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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他從漫天星辰來 文 / 深花巷

    晚清笑起來,就像從前那個自己,九重天才貌第一,又喜愛笑的仙子,自信、端莊、優,接受所有人的仰望和羨慕。

    夜幕上的煙火影像漸漸幻成一顆小小的星辰,永遠閃亮在每一個黑夜,從頭至尾也不過短短瞬間,卻著實讓每個人的眼睛都亮了。

    晚清不禁讚道,「果然是花了心思的,大人和唐姑娘都是費心了。」

    唐瑜忽然站起來,下一秒被身邊的逝雪深緊緊按住,「哪裡,只不過是一點心意。」

    「心思固然是花了的,可是這眨眼的瞬間,看看便過了,卻是留不住。」

    不緩不慢的聲音懶懶響起,白司離安靜地坐在那兒,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眼底藏著讓人看不真切的沉醉。

    「你也準備了禮物?」青痕沒忍住,終是像碰見了什麼罕見事,問了一句。

    「原本是沒的。」想不到他搖搖頭也是誠實。

    逝雪深一頓,差點沒被他逗笑,「噢,想來白司離的意思如今憑空將禮物變出來了?」

    他點點頭。

    逝雪深真的要忍不住了。

    唐瑜一臉擔憂地望著他,公子是不是真的喝醉了。看他一襲月牙白衣,墨發披肩,傾國傾城之色,眼中帶著迷離的酒意,目光一轉竟發現一旁那纖雲姑娘盯著他看的眼神更是癡迷。

    楚長歌卻是其中最興奮的人了,看著逝雪深和白司離這個樣子也不知道他興奮的什麼勁。莫不是他忘了之前剛來青丘,與白司離爭鋒相對的可是他自己。

    他當然沒忘,他就是因為記得這個倒想看看白司離怎麼把逝雪深撂倒。

    真是好久沒有那麼躍躍欲試的感覺,不想這還是托了晚清的福。

    自然他心中這麼個小算盤怕是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會知道了。

    小魚兒啊,你那白公子可是要出大招了。

    晚清才是最受寵若驚的人,誠然往年的生辰即便有人記得,送的不是靈芝仙草就是奇珍異寶什麼的,哪像這一次生辰過的這般驚喜連連。

    果然在自己未婚夫家裡過的就是與眾不同,來的都是什麼客人。來的可都是平日裡九重天想見都見不到的。

    不等晚清說什麼,青痕已是迫不及待像等著看好戲一般,「那是什麼呢?」

    抬眼仍能見到方才逝雪深的生辰禮物,渺渺浩瀚星空,卻有大多數是黯淡的,唯有一顆閃亮無比,那就是晚清——由她影像幻化的傾世花火。

    白司離徐徐站起來,月牙之色瀉滿一身,他什麼也沒有說,寬袖一拂,雙手負於身後,身子已然騰空而起。

    就像拂過一陣清風,夜色灌入攬月閣,眨眼的功夫已尋不見他的蹤跡。

    燈火闌珊,唐瑜的眼睛在每一處快速搜尋,就連夜幕之下也不曾有他的蹤影。

    「他在那裡!」纖雲沒忍住,驚呼了一聲。

    唐瑜蹙起眉頭,順著纖雲看的方向,只是瞧見她望著天,可是夜幕中除了星子和明月明明什麼都沒有。

    「沒看見嗎?」逝雪深溫和地在耳邊提醒道,「他就在那顆最亮的星星旁邊。」

    逝雪深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泛著微光,輕輕點在了唐瑜的腦門。

    目光錯落,頓時感到眼睛一片清明,在抬頭看去,唐瑜的心小小顫了一下。

    白司離的身影不會發光,用肉眼從下往上看自然看不見他,夜幕濃重輕而易舉地遮住了那抹淺淺的月牙白色。

    可是現在看得見了,此時在唐瑜眼中,他的身影比明月還要朗朗,倘佯在浩瀚星空裡,他寬袖一拂,面前是那顆夜幕中最閃亮的星辰。

    他微微傾身探過手去,將那顆晚清的星辰小心翼翼地握在了手心裡。

    回身劃開一片清雲,滿天星辰彷彿因為他微微閃了一下,霎那間星空一片光華,原本黯淡之色眨眼散去,彷彿撥開層層雲霧露出最真實的閃亮。

    如此奪目叫人歎為觀止。

    他便是從這漫天閃爍的奪目星辰下緩緩而來。

    飛身落地,燈火溢滿了一身,衣服翩動,白司離已然穩穩地站在了所有人面前。

    夜幕上的星子又緩緩黯了下去。

    唐瑜有一瞬真的呆了,她開始懷疑,眼前這從九重天緩緩而來的白衣仙人真的是所謂的殘魂鬼魅嗎?

    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

    白司離徑直走到晚清面前,連晚清都沒辦法一直看著他琥珀色的眼睛。

    白司離笑了一下,卻是寬袖一回,手伸到一旁的楚長歌面前。

    楚長歌一愣。

    「喏,這顆星子我摘下來了,如此薄禮,還望你的未婚妻不要嫌棄。」

    那句未婚妻咬字特別清晰,白司離意料中看到楚長歌微微抽搐的唇角。

    他頓時心情大好。

    楚長歌的手心一片微涼,白司離的手抽回去後便緩緩轉過身。

    手指微微張開,楚長歌的眸子動了動,只見一顆寶石大小的星子赫然躺在他的掌心中間。

    他目光複雜地回頭看身邊的晚清,晚清亦是在一旁驚艷地說不出話。

    誠然星辰對白司離而言是什麼,他們都心裡有數。

    逝雪深撫掌而笑,「這禮物果真是亙古不變的。」他回眸,「小丫頭,你說是不是?」

    唐瑜怔怔的,「嗯」她點點頭,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她的眼中只有纖雲看著白司離的那種目光,嚮往,迷戀,傾慕……

    青痕安靜地坐在那裡,微微笑著看著眼前這幾個人。

    逝雪深滿目深情地望著身邊的女子,身邊的女子卻是蹙著眉頭看著自己身邊的纖雲,纖雲那丫頭癡癡地盯著一身光華瀉滿,月牙白衣的男子。

    而那白衣黑髮的男子自回過身之後便站在那裡,他一動未動。

    青痕忽然皺了皺眉,目光游離,發現白司離的手竟正不動聲色地顫抖著,彷彿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晚清仙子不是說要跳一曲青鳶舞嗎?」青痕眉眼帶笑,「我好像等很久了,想必長歌也一定等急了。」

    白司離緊閉的眸子緩緩睜開來,眼中又是一片清明之色。

    所有人都重新坐下來,逝雪深在唐瑜耳邊低低說了一句,「如何,白司離沒叫人失望吧?」

    唐瑜猛地回過頭去。

    逝雪深笑得溫柔,「你以為他真是臨時想起來送晚清禮物?」

    唐瑜呆呆地看著他,耳邊的仙樂已款款響起,晚清已經緩緩上前,起舞那一曲青鳶。

    人美舞醉,可是白司離卻恍若未見。

    他坐在對面,桌下的手緊緊攥在一起。舉起酒杯,琥珀色的瞳仁盯著眼前望著身邊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女子。

    嘴唇碰到杯沿透心涼,白司離竟覺得杯中的酒泛著霧氣,漸漸迷失了他的眼睛。

    不曉得讓人痛的刺骨的究竟是那噬心咒,還是胸腔裡的那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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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日出,就要真正和青丘說再見了,告別楚長歌、晚清,還有終於擺脫的纖雲的姑娘,另外匆匆遇見卻又將分離的逝雪深。

    唐瑜甚至還沒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想來楚長歌對晚清的感情是不假的,至少唐瑜在方才攬月閣,晚清跳舞的時候偷偷望了一眼面前的楚長歌,只是一瞬,他眼眸的深情是從來未曾表露的。

    而白司離呢,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往自己的方向看一眼。

    日出之後,各奔東西。

    趁這黑夜作美,留住所有人都還在一起的這一刻,所有人都還是最開始的模樣。

    唐瑜回去的時候不由自主往白司離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屋裡沒有點燈,漆黑一片。

    她卻站在原地怔怔地看了很久。

    「在看什麼這樣出神,青丘的房子有那麼耐看嗎?」遠遠飄來清冽的聲音,恍若清風拂面,熟悉的很。

    唐瑜連忙四下張望,周圍除了擺動的樹影仍舊黑黑一片,模糊成一團。

    「別找了,在上面。」

    眼前的屋頂之上晃眼亮起一根煙火。白司離懶懶躺著,一手枕在腦後,此刻星弱煙火照耀,他的臉在夜色中若隱若現,一動不動遠遠看著下面的唐瑜。

    唐瑜立即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

    「上來嗎?」

    屋頂上的人坐了起來,微微探下身輕聲問她。

    唐瑜點點頭,左右看了看,忽然覺得自己根本上不去,誠然她不會飛,想試著爬一爬也不知道從哪裡爬起。

    她微微蹙了蹙細眉,陷入了深深的擔憂。

    白司離看著唐瑜笑了,搖頭一聲歎息,一副拿她沒轍的模樣,寬袖一拂,唐瑜的身子竟憑空離地緩緩浮了上來,看看腳下懸空,心裡一陣緊張欣喜。

    逐漸升到與白司離相平的位置,只見眼前的人緩緩向她伸出手來,白司離發光的眼睛看著她。

    唐瑜一愣,回過神來,連忙抓住了他的手,涼涼的但是有力的。

    「過來。」他淡淡道。

    唐瑜握緊他的手,大膽地跳了過去,一下子躍到了屋頂上。手漸漸鬆開,唐瑜小心翼翼坐到他身邊。

    身邊的人週身縈繞著淡淡梨花香,與素日裡一樣。

    白司離安靜地坐在那裡,抬眼望著漆黑的夜空,清風挑起他的墨發,吹在唐瑜的臉上癢癢的,不知怎麼的弄得她的心裡也癢癢的。

    唐瑜就這樣呆呆地望著他出神,一句話也沒有說,她喜歡現下的樣子,靜謐安好,她最重要的人就在身邊。

    「明天一早我們就回花涼。」半晌,白司離淡淡的聲音傳過來。

    「嗯。」

    「你會不會有點捨不得?」

    「會啊,可是總不能一直住在這裡,花涼山才是我的家。」

    白司離一愣,收回目光緩緩看過來,夜色在唐瑜的眼裡如此純正無暇。

    「我原本是想說,如果你真捨不得的話可以不走的。」

    唐瑜整個人一震,白司離又繼續說道,「我想了很久,畢竟花涼山就我和你兩個人,你終究還是會寂寞,會想他們,想如今在這裡的日子,公子不想你不開心。」

    唐瑜搖搖頭。

    白司離歎了一口氣,「你現在自然不會覺得,到時候就要後悔莫及了,或許當下的生活才最適合你。」

    「公子,你怎麼了?」微微皺起眉頭,「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白司離笑了笑,「是嗎?我很久很久以前也不是這樣。」他越過唐瑜的目光看向遠方,「可是,逐漸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原來每個人其實都有好幾個自己。」

    彷彿想起以前的往事,白司離的眼眸不禁暗了暗。

    唐瑜久久注視著眼前的男子,他為什麼會這麼說呢,好不容易又能和他一起了,就他們兩個,難道他不希望嗎?

    縱然萬千捨不得,可是與他一起會花涼山去,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心願。

    她想冷霧,想那個時候眼中只有自己,會偶爾離開去白華山的他,想會乖乖在山上不離不棄只為等他回來的自己。

    唐瑜認真道,「你會變,可我不會。從前我是跟著你,現在也不會想要離開你。」

    白司離一怔,眼眸微動,他重新注視著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齒,說話的時候嘴角有兩顆淺淺的梨渦。

    他不由抬起手來,觸到發間那一朵梨花簪子。

    那是他送她的。

    白司離微笑,夜色中的女子看起來很溫和,頸間的蘭溪玉珮襯得她的脖子雪白纖細,杏黃色的衣裙又顯得嬌俏可愛。

    他不由得柔聲問道,「阿瑜,你今天很漂亮,公子送的裙子還喜歡吧?」

    唐瑜一下子愣住了,身上的杏黃色衣裙竟是白司離送的,她一直以為是楚長歌的禮物。

    衣襟處繡了很精緻的一尾小魚,可見那人的心思細膩。

    白司離勾了勾唇角,「總想為你做些什麼,你跟了我那麼久,我卻好像不曾知道你心裡真正所想的。就像你之前就遇見過逝雪深,就像你說其實你喜歡他……」

    說到這兒,戛然而止。白司離說不下去了,他的唇邊儘是苦澀。

    唐瑜抿了抿唇,望著他,眼前的公子目光微動,他身後的星辰暗淡無光。忽然心中一痛,其實很想開口對他說,送她的裙子,她真的很喜歡很驚喜,固然真的喜歡過逝雪深,卻已是錯過了。

    心裡酸酸的,而他卻是真真實實在自己眼前。

    白司離歎了一口氣,「我一開始確實沒有想過送水神之女生辰之禮,可是不知為何,當逝雪深說你與他一起準備了禮物我就覺得心裡怪怪的。」他欲言又止,最後彷彿下了莫大的決心,收回目光不再看她,「九重天銀河之事我再不配涉及,可我不想輸給他。」

    給讀者的話:

    難道從現在開始就這樣一點一點開虐了嗎再加火候呀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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