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道是無情卻有情 105.被爆*菊 文 / 風清煙
金玉街的暴亂始終懸而未決,作為尚京最繁華的地帶,總不能一直封鎖著,半個月後,金玉街又重新開放。
叛亂就在四季織門口,剛開張就遇到這種事,百姓們都認為四季織不吉利,若是去裡面買了布,多半是要沾上晦氣。
雖然四季織重新開業,百姓們還是連轉都不敢上這兒轉悠,大老遠便繞著四季織走。
雲羅也不著急,讓四季織做免費活動,開業三日內,店內布匹,任意選購,一人每日限選一匹。
初時還有許多人呈觀望態度,這時雲羅安排的幾名托兒,便去店裡各選了一匹名貴的布。那些觀望之人,嫉妒的眼睛都紅了,猶豫一番後,還是下定決心,大著膽子進店選了心儀的布料,跟躲瘟疫似的逃離。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之人,就會跟著有第二個,第三個……
很快四季織的美名便傳遍整個尚京,織錦華美,顏色亮麗,做了衣衫穿在身上,走哪兒都打眼,京中的貴女,各個都以能穿上四季織的織錦為榮。
雲羅還推出了限制款的織錦,有些華麗的織錦,只發佈幾匹。物以稀為貴,就更引得那些貴女們搶破了腦袋,競相用高價購買。
四季織收入大增,當月便有了金印店的收入額,雲羅賺了個缽滿盆滿。
雲羅去將軍府看望了關陸飛幾次,經過上次一劫,關陸飛從一個英姿勃發的儒將,瞬息間變成一名垂暮老者,呆坐在輪椅上,渾身散發著死亡灰敗之氣,了無生意。
她會給關陸飛講了許多事,他都無絲毫反應,像是靈魂出竅,只剩下一具軀殼了。直到雲羅說起自己和謝允然的事,他僵硬蒼老的嘴角,才會有些微的笑意。
雲羅問關輕塵:「來了這麼久,怎麼不見大皇姐呢?」
關輕塵淡淡道:「她身體欠安,在房內靜養。」
雲羅心下微微一動,道:「本宮去探望探望大皇姐。」
雲煙虛弱地躺床上,嘴唇乾澀雪白,好好一個輕塵脫俗的美人,此刻卻仿若曬乾的臘梅般灰敗。
她見了雲羅進來,勉力要坐起身,雲羅心中一酸,扶著她的身子,讓她重新躺下。
「姐姐既然身子不好,就好生歇著吧。若是妹子來看望姐姐,還要姐姐辛苦麻煩,妹子下次再也不來了。」
雲煙綻出一抹憔悴的笑意:「三妹還是跟以前一樣貧嘴。」
雲羅譴退了週身伺候的丫鬟,壓低聲音問:「發生什麼事了?」
「無事,只是我最近偶染風寒,並無大礙。」雲煙搖頭微笑,白如宣紙的臉頰卻毫無說服力。
孩子已被落掉一事,她誰也沒告訴。她不想讓人知道,是孩子的父親,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關輕塵待你不好麼?」雲羅皺起秀眉。
雲煙搖頭:「他待我情深意重,只是我最近身子不大好,不能伺候在他和父親左右,難免生疏了些。」
雲羅瞥見她斷去一半的青絲,已將她和關輕塵之事,猜了個大概,她雖氣憤無奈,卻並非事事都有對策,歎道:「姐姐,你無須太過自責,此事與姐姐無關。姐姐與關駙馬這麼多年的感情,關駙馬這樣對姐姐,未免也太無情了。」
「三妹,我時常想,我們皇家為了權勢,造了太多的冤孽,欠了太多的血債,世間因緣皆是法,我們生在皇家,便是來贖罪的。」雲煙劇烈咳嗽起來,雲羅忙給她順背,稍緩了些後,雲煙道,「若是我這區區賤命,能讓他心裡更好受些,能減一分我的罪孽,便請菩薩將我這條賤命收了去吧。」
雲羅看望了雲煙,便入宮去陪佟貴妃禮佛,不知佟貴妃是否是感覺到了什麼,向雲羅詢問其自己的女兒雲煙的事情來。雲羅想起大皇姐的囑托,讓她不要將她的近況告訴佟貴妃,遂只報喜不報憂,讓佟貴妃安心。
雲羅正在御花園中散心,便見大皇子鳳嘯禮迎面而來,身後還跟著兩名小廝,白面清秀,眉宇間都有一股媚色。
鳳嘯禮見了雲羅,步履一滯,雲羅微微一笑,主動迎了上去:「大皇兄,許久不見。」
「是許久不見了,三皇妹今日可好?」鳳嘯禮神色迅速恢復自然,回道。
雲羅歎道:「我這日子一點也不舒坦,新店剛開張就遇到暴亂,駙馬又去了前線,生死未卜,自從李夫人被殺那件事之後,我一直時運不濟,大皇兄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鳳嘯禮道:「許是皇妹犯了太歲吧,我倒認識幾個道行高強的仙師,不若介紹個皇妹,讓仙師為皇妹掐指算算,到底犯了哪路神仙,一改氣運。」
雲羅微笑:「恐怕皇妹犯的,不是神魔,而是小人吧。」
鳳嘯禮一頓,問道:「皇妹這是何意?」
雲羅道:「皇妹這幾日翻來覆去,茶飯不思,一直在想,究竟是誰與李夫人有如此深仇大恨,要將李夫人如此殘忍殺害,並嫁禍於我。」
鳳嘯禮笑道:「哦?那三皇妹可想出是誰來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鳳嘯禮仰天長笑,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好笑的笑話:「三皇妹還是一如既往,愛和皇兄玩笑。」
雲羅輕笑,一步步逼近鳳嘯禮:「我說得是真是假,皇兄心知肚明。李夫人腹部被人從下往上洞穿,能造成這樣的傷口,一是行兇之人,身量矮得甚至不到李夫人的腹部,但世間如此身高之人,出了孩童,便是侏儒,若是侏儒,哪有這樣大的氣力,可以洞穿人的腹部?」
鳳嘯禮不由得後退,雲羅逼近:「二便是,行兇之人,若是向李夫人行禮,李夫人將此人扶起之際,趁機拔刀,便可洞穿李夫人腹部。李夫人是父皇的妃嬪,宮中給李夫人行禮的侍婢成百上千,可是李夫人怎麼會屈尊降貴,去扶一個丫鬟婢子?由此可見,此人,必定是與李夫人關係匪淺,又需要給李夫人行禮之人——」
雲羅笑著,站在鳳嘯禮跟前,凝視著他眼中掩飾不住地慌亂。
「大皇兄,你說說,縱觀整個皇宮,是誰和李夫人既親厚,又需要向李夫人行禮的?」
當日見到李夫人屍體之時,雲羅便已推出誰是真正的兇手,但她卻並沒為自己脫身說法。因為她已看出皇帝想要對自己動手的心思,逃脫得了一時,難保不會有下一次。因此便將計就計,讓佟貴妃去靈隱寺請西太后回宮,住持大局,打住父皇想對自己動手心思。
「你們都給我下去,沒有爺的命令,你們誰也不准過來。」
鳳嘯禮冷著臉屏退兩名妖媚的小廝,沉聲道:「你究竟想怎樣?」
「我想怎樣?」雲羅笑道,「這句話應該是我要問皇兄才是。大皇兄雖然從小養在皇后娘娘身邊,但李夫人十月懷胎,皇兄與李夫人也有骨肉之情,皇兄怎麼下得了手殺了自己的親母,還要如此殘忍,將自己親母的臉劃爛?再者,我與大皇兄一直是相安無事,兄友妹恭,不知皇兄是對妹妹哪點看不過去了,要嫁禍於我?皇兄,你到底是怎麼想得呢,竟然要置我這個親妹妹於死地?」
「親妹妹?」鳳嘯禮冷笑,「你和我是同一個肚子裡出來的麼?我這輩子最恨得就是從那個姓李的卑賤婢子肚皮裡出來。幸虧我氣運極佳,得以祀奉在母后身邊。我是大皇子,父皇為何遲遲不立儲君?還不是因為那個卑微的賤人!若是我的母親,是皇后娘娘那樣的貴人,如今儲君之位,早已是我的囊中之物!就是那賤人擋了我的路,我為何不恨?」
「嘖嘖,為了儲君之位,皇兄連骨肉親情都不會要了,更被說我這個隔了好幾層肚皮的皇妹了。」
「你知道就好。今兒個你將此事說出來,是想從我身上撈到什麼好處?你說吧,這儲君之位,早晚都是我囊中之物,你想要什麼,我無法許給你?」他的眼神輕蔑而厭惡。
鳳嘯禮對這個皇妹,實在沒有半分好感。
鳳嘯禮因為母親是宮女出身,丫鬟太監們雖然不敢當面說什麼,暗地裡沒少被他們嘲笑。他自尊心極強,就為此已經杖斃了不少宮人。
而雲羅卻仗著自己是輔國公的外孫女,處處受人尊敬。即便不受父皇寵愛,宮裡的宮人也敬她三分,民間甚至給她冠以第一公主的頭銜。這些尊敬,名譽,都是他瘋狂渴望,卻有遙不可及的,他嫉妒雲羅,恨著雲羅,因為她毫無道理的擁有所有他想要的。
只是因為雲羅比他,從一個更尊貴的肚皮裡出來。
見著鳳嘯禮的那絲厭惡,雲羅雙目一瞇,笑道:「我什麼都不要。」
她一揮衣袖,暗香浮動,鳳嘯禮只覺眼前的實物都化作了虛影,他腳步踉蹌,頭重腳輕,還未來得站穩,就被雲羅輕輕推倒。
雲羅用得是一種效果極淺的迷香,可令人短暫性的暈眩。
鳳嘯禮一屁。股跌坐下去,方纔他已經被雲羅逼退至花圃邊緣,花圃邊上,圍著一圈尖頭木樁。這一屁。股做下去,那木樁就直直插*入了鳳嘯禮的後*庭之中!
只聽一聲撕裂脆響,鳳嘯禮殺豬般慘叫,鮮血四濺!
「你、你、你這個毒婦!」
鳳嘯禮模樣滑稽地摀住身後鮮血狂湧之處。
「毒婦?」
雲羅故意瞪大雙眸,微微訝異:「這滋味不好麼?我聽聞大皇兄喜愛狎弄男寵,嗜好孌童,這種被入後*庭的滋味,皇兄不是最喜歡的麼?我怎麼狠毒了?」
「你……!」鳳嘯禮怒斥雲羅,哪知一使力氣,後面的傷口被生撕裂,「哎呦……」
雲羅更加驚訝了:「皇兄不喜歡?莫非皇兄竟然不是給人入的,而是上面那位……皇兄,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