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道是無情卻有情 128.用全世界換你一句話 文 / 風清煙
雲羅的日子,過得很不舒坦。
她突然急切地想要回芮城,回到清霜和秀雲身邊,重新過回那種無憂無慮,整日窩在炕上,不用早起早睡,早上頂著寒風練武,晚上還要接受膏藥摧殘的生活。
「馬步紮好,一刻鐘。」謝允然冷冷道。
雲羅兩隻小腿兒,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她可憐兮兮地朝謝允然眨眼:「駙馬爺,寬限個半柱香的時間好不好……」
「不行。」謝允然果斷拒絕。
「將軍……駙馬爺……將軍……」
雲羅高一聲,低一聲地喊著,聲音餐免費測,此起彼伏,似有無限愁怨,如泣如訴。
謝允然有些受不了,他輕咳了咳,掩飾自己臉上的紅暈,一臉正色:「不行。」
「謝允然,你好樣的!」
雲羅恨恨瞪了謝允然一眼,不情願地紮著馬步。
自從那白鬍子大夫說了她的腰堪比七十歲老頭後,謝允然除了每晚給她貼膏藥,還每日都會督促她練武鍛煉身體。
雲羅真心沒有半點武藝上面的天賦,一個馬步扎得像蹲馬桶,連謝允然都不忍心看下去。
謝允然一方面不忍心,心疼雲羅,一方面內心卻又十分自責。他將雲羅此番受傷的原因,都歸咎到自己平時太過忽略她,沒有督促她好好鍛煉身體的緣故上。
因此,哪怕再不忍心,他也要狠下心,好好調理調理她的身子。
一天下來,雲羅這裡酸,那裡痛,她躺在床上,疼得咿咿呀呀,可憐兮兮地瞧著謝允然:
「駙馬爺,你瞧瞧,原本我只是腰痛,現在,可好了,哪裡都痛了,反而更嚴重了。」
謝允然心裡一軟,上前擰著她的臉頰:「誰叫你以前那麼懶?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麼懶?」
雲羅扯著謝允然的衣袖:「駙馬爺,不若過幾日再練武好不好,讓我休息幾日,就幾日……或者一日,呃,半日也行?」
「不行。」
謝允然拉開雲羅攥著自己袖子的手,斷然拒絕。
「小氣。」
雲羅翻了個身,拿後腦勺對謝允然。
事實上,這幾日又貼膏藥,又是練武,雲羅自覺自己的腰已經好了不少,沒必要再那樣折騰,別腰疼沒治好,又犯了其他病。這打冬天的又冷,還不如在被窩裡多睡一會兒呢。
謝允然盯著她的後腦勺,笑了笑,在她脖頸上輕輕落下一吻,癢癢的。
「別生氣,我也是為了你好。」
雲羅撇著嘴,默不作聲,過了會又鑽進謝允然懷中,謝允然微微一笑,鐵臂將她撈在自己的臂彎之中,緊緊擁住。
雲羅喜歡被謝允然懷抱著的感覺,唔,因為是冬天的緣故,謝允然抱著她,比被子還要管用。
對,就是這個原因。
不管如何反抗,謝允然是鐵了心的要讓她練武。
以前賴著賴著,便能在床*上過一整天的瀟灑日子,一去不復返,每日都要頂著寒風,扎馬步,練劍法,偶爾謝允然還會教她一些掌法,反正她隔日就忘得一乾二淨。
最開始幾日,她一偷懶,謝允然便會瞪她,那眼神好生嚇人,黑黝黝的跟快吃了她似的。
不過雲羅很快就發現,謝允然除了瞪人,還是瞪人,沒有半點殺傷力。既不會罵她,更不打她,因為她腰不好,到了晚上,謝允然連往那種方面想的意思都沒有。
許是覺得白天凶著她了,回了營房後,謝允然會對她愈發的好,連她要喝口茶水,都捨不得她動手,還會給她捏捏酸軟的四肢,夜裡則會抱著她,徐徐地親吻她,安慰她,問她累不累。
如果她回答累,謝允然會更加溫柔地吻她,好像是要將她的辛苦,統統都品嚐一遍。
當然,不管答案是累,還是不累,次日都要去練武!
雲羅摸準了謝允然不會有實際的行動後,便在練武的時候,偷偷放點水。扎馬步的話,就趁機抖抖腿,練劍時,就隨手亂舞兩下,總之是極盡可能地偷懶耍滑。
謝允然起初只是以眼神示意她收斂,雲羅不但不收斂,還變本加厲後,他便出聲訓她幾句,他自然是捨不得訓狠了的,這樣溫和的訓斥,停在雲羅的耳裡,那便是毛毛雨一樣,左耳進右耳出。
這樣放水了一天,果然就輕鬆了不少。
夜裡謝允然沐浴完畢,看著一掃這幾日鬱悶之氣的雲羅,坐在床邊哼著歌,一雙小腳丫子快活地搖來搖去。
他輕輕一笑,輕輕拾起雲羅貝殼一樣形狀的小腳丫,放入棉被之中。
「不冷麼?」他問道。
「不冷。」她笑瞇瞇道。
謝允然笑著用食指指節刮了一下她的鼻樑:「今天你鬧了一天了,可是玩好了?還累不累?」
「要是能晚些起床,就不累。」
「得寸進尺。」謝允然輕罵了一聲,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只有今日一次,才能這樣給你玩。以後可不能這樣了,身子這樣不好,還不知道好好調理。」
雲羅裝作沒聽到,謝允然無奈地在她耳垂上一咬,雲羅痛呼出聲,他才稍稍滿意:「聽到了麼?」
「聽到了。」
嘴上這樣說,雲羅第二日,還是依樣畫葫蘆,又玩又鬧,一會兒用木劍捅捅房頂上的雪,一會兒去看看樹枝,再若不是,就是到雪地上戳幾個洞,總之是各種令謝允然頭疼的頑皮。
偏偏面對這樣的雲羅,他是疼愛的緊,半點怒火也發不出來。
他無奈地拉過雲羅,將她裹得圓滾滾的身子攬在懷中,歎道:「你就不能乖一點麼,怎麼這麼頑皮,嗯?」
「可是我不喜歡練劍。」
「你已經告訴過我很多次了。」謝允然耐心得攬著她的腰,笑著輕哄,「那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呢?你喜歡什麼,咱們以後就做什麼……除了睡覺。」
雲羅不愛運動,若是跳舞,倒也不錯,可是大冬日的,她整個人骨頭都泛著懶,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
怎樣才能說服謝允然,重新放她回到被窩呢?
要鍛煉身體的話,唔……可以放到立春之後,日子漸漸暖和起來之時,再提上議程。
「我喜歡……喜歡駙馬爺。」
雲羅眼珠子一轉,狡黠道。
謝允然愣住。
世界似乎都靜止了。
他從未想過,能從她的嘴裡,聽出那兩個字,即便是用如此玩笑般的口吻說出。心跳忽而急劇地加速,血液瘋狂地摩擦著血管,他似乎已不能抑制著那種噴薄欲出的衝動……
他緊緊擁著雲羅,像要將她擁入胸懷骨血,炙熱的氣息灼燙著她的耳廓。
「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都很開心。」
雲羅一愣。
他笑著,幾乎癡狂地吻落在她的臉側,鐵臂在她腰上收緊。
「你贏了,鳳雲羅,只憑這一句話,不管你問我要什麼,我都會答應。我有的,給你,我沒有的,就是去搶去奪那命去換,我都要給你找來,不管你這句話是真是假。」
這樣的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竟對自己許下這樣一番莊重誓言。但她方纔所說之話,只不過是隨口找來的托詞。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是「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瑤美玉」一般,愧疚,震撼,不可置信,還有一絲……竊喜。
「我很開心,鳳雲羅。」
當日晚上,雲羅躺在床上,閉著雙目,腦中思緒萬千,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
謝允然雙臂支在她身體兩側,溫柔地吻著她的臉頰,鼻子。
他喜歡吻她,似乎只有如此,慢慢吻著她,才能表達他對她那樣疼到心口的寵愛。
謝允然也從不奢望著雲羅的回應,這種感情,正如寧清揚所說,一開始便是偏斜而畸形的。
只是謝允然有著常人沒有的執著和癡惘,只要待在她身邊,對著她好,他便覺得心滿意足。只是,方才一番似真似假的回應,讓他猛然感受到,原來被自己一直珍視的人回應,這樣的感覺,如此……令他瘋狂!
雲羅在謝允然溫柔的吻中睜開雙眼,倏地撞入謝允然深沉的眸中,她心中驀地像是化了一樣,伸手攬下謝允然的脖頸,吻了上去。
次日,雲羅再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玩鬧偷懶,而是老老實實地練劍、扎馬步。
謝允然也頗為驚訝。
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中,已悄然改變。
幾日後,西夏殘兵已被零零碎碎地剿滅,而西夏兵接頭的幾個據點,也被摧毀。
雪漸漸停了,謝允然的留下一部分士兵駐守原地,一部分士兵則退回芮城補給,年底最後一戰,終於結束,進入休戰期!
雲羅總算回到了久違的芮城大宅,清霜見了她,撲上來抱著雲羅哭得稀里嘩啦。
秀雲也道:「公主以後莫要再這樣貿然離去了,這次幸好有駙馬爺護著公主。這外頭兵荒馬亂,公主雖然有自保之技,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雲羅心中一暖,知道兩人都是在關心她,她這次留書一封就去找謝允然之舉,的確是做的突然了些,當時也是在怒頭上,並未考慮太多。
如今回想一番,就會覺得自己的好運氣,助自己避過了許多劫難,現在的確有些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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