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柒拾回 情勢漸安（1） 文 / 米婭舒
宇羿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淡淡地看著淚流滿面的鳳儀，輕聲歎氣，側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側的冉傾城，忽然胸口莫名溢滿舒暢滿足。舒愨鵡琻
「鳳儀……」在宇羿那裡得不到答案的潘遜焦急不已，轉向看著鳳儀，心頭劇痛。
萍水閣老鴇將今日的這場亂局看在眼裡，陡然面色大變，盯著鳳儀：「鳳儀，莫非宇公子說的事情都是真的？」
「你什麼時候開始想要調查我的？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這些事情連媽媽都不知道……」鳳儀沒有回答老鴇的話，反而轉向那個從頭至尾都沒有再用柔和的眼神看過她的宇羿，詢問著，倏地，話到一半頓住，她猛然轉頭看向身側，不可置信，「小翠，是你！」
一身碧衣的小翠立即跪在地上，帶著哭腔抬頭看著鳳儀：「姑娘……姑娘，我不是故意想要說出去的。宇公子詢問我，我想著姑娘和宇公子關係本就密切，就想著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告訴宇公子，誰知道小翠嘴快，不小心說漏了……姑娘！嗚嗚……」
「小翠，你也跟了我四五年了……你……」鳳儀絕望至極，知道若是小翠說出去的消息，自然是蓋不住的了，看來，今日一局宇棄是輸定了。
小翠跪在地上低聲抽泣，纖瘦的肩膀顫抖不止，看得人也不忍心再去說她什麼。但是，沒有人知道小翠其實本就是宇羿放在鳳儀身邊的棋子，四年前他在街邊救了這個孤女，悄悄將她送入了萍水閣，安置在鳳儀的身邊，讓她衣食無憂，還可以成為自己的眼線，這樣的一招，怎麼會有人知道呢？
當所有人的表情開始有些懵懂，漸漸清晰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宇棄和方蘇如按耐不住了。
這局勢早就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測範圍，原本讓鳳儀誣陷宇羿讓他身敗名裂，同時也可以讓冉傾城離開宇羿，誰知道事情卻完全朝著宇羿有利的方向發展去了。他怎麼會識破鳳儀的那些伎倆呢？這些事情鳳儀都沒有和盤托出過！算了，眼下先撤退好了，省得偷雞不成蝕把米……
「呵……哈哈。」鳳儀滿是絕望的眼神從小翠的身上落在了宇羿和冉傾城還緊緊握在一起的手掌，眼裡滿是自嘲，「原來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為此爭風吃醋。其實在你的眼裡，從來沒有我……可惜我現在才懂。」
「原來如此，這一切全是誤會啊！」宇棄適時插話進來，對著冉傾城和宇羿還有一直默然看著事態發展的宇德，僵硬地笑著想要快速結果這件事情，「既然是誤會，那是我搞錯了，爹。你身子不好，還是回去吧。」
宇德站在原地沒有挪動半步，他的視線來回的在宇羿、冉傾城、鳳儀和宇棄的身上回轉，忽然出聲道：「只怕事情還沒完全結束吧？」
「伯父果然料事如神。」冉傾城輕巧一笑，天真的樣子就像是沒有一絲的險惡用心。
「宇家主，既然事情發展至此，那麼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吧。」鳳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伸手抹乾臉上的淚水，將那些悲悲喜喜的情感全部收納進心裡，不再展現一絲一毫，「其實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人想要我做的。」
宇德的濃眉深深地皺起，不動聲色看著眼前的人。
「鳳姑娘，希望你這次說的話都經過了大腦，不會再胡亂說話了吧？」眼見宇棄就要沉不住氣出手了，方蘇如還難得保持鎮定，輕輕伸手拽住自己的兒子，滿含深意的眼神掃向鳳儀，裡面最多的是弄弄的警告。
「自然是深思熟慮之後才想說的話，騙了一次沒有騙成功，能繼續第二次麼？」鳳儀不甘示弱，冷冷一眼掃回去，早已失敗的她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威脅和害怕了，「其實事情要追溯的今年的六月份，從時候開始，就已經有人不下一次得找我一起商議對付宇公子，原本我態度不明，他們也不放棄，並且在七月初的時候，帶我進入了宇世家商討謀害宇羿的陰謀。」
冉傾城不自覺一挑眉，她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她正巧鑽入宇世家偷聽到了談話，還被宇羿困住了。
「是誰？」宇德低聲問道，聲音裡早已蒙上一層怒氣。
「爹，你真的相信這個莫名其妙的青樓女人的話？」宇棄壓抑著自己內心的蠢蠢欲動，目光陰邪地瞪視著鳳儀，嘴上卻是焦急地想要得知自己的父親的態度。
「先聽著而已，莫非你心虛？」宇德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
宇棄被宇德這麼一說，也不能再繼續問下去，只能先看著鳳儀到底要耍什麼花招。
鳳儀冷冷地看著宇棄，那樣子，就好像和他完全不認識一樣，根本不理睬他擠眉弄眼的表示的含義，自顧自說下去：「其實一切的事情都是因為家主你的位置罷了！宇棄忍受不得自己的大哥才華比自己高，人脈比自己好，於是就帶著自己的娘親一起和我商量著要毀了宇羿，將他扶上家主之位。家主，此時我真是為你慶幸你只有這麼兩個兒子，否則的話，還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人隕落在他的手裡，好在大公子能耐高，否則，哪能撐到現在？」
宇德的面色早就在鳳儀的一字一句中變得黑沉不已，週身的氣息也在不經意間開始變得緊張沉悶，壓得宇棄表情都蒼白了不少。
「你信口雌黃！」宇棄脾氣急起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指著鳳儀就大聲罵起來，「不要臉的臭女人！你現在是逮著人就咬是嗎？」
「隨便你怎麼說，我無所謂。反正我也知道，背叛了你們，自己有五成的幾率是難以活下去了，但是我也要為自己爭取生機不是嗎？都到了這個節骨眼，我撒謊對我有好處嗎？當初是你說的，若是我可以為你除去宇羿這個眼
中釘，你就會保證我下半生衣食無憂，將我贖出萍水閣，給我一處安家之地和被趕出家門的宇棄好好生活，怎麼，事情暴露了，想要推的一乾二淨是嗎？我告訴你，你休想。我原本就沒有想過要和你們合作，只是因為今日我實在是心傷致死，這才頭腦發熱做出這樣的事情，現在我覺悟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鳳儀也不氣惱，只是滿臉視死如歸望著宇棄母子，看著他們變幻莫測的臉色，心裡就覺得舒爽，「若是要證據，那實在是太多了！你們的那些傳信，我現在還保留著，若是要看，我可以直接拿出來。特別是今日清晨時分給我的紙條，關於昨夜刺殺的事情，是不是也要拿出來看一看？」
「臭女人！不是讓你看過燒燬的嗎？你怎麼不照做！」宇棄氣得火冒三丈，跳過來就要伸手抓向鳳儀。
「不要碰她！」站在鳳儀身邊的潘遜比跪在地上的小翠動作更快，直接擋到了鳳儀的面前，直接硬生生受了宇棄的一掌，打得吐血三尺，一個踉蹌往後摔去。
鳳儀臉色大變，想也沒想就伸手去接那個為自己擋掌的男人，抱著他往後退了幾步這才站穩：「潘遜？」
「你找死！」冉傾城眼見宇棄出手傷人，一把掙開宇羿拉著她的手，艷麗的紅衣在眾人眼前一晃而過，下一瞬立刻出現在了宇棄的面前，一爪拍下，宇棄反應居然很快地一側避開，跳回了自己母親的身邊。
「棄兒，我早就說了這個鳳儀靠不住！」方蘇如此刻也沒辦法再繼續裝下去了，看著兒子安然回到自己的身邊，她滿目焦急地拽住兒子想要勸他放棄，「如今局勢不順，我們還是快走吧……」
宇棄想也是這個道理，拉著自己的母親就想要撤離。
誰知宇羿的身影早已立在了門口，迎風而立，猶如天神一樣面對著他們：「你以為我什麼都沒準備是嗎？我昨日故意放跑了一個殺手，他身上帶著傾城灑下的追蹤粉，她的寵物已經追去了，你覺得你能脫得了干係？」
宇棄滿面陰狠地看著自己面前這個所謂的大哥，滿身戾氣，盈溢全身：「宇羿，你最好不要以為你已經贏了！」
宇棄倏地回身，出其不意一把抓過站在一側冷冷看著他的宇德，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精緻的小匕首，架在宇德的脖子上，滿目猙獰，竭斯底裡：「放我們走！要是傷了他，我是不會負責任的！」
「孽子！」宇德被宇棄架著刀，表情上沒有多餘的憤怒，只是語氣中早就已經可以用失望透頂來形容，而且是心如死灰，「原來你那麼長時間就是想要害你大哥來爭奪家主的位置！」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爹，這還是你教我的呢！有一個這樣的大哥，終日壓在我的頭頂，我還會有出頭之日嗎？」宇棄緊了緊握著刀的手，湊向宇德的耳邊，低聲道，「還有，你捫心自問一下，這些年你對我母親是怎麼樣的態度？回來了高興了就說兩句，不高興就不理睬，你是不是心裡還想著你那個原配夫人啊？」
「你放肆，我母親你應該尊稱一聲大娘，好歹這些年來，我對你母親也是畢恭畢敬當做庶母來對待，你憑什麼嘴巴不乾淨？」擔心著父親安慰的宇羿被宇棄的話完全激怒，抬手指著他怒喝，「既然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那麼我也不怕說。今日有本事你就擊敗我們在場的所
有人，若是不成功，你跟你母親死後也別想進入宇家的祠堂！」
宇棄冷笑一聲，挾持著宇德，靠近自己的母親，將她護在身後，狠戾道：「你以為我怕你？你若不顧及他的死活，那就來吧！我倒要看看就算你贏了，到時候外界會怎麼評價你？為了自己而犧牲父親的『孝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