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生奇變 文 / 古鐘生

    第九十章生奇變

    魏思兒驕生慣養，性情乖張，見到元林玉將伯父的不亡劍拿走，不假思索，搶步上去，一把抓住劍鞘，「還給我！」

    「又不是你的，憑什麼還給你。」

    「小玉！」元林惠氣不打一出，「休得無禮，快還回去。」

    「啊！」

    「師父！」

    兩個小淘氣，正在爭搶著長劍，死不相讓，卻突然聽得一片驚呼，忙不迭地看向擂台，雙手都還死死地抓住長劍不放。

    魏川仰身跌飛出去，口角已經含血，衣衫被魯逆的掌風震得碎屑亂飛，魯逆未禮突襲，一招得手，豈會坐失良機，隨著魏川，鐵杖探如烏龍，皮套已點觸魏川胸襟，而且持杖之手，依舊微彎，只需再伸些許，必然見血，可是他沒有這麼做。

    魏川額頭青筋突暴，氣血翻騰，真元難聚，只憑輕身之法，極力後退，藉機調息，眨眼間已飄到北場邊，一旦下場，便是敗落，日後還有何臉面，立足於江湖，有何威嚴號令門下萬數徒弟，看來只能險走一招，當即兩掌合十，一拍即離，身形頓隱。魯逆吃了一驚，竟沒料到魏川竟然敢在他杖前合十拍掌，正要上挑廢他一隻手，突然眼前一花，魏川就像瞬間蒸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見面前眾多江湖人士瞠目結舌愣在當場，頓時心頭一緊，忙聚氣凝聽，果然察覺到魏川飛身頭頂，在這去勢不減之時。翻身而上，揮杖掃去。

    「嘶」得一聲。魏川人影顯現出來，腳上頭下。手中劃過一道銀光，與魯逆手中烏龍，一擦而過，兩片黑皮套，飛揚出去。

    「咚！」

    地上白玉石，應聲碎裂開來，魏、魯二人同時著地，相距丈外。黑皮套被魏川銀簪削去，露出形如柳葉。長近一尺的利刃來，這讓魯逆怒火中燒，臉上老紋僵若石雕，雙目精光突暴，「呀……」一聲長長的悶喝，從嗓子裡滾滾而出，人也隨聲，直襲魏川而去。

    魏川一步踏出，直迎上去。二人各變其招，一閃而過，背立定身丈外。

    「噹啷」一聲，魯逆手中槍桿。斷落一截。

    四下一片寂靜，眾人臉上寫滿驚訝，不知魏川如何僅憑著一枚銀簪。將魯逆手中無堅不摧的玄鐵杖，削斷兩截。

    二人一動不動。過了良久，魯逆才沉聲斥道：「術宗妖道武功。你也拿得出檯面。」

    「不宣而戰，非君子行徑。」

    「兵不厭詐！」

    「百無禁忌！」

    「好，那就再吃老朽一杖！」說著身不轉，腳不起，白影閃動，隨著一道黑光，直取魏川。魏川左手不住地顫抖，鮮血流到袖口，已然受傷，卻為人所不知，見這一計殺招攻來，忍著劇痛直迎而上。

    西、南兩側的蹉跎人，有的搖頭，有的點頭，他們瞳如白雪，卻眼力極佳，看出魏川左肩吃了一杖，斷骨傷筋，內傷深重，已經不起魯逆這一擊。然而二人一黑一白，即將擦身而過之時，突然慢了下來，像兩團雲朵，隨輕風飄移交錯。

    「念宗秘學！」逍遙派座席上，懷倚竹杖的老者，驚歎了一聲。

    「魏掌門，老朽求你一事。」魯逆突然道：「五島山國有變，本門難保。」

    魏川催動念力，已將魯逆鎖控在手，只需銀簪一遞，便可將其斃命當場，竟不料魯逆兩眼淚光閃動，出口相求，一時難斷其言虛實，心想，盟主之位，唾手可得，萬一是他在耍弄伎倆，失此良機，就再無二次，於是冷冷回了一聲「與我無干！」然後一筆點下，正中魯逆氣海，收簪之際，二人頓時錯開，魏川長身傲立，魯逆卻跌身在地，不停地抽蓄，幾欲起身而不得，左手抓向魏川，口中有氣無力道：「看在老朽未下殺招的情面上，答應老朽。」

    魏川的確對魯逆第一招襲來，卻不伸臂直探，將他斃命當場感到奇怪，此時才明白他有求於己，於是趁著五島山弟子還未趕來之時，近身相詢何事。

    「逆徒……盜走秘笈，勾結朝廷，圖謀不詭……魏……掌門，保我五島……」話未說完，一口氣回不上來，就此歸西。

    「師尊！師尊！」

    五島山一群弟子，圍將過來，見師尊已氣絕身亡，立時撲跪在地，痛哭起來。

    而華山劍派眾人，歡天喜地湧上擂台，向師父慶賀。魏川勉為其難地擠出笑意，默默地盯著魯逆。這時各大門派，各路豪傑，紛紛聚首過來，遠遠抱拳，向魏川道喜。五島山劍派弟子，抹去眼淚，向魏川跪拜，將盟印、賬冊、令旗等物，托呈出來，「請蹉跎長老，賜印加封。」

    蹉跎人群之中，走出一老一少，老者身形高大枯瘦，手拄一根蹉跎枝桿做成的拄杖，身邊一女少攙扶其左，二人來到魏川跟前，然後雙膝跪落在地，魏川雖曾見過這等場面，但心下仍舊過意不去，退了一步。

    老者橫放手杖於地，望向不晴天，渾白的雙瞳，立時電光交錯，令人心下驚駭，然後向天拜了三拜，緩緩起身，將黑巾包裹的盟印，雙手托到魏川面前，「年輕人，大者大悲，仁者承道。」

    魏川心下萬分激動，可是左臂已經無力抬起，僅伸出一隻手，又恐失禮，連忙道：「還請族長老見諒，魏某左臂已無力抬起……」

    「無須多禮，由弟子代為！」

    「多謝族長老。」

    「六師兄」聽到師父吩咐，一邊小跑出來，一邊使勁將手往屁股上抹著，生怕弄髒了盟印，接過盟印之後，喜不自勝，轉過身來，向魏川傻笑

    笑道：「師父，您現在是武林盟主了。」

    魏川微微一笑，又提醒弟子向族長老回禮。

    族長老將封印，授予魏川，將轉身回到人群，由剛才那少女，將賬冊、令旗等物一一交於華山劍派，並向魏川微微笑道：「魏掌門，請換雙手套。」說著將一雙潔白如雪，青花紋繞的手套，從腰間取出，並輕輕地抬起魏川的左手，小心翼翼摘下手套，可見到魏川手指渾白，隱隱發光，十分驚訝，「咦」了一聲，「爺爺，您看！」

    那位長老巍巍轉過身來，不禁一怔，欲言又止之時，突然聽到一少女生氣道：「你快還給我，我伯父現在是武林盟主，你敢抗命不遵嗎？」

    「他是盟主，你又不是，他還了我的髮簪，我才能還給他。」

    「好，我要找伯父理論，過來，你跟我過來。」

    兩少女吵得互不相讓，爭得滿頭大汗，魏思兒不會武功，卻死抓著劍不放，元林玉氣不打一出，一身功夫卻又不能使出，隨著他拉扯，來到人圍中。

    「伯父，她拿走你的劍，就是不給……小偷……賴皮……」

    「你才小偷……」

    「爺爺，你看……」

    族長老在孫女的攙扶下，邁步走向正在爭吵的魏、元二人跟前，俯視不亡劍。

    魏、元二人仰望著高大的老者，突然發現老者眼中間如血的紅光隱現，嚇得退開一步，魏思兒掘著小嘴，氣鼓鼓地看了一眼元林玉，見她神情呆滯，好像被老者嚇住，心頭暗喜，趁機猛得一拉，果真將劍奪了過來，歡叫起來，誰知抬手一看，長劍如同鍛熱一般通紅，嚇得連忙丟手，可長劍卻懸於空中，隨著老者的目光，飄升到魏川面前，「這是你的劍？」

    「是位前輩所賜！」

    「他在哪？」

    「已坐化飛昇了……」

    長老輕輕搖了搖頭，「不，我問的是他的真身在哪裡？」

    「啊，魏某親眼所見，那位前輩已坐化飛昇……」

    「不不不……一定在落霞峰……你看到的只不過他的元神……罷了……年輕人，這柄劍，仁則從善，惡則成魔，帶著劍掌管武林去吧。」說著邁步走開。

    「族長老，恕魏某冒昧，奪得武林盟主之位，可留居蹉跎一……」

    「他人可以，你卻不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