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挽救 文 / 放生第一
第四十一章:挽救
甄伏常年埋首書案,教書育人,恥於爾虞我詐、玩弄權術之道,以至於根本沒有設防之心。居不移派人前來試探,使他覺得屯田大計,已經得到了包括邊軍在內的,整個吳越所有將士的支持,欣喜之下,未及細想,匆忙答應。
許太后緊皺雙眉,凝神思索。
錢弘佐焦急道:「前兩年兩位丞相接連遇害,如今甄大人又成戴惲眼中釘,孤王怕戴惲很快就會有所行動。為今之計,只有讓甄大人搬入禁軍羅城暫住,以策萬全。」
甄伏慷慨道:「微臣是戶部主事,並非禁軍將士,豈可搬到羅城中的禁軍居住?而且禁軍門禁森嚴,微臣與各地指揮使商討屯田之事,他們派來的人,都是偷偷前來戶部。眼下正是來往最頻繁的時候,這時候微臣如果搬入禁軍居住,就如同突然中止了與各地指揮使的聯絡一樣,他們參加屯田的決心,必然會深受打擊。屯田之事將成在即,不可中途而廢。戴惲小人之心,但終究邪不勝正,只要有助於社稷,臣萬死不辭。」
許太后問道:「甄大人,你出入的儀仗,是多少隨從保護?」
甄伏道:「微臣的儀仗規制,是二十四位隨從護衛。但是微臣家境一般,養不起這麼多人,平日上朝和到戶部衙門,都是有一個車伕趕車,另有四個家僕騎馬跟隨。」
許太后叫進來一個內侍,道:「你去召禁軍統領溫明輝晉見。」
內侍領命而去。
許太后對甄伏道:「哀家會令溫明輝,在禁軍中挑選二十位武功高強的侍衛,從今日開始保護你,所有費用都由禁軍承擔。但是甄大人,你必須時刻跟這些侍衛在一起,包括出行、在戶部和家裡,即使要見各地指揮使派來聯絡屯田的人,也要由他們貼身在旁,或者埋伏左右。」
甄伏感激道:「多謝太后。」
許太后轉對錢弘佐道:「聖上,你大婚之事,不能再拖了。哀家準備今日召戴夫人,進宮商討此事。」
錢弘佐愕然道:「母后為何急於此事?那戴勝男,決非王后之選。」
許太后厲聲喝斥道:「戴惲之所以會暗殺大臣、究其實是與王室不合。前兩位宰相,都為此喪命。現如今,甄大人連性命都不顧,幫助聖上推行屯田,解民疾苦。你身為國主,不過是讓你娶一個不喜歡的女人而已,何忍心推脫?」
錢弘佐被母親的震怒所懾,做聲不得。
反而是不明所以的甄伏,不解問道:「太后,難道聖上娶戴勝男,戴元帥就會支持屯田了嗎?」
許太后道:「或可一試。哀家想借助聯姻告訴戴元帥,即使推行屯田,他跟王室依舊是一家人。他的地位,不會因屯田而改變,以防邊軍有亂,同時換取他對屯田的支持,至少不再刁難。」
下午養元水榭中,應召前來的戴夫人,拘謹地和許太后共同用膳完畢,宮女們又端上來香茗。
許太后喝了一口茶,對戴夫人道:「今日請夫人前來,是想商議一下聖上選立王后之事。聖上守孝之期將滿,哀家早已屬意勝男小姐,想讓她做我吳越國的王后。不知戴夫人,你意下如何?」
戴夫人惶恐道:「太后厚愛,臣婦會回府稟告我家老爺。」戴夫人出身低微,在戴家凡事都不能做主,所以她不敢有什麼贊成或者反對。
許太后道:「聖上迎娶王后必須隆重。聘禮方面,馬虎不得。戴元帥如果有什麼要求,夫人儘管進宮,來告訴哀家。」
戴夫人道:「多謝太后。」
許太后又喝了一口茶,平靜道:「還有一件事,請夫人轉告戴元帥。」
戴夫人道:「太后請吩咐。」
許太后道:「戴元帥追隨先王,為吳越國立下了諸多功勳,哀家永遠都會銘記。這兩年聖上年少,哀家一介女流,接連死了兩位宰相,苦苦支撐到如今。之所以推行屯田,實在是國力艱難所致,望戴元帥能夠玉成。當年廢後馬氏,荼毒後/宮,哀家深受其害。這樣的舊怨,哀家尚且能夠原諒,戴元帥必定能看出來,哀家不是個記恨過去的人。」
許太后的話,令戴夫人摸不著頭腦,根本就不明白她為何跟自己說這些,讓她轉告戴惲,又是什麼意思。但見許太后神色沉重,似乎這些話非常重要,只好凝神細聽。
許太后道:「過去的事,畢竟都過去了。吳越國未來的太平和安寧,才是頭等大事。這關係千萬百姓的福祉,戴元帥一定能掂量出來輕重。等以後聖上迎娶了戴小姐,王室和戴家將共享富貴。」
戴夫人愣愣看著許太后,依舊難解她話中之意。
許太后懇求道:「請戴夫人一定轉達。」
戴夫人諾諾稱是。
當戴夫人回府後,將許太后的話轉告戴惲時,戴惲哂笑道:「婦道人家,畢竟是婦道人家。她以為就她這三言兩語,就能誆騙老夫?現如今,老夫兵權在握,她自然願與老夫共享富貴。可等著兵權不再,只怕戴家死無葬身之地。」
縱使許太后寬厚有德,但戴惲終究不相信,她會不追究殺夫害子之仇。而且屯田之舉,在他看來,就是在架空他的兵權。架空兵權之後,他戴惲就會成為許太后、錢弘佐砧板上的魚肉,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
戴夫人道:「太后說她想選立『勝男』為王后,還說老爺如果對聘禮有什麼要求,讓我進宮回稟她。好像真得準備將婚事辦得風光十足。」
戴惲一邊擦拭寶劍,一邊問道:「這聘禮,如果是甄伏的
的人頭,她能給嗎?」
戴夫人嚇得變了臉色。不知道國王和戴勝男的大婚,跟甄伏的人頭有什麼關係?
戴惲沉聲道:「等甄伏死了,老夫的兵權穩了,你再進宮說聘禮的事吧。那時候,聘禮會更加豐厚的。」
戴夫人不敢多言,滿臉困惑地望著戴惲,戴惲懶得跟她解釋,揮手道:「你下去吧。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就當沒這回事就行。」
戴夫人躬身稱是,默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