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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道是無情卻有情 127.雲羅閃到腰 文 / 風清煙

    星星之火,在北風的提攜之下,呼啦躥高,猶若怒吼的火龍,吞噬了整個山頭!

    寧清遠將身體愈來愈潮紅的芳芷,帶回了軍營。

    他將芳芷放在榻上,芳芷雖在昏厥之中,卻因為海棠春的藥效,不時為發出一兩聲嬌吟,這讓從未碰過女人的寧清遠有種奇怪的感覺。

    「大哥,怎麼幾日不見,就帶了個美人回來?」寧清揚挑了簾子進來,見著榻上的芳芷,眉毛一揚。

    寧清遠道:「莫要耍嘴皮子,先救人。」

    寧清揚微微一笑,他雖不用上戰場,但天性好玩,也跟著謝允然寧清揚等人來了戰區。寧清揚醫術極好,心情好了,就會搭把手救人。

    「好,好,我救便是了,誰讓你是我大哥呢?」

    寧清揚走進一看,長目裡閃過一絲興味:「這不是馬家那個小姑娘麼?竟然尋你都尋到芮城來了,看這姑娘的模樣,像是中了春毒啊,不若大哥就做個順手推舟,和這姑娘玉成好事算了。」

    寧清遠冷冷白了他一眼:「再胡說八道,明兒就給我滾回京城。」

    「我救,我救,這還沒說不救呢。」寧清揚故意搖頭長歎,「只不過為了個小姑娘,大哥就要和小弟反目成仇,做弟弟的心寒啊。」

    待芳芷服完藥,寧清遠又趁著她未醒之際,連夜將她送回。芳芷次日醒來之時,已是在芮城大宅之中,昨夜之事,只記得自己被盜匪綁上龍虎山,至於是誰救了自己,自己又是如何回了宅子一事,已經統統不記得了。

    卻說雲羅這廂裡,整日除了吃,便是睡,外面天寒地凍,稍稍出門也覺得冷,於是雲羅更加堂而皇之地賴在床上。

    雖說與西夏年底前的最後一戰,已經取得勝利,但謝允然還要繼續追剿殘兵,將西夏的剩餘部隊一網打盡,以防這些殘兵集合起來,再有所圖謀。

    謝允然忙得三天兩頭不見人影,雲羅整日卻窩在被窩裡,三天兩頭也不見起床。

    她睡得身子發酸,就在榻上翻幾個滾,換個姿勢,又繼續睡。

    謝允然進帳之時,恰好見到她正在榻上打滾,不禁覺得好笑:「又在冬眠呢?」

    「我睡著了。」雲羅咕噥道。

    謝允然笑了笑:「這幾日我都沒能好好陪你,有沒有出去走走,散散心?」

    「冷,不想出去。」

    雲羅似乎感受到了外面的寒冷,下意識裹緊了棉被。

    謝允然失笑,勸道:「哪有一直賴在床上不肯出門的?你穿上衣服,我帶你出去走走,整日悶在房裡,身上都快發霉了。」

    「冷死了,我不要出去。」

    雲羅翻了個身,將被子壓得死死的。

    「乖,我給你穿厚些。」

    雲羅不搭理謝允然,繼續綿在榻上,謝允然直接將雲羅拎了出來,拿了棉衣給她套上、

    冬日的衣服,總感覺是濕冷的,一挨著皮膚,雲羅就感覺一股寒意直鑽心口。

    聽見雲羅輕聲嘶了一聲,謝允然微微一笑,溫和道:「忍忍便好,你別動,我給你穿好,」

    他將雲羅攬過來,靠在自己懷中,一面裡三層,外三層的給她穿好衣物。謝允然體熱,靠著他比抱著棉被還管用,冬日起床最痛苦的事之一,穿衣,似乎也變得沒那麼痛苦了。

    「穿得太厚,我都快動不了了。」

    這是冬日不願意起床的第二個原因,裡三層外三層棉衣棉褲的套著,整個人看起來跟只笨熊似的,連手都抬不起來。

    「而且,真的很難看。」

    雲羅望著銅鏡裡圓滾滾的自己,嘴巴一撇,所以說了,冬天只適合待在被窩裡,看看話本,磕點瓜子兒,吃點小橘子,嘖嘖……那日子太美好了。

    「不會。」謝允然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覺得蠻好看的。」

    「……」

    男人的審美,常常令人不敢恭維。

    謝允然取下自己乾淨的大麾,給已經裹得圓滾滾的雲羅披上,這樣的全副武裝,讓雲羅立刻覺得身上壓了十斤重擔。

    營外正下著細雪,飄飄灑灑,滿世界都是一片靜寂銀白。

    在房裡睡了十幾日,出來一走,腦子給冷風一浸,清醒了不少。

    謝允然一身玄黑長衫,頎長出塵,雪片落在他身上也不懼冷,再反觀自己,穿得跟頭熊似的,還一個勁縮著脖子。

    雲羅忍不住問:「駙馬爺怎麼不怕冷?」

    謝允然道:「我天生體熱,內力也還馬馬虎虎,冬日裡就算只一件單衣,也能御寒。公主若是願意,只要勤練武功,也能如此。」

    雲羅裝作沒聽見。

    謝允然笑著搖搖頭。

    忽地,鼻尖一陣冷香浮動,雲羅暗驚,拉著謝允然循香而去,竟是一大片紅梅林,花色鮮艷如血,開得極其熱鬧,梅花夾著雪片徐徐落下,美得令人屏息。

    雲羅伸手小肉掌,纖纖玉指肥得都快趕上小蘿蔔了。鮮紅的梅花落在她手心,像風裡吹散的一片片胭脂……

    雲羅吹散手中的梅花瓣,忽然興起,笑吟吟道:「駙馬爺,我給你跳一支舞吧。」

    仔細想想,她似乎從來沒有為謝允然跳過舞呢,今日既然來了興致,何不一舞助興?

    謝允然站在梅花樹下,雪片簌簌落在他烏黑的發上,看起來尤為溫和。

    「好。」他微笑。

    雲羅解下大麾,在梅樹下翩然起舞,她做什麼事,都有著驚人的天賦,只不過人懶了些,從不肯花多大功夫去鑽研。

    與跳舞也是如此,她只花了少許的功夫,便能跳得超過鳳雲溪,藏拙十多年,終因一支飛天舞而名動天下。

    不過,才跳了幾步,雲羅便覺察出不對來,為何步履如此沉重,跳起來如此費勁?她又跳了一會兒,才想起,原來自己今日衣服穿太多,身上猛然重了近十斤……

    她臉色一黑,方才出門的時候,她看到銅鏡裡的自己,圓滾滾的跟頭吃飽了的肥熊一樣,這樣圓滾滾的自己,在樹下跳舞,那豈不就是……一顆皮球在那裡滾來滾去?!

    雲羅下意識朝謝允然望去,只見謝允然已經笑得前仆後仰,該死的!只知道她的笑話!

    她一氣憤,動作便大了些,恰恰最近她在床上連躺了好幾日,渾身的關節都發脆了。這麼動作一大,她就聽見自己的老腰「卡擦」一聲脆響——

    閃到腰了!

    「都是你!」

    雲羅至來得及憤憤地朝謝允然罵一聲,整個腰桿都快給折碎了,猛地往地上栽去,謝允然忙上前抱住她。

    「閃著腰了?疼不疼?」謝允然心疼地問。

    「都是你!若不是你叫本宮出來散心,給本宮穿這麼多衣服,本宮哪裡會閃到腰!」

    雲羅往謝允然身上一通撒氣,哪知這一生氣,扯到了腰桿上的痛處,又是哎喲喂一連竄的哀嚎。

    「是我不對,乖乖的不要動。我帶你回去。」

    謝允然心疼極了,吻了吻雲羅的額角,安撫了她一番,忙抱了她回帳。

    白鬍子大夫一面把脈,一面搖頭。

    謝允然心裡一沉,問:「大夫,究竟怎樣?」

    白鬍子大夫問:「敢問將軍,這位小公子年歲幾何了?」

    謝允然看了雲羅一眼:「十七了。」

    白鬍子大夫捻著鬍鬚道:「老夫今年七十了,腰還算硬朗,恭喜小公子,賀喜小公子,小公子的腰,和老夫的腰一樣硬朗。」

    謝允然和雲羅的臉,均是一沉,好好的十七歲的姑娘,腰竟然老得跟一個七十歲老者一樣。

    謝允然問道:「請問先生,不知這病還如何治?」

    「治?」白鬍子大夫陰陽怪氣地笑了笑,從藥箱裡摸出一疊氣味刺激的膏藥來,「這膏藥是老夫每日都要用的,效果甚好,給這小公子也貼貼吧。」

    雲羅和謝允然的臉又是一沉。

    謝允然無奈地接過那疊膏藥,問道:「不知老先生可有根治之法?」

    「管住嘴,邁開腿,什麼都好了。一日少吃些,一天出去溜三圈,伸伸胳膊腿兒,保管小公子的病三個月,不藥而癒。」

    雲羅抽搐了一下臉皮,奪過那疊膏藥,揣在懷裡。

    「我還是貼膏藥吧……」

    送走了老大夫,謝允然回了營帳,見雲羅躺在床上裝睡,他歎道:「好了,別裝了,知道你醒著。」

    雲羅睜開眼,盯著謝允然無辜地眨眨眼。

    謝允然揉了揉雲羅額前的頭髮,道:「轉過去,我把膏藥給你貼上。」

    雲羅委屈地撇嘴:「腰疼,翻不了身……」

    謝允然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手指輕輕彈在她的額頭。

    「看你以後還要不要這麼懶,這次終於吃到苦頭了吧?」

    謝允然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將她面朝榻放下,他撕開膏藥,一層層撩起雲羅的上衣,直到見到雪白的皮膚。

    「哪兒疼?」

    雲羅弱弱地伸出手指,往後腰一指。謝允然用內力,將膏藥上的藥捂熱劃開,然後猛地往雲羅的傷處蓋下——

    雲羅叫得極其淒慘:「謝允然,你壞死了,壞死了!你就故意的!」

    謝允然忙把她撈起來,摟在懷裡一通輕哄:「乖,一會兒就好了,方纔我問了大夫,這藥就是這麼貼的。我怎麼捨得你疼呢,再忍一小會兒就好。」

    他聞言細語地輕哄,讓雲羅好受了些,她眨巴著鳳眼:「以後每天都要這麼貼麼?」

    謝允然笑著逗逗她的臉頰:「明兒就不用了,明兒你早些起來,我教你練武。」

    雲羅一聽練武,頓時臉色比哭還難看:「駙馬爺,你還是給我每日貼膏藥吧……」

    謝允然瞇了瞇黑瞳,隨後輕輕一笑,淡淡道:「好,膏藥每天貼,武功也要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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