈般,靜靜地凝視著遠方。

    ……

    外府內歡騰的人早已酒罷散去,安靜下來。雪月軒中,依舊是紅燭照影,十分安寧。

    慕月仍舊是端坐床沿,似是還在揣摩著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忽而,房間大門被人輕輕推開,腳步極輕,可依舊逃不脫她那雙敏銳的耳朵。

    這味道,這聲音,是他!是他的!

    慕月纖手一緊,握成拳頭,心頭竟湧起一絲緊張。雖然盡力壓制,可真是有些緊張的。她不知這緊張來源於何處!真是莫名其妙的很!慕月暗自責罵自己沒用至極!

    蕭慕理秀髮束冠,紅袍加身,可是因為這喜事將近,整個人長身玉立,風采逼人。輕輕闔上門,轉過身來,視線落在那靜坐的紅影身上。

    今夜的他因身份不一樣,換了曾經那一身黃裳,披上紅裝,可人未變,行走還是那般瀟灑如風。

    未曾說話,也未曾走向那靜坐床榻邊的人,而是找了方蓮花軟榻靜靜斜臥下來,一手撐著太陽穴,藉著夜明珠的光,極其優哉游哉地上下打量著那蓋頭披上的女人。

    這女人,不是穿那不合身的白衣裳,便是穿著鮮卑族的衣服,倒未曾見她穿過這紅衣,倒也是個……嗯,也算得一女人了!

    蕭慕理又將她一番審視,心頭卻是連連歎息,以這死龍貪玩好動之性,能披著蓋頭,忍得了這麼久的禮儀約束,靜坐在這裡,倒是為難了她。想到此處,蕭慕理唇角勾起一個極美的弧度,那再等等,就不信這女人死不投降,不掀蓋頭,而後摔了衣裳,扯著嗓子一頓大罵。

    是了是了,那樣才是她嘛。

    可是,讓蕭慕理大失所望的是,一個時辰已然過去,那人卻無動靜。

    奇了奇了!這條死龍竟乖巧地像只小貓。難得!真是難得!

    bsp;「你莫不是真要等我給你掀蓋頭?」又一刻無聲無息過去,蕭慕理起身,話雖如此,卻不緊不慢是走向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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