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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道是無情卻有情 111.再見白容修 文 / 風清煙

    雲羅略略尷尬,除了白容修,她還從未盯著誰這樣看過。

    「是你們救了我麼?」雲羅轉開話題。

    「是公子救了姑娘。」綠雲道,「姑娘跌落山崖,幸虧山腰上一株樹擋著,否則姑娘可不是受點皮肉傷這麼簡單了。是公子飛上山崖,將姑娘救下,奴家可沒有這麼好的武藝。」

    雲羅看向白容修:「多謝白老闆出手相救。」

    白容修輕笑:「不必言謝。」

    綠雲道:「你便是上次三公主身旁的那位侍衛吧?聽公子說,你才是真正的三公主。」

    雲羅微微詫異,看向一臉淡然的白容修,他竟然猜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雲羅道:「還請兩位見諒,雲羅當日並非刻意隱瞞,只是白老闆約見在快活林,本宮從未去過這等地方,所以才出此下策,有心試探一番,若是有什麼得罪之處,雲羅在此處給兩位告個罪。」

    白容修漫不經心地笑道:「公主不必介懷。」

    雲羅道:「白老闆……本宮有一事相求,可否請白老闆護送我回公主府,抵達之後,本宮定有重謝。」

    白容修微微揚眉,不置可否,綠雲嬌笑道:「三公主您這是說得什麼話,咱們公子有的,公主也未必有吧?公主能許諾給公子什麼呢?」

    雲羅臉上微赧,依白容修的大手筆,的確是什麼都不缺的,自己那些所謂的寶貝,放在白容修面前根本分文不不值。

    白容修道:「三公主,要我護送你回公主府,也並無不可,只是,公主你要和我去一個地方。」

    「何處?」

    白容修微微一笑,溫潤的鳳眸裡銜著絲絲冷意。

    「陝州。」

    雲羅從終南山上跌落,途中因為被一株樹擋住,撿回了一條命,只是渾身有多處擦身,雖然都是些皮外傷,但是一動起來,就渾身疼,得養上幾日。

    陝州離尚京,相去八百餘里,一路過去,只見滿目瘡痍,土地皸裂,稻田壟畝裡沒有禾苗早已枯死,路上所遇之人,皆是面黃肌瘦,瘦骨伶仃。

    雲羅看得觸目驚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綠雲輕笑:「如公主所見,這是饑荒,百年一遇的饑荒。你們皇族之人,住得是瓊樓玉宇,飲得是玉液瓊漿,穿得是綾羅綢緞,你且看看,這些黎民百姓吃得是什麼,喝得是什麼,穿得又是什麼。」

    「這不可能!」雲羅不可置信地搖頭,「京師從未收到過饑荒的奏折,如此大的饑荒,怎能不是上報朝廷……」

    綠雲輕蔑地笑道:「官*官*相*護,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雲羅只覺身子一軟,看著簾外一望無際的赤地,飢腸轆轆暈倒在路邊的百姓,歎道:

    「難怪會有亂民造反,是朝廷逼得百姓,沒有活路了啊。」

    她忽然想到,幾個月前,陝州一帶曾鬧蝗災,禾苗都給蟲蛀爛了。災情緊急,當時皇帝撥下大筆官銀,並責令各州積極治理蝗災。

    半個月後,各州都傳來捷報,說蝗災治理妥當,還用官銀採購了大批糧食,開倉賑災,安然渡過天災。

    莫非當時,各州治理不力,蝗災根本沒治理妥當,只不過是官*官*相*護,瞞報災情罷了。而那筆銀子,恐怕也並沒有用在災民身上……

    到了陝州,情況比雲羅料想得更加糟糕。

    天地乾枯得皸裂開來,滿目瘡痍,餓殍到處都是,鋪天蓋地的蝗蟲,遮天蔽日,扇翅之聲猶如雷聲轟鳴。糧食被蝗蟲蛀沒了,這些蝗蟲竟然開始吃人肉來,路上見了好幾副森柏的枯骨,恐怕都是給蝗蟲啃去了血肉。

    「陝州的地方官呢?出了這麼大的事,他竟坐視不理?」雲羅不忍再看,問道。

    白容修淡淡道:「被殺了。」

    「殺了?」

    白容修道:「陝州已成為廢州,該地州官見再無利潤可撈,收拾了細軟想棄州遠去,被起義軍斬殺。」

    「起義軍?」雲羅頓了頓,「終南山的暴亂,起源於陝州?可是陝州相距尚京八百里之遙,如此大的起義,尚京怎會不知?他們又是如何潛入尚京的?」

    綠雲冷笑:「你們朝廷知道什麼?起義軍揭竿而起,已有兩個月之久,一路北上,聲勢浩大,不少州都臨陣倒戈,歸附起義軍。州官怕你們鳳國國主怪罪下來,株連九族,只敢一味的瞞報,背地裡卻已經收拾好細軟,投奔鄰國。你當西夏為何突然進犯鳳國,正是因為,整個大陸都知道鳳國內亂了,只有尚京,還沉醉在錦衣玉食的美夢之中!」

    「而且你們鳳國,自從輔國公去世後,雖然國富,兵力卻不夠強大。皇城的守衛,也有許多不合理之處,起義軍已經衝破了尚京的守衛,你們這些貴族,卻還沉醉在虛妄奢華的美夢之中,對城外的形勢,一無所知,真是可笑至極。」

    雲羅越聽越心驚,尚京還在夜夜笙歌,起義軍卻已經兵臨城下!

    雲羅問白容修:「白老闆,你是南國之人,鳳國的生死存亡與你並無任何關係,白老闆將本宮帶到此地,意欲何為?」

    白容修昂首,望著滿目瘡痍的大地,綿延遠山已然光禿衰敗,再無半點顏色。

    他輕聲道:「我需要公主,幫我一點小忙。」

    他們落腳的這個村子,叫清水村。村子破敗不已,深井裡已經乾涸,每家每戶就靠著僅存的一點泥水活命。整個村子散發著種死氣沉沉的灰敗之氣。

    三人走至村落口,瘦骨伶仃的村長佝僂著身子,帶著僅剩的十幾戶人家,來迎接三人。

    「白公子……白公子……救救我們的村子吧!」

    瘦骨伶仃的村長,帶領著全村的村民想白容修下跪,白容修輕哂,道:「村長不必多禮,白某盡力而為。」

    雲羅驚訝極了,清水村沒落,此乃天災**,**雖可避免,但天災不可逆。除非能逆改天意,否則清水村只能在天道的無情中,靜待毀滅。白容修究竟是什麼人物,莫非還能改變天意不成?

    三人隨著村長進了村,村民們為了替白容修接風洗塵,特地精心準備了午膳。然而這群餓得飢腸轆轆的村民們,能拿得出的最好的食材,竟然是幾個蕃薯。

    用餐之時,村民們使勁嚥著口水,吃著樹根菜葉,那幾個蕃薯動也沒去動,都留給雲白容修等人。

    而茶水,哪裡是茶水,分明是泥水。就是這泥水,村長在為他們斟時,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漏出了一滴。

    綠雲遲遲不肯動筷,她跟著白容修,雖說是個侍婢,但吃穿用不比雲羅差多少,這樣的食物,她哪裡嚥得下去?

    就連雲羅,也有些尷尬。

    白容修微微一笑,玉一樣的手指,拾起粗糙的竹筷,道:「有勞鄉親們費神了。」

    他夾起一片蕃薯,放入口中,又飲了一口泥水,姿態自然而不做作,如同朗月清風般瀟灑肆意。

    品得了珍羞美味,嚥得下糟糠粗食。飲得了玉液瓊漿,喝得下泥漿汁水。

    見得毫不介懷地吃下,鄉親們相視一眼,不一而同地鬆了口氣,就怕這些上不了檯面的粗食,得罪了白公子。這幾個蕃薯,已經是他們能拿出來的最好的食物了。

    雲羅不禁對白容修暗暗佩服,他並非故作姿態,而是真的對這些口腹之慾,毫不在意,他是真正的瀟灑不羈。

    頓時,也被白容修的那份情懷感染,她舉起茶杯,朗聲道:「多謝鄉親們款待,雲羅再此先行飲過!」

    說罷,仰脖一飲而盡。

    水裡一股子泥味兒,粗糲的泥沙,扎拉著口舌,滋味並不好受。這和她曾和謝允然喝過故土酒,味道自然是不能相提並論。

    她喝一口,尚且如此難受,更何況日夜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村民們?

    用過膳食,當夜雲羅等人便歇息在村長的家中。

    夜色襲來,村落裡卻沒有夜晚應有的寧靜,鋪天蓋地的蝗蟲振翅聲,如若雷聲轟鳴,響到半夜才歇。村民們晚上入睡之時,都會緊鎖門窗,以防餓紅了眼的蝗蟲飛入屋內吃人。

    雲羅翻來覆去,難以入眠。想必當時,白容修定了四季織一千匹織錦,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藉故接近自己。

    白容修此人甚為神秘,究竟是敵是友?他帶自己來這個村子,葫蘆裡賣的又是什麼藥?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透,索性也不再去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若是自己,能幫清水村村民一把,她很樂意配合白容修。

    白容修給了村民們一種很神奇的藥草,此藥一經焚燒,就會生出一種奇妙的香味,吸引得黑壓壓的蝗蟲,奮不顧身地撲向火堆,焚燒而死。

    雲羅對香料也頗有研究,也從未見過這種藥草。

    綠雲解釋說:「這是我們南國特有的一種此香草。此草一經焚燒,便會產生出,能吸引動物的異香。咱們南國是毒蟲甚多,此藥只是尋常的驅蟲之藥。」

    雲羅由衷讚歎:「南國真是地大物博,神奇非凡。這種藥草若是放在北方諸國,已可以被稱作神藥了。」

    此法治理蝗蟲效果甚佳,村子裡籠罩著一股蝗蟲屍體被燒焦的焦臭味,然而現在陝州又逢大旱,可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就算治理了蝗災,旱災若是不能得到解決,也不能挽救清水村這個村子。

    雲羅隨著白容修,漫步在清水村的田埂之上,蝗蟲已經少了大半,耳邊再也沒有那種吵得令人膽寒的蝗蟲之聲。

    乾澀的清風,拂起白容修墨色的長髮,他衣袖翻飛,臉色清雋溫潤。

    白容修側眸,那雙瀲灩的鳳目,凝著雲羅:「公主可願意救這個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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