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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1 對錯都要罰 【2】 文 / 煉獄

    皇上升座金鑾殿,群臣朝拜已畢分列兩廂,奚寧遠仍然在微微地喘息輕聲咳嗽著,看起來幾日的繁忙過後,這位大人的病情傷勢是更重了。

    雖然這傷病不耽誤這位大人夜晚一夜一夜的赴宴,接見各位同僚敘舊,但是誰也不想懷疑或者質問奚寧遠的病情傷勢。若是有人想質問懷疑,那個人也只能是皇上。

    「奚寧遠。」

    宮錦處理了幾件事情終於把目光落在奚寧遠身上。

    「臣在。」

    奚寧遠急忙出班躬身,身子不停地打晃,隨時會跌倒的模樣。

    「啟稟皇上,臣已經將兵部所有堆積的公務,都處理完畢,謹向皇上覆命。」

    宮錦心中不由得好笑,這幾日兵部所發生的事情,他當然知道的非常清楚。奚寧遠的手段他十分欣賞,這位年輕的臣子,果然有手段有頭腦,手段還十分的狠辣有效。

    「大膽!」

    宮錦重重一拍龍書案,下一刻,尚書大人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他喘息咳嗽著翻身跪在丹墀之下,深深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奚寧遠,你好大膽,兵部是什麼地方?兵部乃是國家重地,你竟然敢讓許多閒雜人等去兵部襄助處理公,令國家機密,朝廷大事,軍情要聞被諸多龐雜人等得知,你該當何罪?」

    奚寧遠很無語,重要的公和軍情,他早就命人挑選了出來,專門派人處理,給那些人處理的公,都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他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只是這話他可沒有辦法說出來。

    皇上就是在雞蛋裡挑骨頭,無論今日他是否能完成任務覆命,被皇上訓斥處罰是在所難免。

    「臣知罪,臣罪該萬死,請皇上賜罰。」

    奚寧遠拜伏在地,很恭順地認罪請求皇上處罰。

    「哼,該殺!」

    宮錦的語調幽寒沒有絲毫的溫度,從他薄薄優美唇邊吐出的兩個字,令群臣的身體不由得狠狠一顫。

    他們將目光落在御史台大人奚寧邦的臉上,奚寧邦神色不動,平靜如舊,似沒有聽到皇上的狠話。

    奚寧遠低頭恭候皇上處置,也沒有開口求饒,似任命了。

    「若不是念在你對日盛國交戰中有大功,朕就該殺了你!」

    「謝皇上不殺之恩。」

    奚寧遠順桿爬了上去,早就知道死不了的,他根本就不擔心,話還是要說到。

    「你的病,很重嗎?」

    「咳咳,不重,皇上不必為臣擔憂,沒有大礙的。」

    「來人,為朕的尚書大人診脈,看看他的病情有多麼的嚴重。」

    宮錦一句話,幾位御醫撲了上去,抓住奚寧遠的手腕開始為奚寧遠診脈。

    奚寧遠無奈地看著幾位御醫時而蹙眉,時而微笑,時而變色。

    他本來就沒有病,受的傷也痊癒了,哪裡有什麼不妥。

    群臣都眼巴巴地看著幾位御醫,今兒皇上是真怒了,就在金鑾殿上讓御醫為奚寧遠診治,難道是要治奚寧遠一個欺君罔上,裝病的罪過?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御醫們的身上,觀察奚家兄弟和御醫們的表情。

    「啟稟皇上,奚大人略受風寒,身體並無大礙。」

    「啟稟皇上,奚大人血氣虛浮,需要多多補養調理才是。」

    「啟稟皇上,臣這就為奚大人開一個方子,保證幾日後奚大人就可以霍然痊癒,再無半點不適。」

    幾位御醫異口同聲,這位尚書大人,病是有一點半點的,就是沒有大礙。

    「咳咳,皇上,臣只是受了點寒,咽喉不適,早已向皇上回稟過,並無大礙的。皇上如此關心臣的身體,臣感激涕零。」

    「哼……」

    宮錦冷哼一聲:「說說看,你的罪責該如何處置?」

    「聽憑皇上處置,臣知罪。」

    奚寧遠認罪的態度極好,低頭一句也不辯解,任憑皇上您如何處置吧。

    群臣的目光再一次落在皇上的身上,在猜測皇上會如何處置這位奚家的第三位權勢人物。

    「罰俸一年,貶謫為三等伯爵,以觀後效。」

    「謝皇上恩典。」

    群臣無語,和三日之前對奚寧邦的處置,何其一模一樣啊。

    官職依舊,少了一年的工錢,爵位被貶謫了兩級,不傷筋骨。

    皇上這是何意?

    莫非是要一步步地處置貶謫,不肯一下動作太大,試探奚家的底線和態度嗎?

    早朝退去,皇上臉色鐵青,甩袖離去,更讓群臣以為,皇上是那種意思了。

    後宮終於安靜了三天,三天中再沒有出命案。

    奚留香很糾結,她真的在靈妃死的時候,說了一句該消停幾天的話,結果就真的消停了幾日,那位唯一倖存的林太妃,至今仍然活著。

    林太妃的無恙,讓所有的目光都鎖定了林家,開始懷疑這件事情的幕後兇手,就是林家,皇上和娘娘都被蒙在鼓中,不知道其中的內幕。

    林家很無辜,林家很無語,林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林太妃的活著,如同一座大山般,沉重地壓在他們的心頭。被懷疑痛恨的滋味,成為燕家、明家、凌家幾家公敵的滋味,讓他們惶惶然,不由得暗中痛恨那個幕後的兇手。

    原本要結成同盟的燕家和明家,也因為某些事情分裂。

    明英無奈地長歎,被皇上召見了一個多時辰,出去後有太多的人問他皇上對他說了什麼。

    他實話實說,皇上什麼都沒有說,就是安慰了幾句,讓他節哀順變。

    沒有人相信他的話,就連燕南北聽了他的解釋,也用冰冷的目光久久盯著他看了好久。

    天知道啊,一個多時辰中,皇上一直在看奏折,就沒有和他說過幾句話。其後不過是問了問他最近身體如何,吃的好不好,用什麼藥,讓他節哀順變而已。

    但是,誰會相信他的話?

    就連他自己,也不太相信,但那是事實。

    老奸巨猾如明英,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位妖孽的皇上,是故意在坑他。

    這樣的話,說出去沒有人相信,問題是,他的確被皇上召見了,還和他密談了一個多時辰,讓他有口難辯。

    奚留香在後宮遊蕩,林太妃沒有死,但是嬌桃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從靈妃死後,嬌桃就失去了蹤跡。

    只有一個結果,就是嬌桃發現了什麼,被對方給殺死毀屍滅跡,或者殺人滅口,最好的結果就是被對方給抓住關押了起來。

    「老五,你說誰能在後宮弄出這些事兒來?」

    「娘娘,奴才愚鈍,真的不知道啊。娘娘,您英明神武,請娘娘賜教。」

    「我記得,先帝身邊也有人侍候吧,原來侍候先帝的人呢?」

    「娘娘是問何總管嗎?何總管年邁,皇上登基後也曾請他繼續主持後宮,何總管堅辭不受,說是年邁體衰,糊塗了,請皇上恩准他去佛堂為先帝和皇上誦經,以安度晚年。」

    「如今,何總管是在佛堂嗎?」

    「是,何總管一直就留在佛堂,從來沒有出佛堂半步,聽說他真的糊塗了,神智不甚清楚。」

    「神志不清,好理由,跟我過去看看。」

    奚留香很為嬌桃擔憂,那個小子雖然犯過大錯,最近表現還不錯,她不想看到嬌桃被殺死,成為權力的犧牲品。

    檀香濃重的味道在空中飄蕩,經久不散,那股濃重的味道,就連院落中也滿是。

    「娘娘,奴才參見娘娘。」

    「娘娘,這兩個奴才,是侍候何總管的小子。」

    「就他們兩個人侍候何總管嗎?」

    「是,總管大人說,既然入了佛堂,此後他就跳出凡塵,本當一個人誠心在此禮佛的。奈何他年邁體衰,身邊離不開別人的照顧,就找了兩個小子侍候著,不要更多的人,以免打擾佛堂的清淨。」

    奚留香抬頭望去,古樸典的院落,簡單透出寧靜。

    「這裡,就是當初皇后禮佛的地方嗎?」

    「是,此地就是當初皇后娘娘在此為先帝誦經祈福的佛堂。」

    奚留香不由得一笑,真是好地方啊,先後有皇后和總管到這裡靜養。之前的那位皇后是被迫,這位總管是自動請求前來。有什麼地方,比佛堂更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此地乃是皇家的佛堂,就是禁衛軍也不敢前來打擾。

    皇宮的耗子洞都快被翻騰了出來,也唯有這個地方,仍然沒有被打擾。

    「總管,總管大人,娘娘來探望您了。」

    一個小太監在何總管的耳邊低語。

    椅子上,一位年老的太監,白髮蒼蒼,滿頭的銀髮在柔和的陽光下閃動銀色的光澤,沒有一根黑髮。

    皺紋堆磊,臉上晦暗無光,一雙眼睛緊緊地閉著,即便是小太監在他的耳邊說娘娘親自過來探望,何總管也不曾睜開眼睛,似陷入沉睡或者昏迷之中。

    身上蓋著一條厚厚的毛毯,將他大半個身子都蓋住,僅露出瘦弱的肩頭和枯瘦的雙手,青筋暴起,皮包骨一般。

    「娘娘,請娘娘恕罪,總管年邁昏聵,耳目不靈,常常在昏睡不醒。」

    小太監跪在地上向奚留香請罪,低聲回稟。

    「他一直就是這樣嗎?」

    「是,回稟娘娘,何總管最近這段時日都是如此,差不多有半個月了,很難喚醒他,耳聾眼花,神智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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