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42章 白衣離開(1) 文 / 鈺闕
她將堂上的眾人一一看遍，卻是唯獨沒有去看雲飛揚的臉色。她不敢去看，不敢在死亡之前讓自己更加的絕望。她看著她們每一個人，然後一句一句堅定的說道：「清玉沒有殺人，願意以死明志。」
說完，就仰頭將紅色的藥丸服下了，整個公堂頓時一片靜默，人人詫異。
站在外面的林初水完全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形，待反應過來的時候，清玉已經將藥丸吞下去了。
這一刻，清玉那般堅決的姿態震撼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一直堅持要讓清玉給周若陪葬的周老太君在這一刻也不禁有些迷茫和疑惑了，看著那堅決而不屈服的眉眼，她腦中就想起了曾經年紀尚小的清玉和周若一起在她身邊嬉戲的場景。那個時候的清玉不論是相貌還是氣質，都很讓人心動和憐惜。而她當時是真的將清玉當成女兒一般看待了，如今看到清玉決絕的自殺。那些曾經的記憶都紛擁而來，讓她瞬間失態的站起身來。
「清玉，我相信你沒有毒殺若兒。」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周老太君竟然在這個時候猛然站起身來，急切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吃了藥丸，眉眼之間已經有些模糊的清玉，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嘴角卻是漫上了笑容，她溫柔的說道：「謝謝周姨，清玉很開心周姨肯相信清玉了。」
以前的時候，清玉一直是喊周老太君周姨的。原本聽著讓人心頭柔軟的話語，此刻卻是如利刃一般割向她的心頭，瞬間鮮血淋漓。她在做什麼，這個孩子曾經傾盡一切的為若兒治療身體。更是在若兒和雲飛揚在一起之後，安靜離去。這樣的女子，真的會做出那般狠毒殘忍之事嗎？這一刻，周老太君心內開始懷疑了。
周貴妃臉上剎那之間閃過動容的神色，但是很快的就被冷漠所替代了。這麼多年，在後宮什麼沒有見過？
林初水此時早已經顧不得其它了，連忙上前一把接住清玉就要跌倒在地的身體。然後一隻手快速的為清玉餵了一顆清心蓮子壓製毒性，一手快速悄悄的給清玉把脈。隨著把脈，她原本皺著的眉頭，此時倒是微微鬆開了。幸好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現在毒性暫時會被壓制，到時候找個地方安靜的給清玉診治一番，清玉應該不會有大礙的。
她原本還擔心自己的計劃實施起來會有困難，但是卻是因為清玉這個決然的自殺行為而有了轉機。因為清玉竟然打動了老太君，這樣最大的阻力老太君就已經解決了，那麼後面的事情就好辦很多了。
公堂之上有一瞬間的慌亂，但是很快的就被君彥給解決了，並且已經快速的請了上京城的名醫前來。
而此時雲飛揚也趕了過來，低低的蹲下身子，聲音著急而關切的說道：「清玉你還好吧？」
他問得小心翼翼，很是擔心那個一身青衣，氣質悠遠的女子會就這般含冤離去。
「她沒事的。」
林初水扶著清玉，低聲的對雲飛揚說道。聽到她的話語，雲飛揚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隨之轉頭看向清玉的臉色，發現清玉的臉色似乎有所好轉的樣子，沒有想像之中的那種慘白如鬼，所以心下倒是安心了一些。
很快的，就看到一個年逾古稀的老大夫來了，老大夫又一把長長的發白的鬍鬚，此時正蹲在清玉的身邊，一手縷著自己的長鬍鬚，一手認真的給清玉把脈。他一開始眉頭是皺著的，但是不一會眼睛裡面卻是露出了驚奇的神色。接著，他又繼續細緻而認真的把了一會脈，然後就收了手，恭敬的跪在地上回稟診治後的情況了。
「啟稟大人，這位姑娘雖然身中劇毒，但是體內的毒性卻是被藥壓制住了。但是，三天之內如果沒有解藥的話，這位姑娘也是活不了的。」
聽到這位老大夫的話，大家的眼神就齊刷刷的落在了林初水的身上。因為大家在看到清玉服毒倒地的時候，就是被林初水即使扶住，然後更是給清玉餵了一顆青色的像蓮子一樣的東西。
接收到大家的目光，林初水上前恭敬跪下，「臣女剛才給清玉喂的是清心蓮子，乃是當日在落英山莊之內榮華公主所贈。」
最上面的榮華公主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抹惱意，顯然對於這件事情很是不滿。
楚帝詫異的轉了眸光，看向眼前的女子，對於她剛才快速的應變能力很是驚訝。
君彥聽了這話，點了點頭，然後就讓林初水起身站到一邊去了。
因為清玉突然自殺，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不好再繼續審理下去了，要不然清玉再自殺了可如何是好？
卻是在這個時候，原本應該站到一邊的林初水卻是突然出聲：「啟稟大人，臣女有辦法證明清玉是清白的。」
這下公堂上的注意力都被她這邊給吸引住了，大家都有些驚訝的看著這個林家二小姐。不過大多數都是持著鄙夷不屑的態度，大多以為林初水是因為剛才救了清玉，所以此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博取大家的注意了。
但是君彥卻是不這麼認為，上次林府的案子的時候，她就給案子提供了很多有力的證據，所以此刻聽到這話，卻是眼前一亮，知道林初水定然是發現了什麼線索了。
「哦，你有何證據？」
君彥一直也不太相信清玉是兇手的，但是苦於認證還有動機都在，所以也是頗為無奈。如今，卻是有了可以翻案的機會，心中倒是一鬆。
「希望大人給臣女一天時間，一天之後自然給在座的一個滿意的答案。」
林初水此時心中卻是只知道一半答案，另一半還沒有查出來，所以如今需要時間和正大光明的由頭，這樣才能夠去雲南王府深入調查。聽到她的話語，君彥眼中閃過為難的神色，側頭等候著楚帝的意思。楚帝眼中的神色懶懶的，目光淡淡的落在了林初水的身上。
「父皇，榮華認為此舉不妥。林家二小姐這話說得不合規矩，她不是官員如今有何資格說這話？」
聽到林初水的話語，榮華公主心中暗暗嗤笑一番，然後就趕緊的在楚帝耳邊禁言。
「臣妾也認為不妥，這件案子已經很清楚了，真兇也已經查出來了。如今還有什麼可繼續查的，而且林家二小姐一介閨閣女子，如今說這話，莫不是看不起忠義侯和刑部的辦案能力？」
雖然剛才老太君行動異常，但是周貴妃心中卻是突突的跳，覺得原本板上釘釘的事情如今好像即將要出現變數一般。她心下以為此事盡快解決為好，遂連忙也在旁邊進言。
林初水跪在地上，低垂的眉眼閃過嘲諷。她就知道結果會這樣，君彥必然是會支持她的，但是那榮華公主和周貴妃就不同了，肯定會在旁邊搞破壞的。
「臣女倒是以為此舉可行。」
有了榮華公主和周貴妃的話語，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情希望不大了。但是卻是在這個時候，站在成王身後的武陵郡主，卻是突然出列跪下。
太后一直都是微微斂著眉眼，好像不願意再管這件事情了。此刻突然聽到武陵的聲音，訝異的看向地上，眼中閃過疑惑的神色。但是武陵畢竟是她唯一的親孫女，一向疼寵至極，此時也不忍心她的請求被忽視。但是她也不能夠表現得太明顯，畢竟榮華公主剛才也說話了。想了想，遂在一邊輕聲說道：「這件事情還是問問周家的意思吧，周家畢竟是受害者。」
這話看著像是在維護周貴妃，但是仔細一琢磨卻會發現這話中另含玄機。因為剛才周老太君的異常反應，嘴裡更是親口說了願意相信清玉。
果然，太后的話語落下，周老太君立刻上前跪下請求道：「請皇上做主，定然要查明真相，給我那可憐的若兒一個公道啊。」
原本周貴妃在太后的話語落下的時候，眼中還閃過喜色。但是當老太君的話語落下之後，她頓時覺得心口一涼。
而楚帝也終於說話了，說出的話語讓榮華公主暗恨在心，周貴妃臉上的神色更加陰沉。
「朕倒是好奇你一個閨閣女子將會如何破這一樁鐵案？就給你一天時間，希望明天這個時候你不會讓朕失望。」
聽到這話，林初水嘴角微微彎起，將頭磕在地上，以示謝恩。
「臣女定然不辜負皇上的期望，明天定然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清玉已經清醒了，她轉頭看向林初水，眼中的神色複雜和感激。
林初水看到清玉這般樣子，只是對著她溫和的笑著。
今天的結果很是出乎眾人的意料，先是清玉自殺以證清白，接著卻是那個聲名不好的林初水說能夠在一天之內證明清玉不是兇手。當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公堂之外的清思煙看著林初水，眼中閃過一抹好玩的神色，輕聲對著身邊的周子希說道：「這個林初水看著倒是有些意思，難怪榮華公主輸給她。」
清思煙說的自然是瑾少軒在明王選妃宴上說出心悅林初水的事情了，她心中暗自想著要是自己就絕對不會輸給這麼一個長相不行，家世不行，才華不行的女子。
周子希聽到這話，眸光微微一閃，目光一直落在公堂之上那抹身影。他發現自己對於她的興趣真是越來越濃了，她總是再不斷的給自己驚喜。雖然心中依然有些不喜她破壞了自己的計劃，也許會影響周家和神醫谷的聯盟。
似乎是料到他的心事，清思煙低聲說道：「放心，原來我們商量的事情不變。」
說完這句話，清思煙就離開了。
而林初水這個時候卻是突然回頭，只來得及看到一抹清新水綠的身影。她剛才感覺到有人在觀察她，而且目光很低，帶著讓她很討厭的度量。
清玉本身身子骨就弱，而且又剛剛服毒，而周老太君的態度也沒有那般堅硬了。所以清玉就被轉移到刑部的廂房去了，也請了大夫來看診，只是廂房門外卻是一直有著衙役看守和巡邏。
林初水此時則是和武陵郡主一起匆忙的往雲南王府趕去了，在去的馬車之上，武陵郡主問道：「水水，你真的有證據證明清玉是清白的嗎？」
武陵郡主在遇見林初水之前，就只有周若這麼一個閨中密友。因此在初初得知周若的死訊的時候，她還因為悲傷過度而大病一場。一開始，她心中也是恨極了清玉，以為她就是兇手。但是此刻，在身旁女子肯定的對她說清玉是清白的之後，她不由自主的就相信了。
「現在是一半的把握，等到雲南王府看看，也許就是十分的把握了。」
一半，在這樣鐵證如山的境地之下，已經算是不錯了。武陵郡主雖然心中依然有些擔憂，但是看著身旁林初水冷靜鎮定的樣子，心裡也就放鬆了幾分。
到了雲南王府之後，兩人直接往周若的房間而去。昨天晚上是偷偷的來，光線不明，很多地方可能沒有查找清楚。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現在是白天，而且可以光明正大的搜查，也許真的可以發現七色粉的來源。
武陵郡主也幫著看屋子內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但是兩個人皆是一無所獲。
也是，都過了幾天了，很多證據都消失了。
就在這個時候周若身邊的兩個貼身丫環進來了，安靜的站在一邊，等待林初水的詢問。
一無所獲之下，她就將注意力都放在這兩個丫環身上了。這兩個人是周若身邊的貼身丫環，也許會從兩個人身上發現一些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