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9.聖像之威 文 / 絕雲生

    深切的悲傷感人至深。同一時間，巨石佛像亦似感同身受般多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悲傷的氣氛自佛像上傳出，訴說著它的後悔與痛苦，世人皆言，木石無情，可誰又曉得那份屬於它們的痛，它們的苦。

    「···我念過去世，無量無數劫，有佛人中尊，號日月燈明。世尊演說法，度無量眾生，無數億菩薩，令入佛智慧。有請我佛歸位！！」

    與此同時，佛衍終於將最後一句經念完，低首，朝著佛像虔誠地拜了三拜，袖手一揮，一道佛光打入石像。

    「卡嚓！！···」

    隨著佛光沒入石佛，高大的巨像立即發出了卡嚓細響，響聲不斷，連綿不絕，不大會功夫，密密麻麻的碎痕已是佈滿了石像的兩根手臂，而後佛像金光一閃，左右已經爬滿了裂痕的斷臂登時斷裂，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密密麻麻的土石從上空砸落，濺起了一片煙塵。

    斷了雙臂的佛像就好像是殺佛身外虛影的實體，看上去簡直一模一樣，而後佛衍又是七道佛光打出，光芒閃耀，一道道虛影看不清其中是何物，但隱約間似有寶光搖曳，非是凡物。七寶入體，巨佛又是渾身一震，就像是從沉睡中醒了過來，佛像搖晃得越來越劇烈。

    生死之力雖不擅長防禦，但對破壞卻有奇效，尤其是其中的死氣，即便對像非是活物，但它一樣有『生命』，會死亡，所以在擊碎那道生死太極的過程中，黑佛的六隻手臂已是沾滿了死氣，無法壓抑的龐大數量死氣讓殺佛只能用時間來換取殺傷力，若非絕雲只是初步掌握了生死之力，倉促間凝聚成的生死太極也沒有達到極限，否則即便是這尊三頭六臂的古佛想要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打破那道屏障顯然也絕非易事。和佛虛影顯然和底下的佛像有著一絲說不清的聯繫，黑佛的六臂一斷，佛像的兩隻手臂也變得十分易脆，僅僅只是一道佛光加快進程，就使得石佛斷裂，失去了雙手也就意味著巨石不再完整，露出了破綻，正是佛衍等了許久的機會，一擊斃命。

    看到這般異變，殺佛面色驚變，黑光一閃，竟是顧不上先將絕雲料理了，即便這並需要多大的功夫，然而他就連這點時間也沒有。黑光飛閃，已是來到佛衍身前，殺佛一掌拍出，凌厲如鋒，誓要擊殺佛衍，化解危機。

    絕雲也沒有站在一旁袖手旁觀，近乎乾涸的身體已經不可能阻止殺佛了，但他手中還有一件令殺佛忌憚的利器，逆刃飛轉，斜射而出，鋒銳的刀刃割開了空氣的阻隔，讓它得以在關鍵的一刻化解佛衍的危機。

    「轟！！」

    就在殺佛避開這直取項上人頭的一刀之際，佛衍也終於完成了最後一步，時間讓石像徹底崩潰，當裂痕遍佈石佛之際，七道佛光從佛像上射出，完成了整個計劃，崩碎的石像中，一道異常耀眼的佛光緊追著另外七道，飛回佛衍手裡。

    「啊！！」

    耀眼佛光一飛出石像，殺佛一聲慘叫，整個人像是受到了無與倫比的打擊，雄渾的氣息瞬間萎靡，就如一個氣球洩了氣，一瞬間就變得乾癟。

    哀嚎不斷，人影卻已越離越遠，佛光入手，絕雲這才看清佛衍手上的八道佛光是什麼東西，七件佛寶還有一尊莊嚴寶氣的金色佛像，最後那道佛光應該就是那尊佛像。佛像雖只有巴掌大小，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宛如活生生的佛尊，美中不足的是佛像雖然面帶慈悲，卻有一絲無法掩蓋的陰厲，就像是一塊光潔的寶玉上有了一絲瑕疵，玉，美則美矣，但美不掩瑕，或者說美無法掩瑕。

    「噗！！」

    入目刺眼的血紅讓絕雲不得不放棄斬草除根的念頭，收回逆刃，落到佛衍近前，察覺到身前異常微弱的氣息，眉頭緊皺擔憂問道：「大師，你沒事吧？！！」

    「咳咳！！···」

    又是一口血咳出將掌中的金佛也染紅了一片，這口血一噴出，佛衍的氣息終於變得順暢了幾分，但依舊非常微弱，就像是迴光返照的將死之人，當嚥下最後一口氣就會撒手歸去。

    「不礙事！！···這是老衲昔日種下的苦果，早有預料。施主相助之情，重若泰山，然而老衲厚顏，希望施主能再次出手，完成我未完成的心願！！」

    「大師不必如此客氣，有什麼事儘管差遣，若能幫得上忙，小子絕不推脫。」

    神色一凝，從佛衍的話中，絕雲聽出了一點兒不尋常，承諾應下，但卻沒有說死。

    「多謝！！再次感謝施主相助之恩，只可惜老衲此刻手中並無對施主有利之物，不過我萬佛寺卻有珍寶千萬，必有於你有益之物！！正好，老衲希望施主能夠幫忙將這尊聖佛送回寺中，一舉兩得。」

    說著佛衍已是將沾染了鮮血的金色佛像送到絕雲面前，目帶殷切地望著他，慈祥，充滿了善意。

    「···為何？！！」

    沒有立即接過聖像，絕雲凝視著這尊染上了血紅的佛像，面帶肅容。

    「哎···」

    一聲歎息，在絕雲的堅持下，佛衍說出了其中的因果。原來當初他匆忙之中將聖佛之像打入巨石，卻不想那巨石竟是顆魔石，即便沒有殺佛，聖佛落入魔石之中亦是時時刻刻受到污染、侵蝕。百來年，聖像已是被污染了大半，而這一切都是他當初的過錯，若非追擊殺佛，他不會落入此地；而如果不是他貪功冒進，聖佛也不會被他在匆忙中打入魔石之中，受到污染。

    因為殺佛曾經借助魔石煉化了聖像，這尊聖像已是沾染上了不詳，而他佛衍，身為聖像的守護者，不說這百年中未盡到守護之職，讓聖像被污染已是犯下了莫大過錯。如今聖像重回，自當歸還寺中，他已沒有資格再握有如此重器，而且這百年以

    來，他佛衍也近乎油盡燈枯，如今更為了鎮壓聖像上的那一絲魔性，不得不傾盡所有，所以他已經無法親手將聖像歸還了。

    或許是因果注定，它的出世已然讓佛衍，殺佛這兩個和它糾纏不清的人付出了應有的代價，聖像之威，殺人無形，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