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9章 繼位 文 / 青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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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山豪說道：「莊周，你此言差矣！大家推舉你為族長，乃是要將重整獵夢族的大任壓在你肩上，回想二十年前，你父親莊天陽，天縱之才，若不是……他早已是雲夢山之主，如今你也算是繼承父志了。」
馬山豪提到莊天陽，莊周心中一痛。馬山豪身後的葉萱兒也是淚流不止。
這時，尹季和周龍也是激動萬分，說道：「莊師弟，獵夢族近幾十年來，內部紛爭不斷，雲夢山更是衰落，危機四伏，此刻最需要一個人挺身而出……我們也盼你能成為雲夢山之主！」
莊周還要推辭，馬天虎也搖晃著走過來，他的意念之力幾乎完全被柳蒼龍毀去，腳下虛浮，到莊週身前時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莊周急忙單手扶住，馬天虎說道：「莊師弟，你乃是修煉奇才，回山之後，先是懲治夏正良，接著帶領我們夢境逃脫，後來在碧翠谷大破催夢嘯音，數次救雲夢山於危急之中，這次夢陣，若不是你破八卦，奪密符，我們豈能衝出夢陣？所以，唯有你，才是族長最合適人選，我們全力支持你！」
尹季和周龍想起上次在碧翠谷被周伯年催夢嘯音被困的情景，也是點頭附和道：「正是！」
此刻，所有的眼睛都望著莊周。
又是李橋生，眼見莊周眼露猶豫之色，眼珠一轉，突然跪倒在地，喊道：「雲夢山各村村長拜見族長！」他這一喊，其他村長立刻醒悟過來，呼啦啦一下全部雙膝著地，齊聲喊道：「拜見族長！」
龔定仁一見，也是不甘落後，一下跪倒，口中叫道：「雲夢山獵夢人參見族長！」他這一跪，身後幾十人自然也是齊齊跪下。跟著喊道：「參見族長！」這些人多數倒也是出自真心。有的人親眼見過或聽過莊周的這兩年的神勇故事，如今知道二老的夢陣也是靠莊周的獵夢術才得以破除，心中對他已然完全拜服。更有人心存愧疚，希望憑著此次擁戴之功，莊周不再追究背棄師門一事。
莊周何曾見過這樣的陣勢，一時不知所措。尹季和周龍、馬天虎三人對望一眼，也讀懂彼此眼中的意思，三人同時單膝下跪，說道：「參見族長！」其他幾個一直追隨尹、週二人的弟子也跪了下來。
莊周哎呀一聲，單手急忙去扶三人。哪知三人跪地不起，馬天虎說道：「你若是不答應。我們就不起來了！」
莊周無可奈何，眼望馬山豪和二老，哪知馬山豪也單膝跪地，說道：「馬山豪見過族長！」
二老呵呵大笑，清瘦老者說道：「莊周，人心所向，你就答應了吧！」
莊周看著四周滿地跪著的人。心想，不如先答應下來，等這陣過去之後，眾人自然會慢慢知道選擇自己的倉促和錯誤，到時再推辭也不遲。想到這裡，只得說道：「那我先答應了！不過，以後咱們再選出更合適人選！」
眾人歡呼之聲大作，人人臉露喜色，渾然忘記了之前兩天一夜的爭鬥和緊張。莊週一揮手。喊道：「大家這都起來吧！」眾人齊聲答應一聲：「是！」都紛紛站了起來，望著莊周，似乎等他發表「就職演說」。誰也沒有注意到，在人群的一個角落，李朝眼神恐懼，悄悄退後，慢慢消失在谷地……
葉萱兒見莊周站在眾人之前，器宇軒昂，恍若當年的莊天陽，不禁百感交集。
莊周有些窘，看著這麼多眼睛望著自己，心中有千言萬語，又不知從何說起，猛然抬頭看見不遠處的葉萱兒、恬和她們那一群從俗世闖入雲夢山的「外敵」，眉心一皺，想到葉萱兒此次上山報仇，差點將整個雲夢山毀去，還造成雲夢山分裂，雖說柳蒼龍可惡該殺，但是，他對母親葉萱兒近乎扭曲變態的復仇心理仍是無法認同，甚至厭惡。
再看看身旁尹季等幾人，眼睛瞪著對面龔定仁，滿臉的憤怒與不屑，顯然對他們背棄師門如今又見風使舵一事耿耿於懷。而龔定仁等人顯然也感受到了這種怨氣，都是惴惴不安。看來，柳蒼龍雖然已經被除，但是雲夢山的裂痕一時之間卻難以彌合……
一念及此，莊周開口說道：「此次雲夢山之亂，皆源於二十年前的那一場恩怨，我父親二十多年前被人陷害，每想及此，莊周都痛不欲生。但是，莊周始終是獵夢族人，是雲夢山養我成人，所以，莊周的仇人只是柳蒼龍，而不是雲夢山。」說著用手一指龔定仁等人，說道：「就如龔師兄等，我想也只是拋棄柳蒼龍，而不是背棄雲夢山，所以，對龔師兄等人既往不咎，大家仍是同門師兄弟，以後若是有人再提起此事，甚至故意分裂族人，人人得而誅之……」
龔定仁等人一聽，心中大慰，一起躬身說道：「謝族長！」人人緊繃的臉色開始放鬆。而尹季等人心情卻極其複雜，他們雖心有不甘，但新任族長既已發話，又怎能反對？何況，若要細究，莊周在夢陣之中對柳蒼龍定有諸多「不敬」之處，他對柳蒼龍如今的慘狀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實際上早已背棄師門，難道也要追究他？而自己等人雖然寧死不降，但剛才那記憶之光還是摧毀了他們最後的防線，如今，他們實際上也是完全背棄了柳蒼龍，和龔定仁等人也只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區別，又有什麼資格指責別人呢？
其實，新任族長這一番話算是為自己和其他人背棄師門找到了合法理由，大家都心知肚明，試想，如今情勢，除此之外還能怎樣？
李橋生等山下村長們也是鬆了一口氣，既然龔定仁等人都被赦免，那自己這些沒有修煉的村長們更是無需再擔憂了。畢竟，莊周新上任，絕對不可能將所有村長撤換，說到底，獵夢山的供給維持還得靠山下的村落。那李橋生更是有一番心思，說不定憑著自己的擁立之首功還能在村長中提升地位，更重要的是為兒子上山修煉打開一扇門，到時。兒子修煉之後就能入世行走。他祖祖輩輩總算能走出這與世隔絕的雲夢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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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話音一轉，繼續說道：「不過，危急之時，族人內部互相傾軋，甚至有人勾結外敵，差點釀成滅族之禍，這才是我們要特別警醒之處。」
眾人肅然不語。都知道這「外敵」乃是新任族長的母親，也不知莊周接下來會如何處理此事。
葉萱兒的臉色更是難看，莊周並沒有因為柳蒼龍是自己的仇人而親近她這個母親，她早已知道。沒想到的是。莊周居然當著眾人之面直呼自己為「外敵」，這叫葉萱兒慘然一笑。對夢公潭二老說道：「此次上山，葉萱兒全仗二老，既得報大仇，又母子相見，已別無他求！雲夢山已不能容我，這就告辭下山，從此不再踏上雲夢山半步……」恬和申孤行緊跟其後。神色哀傷。
夢公潭二老長歎一聲。
葉萱兒轉頭對莊周說道：「周兒，能見到你成為雲夢山之主，娘真的很高興，要是你爹能看見這一刻，他該更高興……娘知道，在你心中，娘心狠手辣，不擇手段，還把你遺棄。娘就是雲夢山的罪人，可是……你連娘的真面目都不曾見過，如今我就要走了，難道你就不想看看娘嗎？」
莊周臉色冷漠，不發一言。其實心中翻江倒海，他自然知道當年父母的艱難無奈，可以原諒他們拋棄幼時的自己，但是一想到葉萱兒為報大仇，安排恬潛伏雲夢山十年，策反李朝，煽動村長逼宮，離間獵夢族兩派，上山之後居然大開殺戒，不惜毀滅整個獵夢族……種種惡毒與陰謀讓莊周不寒而慄。
葉萱兒見莊周如此，心中大痛，抬手緩緩揭下面紗。
只聽眾人一聲驚呼！
葉萱兒面紗之下的一張臉居然扭曲醜陋如此：一道傷痕如溝壑一般從左眼之下一直延伸到唇角，紫黑色的皮肉外翻，觸目驚心。嘴唇斷裂，上唇殘缺，露出三四個雪白的牙齒和鮮紅的牙肉。整張臉扭曲變形，恐怖至極，眾人一看之下，只覺心底涼颼颼地，不敢再看第二眼！
這就是當年的葉萱兒？有誰能想到，當年傾國傾城，如今似鬼如魅……
這一切的禍首，正是如今已成行屍走肉的柳蒼龍！
看著葉萱兒如此，馬山豪哽咽難語，在場幾百人中，也只有他最清楚當年葉萱兒的風華絕代，他腦海中浮現當年第一次見到葉萱兒的情景，那時葉萱兒宛若天仙，溫柔可親……
葉萱兒身後幾十人齊齊跪下，呼道：「主人！」申孤行悲痛萬分，將面紗拾起，跪於地上，雙手高舉面紗至葉萱兒身前，說道：「主人，無論別人怎樣，我等都視主人為心中最為神聖最為尊敬的人！」
恬接過面紗，眼含熱淚，輕輕將其戴在葉萱兒的臉上。
葉萱兒對跪在地上的下屬說道：「都起來吧！你們跟了我這許多年，出生入死，我葉萱兒虧欠你們甚多……」話未說完，幾十人齊聲說道：「為主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莊周也被葉萱兒的面容驚呆了，他心亂如麻，腦海裡全是莊天陽述說的那些往事，夢陣前後的點點滴滴，母親葉萱兒在這二十多年中經歷了怎樣的慘痛人生！自己難道真是一個如此冷血絕情的人？此刻，是不是該撲上去，抱著母親痛哭一場？但，為什麼，為什麼一想到她的那些陰謀和狠毒內心就頓起一種抗拒和厭惡？
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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