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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章 歡歡,我們結婚吧 文 / 江湖瑤

    拍賣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瘦高瘦高的,五官平淡無奇

    拍賣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瘦高瘦高的,五官平淡無奇。他的身後跟著十多個年輕漂亮的禮儀小姐,手中的托盤上擺放著這次要拍賣的東西。上面的東西都是學生們的私人物品,千奇百怪的。有自己做的筆筒,有考試滿分的試卷……拍賣師沒有浪費時間,利落的開始拍賣起第一件東西,一個學生寫給在場人的信。城東集團的老總以兩百萬的價格拍得。第二件是一個小喇叭,韓峰集團老總以四百萬的價格拍得。第三件……隨著物品越來越往後,拍得的價格就越來越高。只不過,第一排的人基本上都沒有動,幾乎都是後面的人,此起彼伏的競拍。直到,禮儀小姐只剩下最後一位。

    「好了,終於迎來了我們這次拍賣的**了!」拍賣師的情緒高度的調整了起來,笑瞇瞇的讓禮儀小姐上前。

    禮儀小姐訓練有素的放低托盤,絲綢的布上擺放著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家三口幸福的依偎在一起,儘管他們身後的房屋搖搖欲墜的破舊,卻擋不住他們快樂的情緒。照片已經泛黃,但是被保護的很好,邊角都用紙細心的包裹著,可以看出,這張照片對主人來說多麼的珍貴。

    「這張照片的主人楊飛十八歲,今年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美國哈弗大學金融系,同樣是因為高昂的學費和生活費發愁的學生。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說他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交給我們拍賣,對他來說最珍貴的就是這張照片了。十年前,他的父母出車禍雙雙去世,這是他們的唯一照片,也是唯一一張全家福。今天晚上,我們壓軸拍賣的,就是這麼一件的特殊的照片!」

    拍賣師說的感動,下面的人也配合的做出感動的摸樣,只是這些人中,有多少是真的認真的把拍賣師的話聽到了心裡,還不得而知。

    「這張照片的起拍價是十塊,現在大家可以競拍了!」

    敲下競拍錘子,最後的競拍終於開始!

    「三千萬。」還不得其他人開口,右側的楚喜喜首先把價格提高到一個高度。

    「四千萬。」坐在馮斐雪身邊的一個人接過。

    「七千萬!」馮斐雪笑著翻了近乎一倍。

    七千萬的價格一出,人們紛紛竊竊私語。要知道,往些年的成交價格幾乎也就是這麼多了。第一排裡原本準備競拍的人猶豫了,馮斐雪卻沒有看其他人,視線直接落到左側的楚歡歡身上。

    楚歡歡的目光,卻一直落在禮儀小姐托盤裡的照片上,思緒有些恍惚,不知道透過照片看到了什麼。又或者,她根本就沒有看。

    「一億!」楚喜喜豈能容忍馮斐雪無視她,當下再加了三千萬。

    全場嘩然。

    這張小小的照片,竟然已經叫到一億的天價。

    馮斐雪沒有加價,低下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拍賣師掃過全場,十秒鐘後沒有聽到其他的叫價聲,正準備敲下成交錘的時候——

    「一億……」左側的人突然出聲。

    眾人一怔。

    一億,是楚喜喜出的價錢,如果要競拍,就必須要比前一個競拍的人價錢高,楚歡歡如果要競拍,哪怕是叫一億零一塊,也是可以的。同樣是一億的話……

    「歡歡,你怎麼可以在這種場合開玩笑呢?」楚喜喜哪能放過指責楚歡歡的機會,當下急不可耐的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就準備教育楚歡歡。

    「我還沒有說完,楚喜喜小姐急什麼?」譏諷的沒有看楚喜喜一眼,繼續道:「一億……美元!」

    一億美元!

    如同一個炸彈投入人群中,就算現在美元貶值,美元和人民幣的匯率也是1:6,一億美元,也就相當六億人民幣!六個億的人民幣,幾乎都可以創建一個中等規模的公司了。楚歡歡竟然就這麼簡簡單單的用來做了慈善晚宴?古時候有人說一擲千金,現在楚歡歡的行為就是一擲千金,正確的說,何止是一擲千金那麼簡單?莫說是楚喜喜張大了嘴巴,就連馮斐雪也不敢相信!換成她的家族,也沒有辦法隨隨便便的丟出六億出來。

    拍賣師同樣張大了嘴巴,他是知名的拍賣師,經常被邀請參加各種拍賣會。可以說,一生拍賣過無數的珍寶,但是無論是古玩還是字畫,都沒有這次的價錢高。而這一次,他僅僅拍賣的是一張毫無意義的照片。不是名人的,只是一個山裡的孩子的照片而已。僅僅是如此而已啊,可竟然賣了六億美元。簡直是讓人不敢相信。

    拍賣會裡面有不少的傳媒公司巨頭,這個時候都悄悄的拿出手機,把站起身的小女人拍得清清楚楚。明天,各大新聞的頭條,一定又將被楚歡歡佔據!可以相信從此,a市的慈善晚宴又將再上一個高度。楚歡歡給出的天價,足夠刷新慈善業一次捐贈的極限!

    「咚——」

    成交錘敲下,也敲在所有人的心頭。

    他們聽得拍賣師激動的語無倫次:「成交!成交!這張意義珍貴的照片被angla集團執行總裁楚歡歡小姐以一億美元的價錢拍下!我們恭喜她!請為楚歡歡小姐和a市的慈善事業鼓掌!」

    「啪啪啪——」

    掌聲如雷。

    禮儀小姐小心翼翼用絲綢包好那張天價的照片,送到楚歡歡的面前。楚歡歡面容複雜的看向那張照片,出人意料的沒有接過去,而是看向馮斐雪:「這張照片,能夠勞煩馮小姐幫我還給那個孩子嗎?我想,比起一億美元這些虛無的東西,對於那個孩子而言,它是無價之寶!就算是沒有今天的晚宴,我也願意為慈善事業做出貢獻的。這個,還是留給他吧。否則,那些幫助,反倒成了一場侮辱的交易了。」

    馮斐雪挑眉細長的眼睛閃過絲絲嫵媚的笑意。

    她不著痕跡的讓禮儀小姐退了下去,對楚歡歡說的話不置一詞。楚歡歡本來是真心被照片觸動,也並非想要藉著這個機會博得什麼名聲,當下坐了下來。她很早之前就知道a市的每年兩次的名媛晚宴的幕後推手是馮斐雪,以前就對馮斐雪這個人很是感興趣,只是那個時候她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蕭夜身上,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和馮斐雪有什麼接觸。馮斐雪之所以會舉辦這樣的晚宴,也不過是換了個方式讓有錢人們把錢心甘情願的捐贈出來。楚歡歡這次慷慨解囊,也算是換了馮斐雪一個人情。

    拍賣一結束,周圍的蠟燭全部熄滅,四周亮起燈光,原來是別墅的主人用綵燈的方式,把草坪的周圍都圍了起來。在草坪的邊緣上,擺放著流水的美食,穿著燕尾服的服務員們,端著滿滿一托盤的香檳站成兩排。在草坪的最中央,是時下最流行的樂隊,音樂點燃了這個夜晚的激情。人們紛紛起身,雲鬢帶花,雙雙滑入舞池。有的則拿過香檳,藉著這個機會,和想要結識的人密切的交談起來。

    還不等楚歡歡起身,就已經有幾個人圍住了楚歡歡。巧笑依然的和楚歡歡打著招呼,就好像熟悉許久的朋友,熟稔的說著客套的話……一波又一波,有的是對楚歡歡本人帶著興趣,有的是對楚歡歡身後代表的jk勢力很感興趣,楚歡歡不動聲色的配合著眾人,不疏遠也不親密的淺笑。好不容易,抓住一個空檔,她藉著上洗手間的理由,擺脫了纏著她的眾人。

    遠離了喧鬧的人群,空氣也變的清新了起來,月上中天,滿天的繁星閃閃,草叢中的蟲鳴像是樂章,讓人的心情也不自覺的放鬆了下來。楚歡歡一路往前,一直走到一片小樹林前面。

    「啊——恩——」

    忽然,裡面傳出一陣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不要——恩——放——」女人的聲音好像貓兒似得,癢癢的,更加能夠刺激男人的心跳:「放開我——啊——」

    嫵媚的尾音上翹,帶著難以言喻的春潮。楚歡歡本來已經準備離開了的,就在這時,聽到樹叢裡的男人低聲道:「怎麼樣?我比起蕭夜如何?」

    蕭夜——

    安靜中,楚歡歡聽得清清楚楚這個名字。她的心頭一跳,難道……裡面的人,是楚喜喜……

    「恩——恩——啊——」女人並沒有回應,只是呻吟的更加賣力了。男人發出一聲低喘,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女人似舒服又似痛苦的嚶嚀了一下。

    「唔,放開——不能碰那裡——」

    「得了吧?!你這個騷.貨,還有哪裡是我沒有碰過的?!」男人狠狠掐了一下女人高聳胸部的上的櫻桃,引得身下的人一顫:「真想讓那些人都來看看你現在的摸樣,這麼敏感,也不知道是被誰調教出來的!說起來,蕭夜那個傢伙,永遠都冷著一張臉,該不會和你做的時候,也是那樣子吧?」

    「唔——」女人顯然意識已經模糊了。

    「說,你愛誰?!」狠狠一把捏在美乳上。

    楚喜喜一疼,眼淚花兒都要落下來了,淚眼朦朧的望著在她身上肆掠的男人,委屈道:「是你。」

    男人顯然很滿意這個答案,更加賣力的動了起來。小樹林裡,全是壓抑的呻吟聲,也許是在公眾的場所下容易激動,那樣的呻吟一直持續了十多分鐘才完。楚歡歡躲在一棵大樹背後,裡面太黑了,她看不清楚兩人的情況。只能聽到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大概過了幾分鐘,已經緩和了的楚喜喜似乎低聲的和男人說了什麼,那個男人來來回回的踱步。

    「你讓我找人做了你妹妹?」

    楚歡歡心頭一跳。

    「你倒是一貫是個狠心的。真可惜了這張楚楚可憐的臉,放在誰身上,也讓人沒有辦法相信這張臉下面居然有著這麼毒的心腸吧?」

    「你不就是喜歡我這個樣子!」楚喜喜惡狠狠道。

    「不錯,比起假淑女,我更喜歡真蕩.婦!最喜歡看的就是你這張禁慾的小臉被壓在身下求歡的摸樣!」男人拉下楚喜喜低胸的禮服,直接把手伸進去,抓了一把。

    楚喜喜眼底閃過一陣噁心,卻不得不迎合的揚起笑容:「你就幫幫我吧……我不喜歡她,你看自從她回來,把我害成什麼樣子了!」

    男人漫不經心的玩弄著手中的柔軟,像是聽到了楚喜喜的哀求,又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楚喜喜的哀求。他的手碰的都是楚喜喜的敏感點,每動一下,楚喜喜都在他的玩弄下顫抖不止。本來剛剛才被寵愛了的身體,差點一軟就坐在了地上。她嬌笑的湊近男人,撒嬌的踮起腳尖:「好不好滿~~我不會讓你白做的,楚氏最近不是有一筆房地產生意嗎?我會把合同簽給你的。」

    「那一塊地可是蕭夜費了心思才幫你弄到的,怎麼,你轉手給我,不怕蕭夜發現嗎?」男人的話裡帶著譏諷和戲謔。

    楚喜喜差點老羞成怒。

    這些年來,蕭夜雖然給她找了不少的生意,可是每一次都只是掛到楚氏的名下就可以了,根本就不幫著她操作。而她又沒有那部分的才華,只能一次又一次滾上了合作商的床。這些年來,她都不知道用身體換了多少次幫助了。一開始,也曾害怕蕭夜發現,可幾年了,蕭夜對她溫柔寵溺,卻從來沒有真正的碰過她的身體。這讓楚喜喜僅僅有的的那些慚愧都消失不見了,對蕭夜只剩下惱怒。但是,無可否認,楚喜喜是喜歡蕭夜的,和對其他的男人不同。她的心底裡,想要嫁的,只有蕭夜。

    「你就說幫不幫人家。」

    「幫。」男人倒是識趣,這次答應的很快。

    兩人又是好一陣親熱才分開,畢竟是晚宴,這段時間楚喜喜的風頭又太高了,少不得有人盯著。楚喜喜也不敢真的離開宴會太長時間了,讓收拾妥當的男人先離開,楚喜喜站在原處等了等。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就撞見了面無表情從樹後走出來的楚歡歡。大半夜的出來一個人,楚喜喜被嚇了一跳,急急忙忙的往後退,腳掛著了樹根,差點沒有摔倒在地。

    「你……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暗夜中,楚歡歡的目光複雜之極。她簡直不敢相信,當年,她就是輸給了這麼一個骯髒的女人。

    楚喜喜從最初的慌張中冷靜了下來,她的臉上還有被寵愛過後的潮紅,眼角眉梢掩藏不住的風情。伸出手,擦了擦紅唇上剛才男人留下的口水印。她斜著眼,看了眼楚歡歡,頗為不在乎道:「你看見了也無所謂,反正你說的話阿夜也不會相信。」

    楚歡歡扯動了下嘴角。

    以前未必會相信,現在吧……未必不會相信!看來蕭夜是不打算告訴楚喜喜的已經發現楚喜喜懷了其他人孩子的事情了。

    「楚歡歡,你以為你自己就有多乾淨嗎?楚氏在你手裡的時候簽了不少的大合同吧?也不知道在跟蕭夜之前,還跟過多少男人?也虧得你還裝的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頓了頓,她惡狠狠推了一把楚歡歡:「你說你有什麼啊?長得沒有我好看,從小到大你哪一樣比我出色了?你不過就是那個女人生的孩子,所以那些人從來就看不到我的努力!那個女人死了以後,那群老不死的還是不肯承認我的身份!哈哈……楚歡歡,你以為你媽就不是小三呢?!我告訴你,你媽才是小三!當年,你爸爸先和我媽交往的!是楚家那群人,強迫著他娶了你媽媽!你爸爸,從來就沒有愛過你媽媽!」

    楚喜喜也許是被撞見了醜事,心情顯得格外的激動,她惡狠狠的又推了一把楚歡歡。

    「可惜,你爸爸死的太早了些,否則我怎麼會需要通過蕭夜才被楚氏承認?」

    「那也是你爸爸。」楚歡歡冷靜的陳訴著。

    「不!那不是我爸爸!笑話!那個男人那麼懦弱,永遠只會哭著跟我媽說愛她,卻沒有勇氣在我媽被千夫所指的時候站出來幫我媽說一句公道話!他死的可真好!好極了!」

    楚喜喜瞇起眼睛,她笑的時候,左邊臉頰有一個梨渦,淺淺的格外可愛。只是,這樣的可愛只維持了瞬間,下一秒,她就像是被驚醒了一樣,睜大眼睛:「楚歡歡,今天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說出去!」

    「我以為,你求人的態度應該會比平時好點。」楚歡歡不動聲色。

    「哈哈……」

    換來的卻是楚喜喜的笑聲,她笑的好不放肆,整個人酣暢淋漓。好半響,她才捂著肚子,帶著勝利者的姿態走近楚歡歡,兩人之間,只剩下一厘米的距離,彼此的呼吸都吹拂到對方臉頰。

    「你不會說的,楚歡歡,你怎麼捨得蕭夜受傷?!你就算騙的了天下人,騙的了那什麼jk,你也騙不過我,楚歡歡,你別忘記了,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比起朋友來,最瞭解對方的,應該是敵人!你一直都愛著蕭夜,你怎麼會告訴蕭夜,他一直以來愛的人是個婊.子?」

    楚喜喜咬重婊.子兩個字,毫不掩飾的自我厭棄。

    楚歡歡測過臉,向後退了兩步,錯開兩個人的距離,認真的瞧了一眼癲狂中的楚喜喜。那一眼看的足夠認真,似乎想要在這會兒把面前的人靈魂深處都看的清清楚楚。那目光有太多的不屑,完全像是在看一個路人甲乙丙丁。

    楚喜喜並不喜歡那樣的目光,讓她無所遁形的難堪。就在她準備發怒的時候,楚歡歡笑了,輕鬆的舒展了眉頭:「你放心,我不會告訴蕭夜,所以,你的激將法白用了。」

    說罷,乾淨利落的轉身,把漲紅著臉的楚喜喜拋在身後。

    外面的宴會還在繼續,歌舞昇平,喝了點酒的眾人情緒高漲,三五成群,時不時的從小團體裡爆出爽朗的笑聲。誰也不會想到,離著這繁榮奢華場面不遠處的小樹林方才才發生了那等噁心的事情。又或許,那不小的黑暗樹林裡,不止發生了這麼一件噁心的事情。更或者,楚歡歡大膽的猜想,晚宴的舉辦的地方之所以會定在這裡,就是因為這裡有著那片藏在黑暗裡的樹林。

    她揚起笑容,握緊手中的包包,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了過來。步履優雅的走近人群,人群裡不少人已經發現了她,歡喜的和她打著招呼,親暱的調侃上洗手間的時間久了點,楚歡歡一一回應,又從遊走的侍者楚端了杯香檳,從容的和眾人笑談起來。中途,她掃了一下場地,在不遠處發現了同樣端著香檳笑的歡快的楚喜喜。兩人心照不宣的舉杯,移開視線。

    晚宴一直持續到凌晨兩點多,楚歡歡作為今晚最大的賣家,被人灌了不少酒,離開的時候,腳步虛無,司機趕緊攙扶著打開車門。

    外面還有不少的記者,他們看見楚歡歡出來,拍了幾張後,圍了上來。

    「請問,楚小姐現在方便接受一下採訪嗎?」

    「請問,再次見到楚喜喜小姐您的心情如何?」

    「請問,您是因為心情不佳才醉酒的嗎?」

    「……」

    保安們很快趕了過來,把記者們全部趕開。用人結成一道牆,艱難的分開足夠車通行的距離。楚歡歡的司機早就被圍的很不耐了,當下一踩油門,轎車一溜煙的疾馳而去。等著身後的人都變成小黑點的時候,方才好像醉的連路都走不動的女人忽然睜開了眼睛,杏眼清澈,哪裡有半點喝醉了的樣子?

    之前放在車上的手機上已經閃爍了好幾個未接電話和短信。她一一點開,若有所思的揉了揉太陽穴,手指飛快打了一行字。

    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

    隨即也不管對方怎麼回復,直接把手機甩在一旁。因為兩棟房子相距並不遠,不到五分鐘,就已經回去了。經過一整天的忙碌,楚歡歡早已經累極了。隨便把自己甩在大床上,也沒有脫衣服,藉著迷濛的酒勁,沉沉睡去……

    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大中午。

    等她洗漱一下起床,已經下午一點多了,從樓上下來,隨手點開電視機的遙控板,裡面就是主持人對昨晚的晚宴進行的報道,索性關了電視,拿起茶几上報紙,觸目驚醒的標題也是特寫了紅色的六億!

    她笑了笑,認真的翻看了一下報紙,在確定全版面都佔據了之後,瞇起了眼睛。

    同一時間,美國的洛杉磯。

    男人修長的身影在薄暮晨光中若隱若現,隨意散落在地上的報紙凌亂的擺放在沙發的桌子上,酒店的總統套房臨海而建,打開窗扉,濕熱的海風吹拂滿面。男人張開雙手,身上的薄襯衫被風吹的獵獵作響,勾勒出完美的身軀線條……

    扣扣——

    房門被敲響,閉眼冥神的男人回過頭:「進來。」

    秘書懷中抱著厚厚一沓的文件,滿頭大汗的進了房間。艱難的關上房門,剛抬起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窗台發呆的男人走了過來,手中端著一杯清水。他抿著唇瓣,看不出喜怒。

    「文件給我。」

    在秘書獃愣的時候,秘書手中被強行塞入了涼涼的清水。厚重的文件已經被人接了過去,恰恰好的緩解了他沉重的負擔。他喘了口氣,的確是口渴的了不得,大口大口的把一整杯水都喝完,這次覺得舒服一點。再回頭的時候,給他遞水的人已經翹著腿坐在沙發上,認真的翻看起了上面的資料。文件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字,寫滿了關於楚歡歡在美國的生活點滴。蕭夜看到療養院三個字的時候,伸出手,摩擦了一下紙張。狹長的鳳眸中,閃過複雜的光芒。

    「總裁,剛才a市的人來了電話,說是拍到了一些照片,要總裁親自去看。他說已經轉到了總裁您的電腦裡。」

    「嗯。」蕭夜隨手點開電腦,的確是有一個沒有接收的文件。

    按下了接收鍵,蕭夜繼續把玩著手頭的資料,低著頭,忽然道:「王野,你也跟了我一段時間了吧?」

    「是的,大概已經有五六年了,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感謝總裁對我的大力栽培。」王野摸不準自己的boss突然問這話是什麼意思,摸了摸後腦勺,嘴上滑不溜秋的說著感謝的話。

    「資料你應該也看過對吧?」見王野點頭,蕭夜不緊不慢道:「如果資料上的人是你,你有可能原諒傷害了你的人嗎?」

    王野心頭一跳,他本來就是個機靈的,要不然蕭夜也不會單獨讓他陪著一起來美國出差。王野的能力算不得最出色的,但是在揣測boss心意和察言觀色這方面格外有天分。正是因為如此,他常常能夠在一眾秘書裡脫穎而出,選出蕭夜最合心意的方案,能幫蕭夜自覺的辦好他想要做,但是不方便做的事情。同樣因為如此,王野也特別清楚,楚歡歡在自家**oss心裡面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幾年前消失,楚歡歡就是蕭夜心頭的刺,每每想起,都讓蕭夜難受又恨著。而現在,楚歡歡同樣是插在蕭夜心頭的刺,愛著又愧疚著。

    那個問題,說真話,蕭夜會憤怒。說假話,蕭夜必然是能夠第一時間發現。

    他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應該怎麼回答,只結結巴巴的握緊拳頭:「我……我我……總裁您忘記了,我是個男人……我揣摩不准女人的心。」

    「是嗎?」

    男人期待的眸子,看得見的暗淡。好半響,他才倦倦的應了一聲。

    「哈哈,是啊,不是說女人心海底針麼?這女人的心思,我實在是猜不到啊。」扯出一個笑容來,意圖混過去。

    蕭夜卻沒有那個心思和他開玩笑,漂亮的眉毛死死的皺在了一起,像是格外的頭疼,他伸出手,發脾氣的揉了揉太陽穴。王野哪裡見過這樣的蕭夜,心裡也不是很好受。就像他剛才說的一樣,工作的五年,蕭夜的確給予過他許多的指點。王野心裡面是對自家的boss感激的,他見過冷漠蕭夜,意氣風華的蕭夜,狡猾的蕭夜,強勢的蕭夜,獨獨沒有見過痛苦成這樣的蕭夜。

    「總裁,我覺得,楚歡歡小姐既然肯回到a市,也肯再見您,甚至改了名字的接近總裁您,她的心裡,應該是還有您的!女人我懂的不多,我也不大清楚女人心裡面的想法,但是我知道如果一個人不愛另一個人了,最大的表現,應該是再也不理會那個人了,讓不愛的人,徹底的消失在自己的生命裡!」王野見頹廢的男人抬起頭,對上那雙認真傾聽的眼睛,他強作鎮定繼續道:「總裁,您想啊,楚歡歡小姐明明可以就留在洛杉磯的,直接真的嫁給顧亦琛。可是她沒有!不但沒有,還以angla執行總裁的身份回到了a市,當然,我不是說楚小姐就不恨您了,只是這裡面絕對還殘留著其他的感情。沒有愛,哪裡來的恨啊?」

    「沒有愛,哪裡來的恨?」

    蕭夜呢喃,有些失神。隨即,揚起半年多沒有笑意的唇角。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努力的話,她是可能原諒我的?」

    「……」王野真不知道自家的boss理解的角度怎麼就這麼古怪,他的意思,分明是說楚歡歡雖然不會原諒boss您,但是她的心裡面其實還是真的愛著您的。

    「叮——」

    就在王野準備換個角度再勸勸自家的總裁的時候,電腦裡的文件終於接收成功了。蕭夜點開,裡面有四五張的照片,因為照片的顏色太暗了,只能模糊的看到裡面是兩個人,他划動鼠標,把照片放到最大。好不容易揚起的嘴角,又抿成了一條線。快速的瀏覽了這四五張的照片,蕭夜霍然起身,抓起筆記本電腦,狠狠的摔到牆上。薄薄的筆記本電腦,哪裡受得了這種衝擊,被堅硬的牆壁撞得四分五裂。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王野嚇得瑟縮在沙發上,生怕震怒中的男人把氣撒在自己的身上。

    蕭夜狠狠的握緊拳頭,太陽穴上的青筋跳了又跳,劇烈的憤怒讓他頭疼欲裂。

    楚喜喜——

    他從來沒有想到,那麼一個柔弱的女人,能做出這些事情來。從醫院出來後,他找了私人偵探,高價讓調查楚喜喜的這幾年的私生活,沒有想到,東西傳來的比他想的還要快,內容比他想的還要不堪入目。那四五張的照片裡的男人,竟然沒有一個是重複了的!而,躺在那幾個男人的身下奉迎的女人,居然都是楚喜喜!那些人,他何其的熟悉,全部都是他這些年來幫著楚喜喜找的生意合作夥伴。其中,甚至有五六十歲的老頭子,楚喜喜,怎麼真的就能躺下去?

    太陽穴痛的他快要爆炸,蕭夜忍住心裡滔天的怒火。掃過圖片下面那幾行字,內容很簡單,大意就是還沒有查出楚喜喜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但是已經查出來楚喜喜是什麼時候和這些人攪在一起的。還查出來,楚喜喜和這些人中的某些,早在認識蕭夜之前就認識了。郵件的最後,問蕭夜要不要針對幾年前的情況繼續查下去?

    蕭夜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

    幾年前就認識了這群人,也就是說,楚喜喜幾年前認識他之前就不是柔弱需要保護的女子?甚至,蕭夜開始懷疑,那一次的捨身相救,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那他為了這樣一個蛇蠍的女人,當年做出那些天理不容的事情,到底又該如何才好?

    楚歡歡啊……

    蕭夜閉上眼睛,鳳眸裡第一次有了倉皇。

    查還是不查下去?蕭夜忽然很迷茫,直覺告訴他查下去的話,他這麼多年來,唯一安慰救贖自己心的理由,會徹徹底底的變成笑話。但是,不查下去,他同樣沒有辦法原諒自己,明明真相就在面前,他沒有辦法任憑自己還被一個女人玩弄戲耍下去。

    就在此時,電腦又叮的響了一聲,一組圖片再度傳到蕭夜摔在地上破舊的電腦上。蕭夜沒有能控制自己的眼睛,看了過去。

    那是一片黑暗的樹林,隱隱綽綽中,蕭夜看到了照片中的三個人。楚喜喜和男人在草地上纏綿滾作一團,而在兩個人不遠處大樹後躲著的女子,一襲黑衣,似笑非笑的看著地上苟合的男女。

    那是——楚歡歡——

    蕭夜無意識的握緊身側的手,一瞬間,心底深處生出難以言語的難堪來。要說這個世界上,他最不想讓誰知道楚喜喜的醜事,那就是楚歡歡。

    是楚歡歡啊……

    他狠狠傷害過,又沒有辦法彌補過錯的女人啊。

    「王野,我讓你去看的人,你見到了嗎?」好幾分鐘,蕭夜才平復了自己的情緒,背靠著沙發,難掩一臉的疲倦。王野本來戰戰兢兢,他也看到了電腦上的圖片,大概能夠猜到自家boss的情緒,就怕蕭夜這個時候把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沒有想到,蕭夜還是注意到了他。

    吞了吞口水,他小心翼翼的幫沙發上的人倒了一杯水:「見到了,念卿問我,為什麼您不去看他?」

    蕭念卿,王野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來是面前男人的孩子。雖然年紀還不大,但是那張精緻的小臉,分明就是還沒張開的這個男人的容貌。三四歲的年紀,卻不多話,大多時候,沉默的就像是玉雕的娃娃。看到他去的時候,葡萄似的幽深眸子閃過明顯的歡喜,卻又在沒有發現他身後有相見人的身影後,暗淡了下來。那麼寂寞的小孩子,真是很少見。

    蕭念卿……

    王野每次想起這個名字,不知道為什麼也生出一股子惆悵來。

    「你怎麼說的?」蕭夜沒有動,但是房間裡壓抑的氣氛緩和了許多,也只有這個時候,冷血的男人才會有些許的溫柔。

    「我告訴他您最近很忙,可能沒有時間去見他,讓他乖乖聽保姆們的話,等段時間,您空閒了,就會去找他。」王野頓了頓,有些猶豫道:「我還告訴他,您也很想念他。」

    清冷的鳳眸落在王野的身上,王野坐立不安。最後那句話,是他自作主張的加上去的,主要是見不得那孩子難過的紅了眼眶還不肯倔強的不肯問的摸樣。

    「做的很好。」

    好在,男人並沒有要懲罰他的意思,破天荒的,從男人的薄唇中,王野聽到了誇獎。

    他微微的笑了起來,心裡暗暗歎了口氣,為這對彆扭的父子,也為兩人幾乎一樣怪異的表達方式。

    「王野,我是不是應該親自回去拔掉那顆毒瘤呢?」他優雅的喝了口水,完全看不出剛才瘋狂的憤怒摸樣:「當年,我種下了惡果,現在,是不是應該親手拔掉了?痛過,總好過永遠不會好,你說對嗎?」

    王野低下頭,他明白蕭夜已經有了答案,問他,只是需要一個應和而已:「是的,總裁。」

    「幫我訂好後天的機票吧,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看念卿,順便告訴他,不需要再等太久了,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是我蕭夜的孩子!是我蕭夜,唯一的兒子!」鳳眸裡,全是鷹一樣的狠絕。

    王野一震。

    居然忘記了點頭。

    那一刻,他彷彿已經看見這個男人揮劍挖出自己身上的毒瘤,鮮血淋漓,又嘴角含笑的釋然。如此光芒萬丈,是他一直篤定跟隨的人啊……

    美國的黑夜轉眼來臨,而世界另外一頭的太陽,才剛剛升起。這樣的清晨,和a市任何一天的清晨都一模一樣,人們早早的起床,匆匆忙忙的漱洗,帶著公文包擠上永遠人滿為患的地鐵。一站又一站,有人從地鐵上下去,又有人從地鐵站上來……地鐵外面,有小販拉著小攤,叫賣著便宜的早餐,時不時有一兩個上班族花上一兩塊錢,就能買上一頓飽飯。

    但是,這樣一個普通的早晨,對某些人來說,又是那麼的不相同。今日,每一個到公司上班的楚氏員工都感覺到了公司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氣氛。壓抑,沉默。像是有什麼憋到了極點,就要爆發了一樣……

    直到,清晨的報紙送到了各個部門,他們翻閱到報紙上那一連串的曖昧的照片,才恍然大悟。那些照片上,全是一男一女。他們或是出遊到海邊,又或是相約晚飯,每張照片裡,男人看著清傲的女人目光,如此專注,好似那就是全世界一樣。深情又專注的男人自然是好的,可不好的是,那個男人正是他們現任總裁的男朋友。聯想到最近盛傳的那些新聞,他們心裡面都是樂意看到這種新聞的。只是,還是聰明的決口不討論,只是和相熟的同事,壓抑的交換起眼神來。

    十樓的總裁辦公室,楚喜喜狠狠把辦工桌上的東西都摔在地上,尤覺得不解氣,抓起桌子上的報紙,一下又一下的撕成碎片。黑白的紙屑漫天飛舞,不一會兒,辦公室就滿目狼藉。

    咚咚——

    房門被秘書敲響,楚喜喜收斂起扭曲的面容,不耐煩的坐回位置上:「進來。」

    「不好了,楚總!」

    秘書跟了楚喜喜有一段時間了,平日裡仗著楚喜喜的喜歡,沒少在公司裡作威作福。很少見到她嬌俏的面容上這麼焦急。

    楚喜喜不動聲色的皺起眉頭,嬌喝:「又怎麼了?好好說!」

    「楚總,大事不好了!您快看電視!」秘書急的滿頭大汗,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起,反反覆覆就那麼幾句話:「不好了,楚總,您快看看電視,快想想辦法。」

    楚喜喜心頭再度不可抑制的跳動起來,她無意識的顫抖著手打開電視,幾乎每一個台都是相同的訪談節目。她聽到節目的主持人笑著詢問坐在對面從容的女人:「楚歡歡小姐,請問您這次突然收購楚氏的原因是什麼呢?是否真的如同外界猜測的那樣,是因為現任的楚氏總裁呢?」

    收購——

    她的手一抖,差點沒有把遙控板掉在地上。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電視裡的女人,楚喜喜實在想不通,幾年前還被她玩弄在鼓掌中的小女人,怎麼現在做事起來,一環扣著一環?

    「是,也不是。」電視中清冷的眉眼好看了一些,抿緊的唇瓣中揚起了一抹笑容來:「之所以選擇在半夜收購楚氏,是因為這些年楚氏在楚喜喜的手中,不止沒有半點起色,還越來越走下坡路。楚氏不止是我爺爺一手創辦的公司,還是楚氏員工們的公司。如果楚氏的效益不好,同樣的,他們的收入也不會好。當然,這些話也可以被當成場面話,我不可否認自己的私心裡,也是因為對楚氏現任的總裁楚喜喜抱有不滿的心態。」

    她竟然不否認?!

    「楚歡歡那個賤.人竟然敢直接在電視上說對她不滿?!」遙控板被楚喜喜狠狠的丟到了牆上的電視上,電視屏幕閃爍了一下,終於堅持不住,變成黑暗了。

    沒有了主持人,也沒有了楚歡歡的聲音,楚喜喜的情緒卻還是穩定不下來。秘書驚恐的找回自己的聲音:「楚總,剛才我看了下股市,楚氏的股票已經快要崩盤了。董事們都打電話過來了,讓您在一個小時後參加董事會。」

    「他們這是什麼意思?」楚喜喜當然知道董事們是個什麼意思。

    這群董事們是想要趁著楚歡歡這次收購的機會,把她逼下這個位置,趕出董事會!可這怎麼可能?就算楚歡歡手頭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但是她和蕭夜的股份加起來,可是有百分之四十幾,比楚歡歡高了不止一點半點。除非楚歡歡能夠讓董事會的董事們把手裡面的股份都讓出來。可是,那些老奸巨猾的人,又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把股份都交出來?

    「去就去!一個小時後在讓董事們都等著我,我一定準時的出席!」楚喜喜的眼睛一閃,她還真的不信,楚歡歡會真的搞得楚氏破產!

    「可是……楚總……」秘書喃喃,似乎還有話說。但是被楚喜喜狠狠一瞪,想要說的話,都吞到了肚子裡。

    「是,我馬上去辦。」

    認命的推開總裁辦公室,辦公室外面偷聽的眾人齊刷刷都埋下頭,一副認真工作的摸樣。看的楚喜喜又是一肚子氣,有心想要發脾氣,但這個節骨眼上,又不敢真的發脾氣。她來來回回的踱步,焦急的跺腳……

    董事們早早就來了公司,這一次格外的積極。清晨的太陽才剛剛升到高樓的位置,陽光直射入窗扉,看起來溫和又光明。直到,一個戴著墨鏡的高挑女子出現在楚氏大樓的下面。路過的職員看見女子打了個電話,不多時平日裡跋扈的董事們紛紛從高層下來,簇擁著年輕的女人進入楚氏。他心裡嘀咕,忍不住靠近了一點等著電梯的眾人。

    「歡歡啊,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們這幫老骨頭可是等了你很久了。」開口的,正是楚氏第四大的董事,手中大概有百分之五的股份。

    「是啊是啊,幾年前你突然離開楚氏,可讓我們擔心的,幸好你回來了,這下好了,楚氏不會沒落了。」

    「就是,要我說,咱們楚家年輕一輩裡,誰還有歡歡的能力?」

    「是啊."

    「說的正是這個道理。」

    一眾董事們連忙附和,誰也不肯落後表忠心的機會。

    豎起耳朵的偷聽的人聽到一直沒有說話的年輕女人終於說話了,低低的,莫名的好聽:「我想,我還是更喜歡大家稱呼我安總。」

    董事們的笑容一僵,楚歡歡這話,說白了就是直接拒絕了了他們套近乎。如果是安總,那就是純粹站在angla集團的利益角度來到楚氏。收購……看來這次並非是小打小鬧了。

    叮——

    電梯落了下來,年輕的女人率先進去,董事們陪著笑臉跟在後面。因為是專屬的電梯,偷聽的職員們是沒有資格上去的,只能無不遺憾的看著幾個人消失在他們視線裡……

    在董事們討好中,楚歡歡輕車熟路的打開會議室的門。陽光順著她的推開的房門,照射進塵封的會議室。

    「安總,這個地方已經廢棄了好幾年了,現在的會議室在隔壁。」還是最初和楚歡歡表忠心的董事好心提醒道。

    「是嗎?」楚歡歡走進會議室裡,雖然幾年沒有用了,但是每天清潔工都把這裡打掃的很乾淨,一如多年前她所熟悉的一樣。這裡的一桌一椅,都帶著她最花季的青春。她記得那時候剛剛接手楚氏,公司的許多高層都不服氣,而外面的公司又虎視眈眈。真算的上是內憂外患了,那時候她幾乎每天都會在這裡和各個部門開會,每件事情每個合同都盡量親力親為。那些汗水和拚搏彷彿還是昨天,可實際上,轉身,就是滄海桑田。

    「我很喜歡這裡呢?怎麼辦呢?你們說,今天就在這裡開會如何?」楚歡歡雖然是詢問,但人已經坐了下來。

    她坐的位置,是最上首的中間位置。那應該是屬於總裁的位置。

    在這裡的董事們都是人精,哪裡不清楚楚歡歡是什麼意思。他們很快扯出笑容來,賠笑著按照各自的位置坐了下來:「安總既然喜歡,我們怎麼會不喜歡呢?」

    「可是楚總如果不同意怎麼辦?」楚歡歡摘掉墨鏡,歪著頭,似笑非笑。

    「楚總自然會同意,她還不至於那麼不識大體!」儼然這群的董事們的頭頭,最初和楚歡歡說話的董事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劉董事對吧?」杏眼含笑:「我記住你了。」

    劉浩喜不自勝:「那以後還要承蒙安總照顧了。」

    「自然。」

    楚歡歡答應的極為暢快。

    楚喜喜推開早就廢棄的會議室的門,就看到這麼和諧的一幕,本該屬於她的位置坐著她最厭惡的女人,平日裡對她愛理不理的董事們無不討好圍在那個女人身邊。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逗得那個女人笑個不停。

    「咳咳——」

    楚喜喜的面色很不好看,跟在她身邊的秘書不自在的咳嗽幾聲,提醒著那群徹底無視楚喜喜的董事們。

    董事們回過頭,就看見門口面色青紫的楚喜喜,他們收斂起笑容,假意翻看自己手頭的文件,竟然是沒有一個人跟楚喜喜打招呼。也沒有一個人有要站起來,讓楚喜喜位置的意思。

    橢圓形的會議桌,除了最下方還有一個位置外,其他的都被人坐滿了。那群人好像是刻意的一樣,專門把正對著楚歡歡的最下方空了出來,坐在那個位置上,讓楚喜喜有種被藐視的錯覺。可她沒有選擇,如果不坐,就只能出去了。

    她咬了咬牙,強忍住怒火,坐了下來。接過秘書遞過來的文件,正準備搶先發言扳回一局。沒有想到對面的女人已經開口了:「今天我來楚氏,想必大家都很清楚原因了。現在有兩條路擺在大家的面前,第一,楚氏破產重組。第二:董事長的位置換人。」

    楚喜喜瞪大眼睛。

    儘管她已經習慣了楚歡歡的直接,可楚歡歡這番話,還是讓她氣得發抖。

    「當然,選擇第二條不是那麼簡單的,我還會有一個附加的條件。」楚歡歡玩弄著手中的文件:「董事裡有不少是楚家的長輩親戚,少不得有點牽絆,我的條件很簡單,大家可以選擇接受,也可以選擇不接受。」

    不等眾人開口,楚歡歡繼續道:「我要楚喜喜這個名字從楚家的族譜裡消失!」

    碰——

    楚喜喜拍桌而起,憤怒讓她紅了眼睛,指著楚歡歡的手指不斷的顫抖,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紫。秘書害怕她震怒之下口不擇言,拚命的想要把她安撫下來。沒有想到的是,楚喜喜非但不領情,還狠狠的把她推開了。楚喜喜這樣的反應,恰恰也是說明了她並不是一個成就的了大事的人。任何一個成就的了大事的人,都不會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董事們把這一幕看到眼裡,再對比無論是什麼時刻都從容的楚歡歡,心裡面已經有了決定。

    「楚總急什麼啊?不是沒讓楚總您選擇嗎?當年楚總可是逼著我選擇的呢?」

    「當年是你自己答應了要讓我認祖歸宗,現在你又反悔,楚歡歡,你真夠讓我噁心的!」楚喜喜哪裡忍受的了楚歡歡的冷嘲熱諷,這麼一個在她記憶裡不知道變通的人,現在趾高氣揚的逼迫她身邊的人拋棄她,偏偏那些人還不敢反駁她的的話,這才是楚喜喜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明明應該是她高高在上才對!

    楚歡歡明明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連楚氏總裁的位置都要拱手相讓,明明不得不遠走美國才能保住自己的……她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楚歡歡了的!就算是見到了,也應該是看見一個淒慘之極的落魄棄婦!怎麼就變成了這樣?怎麼楚歡歡就把她逼成了這樣?

    「我就算不做這些,你不是也會噁心我嗎?我以為我們兩個人之間,已經不需要說那麼多虛偽的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倒是一點都沒有變化啊,還是喜歡來這一套。」揮了揮手,楚歡歡極端的不耐煩似得:「現在楚氏離崩盤大概只有幾十分鐘了吧?不知道各位想清楚了沒有?」

    資料是楚歡歡早早讓人送過來給他們的,每一個董事手裡面都有一份,上面詳盡的記載了如何收購楚氏,甚至連楚氏撐不下去的時間都計算好了的。甚至上面,還預測了每一分鐘楚氏股票的走勢。按照上面的記載,的確屬於楚氏的時間只剩下不到半個小時了。

    「楚歡歡,你騙的了其他人,莫以為你騙的了我!就算他們不選擇,你也不會真的讓楚氏覆滅的!你跟在jk身邊,最大的籌碼不就是楚氏了嗎?如果楚氏真的被angla集團收購,那你這個楚家大小姐,楚氏最大的股東,也就沒有半點價值了。jk可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你要是沒有價值了,你還有什麼資格成為他的妻子?」楚喜喜洋洋得意的攻擊著楚歡歡,她惡劣的繼續道:「就憑著你這張不算漂亮的臉?還是你那個被人玩爛了的身體?」

    秘書不敢置信的看著身邊的女人,她從進公司就一直跟著楚喜喜,她深知楚喜喜虛偽的個性。平日裡都是裝出來的嬌弱高貴,哪怕是真的做了齷蹉的事情,也要擺出自己是受傷害最深的摸樣。她以為,面對楚歡歡的咄咄逼人,楚喜喜也一如既往的擺出楚楚可憐的姿態,再不濟也是梨花帶雨的哭訴楚歡歡不念姐妹親情。可是沒有想到,楚喜喜就像是個潑婦一樣,用市井裡最粗俗的語言,辱罵對手。

    她下意識的看向桌對面的人,任何一個女人被人大庭廣眾的說玩爛了也會暴怒的。可對面的人沒有,她依舊翻動著手裡面的文件,連看也沒有看瘋狂的楚喜喜。甚至,嘴角還帶著完美的笑容,她翻動了一頁文件,頭也不抬:「還有二十分鐘。」

    董事們原本還指望著楚歡歡有所回應,這下子都忙著交頭接耳的討論起兩條路的可行性。

    因為他們從楚歡歡的反應裡深刻的發現了一個事實——這次的收購是玩真的!

    如果他們不能答應那兩個條件,那麼楚氏在二十分鐘之後,就會變成泡沫。他們手裡面的股份,會變成一張廢紙,他們會在一瞬之間從富豪變成窮光蛋!他們不是楚喜喜,他們的身後沒有蕭夜,他們再也不敢三心二意,認認真真的考慮著楚歡歡說的可能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董事們還沒有討論出一個結果來。眼看著還只剩下十分鐘了,楚歡歡忽然道:「當年我為了楚氏受盡了屈辱,這些你們都是清楚的,但是那時候,你們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從那天起,我就只是楚歡歡,而不是楚氏的大小姐,你們中,也許有的人是我的長輩,也許心裡面還帶著幻想,覺得我會像當年一樣,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們,你們想多了!至於顧亦琛,那更簡單了,angla集團註冊的股份裡面,有百分之七十署名是我,angla收購了楚氏,對我來說,不過是走一個流程,兩條路,最終的結果對我來說都沒有差別,唯獨是圖了個痛快。但是對你們……」

    這是威脅。、

    **裸的威逼利誘。

    在楚歡歡說起當年的時候,以劉浩為首的董事們心裡面最後一絲僥倖都磨滅了。

    「我會把自己的股份的百分之三轉給安總您。」劉浩思量一二,在楚喜喜的怒目下認真道。

    「那百分之三就暫時寄存在我這裡,至於股價我會折算給劉董。」楚歡歡笑了笑,繼續道:「當然,作為回饋劉董的幫忙,在公司穩定了之後,那百分之三,會根據劉董為公司此後做出的貢獻,歸還給劉董。至於這一點,我會明確的寫在股份轉讓的合同上。」

    劉浩沒有想到楚歡歡出這麼做,當下愣了愣,但良好的氣度讓他很快回過神來,對著和他交好的董事交換了下眼神。很快的,又有幾個董事願意分出自己股份的一部分轉讓給楚歡歡。

    這樣以來,楚歡歡加上自身的那百分之四十,就已經快要接近了百分之五十。與蕭夜和楚喜喜加起來的股份,相差不到百分之零點五。楚喜喜本來緊張的汗珠兒都快落下來了,但看楚歡歡再也沒有辦法湊集到那百分之零點五,心裡倏然鬆了一口氣。她一放鬆,就差點軟到在椅子上。嘴上卻不肯放過楚歡歡,譏笑道:「枉費你機關算盡,哈哈,這次還不是沒有能如願?就算你能拿到百分之零點五,你也不過是和我一樣多!這董事長的位置,還不知道鹿死誰手呢!」

    楚歡歡皺起眉,她顯然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居然會有兩個董事完全不識時務,寧願破產也不肯轉讓那百分之一的股份。

    時間快要指向了整數,楚歡歡歎了口氣,正準備停下收購再做打算的時候。一個西裝的男人帶著金絲眼鏡闖了進來,他顯然步履匆匆,來的頗為忙,原本一絲不苟的頭髮亂了幾根都沒有發現。

    楚喜喜認得那個人,驚喜又得意的站起身,將來人迎到會議桌旁:「韓律師,你怎麼來了?是不是阿夜?他知道了有人趁著他不在,就故意的欺負我?阿夜是不是讓你來幫我的?那個收購阿夜想辦法解決了嗎?」

    她說話細聲細氣的,連珠炮似得一口氣問了許多。

    來人卻不著痕跡的躲開她刻意的親暱,嚴肅的目光裡透出幾分厭惡。他翻開手裡面的文件,遞給不遠處的楚歡歡,示意楚歡歡翻看:「楚歡歡小姐,這是蕭少讓我帶給您的。這份股權無償轉讓的協議上面蕭少已經簽好字蓋了章,只要楚歡歡小姐在上面簽下您的名字,蕭少在楚氏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就會無償的轉讓給您。」

    「不可能!」

    楚喜喜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她再也忍不住,尖銳的指著楚歡歡,厲聲道:「阿夜怎麼可能會把股份轉讓給這個賤.人?!你竟然敢在這種場合說假話!那份文件是偽造的對吧?!你什麼時候被這個賤.人收買了的!」

    「楚喜喜小姐,請注意您的言行,如果您在出言污蔑,我有權控告你!」韓律師嚴厲的呵斥了一聲。

    楚喜喜委屈的紅了眼眶,大滴大滴的眼淚從她的眼睛裡落下,她只是呢喃的拉著韓律師的衣袖不肯鬆開:「怎麼可能?阿夜怎麼可能這樣做?他不會這樣對我的!當年他承諾過,會補償我,會永遠的保護我,他說過的……」

    補償——

    楚歡歡敏感的聽到了這兩個字,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裡面是有故事的,但是她也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有些暈了頭。搞不懂蕭夜怎麼會轉了性,忽然就把股份送了過來。這不是變相的幫著她打壓楚喜喜嗎?

    「楚歡歡小姐,只有三分鐘了,您如果不簽的話,就再也不能簽了。」韓律師沒有理會糾纏不休的楚喜喜,瞭然的盯著還從容的女子道:「您不必懷疑蕭少的目的,蕭少說了,這本來就是屬於您的,當年他欠你的,他會用盡一切償還給您。」

    「不可能——」楚喜喜尖銳的撲到楚歡歡的位置,猝不及防的抓住楚歡歡的衣襟:「是你!又是你這個賤.人!從你一回來,他就奇奇怪怪的,一定是你這個賤.人勾引他的!我真後悔,當年沒有抓住機會弄死你!」

    「是嗎?我也後悔,當年沒有抓住機會弄死你!」

    楚喜喜怒極攻心,揚起手就要一耳光甩到沉默不語的女人身上,但是女人的身手更快,右手抓住楚喜喜揮過來的手,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了個耳光打在楚喜喜的臉上。

    啪——

    那一耳光可真是半點情面都沒有留,狠狠的打的楚喜喜的嘴角留下血絲。楚喜喜被這一耳光打得懵了,任憑楚歡歡把她推開,她跌跌撞撞,險些跌坐到地上。可是沒有一個人伸出手扶她,就連一開始陪著她來的秘書,此刻也躲到了角落,生怕被人注意到。韓律師等人更是冷眼的旁觀,眼底的不屑那麼明顯。她從其他人的瞳孔中,清晰的看到一個她現在狼狽凌亂的樣子。

    如此的讓人厭惡,噁心。

    她輸了!

    楚喜喜忽然清晰的認識到,她輸給了面前的人,無論是事業還是男人,甚至風度都輸給了她最不想要輸給的人。她怔了怔,眼睜睜的看著楚歡歡在她的刺激下,簽下合同。心,忽然刺疼了起來。彷彿回到了多年前,也是這麼樣一個女子,自信的在會議室,把她趕出了楚氏。她記得那一天陰雨連綿,她徹底一無所有,身上唯一值錢的戒指換了城市角落一見陰暗出租房,周圍全是流氓混混的男人,看著她的目光,就像要把她扒光。那天晚上,她嚇得瑟瑟發抖,薄弱的門板還是沒有擋住那群人,她被那些噁心下作的男人按倒在床上蹂躪。她痛得那麼明顯,那個時候,她在想,如果楚歡歡肯讓她回去,她寧願跪下去對天發誓再也不和她作對了。可是沒有,那一天,她哭過,掙扎過,苦苦哀求過,沒有人救她……沒有人……那麼冷的床板,她被那些骯髒的男人,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直到她的心,慢慢死去……

    如果沒有遇見蕭夜,她會怎麼樣呢?

    楚喜喜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如果那天,她沒有遇見重傷昏迷的蕭夜,沒有突然好心把蕭夜拖到出租房,沒有欺騙蕭夜她那一身的傷痕全是因為要保護他不被發現才遭遇了輪暴,會怎麼樣呢?

    那應該,她會在城市的角落,卑微的死去。可是她遇見了不是嗎?

    楚喜喜沉了沉目光,冷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細細的把事情連續的想了一下,突然靈光一閃,了然又帶著痛恨的回頭,死死盯著把合同還給韓律師的楚歡歡。她低聲道:「你告訴了他是不是?」

    「什麼?」

    「你威脅我的那件事情,你告訴了他對不對?所以,他才會把股份無償的轉讓給你。楚歡歡,看來還是我太天真了,竟然會相信你。下次,咱們走著瞧!」楚喜喜信誓旦旦。

    「那就走著瞧吧。」楚歡歡沒有否認。儘管她知道楚喜喜的意思是蕭夜知道了楚喜喜懷孕的事情,是她告密的。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誤會,既然蕭夜不肯說,那她也不會好心的幫楚喜喜解惑。

    「別以為你玩這套阿夜就會放棄我,他永遠都不會放棄我的!」楚喜喜意有所指,不等楚歡歡回答,她就捂著臉摔門而去。

    時間只剩下最後一分鐘,楚歡歡點擊下電腦停止收購的按鈕,董事們齊齊送了一口氣。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了,楚喜喜從來沒有說謊,她的確不會真的收購楚氏集團。如果逼宮不成功,她寧願賠錢收手,也不會真的把楚氏併入angla集團。anlga集團有她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不差,但那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掛名的是顧安琪,不是楚歡歡。若是有一天,她不能順著顧亦琛的心,那angla集團,就和她沒有半點關係。她不會讓楚家幾代人的心血毀於一旦,這家公司,是她母親用一輩子的幸福成全的。

    「幫我帶一句話給蕭少。」楚歡歡轉動鋼筆:「我不認為這是補償。」

    韓律師回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小女人,搖了搖頭:「放心,楚歡歡小姐,恭喜您如願以償了。」

    「謝謝。」

    禮貌而疏遠。

    韓律師也離開了,會議室總算是安靜了下來。太陽終於升到了天空的最中央,炙熱的光暈灑滿整個大地,秋日裡難得有這樣好的天氣,穿著西裝的眾人額頭熱出了細密的汗珠。可是沒有一個人提出要離開,楚歡歡把之前就準備好的文件拿了出來,裡面是關於收購事件之後楚氏的應對策略。每一條都是顧亦琛越洋為楚歡歡設計出來的,鬼才就是鬼才,裡面的每一條都可以讓楚氏藉著收購事件壯大一圈自己的聲勢。董事們也不是全是廢物,他們一看手頭的企劃,眼前一亮,徹底忘記了週身的炎熱,熱烈的和楚歡歡開會討論起計劃的實際實施方案。

    下午,楚氏正式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楚氏正式換了主人,楚歡歡以超過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擔任楚氏絕對的董事長。同時,楚家的人聲情並茂的把楚喜喜的身世說明了,並稱楚喜喜不一定是楚家遺落在外的血統,出於謹慎的考慮,楚家不會承認楚喜喜楚家小姐的身份。兩個小時後,angla集團在網上公佈了新一季度的合作方案,其中最大的珠寶項目,合作公司赫然寫著楚氏。一個小時後,楚氏集團的股份一路上漲,勢頭猛烈。當天晚上,楚氏再度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將投資娛樂業,注資十個億試水電影。當天,商業網站的頁面頭條一再被刷新,這個沉寂了三四年的集團徹底進入了公眾的視線。

    隔天清早,大批記者堵在了楚氏和angla集團門口,一度想要採訪近日最傳奇的女子楚歡歡。但是,他們都失望了。楚歡歡並沒有如他們的願出現,記者蹲守了一整天一無所獲後大失所望。但,反倒催生了民眾對楚歡歡的好奇,關於楚歡歡的緋聞八卦,一直佔據著娛樂板塊顯然的位置。高度的曝光率,姣好的容貌,傳奇的經歷加上傲人家世,楚歡歡儼然成為時下女性的新偶像。

    蕭夜回到a市是在晚上八點多,何媽早早準備好了晚餐,等蕭夜回家,何媽順從的接過蕭夜手中外套,退了出去。房間裡燈火通明,暖爐旺旺的,刻意的溫暖充盈整個房間。楚喜喜坐在沙發上,聽到門口傳來聲響,驀然回首,對上男人清冷的視線,眼淚,已經順著她尖尖的下巴往下落。不過短短兩天,楚喜喜明顯的憔悴了,難得素顏的眼睛下面是濃重的黑眼圈,可以瞧出這幾天她並沒有好好的休息。

    「阿夜……」百轉千回,嘶啞又致命的柔弱。

    楚喜喜豁然起身,猛然撲到男人的懷中,緊緊的環抱著男人精瘦的腰身,彷彿如果她不抱緊,男人就會消失一樣。

    蕭夜下意識的舉起手,差點習慣性的揉擰女子頭頂的軟發,可女子甕聲甕氣的話,提醒了他:「她都……告訴了你對吧?」

    她……

    蕭夜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清冷的目光複雜了起來。

    「我肚子裡的孩子,的確不是你的,但是阿夜……」楚喜喜仰起頭,朦朧著淚眼:「我可以解釋的,那是一個意外。你和楚歡歡當時的新聞登上各大頭條,我心裡很難過,那晚上喝多了酒,被……」

    蕭夜抿緊唇瓣,推開楚喜喜,轉身坐下了沙發。

    「阿夜,我不知道肚子裡會有孩子,我可以打掉的,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楚喜喜哪裡肯就這樣放棄,哭的更加淒慘。她怯怯的想要去拉沙發上男人的手,卻被男人不找痕跡的躲開。

    「阿夜,我會打掉的!我會立刻打掉這個孩子!求求你,不要拋棄我……」

    「這次是意外,服用了一年多的避孕藥呢?又是避開了多少個意外?」蕭夜的聲音裡,有他自己都說不出的釋然。

    他冷眼看著他寵了四年的女人驚恐的看著他,又冷眼看著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做作的擠出眼淚……他忽然覺得很無趣。

    「你……」楚喜喜撲通的跪在了蕭夜的腳下:「我是迫不得已的,阿夜,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為了楚氏的合同,為了不讓你再為我分心,我……別無選擇。是他們逼我的,他們逼我的……我愛的是你!從來都只是你啊!阿夜,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雖然照片清清楚楚的記錄了面前女人的種種交易,可真的由楚喜喜說出來,蕭夜還是不可抑制的憤怒。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控制住自己沒有指著楚喜喜的怒罵。

    「我們分手吧,你也搬出去吧。從此以後,我和你,再沒有半點關係!」

    分手——

    楚喜喜停止了哭泣,不敢置信的望著與平常沒有什麼兩樣的冷傲男人。在觸及那雙幽不見底的瞳孔時,這麼多天的惶恐壓抑終於爆發了。她驀然站起身來,連眼淚都沒有擦,怨恨的看著蕭夜:「你早就想要拋棄我了吧?你早就認出來了楚歡歡對不對?從頭到尾,都是你們早就預謀好了的!你和她,私底下早就背著我在一起了對不對?」

    「和歡歡沒有關係。」蕭夜皺起眉頭。

    「哈哈,到了今天你還當我是傻子?蕭夜,怎麼會和她沒有關係?自從她回來了之後,你就開始變了,你的眼睛裡,開始慢慢沒有了我的影子。我有什麼錯?我只是想要守護住屬於我的一切!我是背著你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難道她楚歡歡還能乾淨到哪裡去了?蕭夜,她和你的新婚夜,就不是個處女了吧?不知道碰過我的人,是不是也同樣嘗過她的滋味呢?」楚喜喜好不惡毒。

    蕭夜再也忍不住,冷眼看著形態癲狂的楚喜喜:「你猜錯了,她是。所以,你們是不一樣的。當初,是我錯以為,你和她是一樣的,甚至你比她更加需要人保護。因為你那麼柔弱,柔弱的好像離開了我,就活不下去。可現在我才發現,你能夠活的很好,因為你足夠成熟,你明白你需要什麼,你為了達成目的,什麼都可以拿出來交易!」

    愛情,友情,親情,甚至身體靈魂。

    這樣的女人何其的可怕,簡直是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

    蕭夜的話讓楚喜喜怔了怔,她忽然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做了多麼愚蠢的事情。她第一反應就是跟蕭夜道歉,她在男人堆裡打交道,最是清楚男人多麼喜歡柔弱的女人。是她入了魔障,她聽到蕭夜談起分手,心裡湧現出太多的害怕,對,她要告訴蕭夜,她只是太難過了,是鬼迷心竅了。

    然而,蕭夜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瞭然的鳳眸像是早就看透了她心裡面的所有想法,光是一眼,就繃緊了冷峻的輪廓:「我是認真的。」

    「什麼?」楚喜喜明明知道男人說的是什麼,卻完完全全不敢置信。

    「我們分手吧,我說的是認真的!」

    她的顫抖沒有讓男人有半點憐憫,僅僅是側開看她的眼睛,把玩著手機。楚喜喜張開唇瓣,打量周圍,這才發現,偌大的別墅裡沒有一個下人。周圍靜悄悄的,像是一個提前準備的陷阱。她顫抖的更加厲害了,猛然的撲到男人面前,忽然低下頭,將紅唇強勢的印在男人的唇瓣上。

    她的行為太過突然,蕭夜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覺得唇瓣上有什麼溫熱的東西不斷的舔舐,在回過神來後,忽然噁心的想要反胃。

    伸出手,狠狠推開下作的女人,滿室的春光洩了個乾淨。

    「你幹什麼?!」

    聲音裡全是怒氣,手指不斷的擦拭著唇瓣,好像那上面有什麼髒東西。完全是條件反射的動作,卻足夠讓楚喜喜死了心。她相信,在親吻之後第一反應是擦拭的男人,心裡面再也不剩半點感情了。

    可是……

    她還沒有輸不是嗎?

    蕭夜震怒之下的力道沒有控制好,楚喜喜整個人都摔倒在地上,這會兒她竟然笑了,笑著格外嫵媚。她像是恢復了以往的神采,又像是有什麼在她心裡面徹底改變了。

    「我們怎麼可以分手呢?阿夜,別忘記了你答應過我的,你會一直的照顧我!是你欠我的!那天晚上,我是因為你,才失去了作為女人最寶貝的東西,也是因為你,我才會經歷那麼可怕的事情!你忘記了嗎?你當時怎麼跟我說的?」楚喜喜摸著自己的心臟:「你說,這一輩子,無論我做錯了什麼,你都會原諒我。無論我欺騙了你什麼,你都會相信我是有迫不得以的苦衷。是你說過的,只要有你活著的一天,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耀眼的女人!你欠我的!阿夜,你欠了我啊……」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男人的週身無法抑制的全是寒意。

    那種憤怒之下的殺氣。

    足夠讓每一個人瘋掉。

    楚喜喜一怔,嫵媚的笑容有些許的凝固,隨即,眨了眨眼睛,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扯動著自己的衣服,本來薄薄的裙子,從身上滑落,露出雪白無瑕的肌膚。發育極好的身體,前凸後翹。紅色的內衣在雪膚的映襯下格外耀眼。楚喜喜的動作嫵媚,抬動修長的腿,從滑落的長裙中走出來。她走的極為緩慢,每一步都扭動著纖細的腰身。直到走到男人三步遠的地方,她抬起手,指著肩膀上的淺淡的痕跡輕聲道:「阿夜,你還記得嗎?這裡的傷口?那是為了你,被那群噁心的男人咬傷的。雖然這麼多年來,用了無數的保養品,卻沒有辦法徹底消除上面的痕跡。阿夜,我的心,也是一樣。我不能離開你啊……我怎麼能夠離開你呢?是你,給了我重生啊,不只是身體的重生,還有靈魂的。」

    不等蕭夜開口,楚喜喜挑逗的撫摸著自己的身體,在燈光的照射下,那動作格外的邪惡:「這些年來,你從來沒有真正的碰過我,你嘴上沒有說原因,我心裡面是清楚的,是因為你覺得我髒對不對?那天晚上,你看的清清楚楚我有多髒,所以,你不肯碰我。又不肯讓我難過,所以一直安慰我。」

    她緩緩的跪下身,扯動著自己的胸罩,艷紅的胸罩的移動,若隱若現的露出裡面的殷紅一點。她跪著膝行到男人的腳邊,無比的嬌媚的伸出手環抱著男人的腿,用臉蛋在上面蹭了蹭,高聳的雪峰也因為她的動作細微的晃動出波浪。

    那樣的波浪,足夠誘惑任何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玉體橫陳,也不過如此。

    楚喜喜揚起小臉,嫵媚的笑容還沒有淡去,眼淚已經從動人的眸子裡滑落,那姿態,美的驚心動魄。

    「阿夜,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我會改的,我會改掉所有你不喜歡的習慣,如果你喜歡她那樣的,我會努力的學的。我們是姐妹,長得相似,只要我學的好,你也會喜歡我的。阿夜,求求你……」

    清純的魅惑,要人怎麼會抵抗?

    楚喜喜的媚眼裡,閃過了一絲得意。

    這一套,還是簽呈集團那個老不死的想出來的玩法,那個老不死的,人不行了,想法卻多多的。最是喜歡玩這些裝扮的遊戲,早些年她可沒有少被折磨,現在麼?也算是物盡其用了。這套動作,她學的可是十足,她很清楚對男人來說,是有多動人,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可一個沒少的拜倒在她的挑逗下。她就不相信,像蕭夜這樣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只要他們上了床,她自然有的是辦法讓蕭夜改變主意!

    想到這裡,她似有似無的開始抽泣。

    胸前的波濤胸猛,也跟著她的動作,上下起伏……

    唱作俱佳的楚喜喜沒有注意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眼底的最後一絲憐憫也隨著她的動作消失了。幽深的眸子裡,就只剩下厭惡。深深的厭惡和痛恨。他擦拭唇瓣的動作沒有停,薄唇已經被擦退了皮,溢出了血絲,他像是沒有感覺一樣,狠狠的擦動著。

    髒——

    蕭夜從來沒有覺得誰這麼髒過。

    可楚喜喜第一次讓他有了髒的錯覺。

    不僅僅是身體的髒,更多的是心靈的髒。

    如果一開始楚喜喜的身體被玷污,是其他人的錯,那麼現在。純粹是楚喜喜的自我作踐。被他救了之後,楚喜喜有無數次選擇結束出賣身體交易,可她沒有。她不止沒有,甚至樂於拿自己的身體來和那些商界大佬交易,蕭夜現在甚至開始懷疑,楚喜喜是否在這些交易中,找到了一種變態的快感。

    「我找到了當年逃脫的那個乞丐了。」

    晃動著**的女人頓住了。

    蕭夜注意著她的每一個表情,繼續道:「我已經知道了你失.身和救我沒有關係了,他告訴我,他們是看見你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獨自居住在出租房裡,才起了邪念。對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但是他說,那個時候,你的房間裡至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如果當時你的房裡有男人,哪怕是睡著的,他們也是沒有膽子動你的。楚喜喜,你騙了我。」

    你騙了我——

    蕭夜說的平靜。

    他清楚的看到楚喜喜的臉上嫵媚的笑容崩潰,一雙杏眼不敢置信的望了過來:「你調查我?」

    「在你讓秘書藏起來報紙之前,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那天之後,我打的跟蹤了你,你騙我說你去逛商場,但是你進了醫院。就是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懷孕了,而我從來沒有碰過你,顯然的那個孩子不是我的。我開始避開你,但是你沒有注意到,你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歡歡的身上,我找了私家偵探調查你,同時為了避開你,去了美國。在那裡,我不止調查清楚了你和歡歡之前的種種,也調查清楚了你的私生活。」蕭夜清冷的鳳眸中全是懊惱:「你騙了我,楚喜喜,你說你是被她趕出楚氏的,卻從來沒有告訴我,你對她曾經做過那麼多殘忍的事情。歡歡的母親,是你推下去陽台的對吧?」

    如果不是楚喜喜先入為主的欺騙他楚歡歡是何等惡毒的女人,他又怎麼會欺騙性的去接近楚歡歡?

    「是!」

    一切都沒有辦法隱瞞了,楚喜喜索性豁出去了。

    「是我推下去的!我想要看看這個在外人面前高貴的楚家女主人摔成一團肉醬,是不是也能保持那副淡然從容!再何況,如果她不死,那個男人就永遠不可能承認我的身份!」

    「原來……她從來沒有說謊。」蕭夜悵然若失。

    當年楚歡歡哭泣的面容還歷歷在目,每次午夜夢迴,他總是會驚醒,那個時候,楚歡歡絕望的哭泣著告訴他,楚喜喜是殺人兇手。可是他沒有相信,或者說明明有所察覺,卻不肯直視。

    大錯已經涼成,當年的他還不夠勇敢,不敢去想像一切如果都只是個錯誤,他應該怎麼辦。

    「她當然沒有說謊,她就在對面房間,親眼看著我把她媽推下陽台的,可是她看到了又怎麼樣,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她說的話!那個男人還罵她,說她是被嫉妒迷了眼睛!就算後來,她掌管了楚氏,也沒有辦法為她媽的死平反,只是把我趕了出去,可上天都幫我,讓我遇見了你。是!我是說謊了!我被那群男人輪暴,和你沒有關係,但是我的確救了你!」楚喜喜似笑非笑,解開胸罩的扣子,雪白的高聳彈了出來,她伸出手,撫摸著男人的胸膛,媚眼如絲:「你難道不好奇那些男人為什麼一個二個都拜倒在我的裙下嗎?嘗一嘗吧,我的滋味,可比床上跟個死人的楚歡歡不一樣!」

    蕭夜拍開她的手。

    冷眼的看著張狂的女人。

    「怎麼?我說錯了難道?」楚喜喜毫不在乎自己被嫌惡了,笑的嫵媚又惡毒:「對對對,我說錯了。楚歡歡可不是以前的楚歡歡了,現在床上的功夫應該比起以前的要好到不知道哪裡去了。不然一個離了婚的女人,怎麼能讓jk為了她神魂顛倒呢?看來我應該好好跟她取一下經才對,這方面,我還是真的輸了呢。」

    你難道不好奇,一個離了婚的女人怎麼成了jk的妻子嗎?

    蕭夜的腦子不自覺的浮現出那個女人從容的質問的話。

    是我敲開他的房門,親手脫掉了自己的衣服!

    髒嗎?你是不是希望楚歡歡這個名字的主人真的死了的好呢?

    ……

    每一句,都是侵了蜜的毒藥,讓他刮骨的疼痛。那個時候,他多麼想要衝上去告訴那個絕望的女人,他從來沒有那麼認為過。但是他不能,那個時候的他還相信楚喜喜是為了救他才被一群男人輪暴了的,他欠著楚喜喜,而楚喜喜那麼柔弱,柔弱的如果失去了他,就只能死去……他跪了下去,他眼睜睜看著那個纖細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消失在風雨裡。

    是他啊……

    給予她滿心的傷痕的人是他啊……

    每每想到這裡,心都絞痛不止。

    楚喜喜說的不錯,不管當年她有沒有騙他,楚喜喜到底是救過他,哪怕他寧願是死掉也不想被楚喜喜救,但事實就是事實,楚喜喜救了他,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這個事實,否則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等待楚喜喜的就不是這樣和平的談判了。

    「阿夜,你嫌棄我髒,不肯碰我,那麼她呢?你好要回頭嗎?」蕭夜的沉默,對於楚喜喜來說,就是最好的鼓勵。她再度靠近蕭夜,溫熱氣息撲面而來,她衝著蕭夜的耳洞吹了一口氣:「阿夜,我是愛你的。那些男人,和我之間都是交易而已,只有你,才是我心底裡唯一承認的男人。」

    「我不肯碰你,不是因為你髒,而是珍惜。不碰你,是覺得你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心理一定會留下的陰影,我不可否認心裡一直愛著歡歡,但是早在接近歡歡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心不管是愛不愛她,也不會辜負你!我不碰你,你相信純潔如你,值得最好的對待,可你,並非我以為的純潔。身體髒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心也髒了。喜喜,我承認你救了我,但是,我也救了你不是嗎?我就算是欠了天下人,也再不虧欠你了!」蕭夜心平氣和,出人意料的平靜,四年的糾纏,他以為放不開的複雜感情,沒有想到,放開的時候,也不是那麼難耐。

    楚喜喜這一次是真的癡了。

    蕭夜的話,她是聽了進去的。

    她聽見這個男人說著她夢寐以求的情話,聽到那些午夜夢迴輾轉反側她也沒有能聽到的情話,可這些話,竟然是為了和她分開。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嘴上這樣說著,人卻退開了,她難堪的低下頭,地上凌亂的甩著她的衣服,她第一次認同了蕭夜說的話,她髒了的從來都不是身體,而是她甘於墮落的心。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都不想再和你有任何關係了,楚喜喜你走吧,你現在走,我可以不計較曾經你對我的種種欺騙。我在美國給你買了一套房,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徹徹底底的離開這裡,以一個全新的身份生活。這算是,我給你的,最後的禮物。」

    蕭夜開出的條件不差,楚喜喜還有楚氏百分之十七的股份,離開a市之後,人們會漸漸的淡忘關於她過去的種種。那百分之十七的股份,足夠楚喜喜在美國一生衣食無憂,美國認識楚喜喜的人不多,她完全可以改個名字,談一場真正的戀愛,結婚嫁人,從此幸福的過一輩子。

    楚喜喜當然也清楚蕭夜這樣的行為,對她來說,的確是仁慈了。

    她愣了愣,差點脫口而出的答應了。可是她到底是沒有答應,月光透過紗窗照在她的臉上,她徹底安靜下來的眉目乾淨的像個小女孩。和楚歡歡相差無幾杏眸閃了閃,放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捏了起來。她抬起頭,癡癡的看著月光下恍若神抵的男人,握緊拳頭的手,更加用力。尖銳的指甲陷入肉裡,她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樣,咬了咬下唇。

    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這樣退出!

    如果楚歡歡不出現,眼前這個優秀的男人就應該是屬於她的!楚氏的一切也應該是屬於她的!她不止可以衣食無憂的度過一輩子,還能夠讓全世界的女人都羨慕著!如果沒有楚歡歡呢?這個世界上如果再也沒有了楚歡歡呢?

    「我不會離開的!」她看著蕭夜的眼睛:「我哪一點比不上楚歡歡?除了身世,我還有什麼不如她?身世是我可以選擇的嗎?我難道想要出身在一個二奶的肚子裡嗎?你們一個二個憑什麼選她不選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同樣都是那個男人的種,我為什麼一生下來就要比她第一等?我也姓楚啊……我也是楚家的孩子啊……我不甘心!」

    「……」

    蕭夜已經懶得再說話了。

    他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楚喜喜依舊不知反省,他自認仁至義盡了。

    站起身,再也不想理會因為嫉妒扭曲著的女人。

    「你說,如果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楚歡歡這個人,我是不是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了呢?」

    背過身的蕭夜腳步停了下來。

    「阿夜,要是沒有了楚歡歡,我是不是唯一可以讓你心動的女人呢?你會……回到我的身邊吧?應該會吧。是呢,這個世界上要是沒有了楚歡歡,楚喜喜就是最獨特的存在了……那個男人當年取的名字不也是這個意思麼?歡歡喜喜,只有歡歡從世界上徹底的消失了,喜喜才會光芒萬丈!」

    楚喜喜已經瘋了。

    一夜之間的大起大落,她徹底陷入了癲狂。

    她沒有辦法掩飾自己惡毒的心,她用盡一切的辦法想要讓那個離開的男人駐足,哪怕是對她的痛恨,她也不管不顧了。她那麼清晰的感覺到,如果此刻讓這個男人離開,那麼窮盡一生,她都再也沒有辦法挽留這個男人了。

    一把槍抵在了她的太陽穴。

    她在月光的照射下,看見了那雙清冷的眼睛染上了嗜血的殘忍,狼一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腿,無法抑制的軟了軟,她險些跌倒在地上。可她沒有,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艱難的擠出難看到極致的笑容,她捏住那把槍,試圖推開。但是男人的力氣極大,她沒有能推開。

    「蕭夜,你這是什麼意思?」

    夜風吹動了男人黑色的襯衣,性感的鎖骨若隱若現,他的唇瓣上還殘留著傷痕,紅艷艷的血就像是剛剛吃了人似得。他把槍再度往前推動了兩寸,貼在楚喜喜的肌膚上,低聲道:「楚喜喜我對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一再的挑釁我的耐心。動她,你最好想也不要想,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殺了你——

    男人說的風輕雲淡,好似說的不是殺人,而是在討論今晚吃什麼一樣隨意。但楚喜喜真的感覺到了男人的殺意,她一點都不懷疑蕭夜說的話,這一刻如果她還敢說一句傷害楚歡歡的話,這個男人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

    可是,她不服氣,這樣的維護和溫柔,讓她更加不甘心。

    她咬牙,反駁道:「你不敢!蕭夜,你不敢殺了我,我死了,你脫不了干係!」

    「是麼?」男人漫不經心的移開槍,就在楚喜喜鬆了一口氣,略帶得意的笑了笑的時候,蕭夜動作飛快的把槍上了膛。那卡嚓的上膛聲,在安靜的夜晚格外的清晰。上了膛的槍,再度抵到了她的太陽穴。她注意到,那根修長的手指,搭在開關出。只要輕輕一動,子彈就會穿過她的腦袋!

    心,止不住的顫抖。

    「還記得當年欺負你的那群人嗎?這麼多年來,除了逃掉的那一個,你還看見過其他的嗎?」男人的笑,帶著致命的毒:「你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因為……他們早就死了!」

    楚喜喜的腿,徹底軟了,她跌坐在地上,驚恐道:「你是魔鬼!你竟然殺人了!蕭夜,我要告你,我要去告發你!」

    她沒有見過那些人,在蕭夜救了她之後,曾經詢問過她是哪些人欺負過她。她懷著報復的心,一一的說了。幾天之後,蕭夜無不遺憾的告訴她逃了一個,其他的都處理了。當時,她以為蕭夜說的處理,是指把那群人都遣送到了其他的地方,沒有想到的是,蕭夜說的處理,竟然是把那些人都送上了西天!那是整整十多個人啊!雖然她恨不得那些人全部死掉,可蕭夜真的做了之後,她還是覺得無比的可怕。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十多個人,新聞上竟然沒有半點報道,蕭夜的勢力究竟已經到了何種程度?這些年來,她看到了蕭夜,和真正的蕭夜,究竟有多少不同?

    楚喜喜的腦裡閃過一連串的假設,可都被一一否認了。

    「去吧,只要有人敢承手,你就只管去告發就是了。只是,我希望你記清楚,我的底線是什麼。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楚喜喜,你已經把我的耐心用光了,如果你足夠聰明,就離楚歡歡遠點,否則,我有的是方法讓你——生不如死!明早,我不想看見你了!」

    蕭夜的警告,帶著鋪天蓋地的血腥。楚喜喜恍惚著,竟然不敢接一句話。

    她在害怕,地上全是散落的衣服,她**裸的坐在地板上,渾身上下的肉停不住的顫抖。

    再也不願意看楚喜喜一眼的蕭夜,隨手把手槍放進褲袋中,抬腿,優雅的上樓。

    楚喜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件一件穿上衣服的,也不記得怎麼走出房門,外面的夜黑的驚人,秋天夜晚的風刮骨的冷,她忍不住瑟縮著身子。她看見了何媽端著晚餐從她的身邊擦肩而過,就像是看不見她一樣。別墅外面的花園中的草木蕭瑟,地上散落著梧桐樹的樹葉,泛黃的樹葉形狀可親。月光很亮,星星卻很稀疏。楚喜喜跺了跺腳,驅趕身體裡的寒氣,走過熟悉的花園,穿過小徑,她從車庫中開出蕭夜給她買的第一輛車,常年沒有人駕駛,奧迪黑色的外殼上面隱隱錯錯。楚喜喜最後看了一眼旁邊炫耀奪目的蘭博基尼,毅然決然的坐進了奧迪車裡。踩下油門,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綠意壞繞的別墅,疾馳而出……

    「少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您出來吃點嗎?」何媽敲開的蕭夜的書房門。

    「進來吧。」

    房門破天荒的沒有鎖,何媽輕輕的就推開了,她端著剛熬好的雞湯,揭開的雞湯的蓋子,熱氣裊繞整個書房。蕭夜站在窗邊,房間裡只開了一盞檯燈,顯得有些暗淡。何媽拿出碗,給蕭夜盛了一碗放好。抬頭猶豫的看了眼蕭索的男人,看著他修長的身影在的檯燈映照下,投在地上。

    「少爺,您好歹吃點東西吧。飛了一整天了,您不吃東西,本來不好的胃疼起來,這可如何是好?」

    「她走了?」蕭夜卻沒有接話,突兀的冒了這麼一句。

    何媽怔了怔,隨即很快的反應過來蕭夜是在問誰,低下眉眼:「楚喜喜小姐已經走了,房間裡的東西都沒有拿,只開走了當年您送的那輛奧迪。」

    蕭夜當然記得那輛車,當初他執意買給楚喜喜的車,奧迪雖然在豪車中算是實惠型,外形也不如其他的車型那麼好看。但是安全性能一直是一流的,但是楚喜喜一直沒有表現出多喜歡。不久之後,楚喜喜又選了一輛蘭博基尼,從此之後,更是碰也不碰那輛奧迪。沒有想到,走的時候,楚喜喜竟然放棄了平日裡最喜歡的蘭博基尼……

    「何媽,你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一直很瞭解我的心思。你說,當初我為什麼就能夠那麼狠下心去對楚歡歡?我有時候自己都想不清楚,怎麼就能把事情做的完全沒有迴旋的餘地?」

    蕭夜短暫沉默之後,回過身坐到椅子上。

    「少爺……可是還忘不了的夫人?」

    何媽察言觀色,猶豫著開口。

    「她早就不是蕭家的夫人了,何媽,她快要結婚了,我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回到我的身邊。我後悔了……當年她從a市消失,我就後悔了……何媽,你說我這一生,做過的決定,從來不曾後悔過。可對她,怎麼後悔的這麼心痛?我不想她結婚,可我還能怎麼辦?她已經擁有了自己的翅膀,我再也沒有辦法困住她了。」

    蕭夜呢喃,也不知道是說給何媽聽的,還是僅僅想要說說而已。

    何媽從小看著蕭夜長大,雖然是下人,卻在這別墅裡也算半個主人。當初何媽親眼看見過楚歡歡對蕭夜的好,也親眼見證了蕭夜對楚歡歡的狠。她曾勸說過蕭夜,但是蕭夜從來沒有聽到心裡去。後來楚歡歡離開了,楚喜喜住了進來,何媽也就死了心,再也沒有和蕭夜談過楚歡歡,心裡對蕭夜的絕情,也是失望。兩人,也慢慢疏遠了。現在……她心裡的那些母性,再度被激發。

    她皺了皺眉眉頭,這幾天她也一直關注著楚歡歡的新聞。知道楚歡歡即將要正式結婚,也知道楚歡歡把a市攪得天翻地覆。更清楚,楚歡歡早就不是當年那個任由他人捏圓捏扁的少女了。

    可是……

    楚歡歡還有一個弱點,只要捏住這個弱點,要折斷她的翅膀,也不是不行……

    只是,也許那之後,更是痛恨……

    何媽的目光閃了閃。

    「少爺,您忘記了,您和夫人已經有了念卿小少爺,當初夫人決絕的離開你,也是因為念卿小少爺。夫人一直以為念卿小少爺已經死了,才會恨您的。如果,小少爺沒有死,您和夫人……」

    蕭念卿——念情——思念你。

    這麼一個可愛的孩子,在這個時候可不是應該讓楚歡歡知道嗎?

    「少爺,難道您真的想要看著夫人和其他男人結婚?」

    蕭夜猶豫的握緊拳頭。

    他當然不想,也做不到。

    「少爺,夫人心裡面是愛你的,您已經錯過了一次,難道還要錯過第二次嗎?先把夫人留下來,您可以慢慢的打動夫人的心。可如果讓夫人真的嫁人了,她就再也不可能回來了。從此之後,她會有一個新的丈夫,會有新的家庭,可能還會有新的孩子。念卿小少爺不是很可憐嗎?」

    何媽看見了蕭夜的鬆動,更加賣力的規勸。

    「不會。」蕭夜頓了頓,抬頭看了眼的何媽:「她不會再有其他孩子了。她……已經不能生育了。」

    何媽好不驚訝,她一時找不到勸蕭夜的話。

    好在蕭夜已經下了決心,瞄了一眼桌子上的冒著香氣的雞湯,他疲倦的揮了揮手:「端下去吧,我不想吃。你也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何媽不敢違背蕭夜的命令,端著雞湯退了出去。蕭夜此刻才難耐的摀住胃部,匆匆忙忙從美國飛回來,他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讓人頭疼的老毛病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脆弱的神經。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想喝。

    這一坐,就是整整一夜。

    天剛剛濛濛亮,一夜都維持著一個姿勢的男人動了動,清冷的鳳眸裡的堅定沉澱了下來。他隨手拿起外套,開車衝到了蕭氏。才早上七點多,公司裡安安靜靜的,沒幾個人來上班。極少數上班的員工看到他,無不詫異著和他打招呼。蕭夜不曾理會,乘專用電梯,直上33層。33層更加安靜,偌大一樓層,沒有一個人。他推開許久沒有打開的總裁辦公室,撥通了秘書長的電話。

    「喂?」秘書還帶著濃重的睡意,哈欠連天。

    「我是蕭夜,eve,通知全體董事和各部門的人,半個小時後,開會。誰要是沒有準時到,誰就不用來了。」

    清冷的命令,徹底刺激醒了秘書。還不等秘書有所回應,蕭夜已經掛斷了電話。他打開電腦,快速的敲打。調出這些年來,蕭氏集團的所有財務報表,認真的分析了一遍。約莫著時間有半個小時了,他起身,抽出筆記本電腦上的內存卡。推開會議室的大門,會議室裡座無虛席,到的很是整齊。他們不知道蕭夜為什麼大清早的緊急把他們召集在一起,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耳語。eve的身邊,更是圍滿了人,打聽著,看能不能從eve這邊探得口風。

    蕭夜一進來,會議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他沒有說話,逕直把內存卡插在多媒體上面。那是他剛做好的ppt,上面的內容,觸目驚心。

    「這是最近幾年的財務報表,還有angla集團內部的財務報表,今天找你們來很簡單,我準備收購angla集團!「

    這絕對是一個重磅炸彈。

    會議室的人,安靜了一下之後,如同沸水滴入油中,整個都沸騰了起來。

    砰——

    在上面的人輕輕的敲了一下會議室的桌子,訓練良好的職員們立馬安靜了下來。蕭夜這個決定,可以說是荒謬,第一angla集團並不具備被收購的條件,第二蕭氏就算收購了angla集團,也無法帶來對等的利益。但是,公司裡的人都是被蕭夜訓練出來的,這麼荒謬的決定,他們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怎麼反駁蕭夜的決定,而是怎麼才能讓蕭夜的計劃實施。

    「angla集團這次收購楚氏的行為,看起來是沒有成功的撤除,實際上,在這次行動中,他們耗費了大量的財力人力。所以,他們第一時間決定和楚氏一起推出刺激市場的計劃。但是這些無法掩蓋這次行為造成的公司流動資金短缺的問題。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收購angla集團的可能性將會大大的爭加。」

    蕭夜指了指上面的財務報表。

    饒是angla的財務狀況不弱,在樹大根深的蕭氏面前,還是顯得弱小了些。

    收購,的確是一個可行的計劃。

    只是……

    「總裁,angla集團除了有楚氏之外,還有一個人存在。」企劃部的部長認真點分析:「楚氏不足畏懼,但是jk……恐怕這次做的不好,會驚動了政府那邊。」

    顧亦琛雖說明面上沒有混商界了,可是背地裡還不知道有多少的產業。何況了,現在顧亦琛在軍界成就非凡,年紀輕輕的少將,掌管著不少精銳的力量。就連國家領導人也要給幾分薄面。如果直接的和顧亦琛對上,惹急了,顧亦琛動用政府的力量給蕭氏使絆子,才是最讓人擔憂的。民不跟官鬥,實在是那群人有的是陰暗的法子弄死幾個人。

    「他們有顧亦琛,你們有我!」

    轉動了一下鋼筆,蕭夜沉聲道。

    「我要的就是和他對上,所以這些你們不需要放在心上,我自有主張。」

    「是!」蕭夜總是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彷彿不管是遇見什麼樣的大事,只要有這個男人在,都能夠輕輕鬆鬆的化解。散會的時候,不過是正常上班的時間,職員們陸陸續續的到了公司。高層則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開始對收購計劃進行再一步的完善。這些工作,他們不會給公司任何一個職員做,對於保密,他們早就訓練出了經驗。計劃的完善說起來簡單,實際格外的繁瑣。整整一天,職員們都看到各自的老大跑來跑去的穿梭在每個部門,不斷的傳出激烈的討論聲。

    33層也是一樣的熱火朝天,董事們坐在一起,各自討論能夠調出多少後備的資金,來保證公司不會因為收購出了亂子而混亂、

    這一忙,就是整整三天。

    三天之後,一份詳盡的計劃書送到了蕭夜的手上。大概一本書的厚度,上面詳細的記載了各個部門怎麼做,可能出現的種種情況和應對的方案。他認真的看過之後,拍案決定立即動手。

    根據這三天的討論,他們決定用一個小的子公司收購angla集團。一來那個公司本來就是經營女性品牌的公司,收購了angla集團,可以順便打響子公司的招牌。二來不直接的用蕭氏收購,可以放緩對手的警惕性,同樣也可以耗費對手的時間去調查。

    「開始吧。」

    會議室裡,男人一聲令下,數十台筆記本電腦,同時運作了起來。

    風起,山雨欲來——

    另一邊,楚歡歡還埋頭在楚氏的再重生上面,根本沒有注意到angla集團的股票開始出現細微的變化。她連續幾天都撲在辦公室裡,連別墅也不曾回去過。開會,開會……楚氏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被楚歡歡上上下下的都訓練了一番。一改之前楚喜喜掌控公司職員們的鬆散,當然,每一個換代,也少不得有裁員的情況。楚歡歡首先用開刀的就是楚喜喜以前重用的那群人。她早就調查過,和飯店施工的那個挪用資金的肥胖經理一樣,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存在著一定的問題。楚歡歡正好把這群人湧來殺雞儆猴了,但凡是賬目上有貪污的,楚歡歡安直接把那些人送進了監獄。楚氏還有蠢蠢欲動的勢力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楚歡歡也正式開始推行之後的珠寶策論。僱傭了大批的槍手,在網絡媒體上渲染這次的合作。同時發動論壇的大規模討論,務必讓全民都關注起這次的事件。

    「咚咚——」

    已經是凌晨時分,總裁辦公室燈火通明,秘書處的人依舊忙忙碌碌沒有要下班的跡象。直到,一個男人的出現——

    「進來。」

    楚歡歡翻動了一下報表,敲打著鉛筆。楚氏的財務狀況不可謂不嚴峻,楚喜喜常年挪用公款,楚氏的賬目裡存在了許多的漏洞。她越是查,就越是頭疼不已。

    房門被打開,進來的人卻半響沒有說話。她頗為煩亂的怒斥:「有什麼事情找我?若是沒有事情,就出去工作!難道還需要我再說一次嗎?!」

    「噗嗤——」

    溫柔的笑聲顯示了聲音主人此刻愉快的心情。楚歡歡聽到熟悉的聲音,有些驚愕的抬起頭,果不其然在會客的沙發上看見了消失了半個月的慵懶的男人。

    「亦琛。」凌厲的眉眼軟了下來,楚歡歡無端的鬆了一口氣。她趕緊把困擾了她很久的報表遞給笑意吟吟的男人:「亦琛,幫我看看,怎麼才能最快的解決好楚氏內部的虧損啊?」

    顧亦琛順手接過,隨即丟到了旁邊的桌子上。攬過明顯瘦了一圈的小女人的肩膀,指腹溫柔的劃過女子肌膚下面的黑眼圈:「累了沒?」

    楚歡歡忍不住甩了個白眼:「怎麼會不累呢?這次怎麼這久才回來啊?開始不是說幾天就能搞定嗎?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沒事,已經解決了。」顧亦琛眼底深處閃過一股殺氣,掩飾的很好的半斂睫毛,扇子一樣的睫毛,很快就把他的瞳孔掩蓋:「倒是你,半個月不見,手段倒是凌厲了不少。」

    「你……會不會覺得我做的太過了點。」

    楚歡歡有些躊躇。

    她的手段不應該說是凌厲了,這段時間她做的那些事情,每一件都是把楚喜喜往死裡面逼的。男人大多都喜歡柔弱善良的女人,雖然她從來沒有在顧亦琛的面前刻意的掩藏她的性格。但是這次的事情,她做的惡毒陰險了些,她忽然之間很不希望顧亦琛對她產生不好的情緒。

    「你這個腦袋裡一天到底想些什麼呢?」顧亦琛怔了怔,伸出手,敲了敲女子的額頭。寵溺的又立刻揉了揉,生怕敲痛了楚歡歡。

    「我只會覺得你還不夠狠!」顧亦琛正色:「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停止收購,哄著那些董事們交出大部分股份之後,依舊收購了公司。再回過頭來,給予那些董事們一定的補償。同時,完全的把楚喜喜手頭的股份消磨乾淨。一來可以在那些董事面前樹立絕對的威信,同時讓楚喜喜徹底斷了資金來源!現在,你這麼努力的工作賺來的錢,還有分一些給她,傻不傻啊?唉……明明就是個軟心腸,還當真覺得自己是女強人了。」

    顧亦琛說的全是點子上的。

    楚歡歡承認按照顧亦琛說的做,楚喜喜會徹底的倒下。她的確還不夠狠,她嘴上說的惡狠狠的,其實做的時候,總給了對手一條生路。她知道這對她來說,絕對不是好事,但讓她真的趕盡殺絕,她又實在沒有辦法做到。

    「歡歡,我們結婚吧。」

    「埃?你不是答應了我,要推遲婚禮的嗎?」楚歡歡沒有想到顧亦琛會這麼突兀的冒一句。

    「我忽然不想等了,我們就按照原定的日期結婚吧。」

    顧亦琛摟著楚歡歡的腰,把臉整個埋在她的肩膀上。雖然顧亦琛的神色如常,但楚歡歡還是感覺到了從顧亦琛身上散發出來的煩躁的氣息。她不明白歐洲那邊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能讓泰山崩於面前也不變色的男人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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