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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錦書 文 / 放生第一

    第三十八章:錦書

    甄錦書詳細詢問父親,謝香存的年紀和容貌。甄伏一說之下,甄錦書已經確定無疑是同一個人。便將那日壽宴的情形,繪聲繪色地跟甄伏學了一遍,甄伏沒想到,全是女眷參加的太后壽宴,竟這等暗潮洶湧,嘖嘖稱奇。

    一旁的甄夫人問道:「老爺,您的講讀卷何其珍貴,花了無數心血才集結而成。府內一共也就三套,就算是名門公子,您頂多也只允許借閱,今日為何竟要送一套,給年紀這麼小的侍衛?」

    甄錦書則頗為期待地問道:「是否那謝侍衛是飽學之士,讓爹爹格外看重?」

    甄伏便將謝香存在朝堂上,義助自己的事,跟夫人和女兒說了一遍。

    甄夫人聽罷勸道:「老爺為官,不可過於耿直。那戴惲權勢熏天,萬不可得罪。想那日太后壽宴,諸位閨秀儀態才智,均勝過戴勝男,可最後住進儲後/宮的,卻恰恰是對太后、對聖上頗為不敬的戴勝男。這等有悖常情,全因戴家的勢力使然。」

    甄伏道:「正因如此,老夫才覺得謝香存不畏權勢,氣節可嘉,是可造之材。只是他已身在禁軍,又少讀聖賢之書,老夫贈書於他,是期待他靠自學自悟,成為孔孟門徒。」

    甄錦書聽罷,便求父親讓她親自將講讀卷,送去羅城給謝香存。一旁的甄夫人連忙勸阻,甄錦書年過十九,因尚未出閣,頗有些閒言碎語,令甄夫人煩惱。如果再親自給一位陌生男子送書,似乎更加不合身份。但甄夫人不好直言,委婉道:「女兒呀,羅城禁軍,不讓外人進入。無論找什麼人,都只能在大門口等待。羅城地方龐大,就算門房幫你找人,也要等上許久,如今那裡又在翻修房舍,人多眼雜,女兒何必親自前去,還是讓管家去,比較好。」

    甄錦書道:「我坐馬車去,到了羅城大門並不下車。只是將講讀卷,從車中遞給謝侍衛,並不會拋頭露面,娘不必擔心。而且謝侍衛在朝堂上直言維護父親,派下人去送書,只怕辱沒了他。」

    甄夫人無奈,只好依了女兒。甄伏的講讀卷,由甄錦書整理完成,一套數冊。其中最先成稿的一套,是她自己根據父親的草稿,謄抄裝幀而成,又找人再抄了兩套,全部由甄錦書保存。平常父親即使答應旁人借閱,也只能借閱那兩套副本,這日甄錦書卻決定,將自己謄抄的那套正卷,送給謝香存。

    甄伏夫婦送她到門口,甄錦書忽地又把講讀卷中的數冊,遞還給父親,只留下第一卷,道:「這些,日後再送給謝侍衛,一下子送去數冊,他怕也讀不過來。」說罷便登上了馬車,在家僕的護送下,去往羅城禁軍。

    當甄錦書的馬車,停在羅城禁軍大門口的時候,謝香存早已經等在門邊多時。

    謝香存雖然讀書少,但對讀書人甚是敬仰。雖然甄伏只是說讓家中管家來送書,但為表達感激和敬意,謝香存還是專程到羅城大門口迎接。

    甄錦書遠遠看到大門口,有一個迥異成人的小小身影,等到馬車停穩,甄府家僕到門口,向守門侍衛說明來意的時候,那個身影迎著甄府的僕人,拱手施禮。甄錦書不由得心臟亂跳,竟然有些緊張。

    謝香存和甄府家僕兩相見禮後,甄府家僕對謝香存道:「謝侍衛,為表敬意,我家小姐今日親自將老爺的講讀卷,送來給你。我家老爺就這麼一位千金,是獨生愛女。這裡人多眼雜,我家小姐不便拋頭露面,還請謝侍衛到馬車邊相見。」

    謝香存在甄府家僕引領下,來到了甄錦書的馬車旁邊,恭敬施禮道:「在下謝香存,承蒙甄大人不吝賜書,甄小姐親自送來,不勝感激。」

    甄錦書輕輕掀開了馬車車簾,頓時四目相望。謝香存是第一次看到甄錦書,當日許太后壽宴上,甄錦書作畫的時候,謝香存已經退出惜花廳,故而除了戴勝男,其他佳麗他都不知道具體身份。今日是實際上的第一次相見。只見甄錦書淡掃蛾眉,素溫,頗有清水芙蓉之美。

    甄錦書在謝香存一雙美目的注視下,有些嬌羞,只匆匆看了謝香存一眼,便低垂下目光,遞出一卷書道:「小女子奉家父之命,特地將他的講讀卷,送來給謝侍衛。還望謝侍衛正。」

    謝香存急忙道:「不敢。甄大人的講讀,以往只有太學生才有幸聆聽。在下才疏學淺,今日能夠拜讀,實屬意外之喜。」說罷雙手恭敬將書接過。

    交遞之下,甄錦書更是緊張,好半天,才定下神來,低聲道:「這是數冊講讀卷中的第一冊,待謝侍衛讀完,我再送其他各冊過來。」

    謝香存道:「不敢有勞小姐往返,等我讀完了這一冊,我親自登門拜求。」

    甄錦書道:「我父親的講讀卷,是我匯總成冊的,這一卷是我親筆謄抄。小女子不善書法,還望謝侍衛不要見笑。」

    謝香存聽罷,急忙翻看了一下書卷,只見字跡娟秀,他雖然不懂書法,也不禁由衷讚道:「甄小姐的字跡,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字。沒想到,字也可以寫得這麼令人賞心悅目。」

    謝香存說的話,並非甜言蜜語,也決非客套。甄錦書的書法造詣頗高,常人難以企及,但甄錦書卻羞紅了臉,道:「謝侍衛過獎了。」

    謝香存猛然想起了『甄伏在太后和聖上面前展現的那張吳越山川圖』,曾說出自他女兒之手,剛才聽聞家僕說,甄伏只有這一位獨生愛女。驚問道:「我曾看甄大人展示過一張吳越山川圖,那張圖,可是出自小姐手筆?」

    甄錦書道:「正是小女子所畫。」

    謝香存再度凝視甄錦書,又一次恭敬施禮道:「失敬,失敬.甄小姐才高八斗,當真令人仰慕,做我的先生都綽綽有餘。可惜我讀書不多,無福聆聽教誨。但是大人的

    講讀,小姐的墨寶,我必然奉若至寶,用心研讀。以不負大人、小姐的贈書之情。」

    甄錦書真誠道:「如果謝侍衛看講讀卷時,遇有疑難,可以記錄下來。如果我恰巧知道,願知無不言。」說罷羞怯難勝,緩緩放下了車簾,這句話等於「後會有期」的一句邀請。

    謝香存道:「在下本來應該護送小姐回府,可惜我身有王令禁制,近段時間被勒令不能離開羅城。還望小姐見諒。」

    甄錦書道:「不妨事,小女子告辭。」

    謝香存再度躬身施禮。

    侍從們簇擁甄錦書的馬車,掉頭離去。甄錦書在馬車中,回首眺望。見謝香存依舊目送,心裡升起了一股暖意,謝香存親迎目送,甄錦書深覺似這般心細如髮的男子,不可多得。其實甄錦書比謝香存要大四歲還多,但謝香存從小飽經磨難,僅以心智而言,遠遠超過同齡的小孩,並未令見慣了父親門下眾多才子的甄錦書,覺得低齡幼稚。而謝香存的綽約丰姿,卻是那些男子望塵莫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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