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1 對錯都要罰 【1】 文 / 煉獄
眾人無語，昨日大人在大堂上，用公拍他們臉的時候，那力度和勁道，呵斥放狠話時，那精神和有力的語氣，可是看不出半點的不妥，比他們所有的人都精神的多。
這不過是一夜的功夫，大人的病情就如此沉重了嗎？
奚寧遠裝病，可不是一天兩天，裝了足有一個月。
一個月之前，奚寧遠的確身負重傷，那時這位大人還堅持親身在前敵，處理軍務等事，據傳是被人用床榻抬著在軍中處理諸多事宜，沒有清閒過。
回朝之後，這位大人反而告病休養，一直到昨天才被上諭召回，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大人升堂……」
一聲悠長的呼喝，眾人急忙收拾好手中的公，用箱子抬著，各自放在自己的身邊，準備向奚寧遠較差。
「各位，將你們的處理好的公呈上吧，大人要親自檢驗。」
一句話，眾人不由得暗自慶幸，他們可沒有敢敷衍，都是用了前所未有的認真負責態度，處理批閱這些公的。
「先抬到後堂去，等本官慢慢地驗看。」
有人將公標記上處理的官員名字，抬往後堂。
奚寧遠喘息著，咳嗽著，一副重病未癒的模樣，眾位官員明知這位大人是裝的，可也不敢點破。
靈通人士透露，昨天一天一夜，那位林立大人，在牢獄中受到了極其熱情周到細緻的招待。免費的棍棒按摩，皮鞭**，十大酷刑親身體驗等等極其難得的待遇。
所有的人都深深低著頭，縱然林家的權勢曾經很重，如今林太妃是害死所有其他太妃的嫌疑人，而林家的因為辦事不利，今日屢次被皇上斥責貶謫，焦頭爛額。
其他的幾家，燕家、明家等人的怒火和目光，也鎖定了林家人，因為後宮命案在靈妃被害死後，僅餘下一位林太妃尚在，就不得不令所有的人都以為，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就是林太妃和林家。
林家，已經自顧不暇，哪裡有時間和精力再來管那位林立大人。
有人暗中通報這些兵部的官員們，昨日奚寧遠已經將奏折呈送御前，痛心疾首地陳訴了林立的罪行，皇上盛怒之下，命嚴加審訊辦理，誰敢求情，一律同罪！
他們不由得深深慶幸，通宵達旦處理公務什麼的，真是太輕鬆了。
「從本官上任到如今的公，截止到昨日，汝等自行分派下去，明日清晨各自交上來給本官查驗。凡是敷衍懈怠者，就請去和林立作伴吧。本官希望明日清晨可以看到，諸位能處理一半的公呈上。處理數目最少，敷衍最差者，請到林立大人的地方去悠閒幾天！」
奚寧遠的一句話，話音剛剛落下。
「噗通，噗通……」
地下跪倒一片，他們的心是拔涼拔涼地，雙腿發軟，雙腳發麻，渾身無力。
一句話，送他們下了地獄，這通宵達旦處理公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本官帶病處理公務，為報答皇上隆恩，和諸位一起處理公務。來人，將昨日和今日的公給本官拿到後堂，咳咳……」
奚寧遠劇烈地咳嗽著，表示要帶病工作，躺在病榻上處理這兩日的公。
用他的話說，那就是從他上任開始接到的公，他都要親自處理妥當，為眾官員做一個表率。
眾官員的眼淚嘩嘩地流，大人，您真是以身作則，身先士卒，大人，您還能無恥一點，狠辣一點嗎？
從昨日到今日，就沒有公到兵部啊！
可惜大人沒有時間和精力聽他們說什麼，被侍衛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進入後堂去補覺，大人連日太勞累了，一夜一夜地處理公和公事，連合眼的時間都沒有。
侍衛體貼地對眾官員解釋了一句，眾人淚下如雨。
昨夜，據消息靈通人士透露，有三個晚宴，一個聚會，十幾位大人親自為他們年輕多病的尚書大人接風洗塵，其間有歌ji獻舞，獻歌，獻……
只是這話，他們誰也不敢說，只能認命地繼續去處理公，好在大人體貼心細，給他們送來提神醒腦的熱茶，讓他們有精神可以繼續通宵達旦。
又是一天過去，晚上，兵部的衙門照例是燈火通明，各方人等彙集在兵部這個地方，來自四面八方的朋友們，本著奉獻的精神，不惜犧牲他們睡覺和家人團聚的時間，為了處理兵部堆積的公和公事而忙碌著。
兵部的衙門，成為建安城乃至整個旦夕國最為忙碌的衙門，效率最高的衙門。
清晨再一次到來的時候，眾位官員都癱軟地坐在地上，雙眼血紅盯著他們處理完的公，連歎氣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諸位大人辛苦了，本官會親自甄別哪位大人處理的公數量最少，敷衍了事，送去和林立大人一起清醒一下，接受一生難得的招待。來人，將那些處理完的公，都標記上各位大人的名字，給本官抬進去驗看！」
「其他全部公，本官希望，明日晚上就能都處理妥當，如此各位也可以回府去好生休息。以免累壞了身體，本官想，從今日開始，兵部不會再堆積公和公務，諸位以為呢？」
眾位官員眼淚汪汪：「是，大人明鑒，再也不會堆積一封公，拖延一件公務的，大人，求大人開恩吧。」
「嗯，很好。」
奚寧遠端起茶喝了一口，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看兵部這些小子被他收拾了這一頓後，還有誰再敢有絲毫的懈怠和敷衍？
「本官會在今日晚上宣佈，哪位大人該去和林立大人作伴，全程觀賞並親身體驗那難得的牢獄生涯，酷刑熱情招待！」
「刷……」
不知道誰的雙腿一軟，跌倒在地，淚如雨下。
眾位官員的小心肝碎裂了，通宵達旦的努力之後，他們仍然難逃被處罰的命運，都在心中暗暗祈禱，自個不是那個處理公最少，質量最差的人。那種難得的牢獄招待，他們可承受不起，他們都是細皮嫩肉的老爺，和這位不要命的三少爺不能比啊。
於是，更加詭異的一幕進行時。
兵部的各個房間，被充分地利用了起來，差不多就連這些官員們用來暖床的奴婢，也被拉了過來幫助他們一起整理處理公。
此時此刻，不是看誰的能力更出眾，而是看誰的人脈更廣，請來的人更能幹。
晚上，燈火輝煌之中，他們啃著乾巴饅頭，咬著半天沒有咬下來的鹹菜，喝一口冰涼的提神醒腦茶，終於感覺到幸福的滋味。
至少此時他們沒有被酷刑折磨，沒有丟官罷職，而是仍然可以駐守在兵部這個光榮而偉大的職位上，為國效力，為君分憂，為大人拚命。
他們悔青了腸子，為什麼當初不抽點時間把這些公處理妥當，要一天天地堆積到今日？
哪怕平時他們用半天的時間，就可以處理明白的公和公事，放在三天中，他們實在沒有那種本事處理完成啊！
他們也明白了，在尚書大人沒有上朝向皇上覆命之前，是絕不會放過他們的，而奚寧遠就是要逼迫他們，在三日內將所有的公都處理妥當，好躲過一劫，以免被皇上責罰。
問題是，若是在三日內，他們未能為他們的大人分憂，處理完這些公事，奚寧遠在被皇上處罰之前，一定會先重重地處罰他們，讓他們去陪同林立。
「大人有命，李飛，王偉處理公不利，著下入牢獄審查。」
幾個侍衛不由分說，上前就將兩個人綁上，堵住嘴拖曳下去，連一句辯解的機會都不留給他們。
眾位官員心中發寒的同時，也長長鬆了一口氣，總算是逃過一劫，他們更加賣力，更加認真地瞪大他們一雙血紅的眼睛，盯著公繼續處理，只求能在最後的時刻，處理完這些公，讓奚寧遠可以在皇上面前交差，他們也逃過一劫。
終於，在眾志成城之下，在最後一個黎明到來之前，奚寧遠必須上朝覆命之時，最後一封公被處理完成，眾人都鬆了一口氣，抬頭用血紅的眸子盯著奚寧遠。
「上朝。」
那位尚書大人腰也不彎了，腿也直溜了，咳嗽也好了，走路都不用別人攙扶了，說了一句上朝後，甩袖子就走人了，留下一片雙眼通紅的官員下屬們在他身後磨牙，敢怒不敢言。
早朝，群臣看到奚家的三少爺，剛剛走馬上任三日的兵部尚書奚大人，抬著所有兵部的公邁步悠閒面帶微笑地走了進來。
群臣都明白了，這兵部堆積的公，這位尚書大人用了強硬的手段，發動了建安城所有官場和閒置的力量，終於完成前來向皇上覆命了。
讓他們好奇期待的是，皇上會如何處置對待這件事。
奇跡就是這樣發生的，兵部堆積超過一個多月的公，在三日之內，被年輕多病的兵部尚書大人，帶病全部處理完了。
雖然，很多人都知道，這位尚書大人身體健康的如牛，連一封公也不曾處理批閱過，但是這個功勞，還是只能落在這位大人的身上，別人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只是他們在贖罪而已。
不治罪他們，就是尚書大人仁慈，那些人哪裡敢搶奪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