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道是無情卻有情 116.你能想到的,別人也能想到 文 / 風清煙
皇帝笑道:「今兒個這裡,沒有君臣,朕只是壽星的兄長罷了,大夥兒隨意便好!」
眾賓客、群臣連連稱是。
雲羅觀察了一番,除了她和鳳雲溪兩個皇族之人,京中的皇親國戚,那些一品要員基本都到齊了,就連太尉孫仇海也到了。
雲羅注意到注意到坐在武穆王身後的鳳瑾年,神色十分尷尬,似乎在強忍著什麼。
雲羅強忍大笑的衝動,上次她爆了鳳嘯禮的菊,疼了他好幾個月,傷一好就迫不及待地來爆鳳瑾年的菊了。不知他在行那事之時,可有一絲絲地回憶起當時的痛楚?嘿嘿,這一絲絲痛苦回憶,不知要給鳳嘯禮留下多深的陰影了。
有了這層陰影,估計鳳瑾年被鳳嘯禮折磨的不輕,不然現在也不會跟長了痔*瘡似的。
雲溪身旁一名樣貌普通的侍衛,輕輕給雲溪倒滿酒。
「大膽,誰要你給本宮倒酒的?下去!」雲溪低聲喝道。
那侍衛非但不下去,還就勢趁著眾人不注意,在雲溪胸口上輕佻一掐,雲溪惱怒地低喝,那侍衛笑道:「你相公都不認識了?」
雲溪強忍著殺意,壓低嗓門:「是你?你怎麼拌成這樣?」
那侍衛笑道:「小爺想你想得緊,一躺榻上就想起你,便耐不住來找你來了。」
此人正是秦西風,江湖之人,都懂一些奇術,這種易容術,對於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秦西風來說,可謂是簡單至極。
雲溪知道秦西風江湖習氣重,野性難馴,便是和他計較,也只會助長此人的囂張氣焰。
「鳳雲羅的事,辦得如何?」
「已按你的吩咐,辦妥。」
「你確定?此事容不得半點閃失。」雲溪蹙眉道。
秦西風輕嘲:「我如何確定?我不過是幫你辦了幾件事,謀事在你,成事在天。你那皇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若是成事不足,那只能說你手段不如她,我不過幫你辦事,保證不了結果。」
雲溪怒道:「呵,你也和她好上了麼?怎麼處處為她說話?」
秦西風道:「我心裡向著誰,你自己清楚。鳳雲溪,你讓我辦得三件事,都已經辦了下去。若是覺得爺好用,要讓爺繼續給你辦事,今兒晚上回去,拿出你的誠意來。」
雲溪冷笑:「死性不改,當心死在本宮榻上。」
秦西風嘿嘿一笑,手伸進她衫子,毫不憐惜地捏著她胸口。
雲溪咬牙,眾目睽睽之下,這廝也真是膽肥,也正是因為她忌憚眾人的目光,不敢與他翻臉,這廝才更加藝高人膽大。她四下張望,幸好自己坐在角落陰暗處,無人往這裡看來。
秦西風見她心不在焉,沉目微瞇,這男人眼睛極黑,看起來有種危險的魅力。他手上一重,就弄得鳳雲溪差點想叫出來,秦西風低沉地笑道:「公主莫要說誰死誰活的話,我看公主你喜歡得緊,若是我死了,你找誰去。」
他見好就收,不再弄她,鳳雲溪捏著茶杯,很不得把茶杯給捏碎。
若非此人還派得上用場,她早就殺了他,哪裡還容他活在現在?
一支祝壽歌舞畢,雲羅忽地起身,欠身道:「父皇,皇叔壽辰,我等做小輩的,怎麼能不拿出點禮數來?兒臣願意和四皇妹共舞一曲雙仙賀壽,為皇叔賀壽!」
「好,好!不愧是朕的好皇兒!」皇帝大笑。
武穆王也頗為欣慰:「侄女用心了。」
「孝敬皇叔,是侄女應做之事。」
雲羅笑吟吟看著雲溪:「四皇妹,你可願意與本宮一起,在眾賓客面前跳一隻雙仙賀壽,為皇叔祝壽?」
鳳雲溪臉色一沉,她的右手和右腳給花滿樓的人折斷,後來雖然續接上了,尋常生活也看不出什麼大礙,卻是再也做不得彈琴、跳舞,這種精細的動作了。
「父皇、皇叔,兒臣身體欠安,恐怕不能為皇叔跳舞賀壽了,掃了大家的興致,雲溪罪該萬死,先自罰三杯,以表歉意。」
說罷,雲溪率先喝下三杯酒。
原本她說自己無法跳舞,眾賓客包括武穆王,都有些不滿,但見雲溪率先喝了三杯酒,頓時也都釋懷了。、
皇帝的目光,深深地落在雲溪身上。
雲溪心中一緊,她就怕皇帝這樣看她,如今她已經不能跳舞,也無法彈琴,若是給父皇懷疑知道了自己再也不能跳舞,那她一定會失去父皇的寵愛,就像當年出身卑微的二公主一樣,遠嫁扶桑給人為妃,聽說二公主已經病死在了扶桑,連屍骨都不能送回鳳國。
因為鳳雲羅的一襲話,父皇已經開始懷疑。
鳳雲羅驚道:「四皇妹身體不好麼,是哪裡不舒服呢呢?要不要找個太醫瞧瞧?對了,本宮聽說,前陣子四皇妹摔斷了手腳,一直在養傷……可是這都過去好幾個月了,腳上也應該好了吧。該不會是……」
她似乎驚覺自己說錯了花,猛地收聲。
這一番話,讓整個會場都安靜了下來,眾人都知道雲羅未說完的是那幾句話。
皇帝陰森森地盯著鳳雲溪。
「雲溪,你到底是身子哪裡不適?!」
鳳雲溪強自鎮定:「回父皇的話,兒臣這幾日身體不適,過了幾日便會好。」
她是在以小日子推脫,既然如此,皇帝也無法強求。
武穆王出來打圓場:「皇兄,雲溪身子不適,那便算了吧,我這個做長輩的,莫非還要和小輩計較不成,早日讓雲溪將身體養好,再讓雲羅和雲溪,為臣弟補上這一隻雙仙賀壽便是。」
皇帝點點頭:「就依臣弟所言。」
一場虛驚,雲溪坐下之時,已是冷汗淋漓。
秦西風淡淡道:「我說了你那皇姐,不是個好相與的,你若現在抽身,還來得及。」
「抽身?」雲溪怒極反笑,聲音因為盛怒,而顯得有些尖利,「鳳雲羅咬了我一口,還要我忍氣吞聲,沒門!今日我要讓鳳雲羅翻不了身,失去一切!」
秦西風看她的目光裡,帶著淡淡的憐憫:「只怕到時候,那人是你。」
「那便走著瞧。」雲溪冷冷道。
歌舞完畢,尚京裡有名的戲班子輪番登台,看得眾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最後輪到眾人給壽星獻禮祝壽了。
這獻禮極有講究,既要寓意吉祥,也不能太過廉價寒酸,當然也不能太過珍惜貴重。畢竟皇帝在場,當心獻禮太過貴重,從而被聖上盯上。
太尉孫仇海獻上的是血珊瑚一隻,極品血珊瑚極為珍貴,可遇而不可求,但是此珊瑚雖然個子大,但是略有瑕疵,算得上珍品,卻稱不上罕見。
皇帝點點頭,眾人明白,孫仇海算是過關了。
接下來是六部尚書、商務省、御史台,他們都是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人了,這其中的彎彎道道,早就摸得無比熟稔了,送得禮都剛剛好,絲毫沒有行差踏錯。
輪到皇族之人了,雲羅忽然驚叫一聲,大聲數落清霜:「本宮叫你看好禮物,你是瞎了眼麼?!將本宮的禮物望哪裡去了?!」
「公主,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清霜哭著磕頭認罪。
「還不快去找!呆頭呆腦地在這裡愣著做什麼?」雲羅怒斥了清霜,又瞪了秀雲一樣,「你也快去,找不到東西,你們倆今日統統杖斃!
所有賓客的目光都看向雲羅這裡,有興味、幸災樂禍、事不關己,不一而足,但無一例外,在武穆王的生辰之上,將送給自己親叔叔的生辰禮物弄丟,的確是丟臉至極。
皇帝蹙眉,冷聲道:「怎麼回事?」
雲羅佯裝驚惶的模樣,欠身道:「回父皇的話,兒臣明明給皇叔準備了生辰禮物的,哪知那兩個不長眼睛的婢子,竟然弄丟了本宮的禮物,本宮已經責罰他們去找了。還請父皇、皇叔恕罪。」
武穆王雖然心中責難雲羅事多,在他的生辰上鬧出這麼一茬,但生辰之禮,只是小事,也沒有追究的必要,便慈祥地笑道:「雲兒的婢女忘了便算了吧,就算賣皇叔一個面子,莫要責難她們,明年今日,再補一個給皇叔就是了。」
「多謝皇叔寬宏大量,若是那兩個婢子找不到,侄女改日給皇叔補送一件過來。」
雲溪的臉色一變,冷目如電,掃向秦西風:「不是讓你去換了鳳雲羅的禮物麼,怎麼和約定的不一樣?還是讓鳳雲羅給發現了?」
秦西風淡諷:「我早就說過謀事在你,成事在天。你那皇姐不是個好相與的,你能想到,她如何會料不到?」
雲溪咬牙:「那個賤人!好深的心思!」
她忽然想到,既然自己想到換了雲羅禮物這一出,鳳雲羅會不會以彼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心下撲通直跳,來不及細想,司儀已經喚道雲溪的名字。
雲溪跨了出去,道:「父皇,皇叔,兒臣最近特地為皇叔畫了幅仙翁祝壽圖,祝皇叔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好!雲溪有心了!」武穆王讚道。
說罷,她命令侍女打開那副圖。
精美的畫軸,緩緩打開。
畫卷展現。
眾人大驚!
只見裡頭,哪裡有和藹可親的南極仙翁,肥美的仙桃?一望無際的天空裡,沒有半隻飛鳥,死寂一片,地上有一隻大鼎,鼎中正烹調著肉,一隻被砍下的狗頭,浮在鼎面之上,可以看出,這煮的正是狗肉。
而旁邊的草地中,遺棄著一把寒光淋淋的弓箭。
飛鳥盡,良弓藏,走狗烹!
雲溪面如土色,驚叫一聲,將畫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