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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零九章 滴血認親 文 / 古鐘生

    第一零九章滴血認親

    魏川得到彤雲子內丹封印,又有不亡劍吸納亡者法力,傳入體內,功力大增,眼力入神,只要無物遮障,可以明辨目窮之處。在歸一湖上昏睡之前,所瞧見白衣人,正是剛剛踏入伏魔結界的結山弟子一行,八名蹉跎劍客,早已窺見不晴天被伏魔結界所籠罩,但避免華山弟子恐慌,隱而不宣。

    寥南俠之死,讓寥儀沖心中悲憤,率先隊伍之前,急速前行,約模一個多時辰,來到魏川近前。魏川不知沉睡多久,悠悠醒來,依舊電閃雷鳴,陰風強勁,起身之際,胸前傷口隱隱作痛,試著調息運氣,暢通無阻,知道已無大礙,欲繼續前行,卻見四十多人,遠遠飛來,而且呼喊師父,不時來到近前,正是莫子涵與自己徒弟,隨同蹉跎劍客而來,劍客十分謙恭,施以大禮。

    然而在魏川心裡,這些人是石長老派來的,假扮成門下弟子模樣,使詐誘騙,趁他不略,暗中偷襲,於是冷言冷語相對。這讓華山弟子甚是不解,因為自己過失致使寥南俠喪命魚怪的魏思兒,一路沉默,此時也再難興奮起來,這更令魏川起疑,無論眾人如何解釋,都無濟於事,難消他心中疑惑和戒備。

    魏川經過一番沉睡,心神大鎮,意志清醒,實不願再生殺孽,於是對眾人苦口勸道:「魏某不願再濫殺無辜,爾等前來無功而返,必遭罪罰。還是趁機逃生吧。」

    丁陽見師父性情大變,又急又疑。無可奈何之時,突然心生一計。可化解師父誤會,於是上前道:「師父,弟子丁陽,是師父您撫養長大的,所習武藝,都是師父您一手授教,倘若師父不信,弟子在此施展幾招華山氣宗劍法,請師父明鑒!」說著舉劍躬身一禮。然後舞起劍來。首先是一招「滿城風雨」,此劍法是氣宗「秋水劍法」中最難練得一招,共有十八式,聰明靈慧胡丁陽,既便在魏川的多番指導之下,卻始終領悟不透,無法氣劍相合,心手不一,招式功作終難到位。丁陽日夜苦練,卻難大成,痛心疾首,魏川記憶深刻;另一有招是「青籐閒杖」。乃氣宗獨門絕技,此招共有三十二式,每一式都令人費解難懂。苦練難成,主要是內功心法。全憑個人領悟,招式變幻的訣竅。也非師父能夠指點通透,就算通得要領,無寒暑之功,也難大成,門下弟子,唯一丁陽能悟通吃透,一番苦練之後,使得出神入化,並引以為榮。旁人若要模仿,恐怕連變化多端、精紗絕倫的招式都難比劃,更別說像眼前丁陽這樣隨心所欲,收發自如。

    這一榮一恥的展示,讓魏川警戒稍解,但仍舊疑心重重,此時元林玉和沈義武等人卻不在場,不禁讓他難解心頭疑慮,更是懷疑丁陽等人或受蹉跎族威逼種誘,才被迫屈從,或與之沆瀣一氣,況且莫子涵是朝廷中人,窺探江湖,欲將各大門派逐個剷除,極與可能與神族聯手,挾持他而號令江湖,也亦未可知於是待丁陽收劍行禮之後,搖頭道:「就算你們真是我華山門下弟子,也未必成心向我,在走出蹉跎之前,我魏川誰也不會再相信,你們不想自投死路,就請回去吧,倘若執意阻攔,那也需些道行,告辭!」說著腳尖一點,飄飛出去,空中轉身,正落一樁突石,發力一蹬,竄出十丈開外,漸漸遠去。

    眾人焦急無奈,面面相覷。寥儀沖淡淡道:「尊師必是經受石長老的欺騙偷襲,才如此多疑,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等尾隨其後,靜觀其變。」

    華山弟子被師父誤會,心下委屈,卻又更加擔心師父,依言而行,遠遠跟著魏川,抵向彼岸。

    隨著魏川逼近對岸,天雷愈加狂怒,電光此處彼伏,毫不間歇,如萬燈齊照,明亮如晝,四下茫茫一片,卻顯得詭異十分。

    遠遠可見雨幕垂天披掛,不晴峰近出仰觀,竟有如玉簾掩映,朦朧神秘。眾人踏入石岸,大雨淋頭澆下,頓覺呼吸困難,豆大雨點,擊膚生麻,體內真氣,自發湧動,難以克制,令人十分驚詫,無端生起一陣恐懼。毫無功夫的魏思兒,如溺於水,幾欲窒息,張口吸氣之時,冰雨嗆入,咳聲連連,十分難受,終於忍不住呻吟呼救,寥儀沖遂將華山弟子劍鞘劈開拆成木片,衣縷相連,製成斗笠,為她戴上,方得解脫。

    放眼望去,茫茫雨中,混沌一片,哪裡有魏川身影。華山弟子四顧茫然,不知所措。

    一名年齡稍長的蹉跎劍客向面前陡峭兀壁一指:「尊師已民登上禁禪崖上,倘若再往上行,便會有法力高強的哨衛,那些哨衛,麻木無情,一旦驚動他們,恐怕無人可活過今日,我等需速速追上。」

    莫子涵舉手擋雨,仰頭望去,絕壁垂削,百丈之高,雨水如浪,層層滾落,常年沖刷,定是異常光滑,全無著力之處,如何上去,只因雷雨嘈雜,他向蹉跎劍客大聲喊問:「我等如何上去,難道無路可行嗎?」

    劍客搖了搖頭,抹去一把臉上雨水,大聲喊道:「沿山而上兩百丈,生長著無葉黑蹉跎,那種蹉跎樹比之齊天閣外,凶狠百倍,人神難近,只有此處絕壁可行,然而如今不晴天被伏魔法界所罩,我等法力盡失,況且雷電凶險,恐怕飛天之術,難以上去。」

    丁陽聽得二人談論,走上前來,大喊道:「我華山劍派入門輕功和御雷術,皆在雷雨中習練,只需施展『逆水行舟』之術,就可上去,我等可各帶一人,還請大俠為我等帶路。」

    於是一行人,在華山弟子的攜助下,沿壁逆雨浪而上。華山弟子,一路催動內力。衣袂如帆鼓起,在石壁上左右錯行。緩緩攀上,如帆舟逆流頂風而進,著實讓蹉跎人和烏山劍客另眼相看。

    費去九牛二虎之力,眾人方落足崖上,個個氣虛喘喘,仰頭痛飲雨水,酣暢淋漓。細細一看,離崖邊兩丈處,躺著一人。走近一看,正是魏川,弟子們連忙將其扶坐起來,抖開衣衫,結成帳篷,為其遮風擋雨。蹉跎人神眼超凡,穿透雨幕,看到一里開外,有巖壁如廊。可以躲雨,立時率人前往。巖廊之下,雖無雨淋,但潮濕一遍。紫苔蠕動,聽到人聲,立時宿倒石

    壁上。華山弟子將師父安放在地上。呼喊一陣,不見轉醒。暗自後悔將沈義武留在華陽寨。情急之下,丁陽催動內力。要為師父輸送真氣。

    蹉跎劍客也正探向魏川脈門,觸手一麻,體內殘存在法力,隨著一股強勁的吸力,湧向魏川脈門,不由大驚,連忙撒手,並疾呼喝住丁陽:「且慢!尊師血脈逆流,一旦輸入直氣,必死無疑。」

    丁陽聞言,立時停手,聽他這麼一說,心有餘悸,暗自唏噓。

    莫子涵見魏川臉色煞白,氣息微弱,命若游絲,連忙請求道:「還請諸位大俠救一救赤鷹大人。」

    蹉跎劍客淡淡道:「魏大俠經脈受損,且失血過過,體內有股怪異氣息,引血脈逆流,而護住命門,已是命懸一線,三日之內,若不難救治,恐怕就元神盡滅,萬劫不復,縱有神仙也難起死回生。」

    「諸位大俠,求你們救救我師父。」華山弟子連忙央求。

    蹉跎劍客搖頭道:「在下豈會見死不救,只因唯一的辦法,就是給魏大俠輸血……」

    「嗆」得一聲,丁陽拔劍落向手腕。

    蹉跎劍客二指一夾,攔住丁陽,淡淡道:「魏大俠乃杜娘子後人,屬於蹉跎地鞏次山一族,你我之血,與之不融,不僅不可相救,而且會使魏大俠當場斃命,需要找到鞏次山中仙人,求之以血相賜……」

    劍客話未說完,丁陽聞言,立時起身,問道:「鞏次山何處,我們現在就去。」

    劍客一臉苦笑,搖頭道:「由此西南而去五千里,鞏次山懸天三百丈,凡人不得窺見,其它蹉跎地神族,也不能隨便出入……」

    「不行也得行,不能眼看著師父死……」

    「少俠稍安,往返萬里,縱是我輩,尚需十日,既便仙血相賜,也為時已晚……其實還有一種辦法,尋得魏大俠後人,借血一用,也可救治。」

    「啊……小安師妹……嘿!」眾人聞言,立時想到魏小安,可又隨即想到簡七之言,不禁悲歎一聲。

    「用我的血!」魏思兒一旁靜聽,見眾人焦急萬狀,緩緩走出,喃喃道:「我爺爺說他是我伯父,與我有血脈之親,用我的血,興許能治。」

    俗話說病急亂投醫,可此事關乎魏川性命,丁陽等人也不敢草率而為,苦笑道:「師父說過,與你魏家只是同姓,而不同宗,毫無淵源……這絕對不行。」

    「是啊,萬萬不可,一旦出錯,師父立時不活,絕不可以……」

    魏思兒見眾人反對,不敢多嘴,退到人後。寥儀沖與莫子涵一路交好,此時見莫子涵神情不定,已知他心意,於是走出來,向華山弟子勸道:「鞏次山之行,斷不可取,這不晴天乃牢獄禁地,此處駐守的哨衛,皆冷血無情,只知殺人,絕不會援手救人,與其眼睜睜地看著魏大俠喪命此處,不如一試,在下背著魏姑娘一路走來……聞得出魏姑娘身上血氣與眾位大不相同,興許與魏大俠有些淵源……」

    魏思兒聞言臉色通紅、神情羞澀。寥儀沖無奈之下,不得以言明實情,覺得有些唐突,說罷向魏思兒頷首,以示歉意。

    華山弟子相顧不語,遲疑不決。莫子涵當即郎聲道:「此事就算是我莫子涵的主意,倘若有失,赤鷹大人一去,諸位可將莫某亂劍砍死,還望諸位走出蹉跎之後,看著赤鷹大人與舍兄莫莊相識一場,將莫某死訊傳達,免得他擔憂。」說著牽出魏思兒,跪到魏川身前,問向蹉跎劍客:「可是從口中引餵入。」

    蹉跎劍客一邊小心翼翼提起魏川手腕,一邊搖頭道:「不!滴血脈門。」說著將魏川脈門割破,竟然沒有鮮血流出,手腕上的殘留雨水,被傷口一吸而入,眾人看得無不驚訝。

    魏思兒盯著莫子涵抽出的利刃,呼吸急促,胸脯大起大伏,甚是緊張害怕。

    「魏姑娘,不必害怕,不痛的!」說著斷劍在魏思兒白皙如玉的手腕上輕輕一劃,只傷肌膚,鮮血瀝瀝而出。

    「先滴血一試,想必不會籌成大錯吧。」莫子涵雖是雷厲風行的幹練之人,卻也膽大心細,見血欲滴而下,又問向蹉跎劍客。

    蹉跎劍客深甚莫子涵行事穩妥,點了點頭,莫子涵才將手腕移向魏川脈門傷口之上。

    一滴鮮血,滴到傷口,如入焦土,瞬息吸入,魏川手腕筋脈微微突起,隨即傳來微弱的呼吸聲,雖是雷雨嘈雜,眾人卻聞若耳畔,心頭憂喜難定。

    「此乃相融之兆。」蹉跎劍客欣喜笑道。

    華山弟子心弦一鬆,如釋重脫,自是歡喜十分,臉上又是歉意,又是感激地望向魏思兒。

    「魏姑娘,咬住這個!」莫子涵將一荷包遞到魏思兒嘴邊。

    二血相融,就證明兩人是血脈之親,魏思兒心下激動,將初時的緊張害怕一衝而散,張口咬住清香猶在的荷包,將臉轉到一邊,隨即一陣火辣的疼痛,由手腕傳來,身子不由得一軟,險些癱倒。

    血如一線,連在二人手腕之間,一滴不灑地吸入魏川體內。過不多時,魏川氣息開始凝重,臉上出現血色,若有若無的白煙,從髮絲間裊裊而出,魏思兒神情開始恍惚,臉色煞白,手腕漸漸失去知覺,週身生冷,再無力氣,癱倒在莫子涵懷中。就在這時,一道紅光,從魏川胸前激射而出,凝宿成劍,正是那柄不亡劍,懸於魏川身上三尺之處,隨其漸漸急促的川呼吸,紅光閃動,時明時暗。

    「原來是這柄仙劍相護!」蹉跎人感歎道。

    然而這時寥儀衝突然驚呼道:「有些不妙,血液回流了。」

    眾人細細瞧去,果見一股紅色深重的血液逆流而上,輸入魏思兒手腕之中。魏思兒在昏迷之中,眉間一蹙,痛苦的呻吟一聲,雙眼突然瞪開,碧光閃動,臉上寫滿驚恐。

    「快拿走!」一邊推開魏思兒手腕,疾指連點魏川手臂三處大穴,方止鮮血住向外激流。

    莫子涵移開魏思兒手腕,立時按住傷口,只覺她脈門蠕動猛烈,甚是驚詫,卻又突然停了下來,一動不動,雙眼碧光消隱,緩緩閉上,身子耷拉下去,心跳氣息全無,於是連忙呼喊:「魏姑娘!……」

    連喊三聲,毫無回應之下,立時催動內功,為其輸氣,然而全身冰涼,哪裡還有人氣,一時間,莫子涵竟倍感傷心,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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