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6：跟蹤 文 / 林夕團長

    楊嬋「啪」的一下將銀子拍在了老者的面前，對其甜美一笑，道：「我問完了，謝謝你老伯伯。」

    說完站起身子就走了，頭也不回的走了，等她的身影沒入夜色中，老者才拿起面前一錠能抵得上他一月收入的銀子，怔怔的發了半天神，也覺得是在做夢一樣。楊嬋問的問題根本不算是問題。

    只是相對而言，對於楊嬋所問的問題，在整個海鎮中，一個黃口小兒都能回答上來，更何況是一個在李府賣了三十幾年酒的一個老朽。

    真是一個古怪的客人，卻是一個極受歡迎的客人。

    吳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早晨了，刺眼的眼光透過雕花窗戶照在他的臉上，眼上一股刺痛，看著周圍的屏風，桌椅，床簾！他還活著。

    他不相信自己還活著，當他掐住自己的脈門，真的感到疼痛的時候，他確定自己還活著，不過他的臉上流露出的不是的歡喜，而是失落，失望。他渴望死，而不奢求生。

    「你醒了。」

    一道清脆如黃鳴鳥一般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聲音的源頭在屏風後面，他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整個人渾然來了精神，一下子跳下了床，轉過屏風。

    當他看見那個聲音的主人時，噗通一聲，二話沒說就跪在了地上，像是認錯一般的跪在地上。

    楊嬋看著他，真是一個可憐的人，無論他以前有著多麼的風光，或許比她想像中的還要風光，但是碰到了情，就像是碰到了一劑穿腸毒藥，沒有解藥的毒藥，中毒的人。往往有著可憐的地方。

    「哎呦。你為什麼要跪下啊？」

    楊嬋驚訝的跳了起來，還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跪在她的面前過，即便她對吳寶的行為有著氣憤，但是現在還是手足無措。

    吳寶低著頭，低聲的說道：「我對不起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今日又救了我，我只有下輩子在來報答姑娘了。」

    「下輩子？你難道還要去死嗎？」

    楊嬋很是平靜的看著他，這句話的答案，她已經猜到了，只是她不願意聽到。因為在她的心中，從來沒有輕生兩個字，即便是她遇到了最困難的事情。而眼前這個男人卻說出了輕生。

    「對，我已經不得不去死了。」

    「沒有人不得不去死，無論是什麼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為了好好的活著而活著，而不是為了死而活著！」

    「但是我已經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了。」

    吳寶的態度很堅決，這是楊嬋見過他之後，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了這樣的堅決。就像是一個犯人在刑場上，心甘情願的接受自己的死刑一樣，顯得坦然，自若。解脫！

    「可不可以給我解釋一下，我很好奇，你一個健健康康的人，還是一個男人。是為了什麼才不得不去死呢？」

    「姑娘知道我的事情，又何必多問呢？」

    「你找了她？」

    「我已經找了她五年了，找遍了三山五嶽也沒有她的影子。甚至連她的一丁點消息都沒有，我以為她會回到這裡，所以我又回到了這裡，在這裡等候了兩年，還是杳無音信，姑娘讓我去找她，我找的現在肝腸寸寸，心無活念，我已經放棄了！」

    吳寶留下了淚，一個男人跪在她的面前，已經令她難以相信了，又見到一個男人留下了眼淚！她曾經也見過楊戩流淚，乃是在他和碧霄大婚的時候留得，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你對她的感情這麼深，我想她也一定無時無刻的都想見你，可能只是途中遇到了一點問題罷了。你跟她之間有沒有什麼定情信物？」

    吳寶不明白的看著她，點了點頭，從懷中摸了幾下，摸出了一個玉珮，碧綠色的玉珮，雕工精細，上面雕刻著的是一對鴛鴦。

    「看著玉珮的色澤，是一件不錯的寶物，要是當了一定能當個好價錢，你流落成這個樣子，吃喝都難以顧忌，還能留著這東西，我相信了你對她的真情，雖然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她是否是何人，但是我可以幫你找到她！」

    吳寶整個人猛然抬起了起來，滿臉的驚異不信。卻又將信將疑，瞪大了眼睛：「真的？」

    「當然是真的，反正我已經救了你兩次了，在幫你一次也不是難事。」

    噗通！吳寶再次跪在地上，在地上叩頭，地板被他磕的咚咚響，這是感激的，還是求饒的？要是外人還真的看不出來。

    「起來，起來，要我幫你是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幾件事情，我才能幫你找到她。」

    「姑娘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只要是我吳寶能辦到的，我一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吳寶的表情，認真起來的樣子，顯得憨態可掬，楊嬋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坐了下來。

    「第一件事，你不能死，也不能隨意就死，我不想我找到這個人之後回來看見了一堆白骨，我想你也不想你心中的她也變成一堆白骨吧？」

    吳寶急忙點頭：「是是是，姑娘說的是，我一定會好好的活著，好好的活著，絕對不會讓自己再有一點散失！」

    「第二件事，你不能像以前那樣生活，就算是那個姑娘再喜歡你，我要是那個姑娘，是絕對不想看見你現在這個樣子的。會很失望的。」

    她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銀子，扔給了吳寶，吳寶本能的接住，卻像是接住一個燙手的烙

    鐵一樣，又慌慌張張的放在了桌子上，放在了楊嬋的面前。

    「姑娘，您對我的大恩大德已經夠多了，我這輩子就算是一輩子給姑娘做牛做馬，也難以償還，怎麼還能讓收姑娘的銀子呢？」

    楊嬋拿起銀子，在手中轉著，抬頭看著自信滿滿的吳寶，道：「你說說，你要怎麼樣改變你的生活呢？」

    「我小時候在家中讀了很多書，現在可以在鎮上教書，當一個教書先生，雖然掙得不多，但是也可以活的體面。」

    「不錯。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出路，可是你這段時間也需要花費，你難道還想去醉仙樓蹭吃蹭喝嗎？諾，這東西你還是拿著吧，對我沒有什麼用，對你可有大用了，你既然說欠了我這麼多的恩情，多一點也不多。」

    吳寶還是接下了，楊嬋的話讓他沒有理由不接下，他的面前忽然閃現出了，自己被醉仙樓的雜役將他扔出來，扔在地上，對他拳打腳踢，他的確不想在那樣的過日子了，沒有人願意喜歡這樣的日子。

    「就這兩件事，你只需要做好就行了，我會把你的口中的那個她，完完整整的給你找回來。」

    「木姑娘，你真的能幫我找回來嗎？」

    「這你放心，你也知道，我不是普通人，我有一個朋友，只需要聞一下這玉珮上的味道，無論這人在天涯海角，都能給你找到。」

    吳寶相信她，這是他最後一根稻草，就像是在海中找到了一塊浮木，渴求生命的他，只有相信這塊浮木。

    「我相信你，我會在這裡等候姑娘的喜訊，要是姑娘真的能將她，找回來，我一定會感激姑娘的。」

    楊嬋站起身子，走出了房門，打開門的那一刻，道：「這間房間還有三天的時間，你這幾天準備一下一會的生活，我辦完這裡的事情之後，就會找你。」

    她走出了門，站在走廊中，忍不住的探出真氣，感知對面的房間，房間裡沒有人，碧心還沒有回來，難道她還在李府待著？

    應該不會，那天碧心聽到了李府家僕的動靜，也躲了起來，躲起來的人，往往是碰到了不相見的人，前天不想見，昨天不想見，今天自然也不想見。

    海鎮周圍已經還是熱鬧起來了，李府對面的茶鋪也還是扎棚買茶了，茶水雖然不是好茶，但是也不是任何人都是為了喝茶才會來到這裡的。

    楊嬋就不是喝茶的，而是等人的。她面對著李府，看著高大深遠的府邸，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等誰？或許是在等碧心，可是等到了又有什麼用呢？也或許等出其他的人，給她一些有用的東西。

    果真，只要堅持，就一定會有收穫，李府的府邸內走出了一個人。

    李福山這把年經是很少出來的，但是今天不知道他哪裡來的悠閒時間，他出來了，李福山的傳說果真是真的。

    他長的不是油光滿面，體肥闊圓，而是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皮膚黢黑，哪裡像是一個大老爺，反而像是山中的野夫村漢，一雙三角眼雖然有神，卻難以掩飾眼中本有的渾濁，；臉上那種顯得親熱的笑容，也有些奇怪的感覺。還有一個傳說也是真的。

    他出門從不坐轎子，也不喜歡大擺場，身後只是跟著四五個不起眼的下人，那些下人清一色的黑色衣服，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些下人。

    但是偏偏是這樣一個人，是海鎮有名的大善人！他用視察的眼神，掃視了街道兩旁，然後較有興致的走入了左邊的一條繁華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