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七十章 密議 文 / 排雲掌
跑路皇帝咸豐是怎麼掛掉的?
這位注定在史書上留下斑斑劣跡的皇帝陛下,卻是壯羊藥磕多了,身體底子本就不好直接掛在女人肚皮上了。
面對這麼一個死法奇葩,幾乎威信掃地的皇帝陛下,掛了就掛了吳可真沒什麼好說的。
後續的朝堂變動,才是吳可跟張亮基還有左宗棠最關心的。
這不,給跑路皇帝咸豐守了個把月的靈,咸豐死因也從京師傳來,張亮基和左宗棠便坐不住了,他們自己不能隨意出了轄區,便直接派出各自身邊的心腹幕僚趕到廣州,想要和吳可商量個對策出來。
隱隱的,吳可已成三人聯盟中的核心,儘管張亮基的年紀最大,同時也是吳可和左宗棠的長輩級人物,但在一切以實力說話的官場,吳可的實力卻是最為雄厚,無論軍力還是財力都是如此。
「張督台和左督台怎麼說?」
看著眼前兩位風度翩翩,氣質儒的中年士,吳可臉上露出和煦微笑,輕聲慢語開口問道。
八月的廣州好似火爐,三伏天熱浪滾滾好似置身溫泉,就算總督衙門後院正廳牆角放有冰盆,可說幾句話的功夫已是大汗淋漓好不難受。
吳可一身單薄夏衫端坐在正廳上首,要不是顧忌形象早就坦胸露乳好好鬆快鬆快了,沒有空調沒有電風扇的炎熱夏天真是要命啊。
因著所談事情十分機密,身邊也沒個侍侯打扇的下人,這對於早習慣了享受的他而言實在是一種難言的折磨,手上的大蒲扇無力的垂在一邊根本就沒起到多少散熱作用,一杯接著一杯冰鎮的酸梅湯下肚這才勉強好受了點。
兩位特使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尤其這兩位還得保持人士的風度儀容,身上單薄的衣裳早已被熱汗濕透,粘在身上那叫一個難受啊。
聽了吳可的問話,兩中年士悄悄對視一眼,由張亮基派來的那位起身拱手,沉聲說道:「回督台的話,我家大人的意思是,朝堂眼下不能亂!」
吳可輕輕點頭,目光望向左宗棠派來的那位中年士,見他也跟著點頭附和,這才徹底放鬆下來。
「我也是這個意思,朝堂眼下確實不能亂,這對我們三家沒有任何好處!」
他輕輕點頭,衝著兩位特使鄭重表態。
就算他前世歷史知識再挫,結合此時的朝堂局勢,他也摸清楚了一些事情。
跑路皇帝咸豐就算死了,也是貽害無窮。
尼瑪的也不知道他是害怕列強聯軍再殺過來,還是在承德行宮流連女色樂不思蜀,總之這位已掛皇帝在列強聯軍都撤兵了的情況死活不肯或京城。
好吧,反正京城沒在列強聯軍的兇猛攻勢下陷落,跑路皇帝咸豐的最後一塊遮羞布還在,他一直滯留承德行宮雖然很不恰當,但朝臣們也沒啥好說的,朝廷也不會因為這位遲遲不歸而出什麼亂子。
可是這位快要掛掉了還不肯消停,一邊將皇位傳給唯一的兒子同治,一邊又指派了八位隨駕顧命大臣。
咸豐十一年(1861年)七月十五日,咸豐帝在熱河行宮病重。十六日,咸豐在煙波致爽殿寢宮,召見怡親王載垣、鄭親王端華、御前大臣景壽、協辦大學士肅順,軍機大臣穆蔭、匡源、杜翰(杜受田之子)、焦佑瀛等。
咸豐諭:「立皇長子載淳為皇太子。」又諭:「皇長子載淳現為皇太子,著派載垣、端華、景壽、肅順、穆蔭、匡源、杜翰、焦佑瀛,盡心輔弼,贊襄一切政務。」,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顧命八大臣」或「贊襄政務八大臣」。
載垣等請咸豐帝硃筆親寫,以昭鄭重。而咸豐帝此時已經病重,不能握管,遂命廷臣承寫朱諭。
這些都沒什麼,反正咸豐帝就一個才剛剛六歲的兒子,也不存在什麼奪嫡的問題,自然順理成章的上位。
顧命八大臣更是沒啥問題,大清帝國的繼承人眼下還是個剛滿六歲的小屁孩呢,不在身邊安置幾位得力大臣輔佐怎麼成?
就連聖祖康熙當年也有個顧命四大臣幫扶,當然最後這四位都沒啥好下場就是,但小皇帝繼位這樣的程序不可避免。
但是獻豐丫敢不敢再昏聵一點,尼瑪指派的顧命八大臣都是隨駕成員,沒一個京城裡留守的朝堂大佬。
這不是主動製造矛盾麼?
要是按照原本歷史上那般,京城被列強聯軍拿下,留守京師一干朝堂大佬一個個威信大失也就罷了,可是現在還將京城留守大佬撇開,這就是逼著京師留守大佬跟顧命大臣開戰啊。
當然,這可能是咸豐帝的制衡手段,帝王心術重在『平衡』二字嘛。
可是咸豐卻還不滿足,竟在病逝前冒天下之大不諱授予皇后鈕祜祿氏「御賞」印章,授予皇子載淳「同道堂」印章(由懿貴妃掌管),這情況就很讓人不爽了。
跑路皇帝咸豐想要多一層保險的想法可以理解,但是這做法就有些太過了。
要麼你乾脆就不要指派顧命大臣,直接讓大小老婆垂簾聽政就是,要麼就不要玩這樣讓顧命大臣感覺噁心的手段,直接讓他們輔佐處理朝政。
佈置完這些後手的第二天清晨咸豐就掛了,卻是留下一個十分尷尬的爛攤子。
他這一手不僅讓隨駕顧
命大臣跟留守京城的朝堂大佬矛盾重重,同時也讓顧命大臣與咸豐留下的大小老婆離心離德。
畢竟,誰都不願意頭上壓兩位見識淺薄的婦人不是?
慈安皇太后就是個盲,或許宮斗手段凌厲無比,可在處理朝政事務上就兩眼一摸黑只能抓瞎了。慈禧皇太后倒是認識幾個字,可惜這女人的權力慾實在太重,這些隨駕顧命大臣一個個忌憚著呢。
等到咸豐掛掉的消息一傳開,整個朝堂頓時暗流洶湧風波不斷,朝堂上三股勢力暗中較勁手段齊出各顯其能。
第一股朝臣勢力其集中代表是顧命「贊襄政務」八大臣——載垣、端華、景壽、肅順、穆蔭、匡源、杜翰、焦佑瀛,以及他們的黨羽勢力。
載垣:載垣為康熙第十三子怡親王允祥五世孫,襲親王爵。道光時,任御前大臣,受顧命。咸豐繼位,為宗人府宗正,領侍衛內大臣。扈從咸豐逃難到承德避暑山莊。同端華、肅順相結,資深位重,權勢日張。
端華:清開國奠基者舒爾哈齊之子、鄭親王濟爾哈朗之後,道光年間襲鄭親王爵,授御前大臣。道光帝死,受顧命。咸豐繼位後,為領侍衛內大臣。扈從咸豐逃難到承德避暑山莊。端華與弟肅順同朝用事。
肅順:為宗室,鄭親王之後,端華之弟。道光時為散秩大臣。咸豐繼位後,由護軍統領、授御前侍衛。又任左都御史、理藩院尚書、都統,後任御前大臣、內務府大臣、戶部尚書、大學士、署領侍衛內大臣。肅順同其兄鄭親王端華及怡親王載垣互相依靠,排擠異己,掌握大權。
景壽:景壽先祖為一等誠嘉毅勇公明瑞,乾隆時進攻緬甸得勝而受封,世襲罔替。三傳至景慶,死。弟景壽襲封。景壽為御前大臣、恭親王奕訢同母妹固倫公主額駙。
穆蔭:滿洲正白旗人,軍機大臣、兵部尚書、國子監祭酒(非進士特旨)。到天津議和,抓獲巴夏禮送到北京,後來事情鬧大,改派護駕熱河。
匡源:道光進士,軍機大臣。
杜翰:咸豐師傅杜受田之子。因咸豐感激師傅杜受田,授其子杜翰為軍機大臣。翰力駁董元醇請兩宮太后垂簾聽政之議,受到肅順等讚賞。
焦佑瀛:為道光舉人,軍機章京、軍機大臣,依附權臣肅順,詔旨多出其手。
這些咸豐臨終顧命、贊襄政務的八位大臣中,主要為兩部分人:載垣、端華、肅順、景壽四人為宗室貴族、軍功貴族;穆蔭、匡源、杜翰、焦佑瀛四人為軍機大臣。當時軍機大臣共有五人,其中祥兼戶部左侍郎(尚書為肅順兼),因上言力阻「北狩」而被留在北京,是軍機大臣中惟一被排除在贊襄政務大臣之外者。
這一勢力有皇族勳貴也有軍機大臣,勢力極大能量極強,又有咸豐臨終前的托矚大義名分,實力自然算是朝堂中最強的一股,同治小皇帝以後的日子能不能過得舒暢,還得看他們配不配合心情高不高興。
他們是除了同治小皇帝之外的朝堂正統,單單這份名義便能立於不敗之地,起碼在小皇帝成年親政就是如此。要是小皇帝成年後能力不足以壓服這些顧命大臣,以後的傀儡日子可想而知。
這幫人都是咸豐的心腹,自然跟吳可腦不到一起關係疏遠得很,估計等他們平息了朝堂爭端騰出手來,像吳可這等不太聽話的封疆大吏自然就是他們針對的首要目標。
對於這點,不僅僅吳可心中明白,張亮基和左宗棠也明白得很,就是新任兩江總督曾國藩也同時清楚,此時朝堂局勢卻是關係到他們的前程命運大意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