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零三章 無頭浮屍 文 / 古鐘生
第一零三章無頭浮屍
莫子涵率眾四十餘人，手持白木令牌，來到華陽寨城東馬場，誰知四名守衛，十分無禮，見是外族人來此，對白木令牌視而不見，言行舉止極為傲慢。莫子涵覺得這樣手持令牌，有依仗權勢，欺壓百姓之嫌，胸中憤怒，而不表於形色，依舊善言好禮，令眾人窩一頭火。然而蹉跎劍客，卻不甘忍氣吞聲，大出拳腳，將四人打得滿地找牙，慘叫連連，哪裡還敢橫加阻攔，呼爹稱爺地請一行人入內，任由挑選。這不禁令莫子涵等人感到大快人心，也暗下吃笑。
不晴天乃是蹉跎禁地之一，也是刑牢所在，通行的道路，雖是青石鋪設，但已年久失修，坎坷不平，多處路段，被雜草所覆蓋，每經山谷狹道，兩邊林木肆意瘋長，遮天閉日，形成更加狹小低矮的林洞，策馬穿行，只能俯身而過，兩邊樹枝扑打身上，夾之涼風侵體微寒，令人發毛。
此時斜陽西垂，餘輝萬里，朵朵白雲，鑲上金邊，，入目空曠遼遠。
晚風輕拂，絲絲清涼，令微覺疲憊的行人，感到一陣舒暢。
僅僅百里路程，足足跑了一下午，方到不晴天的山腳下，迎面一條小河，浪濤滾滾，攔住去路，滔聲與烏雲中傳來的聲聲悶雷，交響呼應，似乎在向行人叫囂：「此地禁足。」
置身河邊，陰風夾著濕氣，撲面而至。令人無端升起一陣寒意。
這條河由不晴天流出，萬千風雨。落地歸一，眼下河段名為歸一。途經華峰腳下，地勢舒緩，水流柔和，是華陽寨懶以生存的母親河，故名天恩河，華峰一過，便是齊天閣八百里山川，來去於天然形成的巖洞隧道，直入齊天閣大樓。『喪魂河』之名，是外人所起。
「我們需要沿著這條河走，才能抵達不晴天。」
蹉跎劍客下馬，走到白浪滔滔的小河邊，迎上游一指。
魏思兒坐在馬上，探身眺望，見小河逶迤山巒之中，彎彎曲曲，而河對岸那條大道。直通不晴天，心中納疑，為什麼要捨近求遠，難道心理害怕。不敢前往，所以在故意如此，好讓我們打消前行的念頭？於是張口就問：「唉。眼前這條道，可以直通不晴天。你為何要我們繞這麼大的彎子？」
「姑娘不要誤會，對面那條路。雖然直通不晴天，但只能通到一條斷崖之下，斷崖一端是死路，另一端通向這條河的源頭歸一湖，可是山勢險峻，晴天白日之下，尚且難行，眼下近夜，取此道不妥，而且夜間有怪獸出沒。」說罷兩腮抽動，似乎對昔日所見怪獸心有餘悸。
魏思兒聞言吐了吐舌頭，向莫子涵嬉笑道：「咱們還是沿著小河走吧。」
「快看。」正當蹉跎族人離開河邊之時，丁陽突然指著河驚叫。
原來，有兩具屍駭，隨著浪滔，翻滾而來，細細一看，竟都是無頭屍，己無血水湧出，可見從遠處漂來。兩名蹉跎劍客，立時飛身而去，將兩具屍體從水中撈到岸上。莫子涵快步上看，只見兩具屍體，一男一女，被泡得虛白浮腫，無法辨別年齡，從手面老繭可知，二人皆是使劍，衣衫完整，勁部傷口，十分平整，斷骨無暴裂，看來敵手兵器，輕薄而鋒利，莫子涵如同推官一般，一邊翻看著死者，一邊習慣性直陳要點，口中唸唸有詞。
「呀！快看，還有很多。」魏思兒見那兩具屍體被河水浮虛，十分可怕，於是避開一邊，漫無目的地四處張望，這時迎著上游望去，突然發現遠處，又漂浮著一具具黑衣屍體，嚇得連忙跑近人群，指著上游張望。
蹉跎劍客十分不解，「這些都是外族，並且我蹉跎族人殺敵，從不取人頭顱，可是誰會跑到這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拚殺呢？」
莫子涵眉鎖如川，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向眾人道：「有勞諸位把漂來的所有屍體，都打撈上來，待在下詳加察驗。」
眾人一起動手，陸陸續續打撈上來二十多具無頭屍，男女參半，身上並無任何信物，衣衫完整，服飾一樣，顯然是同一門派，從傷口看來，皆出於同一人手筆。
莫子涵暗自吃驚，「取人首級，不容二招，看來此人武功高強。」
華山弟子在屍首邊來回走動，已從傷口看出是本門「落雨劍法」所致，時不時抬頭相顧，卻心照不宣。
「莫大俠，你看！又漂來許多。」蹉跎族人迎河而立，遠遠指著上游。
眾人舉目眺望，差點驚呼出口，足有五十步長的河道上，黑壓壓的一片，緩緩漂浮而來，有堵河斷水之勢。莫子涵忍不住狂奔而去，放望一探，與撈上的屍體，並無二致，頓時心跳加速，呼吸沉重。丁陽來到跟前，遲疑半晌，方輕聲問道：「莫大俠，咱們要不要繼續趕路。」
莫子涵雙眼猛睜，璨若明星，盯著丁陽，語氣堅決道：「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
「莫大人！」丁陽似乎早料定莫子涵會堅持趕路，連忙接口道：「以在下看來，這些死者，是被本門落雨劍法所傷……」
莫子涵大吃一驚，連忙問道：「你可看清楚了？」
「千真萬確，絕不會錯。」
落雨劍法，快如疾風，密如驟雨，是劍宗鎮派之寶，後來四宗歸一，劍氣相融，威力大增，其中一招「疾風橫雨」，就是迎面橫削的招式，遠則劍氣封喉，近則齊肩飛顱，但招式起落，平平無奇，很難得手，需以快制勝，華山門下，眾多弟子只能煉到劍如疾風斷驟雨，「橫雨」之境，忘塵莫及，然而卻有一人，能夠做到，就是掌門人魏川，當時雨中授劍，對於「疾風橫雨」，心法招式，魏川不厭其煩地反覆講解，卻無一弟子領悟，無奈之下，只好提劍親身示範，只隨手向突兀而出的尖石一削，漱漱而
下的雨滴，隨劍橫飛，十分奇特，而那尖石無絲毫變化，眾弟子感到甚是奇怪，雨停之後，都又跑到山下，察看那尖石，誰知伸手一摸，石尖平移錯開，切口光滑如鏡，邊緣無一缺碎，不禁令弟子們大為驚歎，所以華山劍派弟子從第一眼看到那些死屍傷口的時候，就已心知肚明。
莫子涵見丁陽篤定這些死屍，都是出自魏川手法，也暗自心驚，卻不禁疑雲滿腹，正如蹉跎劍客方纔所說，這些死者，並非蹉跎族人，外人時常很難涉足蹉跎地，更不可能跑到這片荒無人煙的野嶺之中，廝殺械鬥，他們與魏掌門有何深仇大恨，其次是這些人著裝一致，卻無門派信物，這又是為何？更令人奇怪的是，魏川殺人之後，為何多此一舉，將無頭屍拋到河中呢？望著隨著浪滔上下沉浮的一個個無頭屍，莫子涵長長吐了一口氣，淡淡道：「且不管是何人所為，莫某必須弄清楚，這些人是何門何派，大老遠的跑到這裡，有何目的？為了接應赤鷹大人，前往不晴天，勢在必行，如今已到了這裡，不能徒勞而返。」
丁陽聞言，沉吟片刻，招呼眾人，牽馬沿河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