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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官賊渡 文 / 古鐘生

    「且慢!」黑暗之中,突然有一女子遠遠喝了一聲。

    魏川和望損都暗自吃驚,此處大浪滔天,怎麼會有他人在此,忙尋聲望去,原來元林惠與趙洛兒相攜而來,二人腳踩一劍,飄然而至。

    元林惠早已順風聽得二人不打不相識,後結拜為兄弟,心中糾結萬分,沒想到竟生如此變故,不僅化敵為友,還友上加親,如此以來,這大仇如何報得,於是冷冷道:「魏師叔結交金蘭,亦是晚輩之喜,當恭喜慶賀才是,然而……恕晚輩直言,若魏師叔與此賊稱兄道弟……晚輩甚為不解,還望魏師叔看著家父以及死去眾多同門師兄弟的份上,給晚輩一個說法!」

    魏川聞得元林惠之言,知她心下仇恨難平,此時更是對他心懷敵意,心中也著實為難,然而他覺得望損並非大奸大惡之輩,又豈能被他人操縱於股掌,為他們賣命,有違俠義。想到這裡,有些為難,禁不住看向望損。

    望損本想在與魏川道別之時,再見上元林惠一面,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一番,既然她此時找上門來,就索性在此言明,於是抱拳道:「元姑娘誤會在下,是理所當然之事,但是對魏兄如此冷言相向,確有些大不敬!」

    元林惠話音剛落,也覺得措辭有些過分,皆因心血難平,此時聽得望損將前些日子在巒江之上,襲擊她同門說成「誤會」,就更加憤怒,冷冷道:「誤會?莫非閣下當時是要營救小女子不及,卻反被小女子視為敵同,那小女子真是恩將仇報,無情無義的小人了!」

    望損一聽,知難以解釋,但若今日不解釋清楚,勢必會影響魏兄聲譽,忙笑道:「元姑娘言重了,的確是誤會,請元姑娘仔細想一想,當時元姑娘與眾同門師兄弟,擺脫斷水堂,方與在下所乘渡船相會江中,當時在下並不知道所乘渡船,埋有伏機,也並非與那些賊匪一路,當雙方鬥狠廝殺之際,在下見元姑娘一行,劍法……刀沉如刀,劍下亡者,死不完屍,的確些毒辣,就多嘴一歎,就被元姑娘同道視為敵手,圍將上來,在下也讓之不及,避之無處,方與元姑娘動手,誰知當時突覺週身氣血不暢,內息渙散,知風中有毒,誤以為是元姑娘等人,施此下作手段,所以施以狠招,重傷兩人,藉機離船,待在下調息一番,一切妥當之後,便又回船察探,元姑娘全身是血,昏死在船上,當時在下就想,只是為尋一人,並不想涉足江湖之事,就將船夫救活,施以手法,逼他將你渡到對岸!」

    「哼!閣下編故事,哄小孩還差不多,那船夫……」說著,竟流下眼淚,顯得受到極大的委屈。「唰」得一聲,拔出短劍,指著望損,怒道:「今日若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且慢!賢侄!此事還須從長計議,望兄弟若真是賊匪黨羽,師叔定為你報仇雪恨,然望兄弟若是如他所言,與賢侄有相救之恩,豈不冤枉,今日錯殺於他,豈不終生有悔。」魏川見元林惠挺劍欲上,心想以她之力,根本不是望損對手,真要動起手來,豈不是左右為難,於是忙勸阻道。

    元林惠見魏川阻攔於她,又羞又惱,不置可否。

    趙洛兒柔聲勸道:「賢侄莫急,容師娘一言!」說罷輕輕地按了按元林惠右肩,令她收劍,方對望損微笑道:「望大俠,如今你已與魏掌門義結金蘭,趙洛兒就權且為你嫂子,不知望大俠可願委身相稱!」

    「當然,嫂子在上,請受小弟一拜!」說著便單膝跪了下去。

    元林惠見此,暗想:「好啊,又一個拉攏關係,哪裡是為我說話的。」正想發怒,卻聽趙洛兒笑道:「望損!你與巒**子一夥,伏擊我同盟子弟,致使我三十多名弟子,命葬巒江,此仇此恨,定與你不共戴天,你竟然還膽大包天,巧言令色,滿嘴胡言,掌門人向來以誠待人,易被你這等奸詐小人所朦騙,可我趙洛兒可不是那麼容易受騙!」說著將元林惠手中短劍奪過來,吐刺而出,迎著望損胸口直襲過去。

    望損雖非江湖名士,但也俠肝義膽,但凡重情重義之人,絕對受不了別人半點誤會有誤陷,他知此番若非一死,絕無澄清之法,於是不躲不檔,閉目待死。

    魏川見趙洛兒大失昔日沉穩,竟有些瞞不講理,直接挺劍直上,不解之餘,大為憤慨,喝聲道:「洛兒,住手!」

    然而趙洛兒手中短劍既觸及望損胸前衣襟,去勢甚猛,必將望損刺個對穿,魏川一喝之下,見趙洛兒無動於衷,於催動念力,將趙洛兒手中短劍奪了過來。

    趙洛兒這一劍直取望損心窩,一旦刺中,劍下無活口,誰知突然手中一容,短劍不知所蹤,眼見右手即將觸及望損胸口,心中一羞,當即化握為掌,重重打在望損胸口,借力退回。

    魏川將劍還於元林惠,關切問道:「望兄弟,你沒事吧?」

    望損雖無魏川內功造詣,但也並非泛泛之輩,且說趙洛兒這一掌有勢無力,裝模作樣,怎麼能傷他,他也暗下不解,於是回道:「小弟無事,多謝嫂子手下留情!」

    趙洛兒冷哼了一聲,並不回話。

    魏川向趙洛怒斥道:「你這真是胡弄,不分青紅皂白,就下此毒手,望兄弟為人,我深信不疑,倘若今日錯殺於他,豈不悔之終生!」

    「哼,難道你現在還替他說話,他是什麼樣的人,我一眼就看出來,那種謊話,誰都能編向出來。」趙洛兒不依不饒道。

    「放肆!」魏川大怒一聲。

    趙洛兒冷冷道:「既然掌門人執迷不悟,竟為一個素不相識、萍水相逢,且圖謀不詭的奸滑小人,而對自己大動肝火,那妾身只有帶著賢侄暫且告辭!」說著便向元林惠示意,一起離開。

    望損見此,當即沉聲道:「損不想竟會到如此地步,毀然嫂嫂和元姑娘不相信損,損也無法解釋!」轉而又向魏川懇求道

    :「拜託大哥幫小弟尋得那少女!」說著便提掌向自己胸口拍去。

    魏川早已聽出望損有些心灰意懶,知其衝動之舉,但未能料到他竟會以死來澄清自己,眼見望損一拍即中,一旦擊中,必死當場,若憑念力,去控制他的舉動,恐怕難以為之,情急之下,催動華山劍派術宗秘訣武功「劍氣留行」。只見魏川身影一晃,化一為二,眨眼間另一個若隱若現的魏川已到望損跟前,已將望損拍胸而下的手掌扼制住。與元林惠並肩而立的那個魏川原形,沉聲道:「望兄弟,如此自尋短見,豈不太過輕浮,有失我大男兒本色!」

    望損被魏川所使「劍氣留行」,聚氣成形所震驚,且從魏川一語驚醒,當即沉首道:「小弟愚頓,多謝大哥指點迷津!」

    「喂!前方行渡,可有火折相借,此乃鷹頭帳莫大官人駕前……不!不!由於風急浪高,燭火被熄,沒了火源,特來借火折子一用!」

    此時下風向處,有人遠遠喊著。四人一聽,微微一驚,在這風呼浪吼的大江之上,隔有里許之遠,且逆風喊話,還能如此清晰可聞,便知喊話之人內家造詣不俗,且來者乃鷹頭帳莫莊的官船,著實令人心懸。

    趙洛兒輕聲道:「此事暫且一放,待打發了這官船,再行了斷!」說著便上前牽攜元林惠折回上船。魏川覺此番甚好,於是勸回望損,一齊上船。

    望損前腳落船,趙洛兒便冷冷問道:「你將我的人都關在何處!」

    魏川不待望損回話,便搶言道:「望兄弟,還請你去保護門下眾徒!」

    望損連忙輕聲道:「此時八船早已被小弟,鐵索相連,以免在風浪中側翻,離此船三里之外,他們皆身中賊人無名散,昏睡船倉,請大哥大嫂放心,小弟一定確保周全!」說著便向所指的地方跑去,欲離船飛渡。

    「且慢……師叔……請允許晚輩一同前往!」元林惠突然吞吞吐吐道。

    魏、望二人聞之,豈不驚疑,魏川忙道:「難不成賢侄怕望兄弟就此跑了不成!」

    元林惠早見望寧死不願無辜受冤,不像作偽,自己又暗自思量一番,雖然事情來龍去脈,仍舊含糊不清,但隱隱覺得自己錯怪了望損,誤會於他,有些愧疚,有心原諒於他,才向魏川提出有些荒唐的請求,被魏川如此搶白,羞慚難當。

    趙洛兒其實自始至終,都在演戲,她是女人,最懂女兒心性,知道元林惠深陷於對望損的仇恨之中,心智難清,難以勸解,所以就欲釋其罪,先判其刑,元林惠心腸柔弱,既便是望損大奸大惡,能表現出無辜之相,必然能讓她敵仇痛恨有所化解,果不如起然,元林惠這一請求,就表示她心中仇恨已所剩無幾,於是趙洛兒故作冷言冷語道:「望損,你休想逃跑,現有我賢侄監視於你,你膽敢對她下手,誓將你碎屍萬斷。」

    「嫂子放心!」言罷向元林惠一禮,起身欲走。

    「慢!你這麼一走,我賢侄如何追得上你!」趙洛兒冷冷道。

    望損會意,便向元林惠一禮,取木踩於腳下,令元林惠立穩,平若移動一般,緩緩升起,飄飄而去。

    趙洛兒這才向魏川一笑。魏川見趙洛兒此時竟然趣然一笑,心中納疑,前思後想一番,恍然大悟,心下一暢,向趙洛兒一笑。

    趙洛兒聰明機警,此時並不與魏川言語過多,而是裝著不會武功,用氣力向下游喊道:「奴家這裡確是有火折子,但不見高駕行船,如何相助!」

    須臾,便有人回應:「多謝娘子,無須勞心,我等這就去取!」不一會兒,便見二勁裝襲身,腳掛官刀的高大男子,眉如劍,目如星,面沉如水,穩穩地落在甲板之上,左手邊那人向正裝模作樣,扶著桅桿,戰戰兢兢的魏川和趙洛兒一禮,柔聲道:「在下奉主人之命,前來相借火折子一用!」

    趙洛兒咧嘴笑道:「出門在外,誰無難處,呵呵,這火折子便送於二位了!」說著從腰上取下荷囊,遞於魏川,魏川忙牽著繩索,向二人造近,探身伸手,遞將過去,那忙上前三步,接過火折子,然後雙手一抱,行了一禮,十分恭敬。

    魏、趙二人見這兩官人,竟然有如此身手,在這搖搖欲翻的船上,穩立如柱,行無虛足,大為驚詫,暗想鷹頭帳果真名不虛傳。

    接過火折子那官人,隨後從懷中取出一錠官制元寶,向魏川一遞,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望恩人笑納!」

    魏川忙去接下,卻聽趙洛兒斥道:「真沒出斥,去……哈哈,二位見笑了……區區火折,不值什麼,還請二位趕緊回去赴命,這才是正事呢?這的確是不敢收!」

    那人恭敬道:「二位若是不收,敝上定責斥我二人不會辦……事兒!」說著將元寶塞到魏川手中,一禮之後,飄然而去。

    魏、趙二人等刀客一去,對望一眼,靜靜入船。商議這日後半月,必然會與鷹頭帳多有來往,該如何周旋。

    約模一個時辰過後,突聽得江上有人喊道:「大哥,助我了助!」

    魏川聞聲出門,但見江面不遠處,漂搖著星火點點,一人正懸身空中,向他緩緩移來,正是望損,原來他將八船拉了回來,欲將九船連在一起,免得被風浪所吞。魏川會意,當即前去,二人協手,將九船並在一起,九船相連,果真穩定得多。正待二人成功之後,坐在船頭喘息歇氣之時,突然有二黑暗閃至。

    望損豁得起身,但見兩名勁裝襲身,手提提盒的男子,並肩立於船緣,神情狐疑。

    「二位突然造訪,不知有何貴幹!」望損側身而對,沉聲問道。

    二人一聽望損之言,大有戒敵之味,且知望損乃習武之人,

    武功不在他二人之下,餘光環顧四下船隻,以確安危,方微微笑道:「方纔得這位恩公相助,借火折子一用,方能生火做飯,在下奉主公之命,前來送些酒水熱菜,以表謝意!」

    魏川忙一臉堆笑道:「豈敢豈敢啊,那些銀兩,足可買下小的這艘船,區區一個火折子,又值幾,倘若再收什麼,讓小的如何過活!」

    二人一聽魏川言不達意,但知他意思,於是微微一笑道:「汪洋之失,千金難求一葦,若無恩公相助,我等不知何時能進熱湯,收下吧!」

    正說著,望損一凜,向二人來處遠望。

    那送飯二人並未探望,而是向後一退,沉首恭敬而立。

    這時有五人輕身落足二人面前。

    「主公!」

    「嗯……」

    「手下辦事不力,請主公恕罪!」二人將提盒微微一提,欠身道。

    五人之中,後四與先來二人一般裝束,只是腰間配著短刀,為首而立者,黑色斗蓬披掛,面朦黑色,手上戴著青色手套,左右按在長劍上,眉如刀削,雙眸剔透,炯炯有神。此時右手微微一抬,示意二人平身。然後向扶桅而立的魏川和側身肅立的望損掃了一眼,抱拳道:「在下姓莫,奉敝上南渡小差,遭此巨風大浪,恐小船難逃葬江之險,所以在下前來相求,不知可否如恩公諸船一般,將在下三隻小船,鐵索相連,以避凶險之象!」

    手提飯盒二人當即欠身道:「主公何須親行,只需吩咐手下便是……」

    「唉……倚人簷枒,避而不見,豈不失禮……不知恩公意下如何,在下定然重金相謝!」

    魏川心想這姓莫的必是莫莊無疑,一時只覺心下圖然,絞盡腦汁,與趙洛兒商討退避三舍之法,想不到他竟突然前來,主動請近,船上有近數徒眾,服飾統一,在官人眼裡,那便是賊匪一類,倘若與他同行,豈不要遭殃,正沒理會處,突然聽得趙洛兒嬌笑道:「豈敢再收貴駕相謝,貴駕已賜重金,就算命奴家捨船讓避,也可使得,連船互助,豈非好事,有何不可。」說著走到魏川身側。

    望損聞言,暗暗心驚,想來鷹頭帳非同小可,與其參合,甚是不妥,欲要上前相阻,誰知莫莊當即一禮道:「多謝娘子大義相助!」

    「哪裡哪裡!」趙洛兒婉而一笑。

    莫莊暗自吃驚,想不到凶江惡水之中,竟有如此美貌女子,必是這老兒娘子,真是上天不公啊,然而此行要事在身,也不便生事,若在閒遊逸性之際,定然略施手段,將這美人兒收為囊中。他雖如此顧慮,但依舊陪笑道:「在下船上,雖無良品,但有些熱湯酒水,還請諸位恩公稍候臨納。」

    「好說好說!」趙洛兒又是婉而一笑。

    莫莊一禮之後,隨六人一同回船,吩咐下手,強行推船,往上游而進。這時一隨從,近身諫言道:「主公,請恕手下直言,那船有高人藏身,還請主公小心!」

    「這是爾等之責嗎?」

    「是是是!不過……不過……」

    「不過什麼!」莫莊斥道。

    「手下見那娘子,雖略有風情,但並非風情之女,必是深藏不露,還有那帶著帶手套漢子,雖然戰戰兢兢,以手下看來,其功夫不在那朦著面紗的壯年之下……」

    莫莊聽出隨從言下之意,是在責斥他對那娘子動了惻隱之心,於是無心聽下去,搶口道:「本座自有分寸,你做好手中的事兒就可以了!」

    「……是!」隨從欠身一禮,便去指揮推船,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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