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文 / 枕上山水
且說賈敏跟賈敬話談崩了,直接扶了丫頭的手就出來了。道觀外,玄六、玄九帶頭,一溜兒精壯的少年,見賈敏出來,皆低頭肅立。賈敏上了車,她身邊的丫頭楊桃卻往玄六那邊走去。
「太太有什麼吩咐?」玄六恭敬的問。
楊桃輕笑道:「太太說了,請寧府敬老爺回去。不論你用什麼手段,人帶出來就行。至於這觀裡的道士,隨你們處置。」
那玄六等人皆二十多歲,血氣方鋼的年紀,正是熱血上頭,愛惹事生非的時候。平常,林家管束得很,不敢十分放縱。如今得了這令,如得了聖旨一般,面上露出大大的笑,一力應承:「請姐姐回太太,咱們一準兒辦得漂漂亮亮的。」
賈敬死都沒想到,他會被賈敏派人綁出來。當玄六等十來個人,氣勢洶洶的打進道觀時,他還端著架子,訓斥幾人:「哪裡來的狂徒,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也能溶你等撒野,還不快與我滾出去!倘若慢了半刻,立時要你等好看!」
玄六等人也不出聲,邁大步奔著賈敬就來。他們都記得賈敏的吩咐,手段不論,只要人帶出去就好,那還客氣什麼!
賈敬在道觀靜修,身邊自然有服侍的下人,都做道童打扮,再有那麼七、八個隨從護院,哪裡經歷過這等陣仗。他本身又是個弱的書生,勉強後退兩步掙扎兩下,就被人拿住了。他氣得張口欲喊,被玄六不知從哪裡掏出來的帕子把嘴堵了。
賈敬原本來即希望於他身邊的隨從,可見那些人不過三拳兩腳就被掀翻在地,無人起身,只抱著傷處哎呦,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玄六一看樂了。這麼容易就暈了?他也有些不甘心,看觀裡的道士,有的還仗著膽子想往上衝,眼珠一轉,大手一揮,「這些偽道士,敢拐敬大爺出家,真是居心叵測,都給我綁了,送到順天府裡去。」
抓人麼。總不會那麼太順利的。人那會老老實實的讓你抓,必然會跑給你看啊。於是,在實施抓捕的過程中,桌子、椅子、櫃子的不免有些損失。
賈敬所呆之處,是賈家家廟,被玄六這十幾個人弄了個亂七八糟。然後,他綁了賈敬,自己背了。又讓人拿繩子把觀裡的人綁成一串,往外覆命去了。
賈敏端坐在車內。閒閒的翻著手裡的書,對於觀裡的狼哭鬼號之聲沖而不聞。同坐於車內的大丫頭葡萄,深覺不安,剛想開口相勸。袖子就被楊桃拉住。她抬頭看去,見楊桃衝著她微微搖頭。葡萄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沒出聲,只是焦慮的目光時不時的往窗外看去。
賈敏自己帶什麼人出來。她能不知道麼。像是感覺到自己丫頭的不安,頭也沒抬的說了一句:「沒事,隨他們鬧去。這個家廟也乾淨不到哪裡去。抄了正好。」
待到玄六回來覆命,賈敏隔簾子道:「把人放在後面的車上,再去廟裡看一看,問一問,有什麼事,出來說與我聽。」賈敏可是聽說過,這廟中的道士藉著賈家的勢,做下不少的孽,正好藉機問清了,一併算帳。她就不明白了,想家風醇厚,弄什麼積善之家,非要敬著這些和尚道士麼?就不能做點正經事,那怕是減上兩成租子,也是那麼個意思。
她這裡鬧完了,自然有人去給林如海送信。林如海覺得自己是不是在作夢,果然他老婆一笑,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隨手把帳本一推,起身就往外走,到了衙門外,翻身上馬,喝了一聲:「去榮國府。」艾瑪,他老婆把哥哥給綁了,必須趕去撐腰。
賈敏此時,正坐在賈政的書房裡,悠閒自在的端著茶,對面是黑著臉的賈赦、賈政,並已經扭曲了的賈敬。至於再少一輩的賈珍、賈珠等人,只能在書房外面站著,連門都不能進。
「妹妹,你今天太過份。」賈赦一拍桌子,大聲喝道,「一個出嫁女,相夫教子才是你該做。天天這麼上躥下跳的管娘家的事兒,老太太就是這麼教你的?你的規矩呢?」
賈敏冷笑一聲:「我要不姓賈,再不管你們這些破事。隨你們鬧去,最後是被抄家滅門,於我有什麼相關。至於老太太是怎麼教我的,大哥哥還不知道麼?當日父親是怎麼教導哥哥的,老太太就是怎麼教導我的。哥哥們尚且把父親的教導扔到天邊去了,何況於我。」
「你……」賈赦著實被他妹妹給氣到了,臉紅脖子粗的。賈政連忙按住打算起身的賈赦,帶了些不悅的開口:「妹妹,今日之事,確實是你辦錯了。」
「我錯了?」賈敏抬眼往賈敬看去,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不知道敬大哥哥,是不是知道,那觀裡的道人,藉著他的名和勢,都幹了些什麼。要不要,我讓人來給你們說說?」
「什麼……什麼事?」賈政有些底氣不足,賈敬面上也略有些不自在。
賈敏見了,冷笑兩聲,「看來我是不用說了,你們心裡都明白,不過不當做一回事罷了。也成,大哥哥今天既然說,那不妨把話說死了。從此時此刻起,家中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需我過問。若是如此,我再管家中的事,從此也不登賈家的門。」
那怎麼成?這是幾人統一的想法。賈政連忙打圓場,「大哥也是一時氣憤,話說得過了些,妹妹別放在心上。」
賈敏也不理,直管看著賈敬:「敬大哥哥,你如今還一直想著個修道成仙麼?你也一般讀書識字,怎麼就糊塗成這樣,叫我說你什麼好呢?半點善事不錯,兒女不教,家僕不肖,那個神仙會渡你,那真才是瞎了眼。」
賈敬黑著臉,賭氣不說話。賈敏笑道:「我把話放在這裡,你敢再出家,我就再砸一次。不過費點事兒罷了。」
正在這裡,賈母也聽到消息,扶著丫頭顫顫巍巍的過來,一進門,就指著賈敏喝罵道:「你這丫頭,都是是被寵壞
了,什麼事都敢做,還不給敬哥兒陪罪!」
賈敏見賈母進來,起身過來扶她坐下,聽了賈母的話。她歎了口氣,「我原也不想管來著,可他們鬧得也太過了些。不說別的,但說今年新多出來的三百畝祭田是怎麼回事?奪了誰的?又是那位給擺平的?敬大哥哥真不知道麼?為了強奪之民田之事,前吏部侍郎是怎麼死的,你們不知道?還敢做下這等事,偏又恨不能嚷得滿天下都知道,打量著聖人不會收拾咱們家麼。」
「你們別想著我們老爺得聖人重用,在聖人面前能說得上話兒。想著。再大的事兒也無妨。今天不妨明告訴幾位哥哥,真要是自作孽,就別怨妹妹不講兄妹情。」
賈母氣得伸手就要拍她,賈敏側身躲了。對著賈母正容道:「我早就跟老太太說過,家族要想興旺,不只子弟要讀書上進,家中僕人也要管教得嚴厲一些。該明白事理得明白。不該做的,不該粘的都不要動,你們只是不聽。再這樣為所欲為下去。早早晚晚有被聖人收拾那一天。」
她的話說到這裡,賈赦才想諷刺兩句,便聽外間有人通報,「姑老爺來了。」
說話間,林如海大步流星的邁了進來,一雙俊目進屋先尋賈敏,見她面色紅潤,雖面上微帶不滿,其餘的到還好。他暗地裡長出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吃虧就行。等到看完老婆,再看屋裡其他人,林如海突然有點同情賈家這些人了。
以他老婆的彪悍程度,剛剛只怕是沒說好話。不然,上到賈母,下到賈敬、賈赦、賈政,沒有一個不黑著臉的。看到他,還得勉強掛了笑,真是夠難為他們的。
「呃,老太太和舅兄們見諒,內子也是聽了我的話,心急了些,這才行事略有莽撞,還妄舅兄海涵。」林如海拱手笑言,態度不必說,溫得很,就是內容就點驚人。
不說一直吃喝玩樂的賈赦,還有身在朝中,對皇權心存畏懼的賈政,就連一心求仙問道的賈敬都白了臉,也不端著架子了,忙扯著林如海問道:「妹婿這話何解。」
蕭謹那日確實跟林如海抱怨過,一些公侯之家仗著祖宗的那點子功勞,越來越過份。不事生產不說,還天天惹事生非,真想一氣都拍了了事。可他也就是報怨,不可能真的任性到一氣都弄死的地步。一口氣不可能吃成一個胖子,朝中之事,特別是涉及到官員的,事急則緩的道理,蕭謹再明白不過。不過他跟林如海報怨,也說明他的忍耐之心快要到頭了,必定會出手收拾人。
林如海不可能把蕭謹跟他說的話,說給賈家人聽,他也只是笑笑,不曾多言。可他越不說,賈家這些人腦補的就越多,而且越補越害怕,最後自己嚇自己,差點就沒崩潰。想想賈敏,也是個標準的大家主母,能讓她連體面都不顧了,直接跑到道觀去把賈敬綁回來,肯定是聖人震怒之下,說了什麼狠話啊。
艾瑪,聖人怒了,怎麼辦?寧、榮兩家還能保住麼?
說起起,榮國公賈代善得先帝的信任,也是自己拚死打出來的。先帝剛登基時,寧國府曾被抄過一次家,雖說榮國府沒被抄,也受了牽連,自那以後,寧、榮兩府就在走下坡路。正是有過一次經歷,他們才格外的懼怕帝王之威。
賈母經歷的多些,此時還能撐得住,穩了穩心神道:「還不快謝謝你們妹子,若不是敏兒看不過,回來說起來,我都不知道,咱們家的人在外面這樣放肆。」
賈母起了頭,餘下的三個,哪裡還能說賈敏什麼,個個都改顏色,對賈敏笑得異常親切。賈赦還拍著胸脯表示,「妹妹放心,金玉良言哥哥一定記在心裡。這些日子,就把家裡嚴查一遍,有哪些行事惡毒的,立刻便趕出去,決不容情。」
賈政也跟著符合,到是賈敬,讀書中過進士,發現賈敏的應該還不大滿意,也哪著表白,「四妹妹。往日原是哥哥糊塗了,多謝妹妹今日點醒我。這便家去,好生教導珍兒並蓉哥兒,令他們好生讀書上進。」
賈敏:呵呵,腦補嚇死人啊。
林如海:呵呵,我可真什麼都沒說啊。
夫妻兩個在寧、榮兩府的當家人複雜的目光裡,從容離開賈府。一回到家,林如海便皺眉道:「夫人,你太急燥了些。」
賈敏往榻上一坐,「不急燥不行了。那珍哥兒已經跟兒媳婦勾搭上了。趁現在知道的人不多,再不讓賈敬去管管,事兒越鬧越大,等著往人手裡送把柄呢?」
那忠順王向來就跟寧、榮兩府不合,一直虎視眈眈的,真要讓他知道了,到時候參上一本,決對夠賈家喝一壺的。雖說各公侯之府,腌臢之事多著呢。可不叫人揭破。怎麼樣都行,叫人揭破了,不只是家族體面名聲沒了,還得被治罪。
你妹的。老忠順王跟寧、榮兩家過不去就算了,怎麼現任忠順王也有樣學樣啊。你們要不要這麼子承父繼。
賈敏悶聲道:「如今的聖人越來越像個真正的皇帝了,你小心著些。」少沒大沒小的,整天順嘴亂白話。
林如海伸手摟摟賈敏。安撫道:「放心吧,我也不是那麼傻的。」
「蠢也很要命的。」賈敏哼了一聲,「尤其是你。簡直蠢無之境好麼。」
林如海嘿嘿一笑,「但你相公也很萌不是麼?」
賈敏:明明就是蠢好麼。算了,他賣蠢也可以,那個蕭謹在他面前也很呆。這師兄弟兩個,一個蠢一個呆,也算絕配了。
說來,賈敏今天的行為真是有些過界了,足以讓京城各種八卦人士談論分析好一段時間的。不過,賈敏既在敢做,事後的輿論攻勢也都準備好了。在這方面,她比古人多了許多經驗。
再加上賈敬果然脫了道服,在寧國府裡亮
像了。逢人就說,多虧賈敏點醒了他,他之前做錯了。一心嚮往長生之路,拋卻了肩上的責任,骨肉天倫,最重要的是,枉顧了聖恩……
好吧,他這般懺悔,誰還能說賈敏什麼。
「你就是好命,做了那麼過份的事,寧府的老太爺還給你說好話。」現任北靜太妃戳了賈敏一下。
南安郡王妃接口笑道:「她這輩子還有什麼可說的,就是讓咱們嫉妒的。」
賈敏做出一幅得意的表情,「那就嫉妒唄,你們越嫉妒,我就越高興。」
南安郡王妃氣得過來掐了她一把,「看把你得意的。」
現下賈敏帶著女兒、媳婦,應東平王妃之邀,過府做客。四王八公間關係向來很好,這次聚會,聚集了大部分這些家的女子。賈家卻是王夫人帶著兒媳與王熙鳳一起來的。
黛玉坐在一群小姐妹之間,留意看了看,果然賈家小一輩裡只有李紈和王熙鳳到了,迎春等姐妹並沒有見到。
東平郡王的女兒坐在黛玉身邊,一直陪著她說話,見賈家的人進來,笑道:「今日裡來的都是原配夫人,女孩子們也都是家是嫡女。」她這麼一說,黛玉便明白了。邢氏並非原配,乃是繼室,又是小戶出身,到了這種場合,難免露怯。時間一長,她便出來的少了。但凡有此類聚會,多是王夫人出面。
迎春、探春皆是庶出,即便跟著王夫人來了,也不過干坐在一邊。都中這些名門千金,看著隨和,其時傲氣都生在骨子裡。至於惜春,親娘沒了,親爹又不管,哥哥不著調,嫂子出身與邢氏沒什麼區別,自然也出不來。反到是湘雲,雖然父母雙亡,由叔叔撫養長大。可她叔叔繼承了家中爵位,就是算是為了名聲著想,也得好好對待她,是以,黛玉入都之後,所認識的這些親戚家的小姐妹裡,她能在酒宴、花會等場合遇到的,也只有湘雲而已。
湘雲較黛玉小上快半年,生性爽朗,愛玩愛笑的。自黛玉來後,跟她關係極好。今天在東平王府遇上,自然又做在了一起。
「瞧瞧,瞧瞧,她們倆個又膩在一處說悄悄話。」一隻纖白的玉手搭上湘雲的肩,半真半假的抱怨,「這是顯擺你們姐妹感情好是怎麼著。」
湘雲被拍得驚了一下,轉頭一瞧,卻是臨安伯家的三姑娘,名喚蔓青的。她笑嗔道:「我道是誰這樣淘氣,卻原來是你。也對,旁人再不這樣的。」
蔓青直接在湘雲身邊坐下,笑著問:「你們這是私下裡說什麼悄悄話呢,我來了都沒看見。」蔓青與湘雲脾氣差不多,關係原就不錯,與黛玉熟悉的也挺快,往日裡遇上,三人總是坐在一起。
湘雲笑道:「原也沒說什麼,不過是姑祖母家的一些事。」
「榮國府?」蔓青問了句,便點了點頭不再言語了。她是知道的,榮國府的太夫人出自史家,是湘雲的姑祖母。平日裡最是疼愛她,常打發人去接她過府玩耍。
湘雲跟蔓青素來要好,自己的事情也不瞞她,還接著問黛玉,「寶姐姐下貼子請客,可熱鬧不?偏我那天不得空,也沒去上,好生遺憾。」湘雲自幼與寶玉一起長大,兩人關係自不必尋常,極為親近。
偏偏史家如今的當家人,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總想著跟賈家、王家等關係疏遠些。也不大喜歡湘雲往賈家去,每每湘雲在賈家住得時間長了些,便會被嬸嬸報怨。再加上,近一年多來,賈寶玉多出來兩位容貌美麗的表姐妹,湘雲不知怎的,心下總有些不安。
黛玉並不住在賈家,去的次數也少,對迎春、探春幾個姐妹比表兄弟更熟悉。湘雲偶然去了,發現這位林姐姐跟她二哥哥關係冷淡得很。到不是寶玉不想跟神仙妹妹親近一下,可黛玉身邊跟著的人,一點也不容情。每每他說話略親近一點,便有嬤嬤出來說話了。再加上,黛玉的娘,寶玉還真有些怕她。時間長了,兩人的關係到與正常表兄妹沒多大區別。
為著這點,湘雲跟黛玉關係慢慢親密起來,但對住在賈家,常與寶玉見面,又時時在賈母和王夫人面前奉承的寶姐姐,起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比較之心。
前次寶釵請客,湘雲不想去,便推了。可過後,她又後悔了,若是去了,肯定能見到寶玉啊。今天正好見到黛玉,才問了兩句,聽說她也去了,正待細問時,蔓青就來了,還嚇了她一跳。
黛玉淺笑道:「寶姐姐那樣妥貼一個人,自然事事周全。更難得的是,那天的戲極好,你沒聽到,怪可惜的。」
湘雲笑道:「也不知道寶姐姐家請的是那個戲班子。」黛玉的眼光出了名的好,她既然都稱了一聲好,那必然是好的。因此,湘雲很是惋惜。
黛玉搖了搖頭,「這我卻不知了。」她們家裡,自然是養了一班戲子。只在東北角的院子裡住著,特有專門的人看管,平時並不許她們隨意走動,只家中開席時,才允她們出來表演。論起這只戲班子,還是從南邊帶來的,請的有名的昆曲名角做師傅,一聲一音,一舉一動皆有章法。她見湘雲似有遺憾之色,便笑道:「這值什麼,等你哪日有空,我請你聽戲。」
「聽戲?」湘雲滿眼都是問號。
黛玉笑道:「在江南,幾乎家家都養戲班子,我們家也未免其俗,自然也有。搬回京都時,母親問過她們的意見,都不願家去,便一起帶了來。說句不大客氣的話,她們的戲,比都中多數名角還好呢。」
湘雲好生羨慕,「姑媽對你真好,我嬸嬸都不許我多看戲,說是怕聽多了,移了性情。」
蔓青也跟著點頭,「我們家也是,不但不許多聽,偶爾聽上一回,還要細細挑過了,才許我們看。」
黛玉便笑道:「我們家自
然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