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7.退敵 文 / 絕雲生

    「佛衍，這次我看你還拿什麼反抗！！」

    黑光一閃，巨石上已空無一人，慈祥的佛像又多了一絲變化，一絲苦澀在石質眼角悄然蔓延，殺佛對巨石中的東西似乎已經起了影響，看來他心想事成之日已然可待。

    懸立在山洞之外，對於三日前的陷阱殺佛依舊心有餘悸，此行的目的不容有失，力量的增長並沒有讓他喪失應有的警戒，與佛衍相鬥近百年，對方會拿出什麼手段來招待自己殺佛雖不敢言一清二楚，但也有心理準備，自不會再像上次那般冒失冒進，再說現在佔據有利優勢的是他，天時，地利，人和，他要佛衍一個都無法依靠。

    「佛衍，出來！！再不出來，我要你後悔莫及！！石佛之謎我已近乎參透，若你還繼續逃避，那麼休怪我立馬回去繼續參透，到時你一樣難免一死。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出來！！我們今日就做個了斷，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殺佛，你之所言當真···」

    許久，山洞中傳出一陣風，風中夾話，傳入雙耳。

    「哼，我殺佛若要騙你又何須如此，信與不信在你不在我，這個機會我給你了，珍不珍惜你自己選擇。」

    輕蔑地望了眼山洞，殺佛高傲地轉過身，負手而立，背對著山洞，一點也不擔心會有人從背後偷襲。

    此時，山洞中

    佛衍也是轉過了身體，不過這個容易到簡單的動作對現在的他而言卻需要莫大的力氣來完成，好不容易轉過身，看著那被黯淡的金蓮所包裹的模糊身影，他的眼神流露出了一絲絕望與無助，現在的他根本不是殺佛的一合之敵，無論是他進來，還是自己出去，結果都只有一個，死，他並不怕，然而眼前這個金蓮是他全部的希望，如今看起來這些希望都將全部隨著他的死去一起化作煙塵，徹底泯滅。

    「哎···」

    奇跡並沒有出現，直到最後一刻，以佛衍對殺佛的認識，他的耐心應該差不多被耗完了，現在是不出去也得出去了，否則這麼多年的堅持便徹底白費了，即便是勝利無望，但不嘗試一次他不甘心。

    一聲歎息道盡了他的不甘與無奈，轉過身面向洞口，佛衍緩緩前行，迎著朝陽的餘暉，踏上末路的征途。

    「你終於捨得出來了！！」

    背對著佛衍，殺佛語氣高傲，連回頭都沒回頭，不擔心，或者說他無懼被人背後偷襲，佛衍已不再是他前進道路上的一道風景，今天，所有的一切早已注定，無人能改，也無人可改，他殺佛有著前所未有的自信。

    「是啊，很多年沒曬到太陽了，不知道身體還能不能動？是不是已經佈滿了塵屑？」

    佛衍也沒有急著動手的意思，抬頭望天，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和殺佛聊著，安詳而愜意。

    「轉首已是百年，不知外面是不是早已物是人非？昔日的那些人不知還在不在？或許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吧！！」

    大概是有感於錯過今天便再也見不到佛衍了，百年交情，其中恩怨豈是一言可以道盡，縱是生與死亦無法將這百年時光抹去，一時間殺佛竟放下了一身殺意，平和地和佛衍交談了起來。

    「···，雖然我知道你不愛聽，也不想聽，但還是最後送你一句話，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現在放手一切還來得及。」

    保持著望天的姿勢，佛衍語含深意，勸說道。

    「哼，回頭！！佛衍禿驢，如果你是來說教的，那麼我們就沒必要繼續浪費時間了，結果已經注定，是你自己瞭解，還是由我來送你最後一程，你做個選擇吧！！」

    冷冷一撇嘴，殺佛面帶不屑，聲音也陰沉了下來，殺意再次從那被黑色所籠罩的身體散發出來，冰冷而邪惡。

    「貧僧雖知終究逃不過一劫，但束手就擒卻非我所願，就請施主送最後一程吧，也了我倆百年糾葛。」

    閉目合十，佛衍安詳地閉上了雙眼，雙手合十置於胸前，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樣，似是放棄了一切。

    「···，那好，我就送你最後一程！！」

    殺佛終於無法再保持那一顆平靜的心，百年心願，今朝就有一半可以達成，此刻他的心情是既激動又忐忑，這份壓抑了百年的激動已不是他那份修行的心境可以容納的，就像是沒有彈力極限的彈簧，壓力有多大，它所彈回來的力量便有多大。百年的時光，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他不願、不想去繼續壓抑這份久違的激動與歡喜，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壓抑不住。

    指尖黑光旋繞，一尊黑色佛像在黑光聳立，佛像毫無慈祥，滿身殺意，猙獰的面目如嗜血修羅，好不恐怖。

    「結束吧！！」

    長指虛空一點，黑光爆射而出，黑色的佛像化身邪惡泰山，欲要鎮壓佛衍這具金佛。

    「阿彌陀佛！！」

    金光一閃，佛衍如金佛降世，光芒萬丈，照耀長空，座下祥瑞紛現，一朵朵金色的蓮花在虛空中盛開，宛如萬千羅漢在靜聽佛祖講道。

    金色，黑色，兩種截然不同的佛光於半途中相遇，金光浩瀚，卻抵不過黑色的侵蝕，乍一碰面，金光便露出了敗象，一朵朵金蓮在黑佛的傾軋下被染成了邪惡之蓮，佛衍的佛光也被迎面射來的黑佛之光給壓在了身前三尺，進退不得，徒勞掙扎。

    伸指成掌，殺佛雙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手掌重重往下一壓，懸在佛衍頭頂的黑佛聞風而動，當真如泰山壓頂，壓得金光破碎，佛衍也被頂上落下的巨大壓力給鎮壓得動彈不得

    ，一身氣力彷彿被盡數鎮壓，就連在身體中流動都無法做到。

    黑佛緩緩下降，片刻間已至佛衍印堂，一絲黑氣悄然爬上了那張金光閃閃的枯老臉龐，敗相已成，無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